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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吧。”

邵沛然覺得自己今日實在不對勁,竟被這麼—句沒來由的話,弄得鼻尖—酸,眼底立刻就有了幾分濕意。怕眼淚流出來,她隻能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

賀白洲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對方的視線完全攫住,無法逃離。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在邵沛然的鼻尖上落下了—個輕如鴻羽的%e5%90%bb。

作者有話要說:  50地雷的加更。

數地雷的時候傻了,總覺得不應該這麼多的。後來仔細想了想,哦……深水加更過了。

*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嚴蕊《卜算子》

嚴蕊的故事見於洪邁《夷堅誌》,後來被淩濛初寫入《二刻拍案驚奇》之中。

大概是講她和台州知府唐仲友往來,朱熹用此事彈劾唐仲友,說她“有傷風化”,將她抓捕入獄刑訊。

此事朝野議論,震動宋孝宗。孝宗認為是“秀才爭閒氣”,將朱熹調任,轉由嶽飛後人嶽霖任提點刑獄。嚴蕊作《卜算子·不是愛風塵》自辨,嶽霖判令從良,後被趙宋宗室納為妾。

當然也有人認為整個故事都是虛構的,隻是為了反程朱理學編出來的。

第44章 你的眼睛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 近到邵沛然可以看清楚賀白洲那雙澄澈漂亮的眸子,以及倒映在她眼中的兩個小小的自己。

她眨了眨眼,一滴已經冷卻的淚水就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賀白洲伸出手,將這一滴淚拭去, 輕聲問她, “為什麼哭?”

邵沛然看著她, 不說話。

賀白洲略微低了低頭, 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對方的,“沒關係的, 不想說也可以,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沛沛。”

“沛沛。”這個在心裡念了無數次,卻始終沒有機會真正叫出口的稱呼, 此刻似乎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來了。這樣疊字的稱呼, 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密感,於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她, “沛沛。”

鼻尖蹭著鼻尖,臉頰貼著臉頰,賀白洲親昵地蹭了她一會兒,把臉埋進了邵沛然的脖頸之中。

邵沛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這種溫柔的親%e5%90%bb擁抱和肢體上親昵,就足以撫慰她,讓她原本情緒翻湧的心漸漸安寧下來。

她伸出手, 遲疑地在賀白洲的頭上摸了摸。

對方的頭發柔軟且蓬鬆,帶著微微的自來卷,緊貼在她身上不肯放開,像是一頭溫柔忠誠的大狗,隻會用拱和蹭這種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這樣想著, 邵沛然不由有些好笑。

她輕輕拍了一下賀白洲的腦袋,突然出聲問,“抱夠了嗎?”

緊貼著她的人微微一僵,繼而抬起來頭。她沒有立刻退開,而是就在一個足夠近的距離,仔細地打量邵沛然的表情,似乎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確認她此刻的情緒。

她的目光太溫柔、太仔細,讓邵沛然陡然生出了幾分難以麵對的赧然。

但是她沒有讓自己表現出來,而是抬手拍了拍賀白洲的臉頰,然後順勢把人推開,自己從草地上坐了起來。

賀白洲也沒有抗拒,順著她的力道倒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躺平。

邵沛然站起來,轉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馬上就到中午了,太陽越來越烈,沒擦防曬,小心曬傷。”這話絕不是無的放矢,實在賀白洲因為血統的緣故,皮膚比一般人都更白一些,看起來也更不經曬。

其實這會兒她的臉就已經很紅了,隻是邵沛然也不確定是曬的還是……

咳……她趕緊打住,繼續道,“也該吃午飯了,走嗎?”

“走。”賀白洲這樣說著,卻躺在地上不動,隻朝她身處一隻手。

邵沛然:“?”

賀白洲理直氣壯地說,“我起不來,要……咳,要沛沛拉我一把。”她本來想抖機靈說“要沛沛親親抱抱才能起來”,但轉念覺得自己這樣太得寸進尺,很大可能惹惱邵沛然,隻好改口。

縱然邵沛然是個博覽群書、知識麵十分廣播的學霸,卻也從來沒有接觸過國內紛繁蕪雜的網絡世界,沒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她看了賀白洲一眼,還是猶豫著伸出了手。

賀白洲抓住這隻手,輕輕鬆鬆從地上起來,甚至還順便將旁邊的兩隻空籃子也拎在手裡,打算拿回去看看有沒有用。實在不行,帶回家放東西或者插花也很好看。

“走吧。”她一手拎著籃子,另一隻手牽著邵沛然,理所當然地說。

完全沒有要鬆開對方的意思。

不僅不打算鬆開,她還適當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將原本交握的手變成了十指緊扣。這樣,就算邵沛然想掙開,似乎也不能了。

邵沛然覺得賀白洲今天的臉皮似乎格外的厚。

奇異的是自己似乎也並不打算認真的拒絕。所以她隻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兩人牽著的手,就收回視線,裝作無事發生了。

回去的路上,賀白洲的腳步輕快得恨不能蹦起來跑幾步。不枉她費心安排了這次行程,兩人的關係完全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固然,她是設置了很多套路,但這些套路之所以能成功,最終還是因為邵沛然已經願意敞開心扉來接受她。

這讓她怎麼能不興奮?

幸而及時想起來自己還牽著邵沛然,不能表現得過於活躍,她才強壓住了自己的情緒。

但快樂的情緒始終需要一個宣泄的渠道,賀白洲走了幾步,不自覺地哼起了歌。邵沛然聽了一會兒,發現這是自己從未聽過的調子,不過賀白洲似乎也記不全,隻將記得的那幾句,反反複複地哼唱。

她不由好奇,“這是什麼曲子?”

以賀白洲的閱曆而言,她本來以為會是什麼著名作品的選段,卻不想,賀白洲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小時候聽祖母哼過。”她這麼說著,自己似乎也有些意外,因為是幾歲時的事了,原以為應該不記得了,沒想到不經意間又想起來了。

“好像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祖父母?”邵沛然問。

賀白洲神色黯然,“祖母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大概是在我五六歲的時候。那之後,祖父就搬到了鄉下的莊園裡,他不怎麼跟城裡來往,也不太願意讓父親帶我們去看望他。”

邵沛然點頭,難怪在賀白洲的成長過程中,他們始終缺席。

她想了想,問,“你好像和祖母關係頗為親近?”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她哼過的曲調。

“是的。”賀白洲道,“事實上,我姓賀,是從祖母的姓。”

大概在正常的家庭裡,一個小孩就算再不討喜,也總會有個更偏愛她的家長。對賀白洲而言,祖母就是家裡更愛她的那一個。

或許是因為父母對她的忽視和不喜表現得太明顯,所以賀白洲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是跟著祖母生活。她從了祖母的姓,有一個祖母取的中國名字,這是連Chris都沒有的。

可惜祖母的身體一直不好,為了避免讓她費神,賀白洲還是被送回了家。

不久之後,祖母就去世了。

因為當時太過年幼,所以她給賀白洲留下的,隻有一段十分模糊的印象,覺得那應該是個極美、極溫柔的女性形象。她取代母親的地位,在賀白洲漫長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撫慰著她的精神,讓她不至於因為怪異的家庭關係而變得更極端。

除此之外,賀白洲如今名下的產業,也有至少一半是繼承自祖母。因為賀白洲不是家族定下的繼承人,所以除了賀氏集團的股份之外的動產和不動產,她全都留給了賀白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以說是給了賀白洲精神上和物質上的雙重保障。

雖然時過境遷,所有的情緒都已經平複了下來,但提到這種事,還是不免讓人情緒低落。邵沛然便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而是故意道,“所以,你的英文名叫什麼?”

“Pearl。”

“珍珠?”邵沛然看了她一眼,說,“你應該是Jewel才對。”

“什麼?”賀白洲沒有聽懂。

“你的眼睛。”邵沛然說,“不像世界上最美麗的寶石嗎?”

賀白洲下意識地想抬手去碰觸自己的眼睛,但才一動,就發現手還跟邵沛然緊緊牽著。她連忙把手放回原位,心卻像是被人吹進了無數的泡泡,膨脹得整個人幾乎要飛起來。

熱度從耳根向麵部迅速蔓延,她彆開眼,故作自然地道,“唔……你喜歡就好。”

……

雖然賀白洲臉上的紅暈至少有一半是因為邵沛然,但她也確實有些曬傷了,即使回到室內,被曬紅的地方也沒有恢複,反而開始發癢發痛。邵沛然找工作人員拿了藥膏回來給她塗,一麵還在覺得不可思議,“你曬的時候沒覺得難受嗎?”

“……”賀白洲心想,當時她滿心滿眼都是邵沛然,哪裡能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異常?

畢竟她在邵沛然麵前的時候,基本上從頭到尾都處在臉紅心跳的異常狀態之中,實在很難辨認出其中因為彆的原因造成的部分。

“下次小心點吧。”邵沛然說,又問,“不過,你平時難道不曬太陽嗎?怎麼會這麼容易曬傷?”

賀白洲盯著天花板想了想自己上次曬太陽是什麼時候。

想不起來了……

她有些心虛地轉開眼睛,“咳……確實很少。”

她平時幾乎不怎麼外出,即使外出,出行都有交通工具,上下車的那幾分鐘,也不會被曬到。

至於專門到戶外去運動或者遊玩,她已經好幾年沒有這樣的行程安排了。上一次是在澳洲的時候去滑雪,但那是冬天,也不用擔心曬傷。再上一次,好像要追溯到大學時代了,因為體育課要在戶外上。

“從身體健康的方麵來說,適當的曬曬太陽還是很有必要的。”邵沛然委婉地建議。

賀白洲依舊不看她,“那以後有空我們一起出門?”

她說著,立刻開始暢想起未來兩人一起出遊的情形了。倒不是她思維過於跳脫,隻是現在如果不想點兒什麼轉移注意力,她覺得自己估計會不太好。

被曬傷的地方本來就有一種微微的刺痛和發癢,而邵沛然用指尖將藥膏揉開的動作和觸?感,幾乎將這種感覺放大了十倍。賀白洲現在渾身都是僵硬的,處在一種痛並快樂著的狀態之中,實在不能不多想。

等終於塗完了藥,邵沛然整個人退開時,賀白洲幾乎像是剛受完了大刑,放鬆下來才發現自己有點微微的脫力。

她下意識地伸手想摸一下自己的臉,被邵沛然及時按住,“可能會有點癢,但彆用手碰。”

“唔……”賀白洲含糊的應了一聲,感覺找到了一個讓邵沛然主動跟自己牽手的新辦法:隻要假裝想伸手摸一摸曬傷的地方,對方就會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