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厚,徐蓉對她處處照拂,有功勞的永遠是她,而自己,隻能為他人作嫁衣。
她看似風光,實則是站在危牆之下,岌岌可危。
“良禽擇木而棲,怎麼樣,要不要換個東家?”他清朗的聲音適時在對麵響起。
雖然語氣平和,卻帶著幾分倦冷慵懶,循循善誘,好似誘人墮落的魔鬼。
溫淩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暗道這人洞悉人心,慣會拿捏人的性格弱點。要是她不夠堅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覺得他人挺好的,也沒必要算計她一個小嘍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而且,他這人看似不慍不火,其實掌控欲很強,之前跟陳家恕扯皮那麼久也不是為了資金投入,而是這個項目的掌控權。
恁是扯皮這麼久,陳家恕還是妥協,足見他的耐心和手腕。
她這種小蝦米,稍有不慎可不定被他吃得乾乾淨淨了。
她佯裝不明白:“傅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不懂?”
溫淩沒有他那麼好的耐心,想了想,還是直接道:“跟您做事就不是‘屈居人下’了?而且,跟您做事的人那麼多,您什麼人才沒見過?我能入得您的眼?”
“何必妄自菲薄呢。如果你沒有價值,一開始我就不會交你這個朋友。”
溫淩一怔——朋友?
雖然這段時間的相處隱隱覺得他們的關係近了不少,但是,親耳從他口中吐出這個詞,還是讓她受寵若驚。
溫淩有點局促起來,心裡到底對他存有敬畏和疑慮。而且,也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提出要挖她:“興榮和紫光不是正在合作嗎?您是開玩笑的吧?”
“相比於金蛋,我對下金蛋的雞更有興趣。”
溫淩張了張嘴,沒有應答下去。
心裡既有被肯定的喜悅,也有些警惕,想了想她還是婉言拒絕:“謝謝您的賞識,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想法。”
傅南期卻忽而笑道:“這麼怕我?怕我吃了你啊?”
聲音在電話裡回轉,清晰傳入她耳中,卻像是老舊的播音機,帶著沙沙作響的磁性。
四周仿佛都安靜下來。
溫淩捏著手機,老半晌沒說出話。
她摸不準他的意圖,隻好似是而非地糊弄了過去。好在他不是刨根究底的人,簡單就結束了通話。
第31章 疑雲
那日那個電話, 多少還是在她心裡留下了一點疑雲。
不過,她最近的工作實在太忙,實在無暇顧及其他。項目二期實驗成果提交後, 她專程趕深圳區去了趟會展中心查看成果, 順帶還簽了兩個單子。
回到北京,已經是一個禮拜後。
這日是小慈來北京的日子, 兩人約好了下午3點,她去車站接她。
為此, 溫淩特地請了半天的假。誰知, 徐蓉臨時把她叫到了辦公室。離開時, 已經1點半了。
溫淩連忙奔到路口招手打車。
可有時候, 你越急就越是做不好一件事,老天像是跟你作對似的。
眼看一輛輛出租車過去, 車上的顯示牌都是滿的標誌,她一顆心直直往下沉,焦急不已。
身後傳來鳴笛。
溫淩回頭,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到了她麵前。
車窗降下,她看到了後座的傅南期, 詫異道:“傅總?”
“上來吧, 我送你。”
“不用了, 我去接我妹妹。”堵路口實在不好, 她飛快解釋了一下妹妹來北京念書的事兒, “地方很遠, 我打車過去就行了。”
“這個點兒, 你還打車去機場?來得及?京廣橋上就給你堵一小時你信不信?”雖是反問,他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溫淩乖乖上了車。
當然,更多的原因是——真的要來不及了。
一路上, 她都在看手機。
傅南期第一次見她這樣焦急,再聯係之前朋友圈的事兒,料想那位妹妹在她心裡的地位一定非常重要。否則,她這樣內斂的人,怎麼會發那種朋友圈。
到了機場,溫淩亟不可待地下了車,差點在門口摔了跤。
傅南期眼疾手快扶住她:“慢點,來得及。”
他的聲音沉入她心底,多少帶給了她一些安撫。溫淩再一次看表,飛機落地還有五分鐘,她一顆心才落下去。
穿過大廳,溫淩隔著人流老遠就看到了溫慈。
“姐——”小姑娘像隻鳥兒似的靈活越過人群,一頭紮進了她懷裡。大冷的天,她竟然隻穿著毛衣。
溫淩放開她,皺著眉:“怎麼穿這麼點兒?北京很冷的,都不知道給自己加一件衣服。”
她不由分說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裹在了溫慈身上,惹來小姑娘一陣抗議:“哪有你說的那麼冷啊?”
“這是室內,等你到了外麵你就知道冷了。”
她絮絮叨叨像個小大人似的,跟平時需要人照顧保護的模樣大相徑庭,傅南期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這時,溫慈也注意到了身邊這位氣質不凡的男士,眼睛亮了亮,興奮道:“這就是你男朋友——宴哥?哇,姐,宴哥好帥啊!可羨慕死我了!”
傅南期微怔,沒馬上反駁,而是看向溫淩。
嘴角飛快地牽動了一下。
溫淩大囧,見溫慈還在那兒跟二哈似的圍著他轉,忙道:“彆亂說!這是我老板的老板!口沒遮攔的!”
溫慈“啊”了一聲,目光卻並不退縮地上下打量傅南期,像是探究,也像是衡量著什麼。
“乾什麼呢死丫頭?!一點禮貌都沒有,喊傅總啊!”溫淩訓斥她。但是,誰都能看到她眼睛裡滿滿的寵溺,掩都掩飾不住。
這還是傅南期第一次見她對人這樣毫無保留的關懷。
她雖然對他尊敬,多少存有幾分忌憚,交際中客氣有餘又不會完全卸下心房——雖然,她那些小伎倆在他看來有些可笑。哪怕對傅宴,她也不會這樣。
這個妹妹在她心裡的分量,可見一斑。
溫慈明顯不怕她,被她說了也不改,兩隻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傅南期,圍著他轉了半圈:“傅總?你真是個大老板?”
“怎麼,不像嗎?”傅南期笑,任由她看。
溫慈很直接地搖著頭:“你太年輕了。大老板,不都該是白發蒼蒼的嗎?就算不是,也該是挺著個啤酒肚那種大叔吧?”
傅南期微楞,隨即朗聲笑起來。
溫淩在後麵狠狠捏了溫慈一下,壓低聲音:“再口沒遮攔,回去我給你好看。”
知她是紙老虎,溫慈撇撇嘴,目光又往前麵帶路的男人看了眼,嬉笑:“姐,他對你有意思哦。”
溫淩差點一個踉蹌,好笑不已:“胡說八道什麼?真以為你姐是西施貂蟬啊,是個男人都能看上你姐?”
溫慈卻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她:“男人都是目的性很強的動物。要是對一位女士沒有好感,會大老遠帶你來接你妹妹?真當人家吃飽了沒事兒乾呢?!”
溫淩沒當回事:“那頂多是不討厭,有好感距離喜歡還差十萬八千裡呢。”
溫慈:“你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的魅力認識不清。”
溫淩:“你也什麼都好,就是太自戀。”對自己自戀,對自家姐姐的各方麵條件也都自戀得不行。
從小到大,這毛病改不了。
小時候,有男生說溫淩不好看,溫慈擼起袖子就跟人家乾了一架。彆看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說大就打,打起來還特凶悍,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兒。
據說,那男生被她修理得後來看到她就繞路走。
把溫慈送到學校宿舍後,溫淩跟傅南期回去。
“回住處?”傅南期問她。`思`兔`網`
“去公司吧,今天我請了一下午的假,好多事情都沒處理完。”
“偶爾也要勞逸結合。”
後來他帶她去了上次來過的那個俱樂部,不過不是喝酒,是去打球。
進的是這裡最大的一處場地,進去時,裡麵已經站了不少人。場內有幾人在打桌球,休息區三三兩兩坐著幾個喝茶的。
傅南期直接帶她穿過去,上了台階。
“不說不來嗎?”蘇聞舟放下茶杯,詫異望來,目光很快落在他身後的溫淩身上。
“蘇總。”溫淩忙衝他躬身。一個禮拜見兩次他的朋友,她多少有點說不上來的彆扭。
“坐啊,帶你過來是放鬆的。”肩膀被人按了下。
溫淩一怔,已經被他按到了沙發裡。
蘇聞舟忍著笑,低頭呷了口茶。
傅南期直接忽略他,在她身邊的空位上坐下。見她在看場內,問了句:“會打桌球嗎?”
溫淩搖頭:“不怎麼會。”
“想學嗎?”
她回頭,發現他正含笑望著他,心跳漏了一拍。
她忙收回目光,看自己的腳尖:“還是不了。我很笨的,高中時,學了一個學期的乒乓球,期末考試還是三個班倒數。”
“那肯定是指導你的老師教的不好。”
溫淩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說,訥訥看著他。他笑了下,站起來,手在她肩上飛快拍了一下。
溫淩愣怔的片刻,他已經下到場內。
“還愣著乾嘛?傅老師手把手教習,這機會可不多啊。”蘇聞舟麵孔一板,語氣卻是揶揄。
旁邊幾人哄笑。
溫淩被他們取笑得沒辦法,逃也似的下了場,跟到傅南期身後。
心裡鬱悶地想,至少他不會這樣取笑她。
這幫人捉弄起人來沒個頭兒,簡直百無禁忌。不過,他們這個圈子裡的,有哪個是無名之輩?這樣的身份地位,確實不用顧忌什麼。她就是個逗趣的。
溫淩情緒低落。
傅南期取了球杆折返回來,把其中一根遞給她。
溫淩站到他旁邊觀望。
這室內溫度高,他把脫下的外套信手扔給了過來的女侍應,彎腰在那試角度。
他裡麵是件淺米色的高領毛衣,袖子鬆鬆挽到肘彎裡,寬闊的脊背此刻張成一張飽滿的弓,光憑想象便能聯想到暗暗蓄藏著的力量,令人著迷。
溫淩倒沒怎麼聽過他實質性的小花邊,不過,他們這類人,身邊應該不缺女人吧。傅宴在追她以前就有好幾任小女友。不過,她不太在意這些,隻看重他跟她在一起後的。隻是,沒想到後來在一起了還有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們這類人,哪怕不主動,也有層出不窮的女人往上湊,而且,個賽個的盤靚條順,比如任淼。
隻是,她也聽那些同事八卦過,說他這人很難搞,表麵斯文實則眼高於頂,很多前仆後繼的女人都是铩羽而歸。偏偏他外表彬彬有禮,處事周到,連拒絕都拒絕得極有風度,叫人挑不出一絲錯漏。
外表看,他確實清心寡欲,私生活讓人無跡可尋。不過,溫淩直覺他也不可能是那種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