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用,不聽的。”
他沒答,隻扯了下嘴角,似是輕蔑。
……
加班好幾個日夜,緊趕慢趕,工期總算趕上了,她也按時交了貨。
但是,傅南期那日的話就像是一顆種子,牢牢種在了她心裡,慢慢地生根、發芽。
儘管她不願意去想,本能地排斥那樣做,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想做人上人,想往上走,就應該狠一點。
對彆人狠,對自己也狠。
可惜,她做不到。光是想到要跟張月撕破臉,可能麵臨同事們異樣的目光,她就有些受不了。
她到底不是他,可以做到心如鐵石,那麼冷靜理智。
當然,她不是覺得他不好。
雖然那日她反駁了他,也本能拒絕去那樣做,但她心裡明白,他的做法是非常正確的。隻是,她做不到。心裡更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懦弱。
但是轉念一想,要是每個人都是傅南期,這世上還有弱者嗎?
豈不是誰都能站在金字塔頂端俯視腳下?
這麼想,心裡好受多了。
不過,她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惹惱了他,之後半個月都不敢去找他。偶爾到了必須要跟他彙報的時候,她硬著頭皮打過去都提心吊膽的。
他聲音一如往常,冷靜而平和,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過,她還是心裡惴惴。
她知道自己理虧,也不敢辯解什麼,隻夾著尾巴小聲彙報,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時間那麼寶貴,被她浪費半個多小時,結果她還不聽,換誰都會生氣吧?亦或者是——恨鐵不成鋼?
她甩甩腦袋,歎口氣,決定不再去想。
很快到了大年前夜,薛洋特地打了電話來,邀她過去吃飯,說還叫了不少人,希望她能借此認識一些前輩,多取取經。
溫淩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她也確實需要,欣然應允。
出門前,她特地打扮了一番,換上了上個禮拜去商場買的新衣服——一件白色的羽絨服。
很修身的設計,帽子很大,上麵還有一圈絨毛,翻上去時隻露出一顆小腦袋,特彆可愛。
程易言看了,眉頭卻皺得老深,邊搖頭邊歎氣,滿臉嫌棄。
溫淩也有點不確定了,低頭看看這看看那:“……有什麼問題嗎?不好看?”
程易言:“你這姿色,披個麻袋都跟仙女一樣。”
溫淩無語了一陣,又被她誇得有點飄飄然,在鏡子前轉了好久:“那你還愁眉苦臉的?我還以為不好看呢。”
程易言:“好看是好看,就是……”
“就是怎麼?”她回頭。
程易言組織了一下語言,此刻,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就是有點幼齒。”
溫淩:“……”
程易言連忙打補丁:“你平時穿的都太中規中矩了,雖然天生麗質,但咱也不是十七八歲小姑娘了,偶爾也可以試試輕熟的風格嘛。”
夏裝還好,偶爾還有幾件稍微大膽點的,加上溫淩身材好、氣質誘人,就算穿簡單的職業裝也非常迷人。
不過,冬裝都是裹得嚴嚴實實的,身材不露,款式真就那麼幾件,還偏幼。
“這我新買的,你試試。”她從購物袋裡撈出一件大衣,直接塞到她手上。
溫淩看一眼,有些吃驚。
衣服是長款,淺藍色和白色羊絨混紡,領子竟然是水貂毛的。
“這很貴吧?”
程易言伸出兩根手指,哼哼:“我一個多月工資。你說呢?”
溫淩倒吸口氣。雖然她每月也有一萬多薪水,從來不買超過三四千塊的衣服。
畢竟經濟實力就在那,賺多少花多少才實際。
而且,她也不太追求這方麵。
“算了吧,萬一給你弄壞了,我可賠不起。”
“一件衣服而已,壞了就壞了唄。我也就圖一時新鮮,我衣服都穿不過半年的。”她不由分說,把她拖到了房間裡,“你裡麵怎麼穿毛衣啊?換條裙子吧,這內搭的吊帶裙可以,就這件,Sexy……”
因為又化了個妝,溫淩打車過去時,已經是7點了。
好在他們不吃飯,隻準備了很多點心,自取。
溫淩跟薛洋、師母打過招呼後便有意地在人群裡搜尋,然後,還真發現了不少生意場上的名人。
不過,這些人身邊都圍著不少人,她壓根擠不進去,就算偶爾能插上一兩句,人家也隻是客氣地跟她點一下頭,轉頭就跟彆人說笑去了。
顯然,壓根不睬她。
她有點氣餒。不過,她這種咖位,沒人理才正常。
乾這行,哪能不受點氣呢?
她去桌邊用盤子裝了塊小蛋糕,邊吃邊往裡走。到陽台的時候,她腳步生生停下——遠遠有道頎長的影子站在那。
傅南期弓著腰靠在窗邊,是一個閒適而慵懶的姿勢。
他今天穿的竟然是一件黑襯衫,側麵望去,領口微敞,有兩顆扣子都沒係上,那張半隱在黑暗裡的俊臉卻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搭在窗外的皙白指尖,還夾著根煙。
見慣了他高貴冷豔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乍然看到這樣誘人犯罪的他,還真有點不適應。
溫淩遲疑著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他已經像是感知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她先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自己都沒發現,笑容裡多少帶了點小心翼翼的討好:“傅總,您也在這兒啊?”
“今天沒什麼事,順道過來看看。”他語氣平和。
溫淩舒了口氣,跟他又扯了兩句閒話,絕口不提那日的事情。
後來遇到個熟人,溫淩跟對方聊了幾句,等回頭望去,他已經沒入人群裡,跟一個穿深藍色高領毛衣的男士在說話了,手裡端了杯香檳。
她收回目光,不好再過去打擾,猶豫會兒就去了角落裡。
“你跟個小孩子置什麼氣?”蘇聞舟往這邊望了眼,笑。
“我跟她置氣?”傅南期覷他一眼,像是聽到了一個什麼笑話。
蘇聞舟:“不然?”
傅南期抖了下煙灰,望向遠處:“挺聰明一小孩,也挺好學,就是太心軟了。”他頓了頓,“可惜了。”
第24章 靠近
聚會結束的時候, 已經很晚了,溫淩在路邊打車。
薛洋住的那棟屋子是一幢一單元,出門右拐就是大街, 她站了沒兩分鐘就碰到了不少出來的熟麵孔。
不管身份如何, 咖位都比她大,她一一跟他們打招呼。大多數人會禮貌回應, 當然,也有些人直接無視。
溫淩也並不氣餒, 在寒風中搓著手, 默默計算司機什麼時候到。
身後打來一道明亮的燈光, 溫淩回頭, 一輛銀灰色的賓利正好停靠到她身邊。
車窗降下,傅平在窗內對她道:“外麵冷, 快上車吧。”
溫淩看到他就知道車後座是誰了,猶豫一下才上去。
豪華車,後座空間很大。傅南期微闔著眼簾靠在椅背裡, 並不跟她說話,十指交握, 輕搭在膝蓋上。
溫淩有些忐忑。車子啟動了會兒, 才悄悄偷眼打量他。
誰知他此刻睜開眼睛, 正好把她的小動作一覽無餘。
溫淩:“……”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倒黴, 每次一有小動作都被他精準捕捉到。是他太敏銳, 還是她太倒黴呢?
她乾笑兩聲, 寥解尷尬:“傅總, 您把我送到小區門口就好了。”接著忙報出地址。
傅南期點頭,吩咐了傅平一聲。
她不確定他是否還因為上次那件事生氣,可要是主動提起, 保不準會加劇矛盾。可要是不說……
傅南期看她一眼,低頭發短信,卻道:“我沒那麼小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溫淩怔了怔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解釋。
她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過了會兒,她才小心抬頭。傅南期低頭打著字,屏幕上淡淡的白光把他英俊的麵孔映照得格外明晰,神色平和,看不出生氣的跡象。
自此,她知道了自己之前都是在杞人憂天。
隨即也有些好笑。是啊,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計較這種小事情?是她自己想多了。
“不過,我確實有點失望。”發完短信,傅南期關了手機,回頭道,“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溫淩說不出話。
明明他的目光也並不嚴厲,但是,落在她身上卻好似有千斤巨力,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尤其是“失望”那兩個字,分明是雲淡風輕的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像是一錘子狠狠砸在了她心上。
溫淩垂頭不再說話了。
賓利車在道路上疾馳,這一帶偏,漸漸人煙開始稀少,連帶著車內也變得格外安靜起來。
半晌不見她開口,傅南期側頭望去,就見她跟個小團子似的蜷縮在角落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模樣,莫名有些委屈。
他神色怔鬆,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確定並沒有說什麼太過嚴重的。
隻是,這人像是瓷娃娃做的,簡單一句都能叫她這樣。
他本應無視,或者冷冷地說上一句“太過矯情是很難在職場上生存的”,可出口的話卻變成了:“不過,其他方麵還是很出色的。”
溫淩抬起頭來,不確定地望著他。
那一刻,眼中好似有星芒閃爍,像極力想得到大人誇讚的孩子。傅南期默默轉開了目光。
心道,還真是個小孩子。
後來他把她送到小區樓下,抬頭望去:“一個人住?”
“還有一個合租室友。”想了想,她補了句,“我朋友。”
他點一下頭:“防盜門裝了嗎?這種老小區治安不大好,晚上記得鎖好門。”
“嗯,謝謝傅總。”
要上樓了,她走出幾步,又刹住步子回頭,跟他揮手:“傅總再見。”
他點頭,等她上了樓,三層燈亮才回到車內。
到了1月中旬,北京的溫度平均降到了零下。在室內還好,每天出門去上班簡直是活受罪。那風吹在臉上,就跟刮刀子似的。
溫淩這日運氣不好,第一班地鐵沒趕上,縮在站台上瑟瑟發抖,跟抖篩糠似的。
她一邊罵天一邊發朋友圈:【沒趕上地鐵,生無可戀[大哭][大哭]人生為什麼如此艱難[大哭][大哭]】
早高峰,大家都趕著上班,平日活躍的狐朋狗友們沒幾個回複她的。
她心裡更加拔涼拔涼,趕到紫光科技時,人還是懨懨的。
周晗在接待處等她,見了麵就領她穿過大廳,往裡走。
溫淩發現跟上次來的路不一樣,不由好奇:“去哪兒啊?”
周晗道:“傅總還在開會,請稍等。”
“哦哦,好的。”
這會兒是上班高峰期,上上下下的人很多,周晗直接帶她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