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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降落 李暮夕 4384 字 6個月前

手。

她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這人的掌心寬厚而溫暖,給人鎮定心靈的力量,就像她曾經吃過的那種北京糖糕。握住的那一刻,她手心不受控製地出了點汗,連忙收回,不敢過多停留。

……

那日走出咖啡廳時,溫淩一開始是有些恍惚的,腳下的步子都一踩一飄,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她最近真的太倒黴了,什麼惡事都往身上來。

她完全沒有想過會絕處逢生——真的有人願意拉她一把。

難道真的是否極泰來?

因為工作和傅宴帶來的壓抑感,終於稍稍消退了些。她回頭就給許述安打了電話:“師兄,我的項目有人接手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

許述安一開始是驚喜,隨即又沉默下來,似乎是在忖度。

他的沉默讓溫淩也有些緊張:“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許述安按定心神,壓下心頭的擔憂,轉而安撫她,“也彆鬆懈,好好休息一下,準備接下來的工作,看你最近都沒怎麼休息。”

照理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料想那樣的大人物也不會對溫淩有什麼企圖的。也許,真是這項目打動了對方。

——左右結果不會比這更壞了。

“加油。”許述安鼓勵她,發自內心。

“嗯!”她把電話掛了。

翌日她就把之前的項目書重新整合了一份,洋洋灑灑好幾十頁,還特地裝訂起來送了過去。

不過,送去後她就後悔了,總感覺自己乾了件蠢事。

傅董事長那麼忙,應該不會翻閱這種東西吧?而且,他之前都聽過了,彙報時,顯然也是興致缺缺的樣子。想必,他對具體的內容並不感興趣,隻是這個項目本身對他的胃口。

具體如何,自然有下麵人把關。領導嘛,隻要統籌全局就行了。

想了想,她打開聊天對話框——這是那天加的微信。他說,有事情可以找他,不用拘束。

不過,溫淩很有自知之明,打定主意不是特大事情絕不會去叨擾。

三天後,她收到了回複,是傅平發來的,非常客氣地說項目敲定了,請她這個禮拜六抽空過去一趟,說一下傅董要求的生產線分配和初期審批要準備的事情。

溫淩忙應允,回頭就去找了許述安,許述安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剛跟陳總談過這事兒,正好跟傅董再說一下詳情。”

翌日,天氣不錯。

傅平派車來接的人,一輛銀色的賓利。車馳過市中心,在山道上兜兜轉轉,後來停在了一棟半山彆墅前。

不過,這不是私宅,是一處私人會所——出發前,傅平笑著跟他們介紹過。

對於傅南期會在這兒約見他們,溫淩到底是有些驚訝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請——”傅平一路指引,帶他們穿花拂綠,最後進了二樓的一處會客室。或者,確切來說,是茶室。

嫋嫋茶氣中,溫淩捧起杯子暖手,抬頭望向窗外。這是木質建築,東邊一麵的三色竹簾,可以看到花園裡栽種著不知凡幾的名貴花卉。

牆上的掛鐘一分一秒地過去,正主遲遲不見人。

溫淩抬頭,茶室門口畢恭畢敬站著侍者,像是隨時等候他們差遣。不過,她沒好意思喊人,而且,傅南期這樣的人,讓人等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

這麼想著,門簾被人掀開,傅南期攜著份文件從外麵踏步進來,先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臨時遇到點事情,耽擱了,久等。”

兩人忙起身說沒有,複又坐下。談話的內容稀鬆平常,大多是許述安和傅南期說,溫淩坐在下首位置靜靜聆聽,隻有到了需要她開口的細節,許述安回頭授意,她才會斟酌著開口,持了十二分的謙虛謹慎。

期間,許述安不由打量麵前人。

他此前隻在一些公眾場合見過傅南期,印象裡,是個高挑斯文的俊美男人,風采氣度俱佳,待人非常客氣。

這樣近距離接觸才感覺到這人的氣場很強,說話滴水不漏,絕不是個好相與之輩,心裡不免擔心溫淩。

“傅董認識家師?”

“我與薛總,也算是老相識了。”見他問起,傅南期並不避諱地說道。

許述安微微眯起眼睛,望定他:“我倒是挺好奇的,像傅董事長這樣的人,怎麼會瞧得上H5這樣的項目?又怎麼會親自接見我們這樣的小人物?這個項目之前已經被傅總否決了,據我說知,他並不看好。難道,傅董事長和傅總不和嗎?”

許述安並不怕事,卻向來圓滑世故,難得露出這樣銳利的眼神,說這樣尖刻的話。溫淩心裡跳了一下,看看他,又遲疑地看向傅南期,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翻臉。

與此同時,心裡也有點感動。說到底,師兄是為了她。

傅南期卻囅然,就著煙灰缸撣了撣煙灰,露出迷人的微笑:“隻是理念有些分歧而已。一個公司,如果隻有一種聲音,那麼,這家公司離倒閉也不遠了。”

四周的氣氛又平緩下來。

侍者過來添茶。

溫淩鬆了口氣,好似剛才的劍拔弩張隻是她的錯覺。

這場交談,不過是走個形式,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傅南期還派了司機送他們,起身告辭。

許述安和溫淩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

直到影子看不到了,溫淩才如釋重負地開口:“師兄,你剛剛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們要吵架呢。”

“吵架?”許述安哭笑不得,心裡原本的陰翳擔憂也儘數散了。

料想她這樣的小嘍囉,也沒什麼值得人算計的。

第11章 伯樂

回頭,溫淩留了張紙條就搬出了國貿公寓,因為暫時沒找到好的落腳點,隻得厚著臉皮去找程易言。

程易言二話不說就收留了她,還幫她一起去超市購置了一些新的生活用品。

當然,免不了給她自己也買一些東西。

這家夥是個購物狂。

見她隻逛了倆貨櫃推車裡就裝得滿滿當當了,溫淩的眼皮一直跳:“你也省著點兒吧,就咱倆那點工資。”

程易言月薪堪堪一萬出頭,還不如她呢。

不過她也沒比她多多少,都是半斤八兩的底層社畜小白領。

程易言是設計師,需要逼格,平時總是免不了買各種名牌衣物來裝點門麵,開銷很大,每個月也存不了幾毛錢。

她有時也提醒她,不過,她隻是笑笑,回她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溫淩也不過問了。

“跟男朋友吵架了?”又逛了會兒,程易言問起。

溫淩閉口不答。

見此,程易言也不再多問。

溫淩有個金領階層的男朋友,家境不俗,是北京本地人,似乎還是某個大公司的高層,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不過,溫淩這人低調,而且不喜歡在朋友圈發戀愛相關的,她知道的很少。

看這情況,是吵架了。

程易言寬慰她:“彆想那麼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嗯。”溫淩聲音悶悶的。

“哎,男人嘛,沒了這村還有那店,怕什麼?你長得這麼漂亮,追你的公子哥兒不是一大把嘛。沒什麼好傷心的,啊——”程易言拍她肩膀。

“你拍狗熊呢?”溫淩幽怨。

程易言哈哈笑:“你是損我力氣大呢,還是說你自己是狗熊呢?”

“滾犢子——”

兩人打打鬨鬨,從一個貨架躥到另一個貨架。誰知正好有人從旁邊過來,被磕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對不起!”溫淩連忙彎腰幫他去撿。

一隻修長的手快了她一步,拾起了地上的香皂。

溫淩抬頭,正對傅南期望下來的目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傅總?!!”溫淩詫異出聲。

“你好。”傅南期對她笑了笑,直起身來。

溫淩連忙也站起來,有些尷尬地順順頭發:“您怎麼會在這兒啊?”

“買東西。”

“……哦。”她怎麼覺得,她問了個蠢問題呢……

來超市除了買東西還能來乾嘛?

隻是,她到底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裡,他這樣的人物,這種小事不都該交給助理去做的嗎?

不知不覺,他在她心裡的形象變得接地氣了點。

兩人說話的功夫,程易言已經在旁邊擠眉弄眼了:“淩淩,這位帥哥怎麼稱呼啊?”

溫淩嚇一跳,忙扯她衣袖,眼神警告,暗示她彆亂說話。

程易言一怔,心裡也吃不準了。可到底是收斂了不少。傅南期似乎也有事,跟她們打了招呼就走了。

等他的背影遠去,程易言才問溫淩:“這誰啊?你這麼緊張?”

溫淩翻了她一眼:“差點被你害死!這是我們公司的投資方,我們大老板都要巴結的大老板。你說呢?”

程易言嚇了一跳,仍覺得不可置信:“真的假的啊?他看上去很年輕啊,有三十沒有?”

“不清楚。”溫淩搖頭,“我跟他又不熟。”

那種大人物,離她太遙遠了。

雖然他對她挺和氣的,她可不敢把這種客氣當福氣。

那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

為了項目的初級審批能順利通過,禮拜六溫淩都待在合租的新住處賣力工作,一天三餐都變成了兩餐。

程易言看不下去,勸道:“工作是重要,飯也要好好吃啊。那天見麵,你投資人挺和氣的,應該不是那種雞蛋裡挑骨頭的人吧?”

“他人挺好的。”溫淩咬了咬筆杆子,翻著手裡資料,嘴裡無意說道,“是我太菜了。我就怕我做不好,到時候丟人現眼,浪費了人家給的機會。”

“哪有你這麼妄自菲薄的?你菜,那我成什麼了?”程易言笑道,“彆想那麼多了。你什麼都好,就是太要強,太小看自己了。其實你的能力很強的,加油。”

“真的嗎?你不會是誑我吧?”溫淩從桌前轉過臉,希冀地望著她。

程易言拍%e8%83%b8脯打包票:“你自己想想,那樣的人物看上了你,那你肯定有獨到之處啊。”

溫淩點頭,隨即猛地搖頭:“呸呸呸,什麼叫‘他看上了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怎麼,你還不樂意了?那種骨灰級帥哥要是瞧得上我,讓我倒貼錢我都願意哈哈哈——”

“不要亂說了。”什麼願意不願意的?

溫淩覺得,有這種想法都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而且,無論如何,他是她的伯樂和恩人。哪怕對他而言隻是舉手之勞,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幫助。

她不大喜歡程易言拿他來意%e6%b7%ab。

這日,大約工作到夜半1點,她終於完成,拍了個照給傅南期發過去。

她本就沒想他會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