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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332 字 6個月前

涼意。

永儀與永寧四個月了,都學會了翻身,稍有不慎,便會摔到,已經離不得人了。

承安閒來無事,倒在一雙兒女身上實現了人生價值,每天陪著他們玩兒,哄著他們睡,疼愛的不得了。

錦書邊上翻書,他便守著兩個孩子感慨:“不知不覺,兒女竟忽成行。”

“這才兩個呢,成什麼行,”錦書無語的笑他:“少了。”

承安笑%e5%90%9f%e5%90%9f的問她:“那就再生幾個?”

“要生你自己生去,”錦書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扭頭去看一邊兒躺著吃手的兩個孩子:“你們爹嫌棄你們,想再要幾個小弟弟和小妹妹了。”

“彆亂說,”雖然這會兒永儀和永寧都聽不懂母親在說什麼,承安卻也很護犢子的湊過去,挨著親了親:“我才沒有呢。”

錦書搖頭失笑,卻伸手過去,將永寧抱起,自一側取了個鈴鐺,慢悠悠的哄著她玩兒。

被忽略的小霸王永儀吃醋了,蹬著腿要人抱,承安動作要是再慢點兒,隻怕就要哭了。

因為是兩個孩子的緣故,所有的玩具吃食,都是一人一份兒的,好看的鈴鐺,自然也有兩個。

永儀看了看自己手裡那個,再看看妹妹手裡那個,不知怎麼,特彆堅定的認為妹妹手裡的更好,一邊叫,一邊用手指著,表明自己想要。

“都是一樣的,”承安對這個兒子沒有辦法,隻能慢慢哄:“再者,你是哥哥,不能搶妹妹的東西。”

永儀看著父親,一咧嘴,大哭起來。

“也不知是像了誰,這樣蠻不講理,”承安沒辦法,便從一邊取了隻小老虎給他抱著:“來看看這個,這個好玩兒。”

永儀還是有些不開心,哭聲卻斷斷續續的停了,承安正鬆一口氣,卻見錦書懷裡的永寧呆住了,瞧瞧自己手裡的鈴鐺,再看看哥哥手裡的小老虎,有點受傷的看著他。

怎麼隻給哥哥,卻不給我呢?

“你也有,你也有,”承安趕忙哄:“一人一個,都不許哭。”

“這兩個呀,真是冤家,”錦書搖頭失笑:“什麼東西都是彆人手裡的好,他有的我也要有,一不如意,就開始哭鬨。”

“小孩子嘛,”承安摸了摸永儀的小腦袋,溫柔笑道:“現在胡鬨,長大就好了。”

“再過兩月,等他們再大點,咱們便一道回長安吧,”錦書低頭抖了抖永寧,笑道:“離京這麼久,還真是有點兒惦記。”

她心裡所在意的,不過是兩個胞弟與承熙罷了,自從到了揚州後,姚軒姚昭或多或少的來看望過,這會兒最惦記的,應該就是承熙了。

承安看得透這一點兒,卻也沒有不高興,隻含笑道:“骨肉至親,本來就不該生分,回去見見,也是應當。”

夫妻二人說話,少不得將懷裡孩子忽略了,兩個小娃娃吱吱呀呀的叫了一會兒,一齊扁扁嘴,打算哭幾聲給他們聽。

“可彆,”承安趕緊回過神來,抱著兒子掂了掂,逗著他玩兒:“隻要不哭,怎麼著都成。”

比起永儀來,永寧可乖多了,伏在母親懷裡吃手,又乖巧,又聽話,錦書抱得累了,便往一側去坐下。

沒多久,承安覺得胳膊有點酸,想學著她坐下時,永儀卻不肯依。

“怎麼回事,”承安蹙著眉道:“我站著抱你,你不哭,坐下抱你,你就哭?”

永儀當然不會回答他,學著妹妹的樣子,開心的吃手。

承安試探著坐下,他馬上咧開嘴,作勢要哭。

於是承安隻得趕快站起身,小心伺候這小祖宗。

快活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眨眼功夫,便到了八月。

家裡新添了兩個小娃娃,也更有幾分生活氣息,這日上午,承安和錦書尋個空隙,往揚州城中去購置東西,為即將到來的中秋置辦點兒東西。

到了這會兒,許多事早就不必他們親自去做,然而相攜一道親力親為時,終究彆有幾分意趣。

“你看這個,”承安拿起一隻撥浪鼓,信手搖了兩下,含笑問錦書:“好不好玩?”

錦書將帷帽掀開一條縫隙,看了一看,莞爾道:“帶兩個回去吧,永儀和永寧應該都會喜歡。”

這攤位上皆是些小孩子玩具,精致可愛,承安做了父親,更有幾分童心,拉著錦書在這兒停下,選了好些,方才離去。

“買琉璃珠做什麼,”錦書道:“他們太小,一個不好,會咽下去的。”

“那就先留著,”承安道:“等他們長大一點兒,再慢慢玩兒。”

中秋前幾日,佳節的喜氣已經彌漫開來,人行街道,甚至於能嗅到月餅特有的香氣。

“咱們買幾個帶回去?”承安問了一句,隨即又搖頭:“算了,這些攤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乾淨,可彆吃了生病。”

“那就往店麵裡邊兒去買,”錦書一直不遠處招搖的旗幟:“老字號的東西,總是靠得住的。”

那店麵確實有些年頭,聽店家說,還是從祖父輩傳下來的,手藝幾位地道。

承安嗅到月餅特有的香甜氣息,倒有些意動,問過掌櫃之後,掰下一塊兒棗泥的月餅,遞給錦書嘗。

將帷幔掀開,錦書送到嘴裡去,頷首道:“確實很好。”

“那就這家吧,”承安道:“多帶幾個,各種味道的都來些。”

掌櫃按照他要求,將月餅一一裝好,嫁給隨從,錦書同承安一道,往外頭去,卻沒瞧見不遠處二樓,麵帶驚疑之色的錦瑟。

……

一直到返回居所,錦瑟的手都是冷的,嬤嬤見她神色不好,有些憂心,問了幾句,卻被她不耐煩的趕了出去,隨即從裡頭將門鎖上。

方才那個人……是錦書嗎?

不對,她在心裡連連搖頭,明明是早就死了的人,怎麼會出現呢。

錦瑟心亂如麻,糾結一會兒,卻忽的想到另一處去。

倘若那女子隻是同錦書生的相像,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她身邊人,卻並非俗輩,而是當今楚王,這兩個人發生牽連,事情可就奇怪了。

看他們神情舉止,似乎很是親近。

思及這些年來,楚王一直未娶,身邊沒人,錦瑟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答案。

隻是……

在他身邊的女人,到底是錦書,還是一個跟錦書相似的女人?

她從小便同錦書不睦,除非必要,從來不會見麵,等到錦書入宮,做了貴妃,冊封皇後,乃至於承熙登基,錦書成為太後,這麼多年,竟都沒怎麼見過。

老實說,到了這會兒,她腦海中對於錦書的印象,也隻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模糊符號罷了,具體的,卻想不清楚。

可這一次……

初一瞧見的時候,錦瑟特意打量過那女子身側,確實是有影子的。

不是鬼,是人。

她心裡亂糟糟,頭腦卻很興奮,隱隱約約的察覺到,自己可能觸碰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旦掀開,整個天下都會為之震動。

該怎麼利用這個消息呢?

想當初,她那麼喜歡楚王,他卻始終待她淡淡的,甚至於厭惡,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究竟是為什麼。

他滿心隻有一個錦書,彆的人都瞧不上眼。

還有姚家人,這些年來,待她可不怎麼好。

她獨自躺在塌上,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假使那人不是錦書,她可以順勢在錦書身上潑一盆臟水,叫她死後不得安寧,也報複承安和姚家,假使那人的確是錦書……

最後的結果隻會比前者更慘烈。

她就是要將那層遮羞布掀開,叫那夥子人過不好!

錦瑟是恨姚家人,也恨承安和錦書,但並不恨這些人給予姚家的光環與富貴榮華。

這些年來,雖然她在府中不得勢,但吃穿用度,同年幼時相較,卻是天壤之彆。↓思↓兔↓網↓

——畢竟是皇太後的娘家,總不能太虧待自家姑娘。

在她看來,這事兒隻會叫姚家和承安丟臉,被人非議譏諷,卻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當然,也就影響不到她的順遂日子了。

打定主意,錦瑟笑了幾聲,翻身從塌上坐起,換了件平常衣裙,徑直下了樓。

“姑娘,”嬤嬤迎上來,小心翼翼的問:“您這是要出門去嗎?”

“嗯,我自己出去走走,就在這條街上,很快回來,”錦瑟道:“你們彆跟著了。”

嬤嬤遲疑道:“這怎麼行。”

“這有什麼不行的,”錦瑟瞪她一眼:“我還能死在外邊不成?讓開!”說完,便推開那嬤嬤,徑自走了出去。

“幫我傳幾句話,這就是你的了。”她尋了個角落,交了個小乞丐來,那塊兒碎銀在她手心裡,散著魅惑的光。

同樣的事情,又接連發生了幾次。

……

沒幾日,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便在揚州傳的沸沸揚揚,隨即乘風,一路往長安去。

今上生母、先帝所留的皇太後並未歿逝,而是悖逆倫常,同先帝次子楚王隱姓埋名到了揚州,暗中結為夫妻。

這消息一傳出,便引發一片驚濤駭浪,人心更是動蕩難定。

士民皆驚,天下側目。

☆、第167章 殺機

承熙收到這消息時,已是半夜時分,隨即便宣召姚軒,入宮商討。

“好端端的,怎麼會被彆人知曉?”承熙臉色鐵青,勉強抑製怒氣:“該死!”

“現在不是說負氣話的時候,聖上,消息從哪裡泄露,當然要查,”姚軒心思同樣雜亂,語氣卻很沉穩:“可如何應對,才是當下要務。”

“朕也在為此苦惱,”承熙癱坐在椅上,語氣低沉,隱約有些無力:“可到了現在,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直言否認,說那些都隻是謠傳嗎?那從此以後,母後就真的不能見光了,永儀與永寧,又該以什麼身份見人?”

“倘若那樣做,就是否定了她與楚王的姻緣,也否定了她與那兩個孩子的母子之情,甚至於要叫楚王兄另娶,叫兩個孩子認他人為母,於母後,與楚王兄,於兩個孩子,都太過殘忍了。”

他所說的道理,姚軒同樣明白,頓了頓,方才道:“那聖上打算怎麼辦,認下來嗎?屆時天下非議如何,永儀與永寧,又該如何?”

……

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揚州,那座暫且沒有被輿論侵襲的莊園裡。

“我不會退讓的,錦書,”承安握住她手掌,輕輕喚她名字,一字字道:“倘若將這一切否定,你我之間這些時日的相處算什麼,永儀和永寧,又算什麼?甚至於,為掩人耳目,我還要另外娶妻,對彆人說,那才是我的妻子,是我一雙兒女的母親。”

“錦書,”他語氣哀慟,緩緩道:“你忍心嗎?”

“怎麼辦呢,”錦書合著眼,聲音微顫:“認下來的話,承熙該如何自處,永儀與永寧,以及你我,又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