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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305 字 6個月前

了。

診脈的結果也證明,承熙隻是午睡醒來之後沒見到父皇和母後,所以才鬨小脾氣罷了,雖然對這結果有些好笑,但聖上與錦書好歹是安心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入耳的消息皆是極好的,一連好些日子,錦書心中都很是疏朗,暢然極了。

姚家那場婚宴辦得圓滿,姚軒與柳彤雲誌趣相投,感情也好,至於中饋之事,有姚家經年的嬤嬤教著,又有柳夫人送的陪嫁嬤嬤在側提點,柳彤雲上手很快。

九月末的時候,姚軒送信往宮裡,說張氏之事已經處置妥當,叫錦書安心,不必掛懷。

錦書對於這個弟弟的能力有信心,聽了一聽,便不再多問了。

梁昭儀所生的大公主年過十四,已經到了要選婿的年紀,聖上提了一句,錦書是嫡母,少不得要在邊上參謀一二。

隻是這種事情最容易招惹是非,他日公主與駙馬感情不睦,她少不得被指責,若是夫妻相得,在旁人眼裡,也隻是儘了應有之份,加上還有新生的兒子要照看,錦書索性將此事全權交給梁昭儀去籌辦,倒是得了她一通感激的眼淚,總算也不虧。

承熙確實生的很像聖上,越是長大,五官乃至於輪廓中的相似便越是明顯,聖上好不得意。

比起宮中其餘的皇子來,他先天具有彆人難以比擬的優勢,自然備受矚目。

既是頭一個嫡出的皇子,又是頭一個獲封王爵,母親深受寵愛,連他自己都是被聖上親自養育的。

也是因著這層關係,他對聖上也不似其餘皇子那般敬畏,乃至於有些淡淡的疏遠,反倒親昵的很。

父皇下朝回去,便會有內侍唱喏,他在內殿裡聽得多了,一來二去的,居然能分辨出來。

每當內侍唱喏時,他便在搖籃上豎起耳朵聽,再大一些的時候,還會很高興的拍手——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錦書此前在宮中,日子也算是清閒,宮務也是按部就班的參照前例,並不辛苦,閒暇時多是刺繡翻書消磨時間,到了下午便指導承安幾句,隻是待到她月份漸大,才暫且停了。

承熙漸漸大了一點兒,對於外界的一切也越來越感興趣,承安住在甘露殿,每日都要過去問安,見得多了,他對於這個時常來的哥哥,也有了幾分印象。

有時候給麵子,還肯勉強叫他抱一會兒,也是難得。

承安的文苑課業不算差,在諸皇子之中也不是墊底,隻是比起他位列榜首的武苑成績來,文苑成績簡直是爛的一塌糊塗。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歸是意氣蓬勃,不受束縛的,錦書翻了翻他這一月來,自己因為月子裡養身沒看的文章,大蹙其眉,看他低頭站在一邊兒,也沒訓斥,隻是吩咐他下午帶著相關書籍,照常過來。

承安低著頭,麵無表情的答應了。

尚宮局一直都沒有正位尚宮,也是先前後宮無後時,諸位妃嬪權衡的結果,錦書冊封貴妃後便接管尚宮局,記得當初劉尚宮對她多番關照,也不是庸碌之輩,便點了她做尚宮。

能在宮中出人頭地的皆非俗輩,劉尚宮隨即便附庸過來,成為皇後的心腹之一,待到承熙出生後,更是著意吩咐人製了架精致的搖籃過來。

那搖籃雖是可以活動的,卻也結實,承熙最喜歡躺在裡麵叫人晃,有時候錦書抱得久了,胳膊發酸時,便將他放進去,坐在一側輕輕搖,他在裡麵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又乖巧又可愛。

夕陽的餘暉自窗外映照進來,在內殿撒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年輕的她低著頭,溫聲細語的同搖籃裡的孩子說話,那小人兒還不會回答,隻是咬著手指啊啊的出聲,眼珠子咕嚕嚕轉個不停,當真靜好。

聖上下朝回去,見到這一幕時,都覺得不忍心驚擾了。

大公主的駙馬人選定下來了,是清流文臣曲家的二公子,人生的清俊,溫文爾雅,似乎還同梁昭儀的母家沾著親。

——梁昭儀確實是一個慈母,生怕性情和善的大公主將來同夫婿生隙,又怕她被婆母欺負,所以寧肯找一個門第稍微低一點兒的,不用執掌家業的嫡長子,也沒去選擇高門中的嫡係繼承人。

坐在甘露殿同錦書說的時候,她還有點兒忐忑,生怕錦書將她好容易挑選出的人選給否了,一雙眼睛緊盯著她,隱約不安。

“你既說好,那想來也不會差,”錦書手推著搖籃,笑著撫慰道:“隻是不知大公主怎麼想,倘若她不喜歡,咱們豈不是做了惡人?”

梁昭儀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鬆一口氣:“我問過承婉的意思,還叫人送了曲家二公子的畫像過去,她紅著臉不吭聲,想來是願意的。”

她試探著看了看錦書,輕輕道:“臣妾隻怕,聖上那邊……”

“隻消他們自己喜歡,彆的都好說,”錦書知道她是怕聖上反對,溫聲道:“大公主也是聖上的骨肉,做父親的哪裡有不希望女兒好的呢,安心吧,待會兒他回來我便同他講,晚一點兒吩咐人送消息過去。”

梁昭儀聽她這樣講,喜不自禁的站起身來,深深施禮,語氣中竟有些哽咽:“臣妾隻有這一個女兒,少不得要謹慎些,辛苦娘娘跟著受累了。”

“這是什麼話,”錦書將她扶起:“承婉也要叫我一聲母後的。”

說到做到,當日晚間聖上回來用膳,錦書便同他提了一提。

“朕隱約有點印象,似乎是個小有名氣的青年俊彥,”聖上凝眉想了想,道:“朕吩咐人去查查,倘若沒什麼問題,便定下來吧。”

相看女婿時,男人跟女人關注的地方總是不一樣的,前者往往是看男子有沒有才氣能力,後者則會去問一問性情習慣,乃至於有無妾室通房,相差頗大,也是有趣。

梁昭儀隻有這一個女兒,自然不會不謹慎,隻怕早就將曲家二公子的祖宗十八代查的清清楚楚了,聖上再叫人去查,出現紕漏的可能性極小。

錦書心知這多半就定下了,也不再多問,隻將話題錯到彆處去,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和睦極了。

如此過了半個月,到十月中的時候,聖上便降旨,為大公主與曲家二公子賜婚了。

這是皇族這一代裡頭一個定親的,也將是頭一個成親的,自然不能馬虎。

錦書是皇後,嫁妝儀禮少不得要在側操持,好在有梁昭儀在邊上幫著,也不覺得有多辛苦。

這日下午,尚宮局送了部分嫁妝單子往甘露殿去,她找了先帝時長公主出嫁的份例,挑著添補了些,覺得眼睛有些累了,便往承熙那邊去瞧他,順便走走了。

生怕有什麼事來不及,兩處離得並不遠,她步履輕緩的走了一會兒,便聽承熙的聲音伴著清越的鈴鐺聲隱約傳來,帶著難掩的歡快,高興極了的樣子。

“大概是%e4%b9%b3母們又在逗小殿下玩兒,”紅葉聽得一笑:“要不就是她們在幫著小殿下晃那搖籃了,咦,哪兒來的鈴鐺?”

“空想哪裡做得準,”錦書挑眉道:“咱們隻管過去瞧瞧便知道了。”

紅葉隻猜對了事,卻沒猜對人。

不隻是她,錦書在瞧見承安半蹲在地上逗承熙玩兒的時候,也有轉瞬的訝異。

“娘娘來了,”一邊的幾個%e4%b9%b3母們屈膝問安,笑%e5%90%9f%e5%90%9f道:“小殿下跟二殿下玩兒的可好呢。”

“還真是,”錦書一靠近,便見承熙正咧著嘴笑,眼睛都彎起來,確實高興:“你們兄弟倆,倒是投緣。”

“昨日出宮,見外邊首飾店裡有賣鈴鐺的,店家說小孩子都會喜歡,就給七弟帶了一隻回來,”承安將手裡那隻金質的精致鈴鐺係在搖籃上邊,溫聲道:“倒是沒騙我。”

他站起身來跟錦書說話,一邊的%e4%b9%b3母宮人又是低著頭默不作聲,一時之間,都沒人彎著腰看承熙了。

小皇子有點受了冷落的委屈,兩條小腿蹬了蹬,委屈的“啊”了一聲。

錦書被他惹得一笑,隨手在那隻被係住的鈴鐺上一撥,見聽到這聲響的承熙笑了,方才柔聲道:“剛剛還不高興了,這會兒又好了?”

承熙黑亮的眼珠盯著她,咧著嘴笑的開心,

“你呀,”她微微搖頭,還不待說話,便聽外頭內侍來回稟:“娘娘,含元殿送信過來,說前朝有急奏,聖上會回的晚些,叫娘娘彆等著,早些歇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知道了,”錦書略一思忖,便轉頭吩咐紅葉:“聖上說會晚回來,隻怕真是得深夜,我早些哄著承熙睡,你們記得備份夜宵——他用不用是他的事,你們不能疏忽。”

“噯,”紅葉道:“奴婢記下了。”

承安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聽她安排完,方才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總是有它的道理在,這會兒正好是十月呢。”

錦書難得聽他說一句笑言,唇邊將將蕩起幾分笑意,隻是想起聖上近來政事漸忙,人也清瘦幾分,反倒輕輕歎一口氣。

“事情總是忙不完的,也不必將自己催的這樣急,”她有些感慨的道:“你父皇總是這樣勤勉,反而叫人憂心。”

聖上對於承安總是淡淡的,連厭惡都很少掩飾,承安對於這個父親,自然也不會有多親近,聽她這樣講,頓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道:“娘娘多勸些就是了。”

“又不是沒勸過,他哪裡肯聽呢,也不知是怎麼了,非要急著將事情早早安排好。”

錦書搖搖頭,抱怨一句,神情卻柔和:“不過也是,倘若真的聽勸,反倒不像他了。”

承安無聲的抿了抿唇,笑意淡的像是落入水中,即將化開的墨:“至親夫妻,娘娘大概……最了解聖上心性了。”

錦書被他說得一怔,隨即笑了。

低頭看了看正盯著她瞧的承熙,她伸手點了點他麵頰,語氣之中,似乎有散不開的繾綣:“……他呀。”

隻說了短短兩個字,她就停口,不再說下去了。

承安低著頭,掩飾掉自己轉瞬的不自在,與那種淡淡的、難以言表的難堪。

語淡情濃,原來……就是這樣子的。

☆、第73章 帶娃

這年冬的日子過得飛快,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 便到了年關。

承熙四個多月了,較之出生時,顯而易見的大了許多,也愈發活潑愛鬨。

三個月多的時候,他學會了翻身, 就像是找到了最心愛的玩具一樣, 每日醒了要翻幾回, 睡前也要翻幾回,玩兒的不亦樂乎, 很是得意洋洋。

甘露殿內的床榻很大, 他個子又小,在裡頭翻身也挨不到床邊, 倒是摔不下去, 錦書也就由著他了。

熟能生巧,如此過了些日子, 到了十二月,承熙四個月大的時候, 就能相對麻利的在床上翻滾了,對著喜歡的父皇和母後要翻個身給他們看, 對著喜歡的哥哥要翻個身給他們看, 高興了要翻,生氣了也翻,堪稱是他表達情緒的最佳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