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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初雲之初 4287 字 6個月前

沒說話,帷幔裡也隻有承熙咕嘟咕嘟的大口吞咽聲,莫名其妙的,她有點兒臉熱。

虧得聖上隻是躺在那兒,沒坐起身,不然,她還不知要如何羞窘呢。

承熙餓的厲害,卻也隻是個嬰兒,大口吃了一會兒,便心滿意足的停下,合上眼,躺在母親懷裡睡了。

錦書鬆一口氣,顧不得將衣襟合上,隻動作輕柔的往床裡頭退了退,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塌上,仔細掖了掖繈褓的邊兒。

還是小孩子好,做什麼都有人照料,自由自在的。

她在心裡笑了一笑,坐起身來,正待將衣襟合上,聖上卻忽然拉住她手腕,將她整個人帶到懷裡去了。

“憐憐,怎麼辦,”他低頭去親%e5%90%bb她鎖骨,語氣輕緩,羽毛一般,緩緩拂過她心頭:“——朕好像也餓了。”

☆、第71章 雙喜

聖上在人前時, 是極為風姿清越的,也隻有到了她麵前, 才會展露出厚顏的一麵來。

錦書被他短短一句話惹得臉紅不已, 匆匆合上衣襟,又去推他:“承熙還在呢, 七郎彆鬨。”

“明明都睡著了, ”聖上看一眼安睡著的小兒子, 鍥而不舍的湊上前去,拿手指挑開她中衣, 極為繾綣的喚了一聲:“憐憐。”

他聲音低低的, 像是明%e5%aa%9a月夜中彌漫著的清霧一般, 極是動人心弦。

鬼迷心竅一般,錦書伏在他懷裡, 羞紅著臉, 任由他肆意了一回。

簾幕閉合,掩住內裡溫綿□□,微微浮動時, 隱約聽見幾分異響,當真是春意無邊。

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 二人方才歇了那番你儂我儂, 一道起身了。

守在外邊兒的內侍宮人未必不知內殿裡發生了什麼,隻是麵上皆是不顯,按部就班的奉了早膳。

錦書素來淡然,這會兒卻也有些羞窘, 低頭用早膳的時候,少見的一言不發,聖上知曉她麵皮薄,又占夠了便宜,手指在她手心兒勾了勾,便將這一茬兒掀了過去。

一頓早膳用的曖昧,待到宮人們奉上漱口的清茶才好些。

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錦書便去梳妝,叫聖上在邊上瞧著承熙,免得孩子醒了,見左右無人哭鬨。

他們身份貴重,去的早了也不好,所以今日便是起的晚了,也來得及,相比之下,姚軒與柳彤雲這對新人,才是真的辛苦。

姚軒倒是還好,畢竟是娶妻,加之帝後會親臨,除去姚望與程家幫著操持之外,更有禮部助陣,倒是不慌,第二日也不必起的太早。

柳彤雲卻沒有這樣的福氣,天不亮被被喚醒,侍女服侍著沐浴更衣,開臉著妝,更有喜娘在側,叮囑婚禮前後需得仔細的地方,好不忙碌。

柳夫人膝下隻有這一個女兒未嫁,饒是此前多番叮囑,這會兒臨出嫁,卻還是有說不完的話,母女兩個對坐一會兒,便忍不住垂淚,邊上人勸了許久,才算緩和過來。

姚軒大喜的日子,主角自然是新婚夫妻二人,錦書不欲搶新人風頭,一襲秋香色裙穿的莊正,淺素色短襦極顯柔和,外罩淡金色披帛,雍容而不失貴氣。

聖上是男子,於此反倒沒那麼多拘束,見她如此,不覺一笑:“憐憐生的這樣美,粗服亂發亦是不掩國色,更不必說如此細致梳妝了。”

承熙已經醒了,正被他抱在懷裡,一雙眼睛四處看,聽得聖上說話,先是看了看父皇,隨即便順著父皇視線,歪頭去看母後。

他才一個月多,想要自如的轉脖子都有些困難,好在聖上看出他心意來,抱著他轉了方向,好叫他瞧的仔細點。

錦書過去看他,溫柔的摸了摸他頭發:“承熙說,母後好不好看?”

承熙當然不會回答她,隻是很乖巧的眨了眨眼,算是讚譽了。

“再等等吧,”聖上在邊上笑道:“等他會說話了,朕教他一日三遍的誇讚我們憐憐。”

“可彆,”錦書連忙笑著製止了:“要真是這麼做,還不定教出個怎麼油嘴滑舌的呢。”

寧海總管悄悄進了內殿,沒敢出聲,隻以動作示意帝後可以動身了。

錦書點頭示意知道了,親自去將內殿的簾子放下,聖上會意的抱著承熙進去,動作輕柔的拍著,慢悠悠的哄著他睡。

——要是他醒著,見父皇跟母後都走了,還不定哭成什麼樣子呢。

承熙還小,又跟聖上玩了好一會兒,已經有些累了,放到內裡去沒多久,便打個哈欠,合眼睡了。

聖上小心的看了一會兒,確定他睡得安穩,方才示意%e4%b9%b3母在邊上看著,自己則帶著錦書,一道出宮去了。

他們到的不算早,可也不算晚,姚軒往柳家迎親去了,這會兒不在,姚昭作為胞弟,自然要幫著去撐場子的,滿臉喜氣迎出來的,是姚望和姚瑾錦瑟。

“阿軒他們出發有一會兒了,”姚望笑意深深,人也顯得精神好些:“聖上同娘娘往裡邊去等一等吧,很快便會回來的。”

姚盛還病著,痊愈之前大概是沒法兒出門見人了,姚瑾與錦瑟大概是被姚望敲打過,眼底神色雖有些僵硬,卻也一身喜慶,麵上帶笑候在邊上。

大好的日子,錦書自然不想添晦氣,同聖上一道往前廳去後,略微坐了坐,便往後頭專門清出來的地方去,同外祖母與程夫人說話了。

張氏近來病的愈發嚴重,姚望雖下令將她關起來,卻也不曾苛待,衣食用度都同之前無甚差彆。

——她這是心病,除非自己想得開,否則誰也救不了。

這日清早,張氏早早便醒了,聽得外邊喧騰,更有喜樂隱隱,心中便生出一個猜測來。

“怎麼,”她散著頭發,勉強坐起身來,笑意僵冷:“今日是姚軒成婚的日子嗎?竟這樣熱鬨。”

兩個婆子聽姚望吩咐在邊上守著,唯恐她生事,聽她這樣問,生怕刺激到張氏,反倒生出是非,對視一眼之後,便刻意掩飾道:“並不是,夫人想多了,是隔壁人家辦喜事呢。”

“你們騙我,”到了這關頭,張氏頭腦出奇的清醒:“此前姚家便同柳家商議過,將婚期放在這個月,日子大差不離,再看你們現下情狀,我便更肯定了。”

“夫人,”那婆子看她這樣明白,也不再隱瞞,苦口婆心的勸道:“您還有小公子和錦瑟姑娘呢,便是為了她們,也得好好的才是。”

“也是,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辦法呢,”張氏笑的有些淒涼:“你們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那兩個婆子見她如此,不覺也有些憐憫,點頭退了出去:“奴婢便在外邊,夫人若是有事,隻管吩咐便是。”

直到那扇門合上,張氏麵上笑意才淡去,隻留陰鬱與森然,淺淺的覆在麵上,一眼望過去,叫人不寒而栗。

“我還有阿瑾和錦瑟不假,可我也從來沒忘記,我還有一個可憐兒子叫阿盛。”

她低著頭,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喃喃自語:“姚軒害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現下成婚,卻這樣喧盛熱鬨,憑什麼!”

雙手捂臉,她淒淒的笑了起來:“這樣好的日子,我這個做母親的,合該送一份大禮過去才是。”

姚家這一輩的兒子裡,姚軒是第一個娶妻的,雖然近幾年沒什麼可以依照的例子,但是有姚望與柳家人盯著,禮部在側協助,倒是辦得有條不紊。

前院裡賓客雲集,湊在一起說話,姚望與幾個位尊者一道陪侍,正同聖上說話,自然沒人敢亂來。

後院裡在忙著各類瑣事,從新房的布置到後廚的菜式,乃至於茶水點心,坐席的安排,帝後親臨,又有宗室中人在,也有專人盯著以防不測,井井有條。

“娘娘身子恢複的倒好,”程老夫人握著錦書的手,上下打量之後,方才笑道:“人也比之前漂亮。”

“我生產的日子提前,外祖母怕是被嚇到了,”錦書笑意溫婉道:“以防萬一,月子裡還喝了幾貼藥,太醫診脈之後,說是一切無礙,這才敢出門的。”㊣思㊣兔㊣網㊣

“小皇子呢,”程老夫人追問道:“可還好嗎?”

說起來,她這個曾外祖母還沒見過呢。

“好著呢,也聽話,”一提起兒子,錦書目光愈發柔和起來:“將他哄睡了,我才出宮的,外祖母若有空暇,便遞信往宮裡去,親自去瞧瞧他便是。”

“真好,”程老夫人瞧著她,眼眶不覺有些濕了:“你娘要是還在,見你嫁人生子,阿軒也有出息,不知會多高興。”

程氏去的時候,錦書是三個孩子裡年紀最大的,感情也最是深厚,程老夫人這樣一講,不由的也有些心酸:“誰說不是呢。”

“人上了年紀,就糊塗起來了,”程老夫人拿帕子擦了眼淚,勉強笑道:“大好的日子,說這些做什麼,反倒傷心。”

“老夫人該想想姚公子才是,”紅芳適時地插了一嘴:“待到明年,指不定連小公子都生出來了呢。”

錦書聽得莞爾:“你想的倒是好。”

“我卻覺得說得好,”程老夫人微微一笑:“現下才九月,離著年關還差著三個月呢,明年叫我抱上曾外孫,有什麼稀奇?”

“好好好,”錦書無奈道:“您老人家說的都對,待會兒可得記得叮囑阿軒媳婦一句才行。”

程老夫人笑眯眯的應了聲,還沒說話,便聽外頭人回稟:“娘娘,陳嬤嬤求見。”

“陳嬤嬤?”錦書微微有些詫異,隨即道:“叫她進來吧。”

“娘娘,”陳嬤嬤是姚家的管事人之一,素來皆是沉穩的,這會兒也不知是怎麼了,臉上竟顯出幾分驚惶來:“剛剛……剛剛……”

“剛剛怎麼了?”錦書見她如此,心便一沉,將手掌茶盞擱下,道:“天還塌不了,直說便是。”

左右也沒彆人,陳嬤嬤躊躇一會兒,聲音壓得很低:“張氏……沒了。”

一句話落地,錦書與程老夫人的麵色皆是一變。

“沒了是什麼意思?”錦書直起身來,問道:“失蹤了,還是……過世了?”

“……是過世了,”陳嬤嬤說出一個頭兒來,接下來的便好說了:“前不久她說要自己待一會兒,兩個婆子便由得她去了,我過去查探的時候覺得不放心,就進去瞧了瞧,誰知她已經咽氣了。”

“怎麼死的?”錦書語氣平靜,垂眼問道:“自儘,還是彆的?”

“是自儘,”陳嬤嬤道:“奴婢吩咐人清點屋裡少了什麼,才發覺妝奩丟了一塊兒生金,想來是被她吞了,這才沒的。”

“大好的日子,她卻故意惹人晦氣,”程老夫人氣的渾身哆嗦:“哪怕是死了,也要膈應人!”

張氏雖被姚望遷居到庵堂去,但畢竟不曾休妻,名分上來看,終究是姚軒繼母。

這一頭繼子娶親,那一頭繼母咽氣,一旦傳出去,還不知會生出多少猜測來。

嘴巴毒一點兒的,指不定就會說是柳彤雲命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