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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顧寒霜這對喜歡拔尖惹事的兄妹,其他幾個學生果然安分許多。

學生不搞事情,裴葉作為帶隊老師自然也不用多操心。

夜君王冷笑著吐槽。

“你操心?我看你就是來當大爺的。”

學生愛乾嘛乾嘛,她管不著。

學生愛作死作死,她冷眼旁觀。

徹徹底底的放養式帶隊,學生還不敢吐槽。

權此君準備食物,總會額外留一份給她。

裴葉收得心安理得,夜君王看得醋海翻浪。

根據考核規定,帶隊老師隻是帶隊老師,食物飲水都要老師自己解決,不能使喚學生,也不能在考核期間給學生提供影響考試成績的幫助。裴葉後半截完成得很好,前半截就嗬嗬了。

夜君王自認為比她更加負責任。

結果——

學生的胳膊肘還是拐向了裴葉。

準確來說是權此君這個學生的胳膊肘拐向了裴葉。

“這說明我比你更加受學生歡迎,我以為你有自知之明的。”裴葉臉皮一如既往得厚。

夜君王撇嘴翻白眼:“我看鬼都不信你的鬼話。”

“你好歹也是高冷的殺手之王,殺手界的無冕之王。彆吐槽,逼格會掉。”

夜君王:“……”

——————

本以為考核會風平浪靜直到結束,誰知道最後一天晚上陡生波折。

大地震顫,颶風呼嘯,淒厲獸吼從遠方傳來,驚飛無數鳥禽。

動原始森林中的動物在這陣動靜下惴惴不安,躲藏的躲藏,瑟瑟發抖的瑟瑟發抖,幾個學生都露出了不適的表情,實力比較弱的學生甚至無法控製地露出一部分獸形。

“有危險,快撤。”

夜君王當機立斷讓學生們轉移陣地。

那陣獸吼對他的影響沒有學生那麼大,但直覺告訴他聲音源頭不是善茬,穩妥起見還是避其鋒芒為妙。這麼多天考核都熬過來,眼瞧著隻剩最後幾個小時,可彆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啊。

裴葉站在樹冠最高處,以手搭篷,眺望遠方。

“那玩意兒正在向我們的方向靠攏……嘖,速度非常快……”

夜君王聞言臉色一沉。

裴葉又道:“它似乎在追一個學生……”

誰也不知道顧朝顏此時的心情有多麼暴躁,她不過是用【生死之隙】學來的秘法煉化了一具鳳凰獸骨,離開前還將獸骨保護著的東西順手牽羊帶走,誰知道就惹來這麼凶殘的追殺。

那些凶獸像是在她身上下了定位,不管她怎麼逃都會被發現。

她現在隻能選擇瘋狂逃命,拖到考核結束登上飛機離開原始森林,不信這些畜牲還能殺出原始森林追殺她。顧朝顏的算盤打得不錯,但她低估了那些凶獸的執著,怎麼甩都甩不掉。

隨著距離越拉越近,她內心也生出一股絕望來。

就在她即將被追上的瞬間,三道黑白交纏的流光從前方朝著她後方的凶獸激射而去。

沒過一會兒,她身後傳來巨粅倒地的聲響。

掀起的氣浪將附近的參天古木都吹得壓彎了腰,也吹得顧暮雪重心不穩,一個前撲重重摔在地上,拖出一道數米長的拖痕。

“得救了?”

顧朝顏忍著劇痛,雙手撐地半坐起身,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獲救了。

她還未來得及慶幸福大命大,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冷漠女聲。

“同學,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她下意識抬頭,正巧看到站在樹杈上的女人翩然落地,深邃眸底閃過一瞬的厭惡。

待顧朝顏定睛再看,那人目光又恢複正常。

“筱……筱老師?”

裴葉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目光落在顧朝顏急忙撿起抱在懷中的包裹。

包裹鬆開一角,露出一隻熟悉的小紙人的腳丫。

正是裴葉剪的那隻小紙人。

此時的小紙人隻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紙人,附著在上麵的精神意識不見了。

而顧朝顏……

裴葉居然又一次在她身上感覺到了鳳凰的氣息。

顧朝顏哪裡會說實話,她低著頭,含糊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更不知道這些凶獸從哪裡鑽出來,隻知道它們莫名其妙對自己窮追猛打。要不是裴葉救她,她小命就交代了。

“我去看看那幾隻凶獸的情況,你彆亂跑,免得再碰上危險。”

裴葉沒有追究,反而伸手將顧朝顏從地上拉起來,作勢關心地拍拍她的肩膀。

顧朝顏道:“嗯,老師也請小心。”

卻不知裴葉牽她手、拍她肩的同時,已經將她的底摸了個乾淨。

不僅摸清了她的底子,還將她懷中東西“順手牽羊”了。

在顧朝顏沒注意到的角度,懷中物件凝成一點光芒,沒入裴葉指尖。

一瞬間,一幕幕或熟悉或陌生的畫麵在她腦中走馬觀花般掠過。

小紙人的“記憶”也完整回來。

裴葉梳理了一下記憶,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來,小紙人聽從她命令尾隨顧朝顏,還搶在她行動之前截獲獸魂,愣是讓顧朝顏忙碌幾天卻顆粒無收。屢戰屢敗,顧朝顏心態崩了,暴力泄憤,將古獸獸魂的墳地砸了一遍。

然後就將自己砸進一處神秘空間。

這處空間荒涼破敗,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野獸碎骨。

顧朝顏為了找出口將這裡逛了一遍,在空間中心發現一處奇怪的祭壇。

祭壇四周也有獸形屍骨護衛。

顧朝顏一瞧,眼睛都亮了。

無他,這居然是隕落鳳凰的骸骨。因為死亡時間久遠,屍骨附著的血脈氣息非常淡了,但她在【生死之隙】學過一些邪門術法,便利用術法將這具鳳凰屍骨煉化,強行進化自身血脈。

雖說遠不如她在【生死之隙】獲得的火鳳凰血脈,但也比單純的麻雀獸形好得多。

顧朝顏是個貪婪的人,她看鳳凰屍骨以護衛姿態保護祭壇上的東西,說明被保護的東西是好玩意兒,於是順手撈走。小紙人也盯上了它,誰知剛靠近就被吸走了精神意識。

因為——

它是妖皇執夷的一部分屍骨。

第1002章 剝骨

顧朝顏此時心情很複雜。

從小到大,她都是自尊心極強、喜歡掐尖的人。

有了【生死之隙】的遭遇,這一性格特點還被成百上千倍放大,她服輸但絕不認輸。

重生歸來,她每一步都領先同齡人,曾經無法觸及的一切,如今唾手可得。

一切順風順水,直到碰見“筱藍”。

淩駕睥睨同齡人的天賦,擱在“筱藍”麵前不值一哂。

【生死之隙】磨練出來的戰鬥經驗也無法讓她在“筱藍”手中占到便宜。

連跌落塵埃的顧暮雪都因為“筱藍”重新爬起來,活得人模狗樣,反觀自己卻屢屢受挫。

先是引以為傲的強大血脈消失,讓她從天之嬌女跌淪為灰溜溜的普通麻雀;再是找尋獸魂,曆經千辛萬苦才找到目的地,獸魂不見了,這讓顧朝顏忍不住咬碎一口銀牙——

難道這些獸魂都貼上了“顧暮雪專屬”的標簽嗎?

為什麼原著的顧暮雪一來就有,而她過來連根毛都沒有?

難得運氣爆棚一回,遇見一具鳳凰殘骸,煉化沒多久又被幾隻凶獸鍥而不舍地追殺。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命喪凶獸之口的時候,帶給她死亡陰影的凶獸被“筱藍”輕而易舉地搞定了。

顧朝顏第一次生出無力感。

不論她怎麼咬牙努力,始終無法拉進她與“筱藍”的差距,反而被“筱藍”越甩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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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筱藍”沒比自己大幾歲,也沒看她哪裡努力,每日遊手好閒,頂著體育老師的頭銜卻整天摸魚偷懶,根本不配為人師表。瞧著流裡流氣、吊兒郎當的人,她憑什麼能站這麼高?

想不通自己差她哪裡。

更讓顧朝顏心裡不平衡的是——這人眼睛裡根本沒有自己,眼裡有的隻是顧暮雪。

自己跟顧暮雪各歸各位才多久?

滿打滿算才兩三月,“筱藍”跟顧暮雪關係就好成這樣,而自己沒被認回顧家前,跟“筱藍”認識十幾年!“筱藍”跟她始終淡淡的,一年到頭說不了三句話,僅比陌生人好一點兒。

如此區彆待遇,讓她內心進一步失衡。

裴葉“搞定”那幾隻凶獸,顧朝顏已經收拾好情緒。

若不是臉上還有擦傷、衣服破碎沾滿淤泥,還真不信她一分鐘前遭遇生死危機。

“筱老師,那幾隻凶獸……”

顧朝顏擔心地看向裴葉身後方向。

裴葉淡淡道:“那幾隻小家夥已經處理好了。”

顧朝顏長鬆了口氣,但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僵硬下來——

她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了。

幸好眼珠子還能轉動,於是對裴葉投去求救的眼神。

結果發現裴葉才是危險源頭。

後者麵若冰霜,右手單手抓著她衣領,將她整個人拎小雞一樣拎起來,重重抵在樹乾上。

後背撞到粗礪樹乾,扯動已經皮開肉綻的傷口,疼得顧朝顏忍不住溢出悶哼聲。

待她睜開眼,正對上那雙冰冷無情的眸。

顧朝顏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如鼓。

她問裴葉:“為、為什麼?”

為什麼對自己有這麼深的惡意?

“因為你蠢,還不長記性。”裴葉看著顧朝顏的臉,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跟冰刀子一樣紮在後者心口,“失去所謂神獸血脈都沒讓你記住教訓……果然還是我對你太仁慈了,是嗎?”

顧朝顏驀地睜圓眼睛,呼吸逐漸失控急促。

“你說什麼?”

是眼前這人下黑手偷走她的神獸血脈?

“你知道嗎?你是目前為止,第一個讓我想把你腦袋活活拉扯下來的人類。”

看她眼底迸發出的殺意,裴葉用空餘的另一隻手捏著她下巴,迫使顧朝顏仰起脖子。

不管是是妖皇還是裴葉,對人類幼崽的態度都是和善的。

隻要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原則大錯,她都揣著能拉一把是一把的慈和心態——誰年輕時候沒有中二走錯路啊,走錯了不可怕,隻要不是一條道走到黑就行,退一步海闊天空。裴葉也是這個年紀走過來的人,她更能體諒這些小年輕的心,許多行為擱在她看來隻是小打小鬨。

哪個長輩會一上來不糾錯就抬手打爆小輩腦子?

但她沒想到顧朝顏真的能搞事,每次都搞到妖族身上。

鳳凰是上輩子挖過她家祖墳嗎?

顧朝顏呼吸微顫,鼻尖翕動,難言的恐懼如病毒般蔓延全身。

“你、你不是……你不是筱藍……”

不論是她認識的還是小說原著中的“筱藍”都隻是普通人,根本沒這麼強的氣勢。

裴葉笑道:“我也沒承認過自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