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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常規不過的內容。

獻上一束花,顧琞又受了夙家少爺親屬的感謝。

“多謝顧二爺百忙之中抽空趕來……”

雖說顧琞年紀比夙家少爺大不了幾歲,但他卻是七大家族掌舵人之一。

哪怕隻是個代家主,身份地位也是夙家少爺比不上的。

顧琞願意過來就是給麵子。

當然——

夙家家主寧願這不安好心的災星彆來!

顧琞輕啟薄唇,說了兩句安慰死者親眷的場麵話。

他本就是寡言少語的人,平日又不苟言笑,氣場與靈堂格外契合。

如果不是有堤防,夙家家主還真以為顧琞是來吊唁的普通賓客。

夙家家主道:“這裡人多口雜,顧二爺不妨到客廳坐會兒,免得被人衝撞了。”

說完,他又叮囑管家和老婆兒女看顧好靈堂秩序,招待上門吊唁的賓客。

顧琞微微頷首,落後一步,由著夙家家主領路。

剛走兩步,他似有所感,微微轉動眼球,用餘光望向大門一側落地窗的窗簾。

窗簾安安靜靜,那裡什麼都沒有。

顧琞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整個過程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但這個“外人”並不包括裴葉。

小紙人裴葉心下撇了瞥嘴,她非常肯定自己的行蹤被顧琞發現了。

不過顧琞並未拆穿她。

裴葉乾脆給自己上了幾張隱形符篆,費勁兒邁動小短腿,跟安裝了小馬達一樣飛速趕上這些大長腿。小紙人的視線太不方便,她看誰都要努力仰起腦袋。彆人走一步,她要走幾十步!

這時,走在前邊兒的大長腿顧琞放慢腳步。

他還偏首望了一眼裴葉的位置。

裴葉眉頭輕挑,看著顧琞微微伸出的大長腿,決定坐一趟順風車。

腳下一用力,一躍跳上顧琞的西裝褲腿。

幾個輕巧起落,又跳上他的肩膀,視線豁然開朗。

啊,這真是個極佳的黃金席位!

夙家家主招呼顧琞坐下,顧琞也不客氣,姿態閒適地落座,仿佛這裡不是夙家而是顧家。

一落座,他不等夙家家主開口試探他的來意,張口便是一記直球。

“我今天來不僅是為了吊唁,更重要的是——親自過來打聽一些事情。楊家噩耗陰雲還未散去,夙家繼承人又出了事情,你不覺得這兩件事情太巧合?下一次又會是哪一家?”

提起慘死的寶貝兒子,夙家家主臉色陰沉三分。

顧琞仿佛沒看到夙家家主的表情,“實不相瞞,我大哥仙逝隻留了三個侄子。老三是不成器的,整天吃喝玩樂沒個正行。老大一年到頭總是生病,說得難聽一些就是離了藥罐子沒幾年好活的病秧子。唯獨老二還有幾分盼頭,天賦也尚可。若沒有太大意外,顧家的未來應該會交到他手中。如果連他也出事了,顧家元氣大傷不說,我閉眼之後也沒有臉去見大哥。”

他的表情很冷淡,但說出來的話卻格外誠懇。

仿佛他就是個擔心大哥繼承人安危的好叔叔,擔心楊家和夙家的噩耗也會降臨在顧家。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顧琞直接問道:“暗害令郎的勢力可有線索了?”

夙家家主表情微微猙獰。

“已經在查了……”

小紙人裴葉盤腿坐在顧琞的肩膀上,將夙家家主的反應看得仔細。

後者似乎越來越慌了呢。

顧琞歎道:“還是得儘快,畢竟——‘聖日’也快了。”

他提到“聖日”二字,夙家家主眉頭肉眼可見地跳了跳,眼神下意識避開顧琞的直視。

待夙家家主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想挽回的時候卻發現顧琞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這與‘聖日’有什麼關係?”

顧琞提醒道:“夙家守衛森嚴,歹人能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殘害令郎——如果是夙家內部內鬥還好,如果是外來勢力,豈不說明他們還能如法炮製,肆意傷害夙家任何一人?夙家如此,其餘六家能幸免?‘聖日’在即,一點疏忽都不能有。若不慎被歹人奪了聖物可不好了。”

夙家家主見顧琞將話題轉移到“聖物”,也就是“黑塔信物”上,心跳得更快。

內心越是慌,麵上越是冷靜。

“聖物是何等重要的東西,夙家自會守好,不牢顧二爺操這個心。夙家被偷襲,但也加強了戒備,斷不會讓敵人再來第二回 。倒是顧二爺——可得小心了,免得著了敵人的道。”老狐狸嗬嗬笑著端起一杯茶道,“……老夫沒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還有其他能頂替的,顧家不一樣。”

第577章 狼狽為奸

夙家家主嘗試掌控話語節奏。

“說起來,顧二爺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顧家,也該考慮娶一房嬌妻過門。”他意味深長道,“侄子再親近終究不是自己的,當叔叔的想管教他們,太嚴苛了會被外界指責說苛待,管得太寬鬆又會被詬病為捧殺。三個孩子,隻有顧韻成器能用,風險大。”

七大家族可勁兒生孩子,私生子私生女多得數不清,也有這方麵考慮。

家族遺傳病是壓在他們頭上的達摩克裡斯之劍,人均壽命又短,隻生幾個孩子太不保險。

鬼曉得他們有幾個能成才、幾個能成年?

多生孩子也是七大家族應對風險的手段之一。

顧家上一任家主還未來得及將私生子女量產就嗝屁了。

emmm……

也實在是沒辦法量產。

顧家的遺傳病後期比較特殊,男性全是無節製地發胖,整個人跟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再高的顏值也會被肥肉擠得看不出原來的五官。男性嘛,甭管啥規格的,碰上發胖就無解了。

哪怕女伴不介意學習一點兒新“知識”,但貓著腰找大半天也很傷眼睛啊。

據說顧家上一任家主還壓死了幾個女伴,自然受孕基本莫得法。

用科技手段呢,人家又嫌棄傷男性自尊。

待他終於肯放下自尊,身體已經扛不住了。

暴斃的時候,據說那張能讓七八人打滾的大床也負擔不住他的肉。

顧家女性犯病症狀跟男性相反。

後者被胖死,前者被瘦死,補充再多營養液也趕不上急速消耗,活生生瘦成乾屍。

夙家家主腦補著,目光不由得落在顧琞那張不似凡人的臉上。

忍不住猜測顧琞這張臉會變成什麼樣子。

顧琞冷漠地道:“有一個就行了,貴精不貴多。”

夙家家主露出愉悅的笑容。

他還想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誰料顧琞直接將話題轉了回來,他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他們了解我們,而我們對他們卻是一片空白。如此危機,夙家主還有心情閒談調笑?現在是考慮私人事情的時候?夙家主,‘聖日’若出了岔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後果。”

夙家家主語氣不善地道:“顧二爺,你今日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真心來吊唁,夙家大門敞開歡迎,若是來尋釁滋事,我們夙家也不是好惹的。”

顧琞垂眸,語氣緩和道:“我隻是好心提醒——七家一向同氣連枝,一家受損,六家同損。夙家遭遇神秘勢力襲擊,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七家多年交情,有些事情夙家都要問清楚。夙家主言辭閃爍,還誣賴我來尋釁滋事——無端給人一種您在心虛的感覺……您覺得呢?”

說罷,他還抬眼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瞧著夙家家主,似乎在說“彆隱瞞了,我都知道”。

夙家家主看著幾乎不想掩飾的顧琞,心火直冒。

再嗶嗶兩句,他都想犯病了。

他嗬嗬道:“我不過是嘴碎開了句玩笑,顧二爺反倒上綱上線了。”

顧琞目光冷淡地看著夙家家主。

“是嗎?”

夙家家主端著茶的手微微一顫,肉眼看不太出來,但茶水卻漾開了一圈圈漣漪。

“顧二爺這是什麼意思?”▓思▓兔▓網▓

顧琞道:“我在來的路上收到一樁情報,內容與此次刺殺有關。”

“什麼情報?”

“我本以為夙家主會信任七家多年交情,坦誠相待,沒想到您還是防備著。”顧琞答非所問,看著非常遺憾地將茶放下,在夙家家主逐漸煩躁冰冷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令郎逝世後不久,顧家的‘容器’有特殊感應。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這就是“黑塔信物”最坑爹的地方——“黑塔信物”脫離容器,沒了容器掩蓋,它的特殊磁場會引起其他“信物”的共鳴,距離越近共鳴越強烈。不過各家藏匿“黑塔信物”的方法五花八門,藏到貧民窟私生子女身上都有,哪怕“黑塔信物”有共鳴,各家也很難在第一時間收到。

有些乾脆不知道。

“我想——夙家主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吧?”

夙家家主聽得冷汗涔涔。

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夙家失去了他們的“黑塔信物”!

夙家家主強撐著露出鎮定的笑容。

隻可惜這些鎮定都在顧琞的話語中被擊碎。

見糊弄不過去,夙家家主雙目迸發出濃重殺意。

大有將顧琞擊殺當場的意思。

顧琞不慌不忙道:“夙家主是想殺人滅口?恕我直言,便是我伸出脖子讓你砍,你敢下手?”

他有膽子過來,豈會沒有半點兒準備?

夙家家主還真不敢。

他不介意殺一個顧琞,怕就怕顧琞殺不成,反而賠上整個夙家。

夙家再強勢也扛不住其他六家聯手圍攻。

“我們也不用廢話,你究竟想做什麼?”

顧琞道:“我今日沒聯絡其他幾家過來,自然是為了幫你。”

夙家家主冷笑。

這絕對是他聽過的最大笑話。

夙家跟顧家一直不對付,如今夙家失去“黑塔信物”,他居然說要幫夙家?

怎麼幫?

“難道你要讓出顧家的‘黑塔信物’?”

“這個玩笑不好笑。讓自然不會讓,但我們可以合作。除了我們兩家,不還有五把鑰匙?”

夙家家主心臟猛得一跳。

“這對你顧家有什麼好處?你喜歡做賠本生意?”

顧琞否認道:“恰恰相反,我從不做賠本生意。若與其他五家聯手,頂多瓜分六分之一個夙家。但若與夙家聯手,不論是對哪一家動手,收益都不止這麼點。這筆生意怎麼算,不是清晰明了?夙家主以為如何?”

顧家和夙家是七家之中實力最強的兩家。

夙家家主遲疑:“這事兒風險大……”

顧琞道:“再大也不及夙家接下來要麵臨的風險大。沒有聖物,最遲聖日便沒有夙家了。”

這話戳中了夙家的軟肋。

夙家家主臉色臭得不行,但又不得不承認顧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