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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貴地,不知規矩。”

鬼曉得長得人模狗樣的熱烈少年是個蠻不講理的紈絝子弟?

“你也是來求學的學生?”

郎昊點頭:“有幸入了貴人的眼,被推薦來此求學。”

秦紹暗暗咋舌。

居然也是拿了推薦信入學的?

天門書院培育那麼多學生,但隻有某個領域頗有建樹的校友才有推薦免入學資格。

文人又珍惜羽毛,推薦之事慎而又慎。一旦被推薦的學生學滿一年被退學,不僅學生的前途毀了,連推薦這名學生的校友也會被人恥笑,甚至會背負上“受賄失德”的汙名。

郎昊能拿到這個名額,實力不容小覷!

幾人互報姓名。

郎昊的出身並不顯赫,養父是個從四品的官兒,擱在朝夏都城“玄安”根本不夠看。

裴葉在一側旁聽。

郎昊現在應該還沒經曆抄家滅族慘禍,養父母一家還活得好好的。

算算劇情線,估摸著也快了。

屆時郎昊就會知道他其實是閆火羅王庭大王與朝夏女子的私生子。

按照朝夏製度,郎昊回去也是給其他王子洗腳,但閆火羅奉行的卻是強者製度,他們骨子裡慕強,講的是能者上位。

眼前這位狠人就殺光所有兄弟姐妹,踩著屍骨上位。

“這位娘子為何如此看著在下?”

郎昊問裴葉。

裴葉道:“我在想,你還沒回答剛才的問題——你跟淩晁的矛盾。”

郎昊嘴角一僵,現場氣氛尷尬。

秦紹正想打圓場,郎昊苦笑道:“也是件小事,他在街上對著一位酷似幼時恩人的娘子口出不遜,我便上前攔了兩句。”

恩人?

裴葉記得郎昊被朝夏官員收養前是個乞兒,救過他的人正是蕭妃兒。

正巧那位女主也在附近。

那麼淩晁出言不遜的對象多半就是蕭妃兒了。

申桑道:“隻因為這個便糾集這麼多人抓你,這淩晁是越來越蠻橫跋扈了。”

裴葉暗暗搖頭,恐怕沒那麼簡單。

重生前的蕭妃兒不爭不搶,好一朵乾淨水靈的白蓮花。

重生後的蕭妃兒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在她跟前裝逼就要挨最毒的打。

淩晁多半是在蕭妃兒手中吃虧,怒氣無處發泄就找郎昊的晦氣。

被女主牽連而被瘋狗咬,這不是小說的一貫套路嘛。

秦紹擔心道:“淩晁這人瘋得很,從沒有一事不二算的習慣,你以後避著他點。”

瘋狗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郎昊笑著點頭。

“二位也是天門書院的學生?”

秦紹點頭又搖頭:“不隻是我們,先生也是呢。”

“先生?”

郎昊懵了一下,直到他知道秦紹口中的“先生”是裴葉。

“相逢即是緣,不如明日結伴,一起去學院。”

少年人的友情來得總是又快又莫名其妙,幾句話的功夫就相談甚歡了。

裴葉插不進話,便跟黎殊搭伴,順手將帷帽遞給他。

“雖然不是我買的,但是我送你的。”

黎殊:“……”

“或者你不戴帷帽戴麵具?”

裴葉佯裝從袖子掏出一張樸素麵具。

黎殊也稍稍摸清裴葉的脾性:“發生何事了?”

“我剛才在街上發現你的前東家。”

黎殊手一抖。

他的前東家?

“她在附近?”

“我也沒想到你的前東家還挺有背景,居然是那位才智無雙的德純族姬。”

黎殊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位女扮男裝的前東家身份。

“德純族姬?宗室之女?”

雖說朝夏有女帝上位的良性前例,但一個小小族姬……

哪怕儲君死光了,也輪不到她爭權奪勢吧?

裴葉抬手虛掩著嘴,側身靠近黎殊低語。

“不是宗室,外姓加封的。”

黎殊麵無表情。

“哦,我戴麵具。”

單方麵解約的他還沒想好如何應付前東家。

少年組合、中老年組合聊得愉快,夜幕降臨便撤了。

他們一夜好夢,卻不知有人在這一晚遭遇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淩晁脫衣睡下,驀地想起裴葉那句“若不道歉,晚上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抬手將被子拉高至下巴,不在意地嘁了聲。

騙小孩兒的。

誰信!

娛樂匱乏的古代人,睡眠質量大多不錯,躺下醞釀一陣睡意就能入眠。

淩晁也不例外。

睡著睡著翻了個身,長腿一伸將被褥踢開。

此時,屋外窗縫爬進來兩片翠綠的竹葉,悠悠飄到淩晁枕邊。

夢中的淩晁睡飽了覺,睜開眼、伸懶腰、打哈氣。

一扭頭,卻見滿頭金翠的母親站在床榻三步外,身後兩側並排站著十個膀大腰圓,蠻橫肌肉幾乎要將粉色衣衫撐爆、且黑發梳成兩顆丸子的侍女,侍女口脂塗到唇外,看著像個紅圈。

打哈氣打到一半硬生生咽回去,打了個嗝的淩晁:“???”

第443章 呦,兒子回來啦

“母、母親?”

淩晁穿著月牙白的寢衣,傻不愣登地坐在床榻上。

目光近乎呆滯地看著擺出眼前這位架勢詭異的柔慧長帝姬。

夢中醒來的淩晁並未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甚至沒有懷疑遠在都城玄安的母親怎麼跑到天門鎮。

他低頭看了一眼有些淩亂的寢衣,活像是少年人偷偷紓解卻被父母撞了個正著般窘迫。

他飛速理了理衣襟,掀開被褥下了塌。

向母親柔慧長帝姬行禮問安,但母親卻不似平日那般讓自己起來。

儘管低著頭,淩晁也能感覺到母親落在自己後腦勺銳利、冰冷和氣惱的眼神。

“母、母親……兒子做錯了什麼?”

淩晁率先撐不住,期期艾艾地問個清楚。

柔慧長帝姬的脾性跟她的封號半點兒沒關係,對外的形象都是木訥不識趣,對內則強橫專製。

淩晁一度懷疑母親精分跟家中牙口不好專吃軟飯的父親有關。

一旦母親安安靜靜不說話,用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看他,他的小心肝兒就直打顫。

每次闖禍被母親教訓也是這樣,淩晁都有心理陰影了。

“聽說我兒今日闖禍了?”

不知何時柔慧長帝姬手中冒出一張長條板子。

板子也就成人手臂那麼長,手掌那麼寬,指甲蓋那麼厚。

淩晁瞧著板子,無端生出一股膽怯。

“兒子……兒子今日並未闖禍!”

在他看來,能用背景擺平的麻煩不能叫麻煩。

同理,隻要不是打了秦紹這種層次的同齡人,那就不算闖禍。

誰料柔慧長帝姬雙眉豎起,怒目圓睜,板子啪得一聲擲在淩晁腳邊,嚇得他想跳起來。

“撒謊!”

淩晁:“……”

今天的母親有些不正常啊。

之後更不正常的事情發生了,柔慧長帝姬痛心疾首地指著他,手指哆嗦。

“孽子啊孽子,有罪還狡辯,當年莫非是生了叉燒、養大了胎盤?”

淩晁:“???”

儘管不懂啥叫叉燒,但他聽得懂啥叫胎盤,不就是紫河車嗎?

母親何時學會這般刁鑽古怪的罵人俚語?

“母、母親,您先彆生氣啊,兒子闖了什麼禍,您倒是提醒點兒子。”

柔慧長帝姬用帕子捂麵,嚶嚶哭出聲。

這時候,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牙口不好的父親出來了,氣得青筋暴起,一邊安慰柔慧長帝姬一邊說要教訓逆子。

夫妻二人三言兩語便決定兒子歪了不要緊,將他強行掰直了就好了。

淩晁一臉懵逼地被十個膀大腰圓,肌肉爆炸的侍女摁著捆在長凳上。

其中一人雙手拽著他長褲兩側,用力向下一拉。

父親咬牙切齒道:“打,狠狠得打!”

母親一邊嚶嚶一邊哭嚎:“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淩晁又慌又怕,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啪!

左邊的侍女抓著母親同款板子抽他左屁股蛋兒。

淩晁又羞又怒,掙紮力度更強烈了。

啪!

右邊的侍女也抓著母親同款板子抽他右邊屁股蛋兒。

左一下右一下。

兩邊還打出了節奏。

左邊侍女喊“哼”,右邊侍女喊“哈”。

抽打的力道倒是不重,白皙的屁股蛋兒也就微微發紅,但對淩晁的傷害卻是暴擊的。

淩晁從原先的掙紮哭嚎到後來的麻木,死魚般趴在長凳上。

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他在做夢!

但用了各種辦法也醒不過來,打屁股的痛楚倒是清晰得很。

“……你們是我夢中的人,難道就不能聽我的話嗎?”

母親和父親根本不理他,一個捂臉哭,一個跪著哄。

淩晁放棄了掙紮。

他有氣無力道:“那你們總該告訴我,我究竟要被打多少下?我明天還要早起去書院呢。”

其中一個肌肉橫練的侍女湊過來耳語:“要打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淩晁聽了險些背過氣去。

整整三個時辰,淩晁才被放過。

他帶著一副被rou躪無數遍的表情,耳邊傳來母親柔慧長帝姬的話。

“我兒啊……”

淩晁抖了抖。

“早早彌補過錯,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不然的話——為娘明日還得來。”

一瞬間的驚恐直襲腦門,淩晁嚇得大叫,渾身冒著冷汗從塌上直直坐起身。

很快又被巨疼的屁股弄得隻能側趴著。

守夜的仆從聽到動靜過來。

“郎君!”

淩晁無力擺擺手。

“夢魘了……沒事,你下去睡吧……對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仆從道:“剛過寅初,距離一刻還有一會兒。”

淩晁擦了擦額頭和身上的冷汗,寢衣被打得濕淋淋,整個人又困又累。

“這才寅初?還能睡兩個時辰……”

手伸進被窩摸了摸,發現屁股不疼了,仿佛剛才被疼得慘叫是自己的錯覺。

【若不道歉,晚上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淩晁:“……”

哼!

誰信啊!

“這種邪術敢用在小爺頭上,找死!”

明天要將那個妖女抓了!

沒多久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度睜開眼,哭哭啼啼的母親、跪著哄的父親,還有那十個膀大腰圓的侍女又出現了。

淩晁:“……”

“我兒啊,你怎麼如此冥頑不靈,又回來了呢?”

柔慧長帝姬哭得聲嘶力竭,但臉上沒有一滴淚。

她狠心咬牙道:“再來一遍,相信我兒會洗心革麵的。”

淩晁的臉刷得一下白了。

第二日,早起醒來的裴葉收到竹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