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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片竹葉陸續傳回消息。

搜索梯田的竹葉最先完成任務。

它們在梯田附近置放生薑的地洞中發現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裴葉掐著手訣將意識附著那片竹葉。

意識剛附著過去,她聽到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咒罵不停,時不時用拳頭捶打地洞牆壁。

拳頭與泥土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群挨千刀的畜牲呦,老天爺怎麼就不收了他們……”

他捶完,倚靠在他懷中的小女孩兒渾身一顫,口中嗚咽出聲,低嚷著要阿娘。

中年男人又是一陣煩躁氣憤。

地洞內所有人都知道女孩兒的阿娘已經被那群人抓走糟蹋了。

那些畜牲不僅闖入他們的村子搶走即將收割的糧食,還抓了壯丁去當兵送死,抓了村子裡的女人給他們睡。

除了七老八十的老嫗和尚在繈褓的嬰孩兒,其他女的都要抓走……

誰敢反抗就打誰,打到不敢吭聲為止。

也有人為了不被征兵征人,告發其他人家的妻女青壯。

這座隱藏在深山中的寧靜小村子就這麼被毀了!

“阿爹,想回家。”

“彆怕,阿爹晚上再出去看看。”

他擔心他們連晚上都熬不過去。

村子也就二三十戶人家,各家各戶的關係盤根錯節。

誰家有什麼東西,彼此心裡都清楚。

他們還真擔心平時不對付的人家將他們能躲藏的地方抖出來……

裴葉聽了一會兒,去探查村莊的竹葉傳回動靜。

手訣一改,又將精神意識附著在那片竹葉身上。

竹葉正嘿咻嘿咻爬到房梁上,小心翼翼往外探。

屋內站滿人,大部分都是衣著比較統一、曬得黝黑的青壯,手中拿著粗糙兵器,其他人則是村莊村民——鼻青臉腫的村民被人用繩索捆綁,雙手縛在身後,栓牲口一樣串了起來。

這十多個男人也都是“筱綠”見過的村民。

除此,屋內屋外角落還有三十來個年紀不一的女性。

年紀最大有四五十,年紀最小僅有四五歲。

“就這麼點兒人?”

說這話的是個外貌四十左右男性,他跟其他人最大不同在於身上還穿著一件粗糙甲胄。

威風凜凜、發號施令的模樣,明顯是個小頭兒。

過了會兒,他撇嘴道:“算了,這麼個小破地方,窮得叮當響,榨不出什麼油水。”

倒是村子裡的女人多。

其中幾個還長得挺水靈。

按規矩充入妓營,他能利用職位之便先占占便宜。

“東西都弄好了?”

“全部弄好了。”

他們將各家各戶的儲糧全部搜刮走,梯田上的也割走。

清點一下數量,勉強能交差。

“收拾收拾,走了!”

那個小頭兒大掌一揮,準備打道回府,村民麵色更灰暗,蜷縮的女子發出哀哀低泣。

裴葉又控製竹葉爬到其他屋子查看。

剛蹦躂兩下,屋子霍地打開。

明亮的光線透入屋內,驅散陰暗,讓人看清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顆粒。

裴葉立馬躺下,暗中觀察進來的人。

準確來說是兩個人。

一個十二三歲的藍衣少年,另一個年紀年長一兩歲。

年幼的少年身著淺藍色衣衫,麵白如玉,兩頰還帶著點兒嬰兒肥。

年長那個身形略瘦,相貌雖未長開,倒也不錯。

前者怒氣衝衝,火氣大得能焚儘理智,後者明顯是扛著滅火器的消防員。

“真真是氣煞人!”

年幼那個少年三兩步走到屋內。

怒氣使得他額頭青筋爆出,圓目沁著幾分溼潤和紅痕。

“紹弟,還請消消怒火,小心隔牆有耳!”

年長那個疾步上前試圖拉住對方的衣袖卻被後者揮開。

“隔牆有耳又如何?他敢動我不成?”

“那些粗莽匹夫什麼事情乾不出來?真在這裡殺了你,毀屍滅跡不要太簡單。”

這村子太偏僻,那些歹人要是火氣上來殺人滅口,他們倆小命不保。

這種時候還是忍字當頭,脫險再謀其他。

被稱為“紹弟”的少年怒目圓睜,活像是隻受了驚嚇又憤憤不平的兔子。

裴葉停了一會兒覺得無法探聽更多情報,準備溜走。

還未動作,敏銳發現有視線落在她身上。

裴葉:“???”

“怎麼了,紹弟?”

“你看,這裡有一片竹葉。”

少年用帶著薄繭的手撚起躺在地上的竹葉。

他道:“竹葉隻有村子附近那片林子有,也不知是誰有這雅興,摘了一片過來。”

“一片竹葉罷了,有什麼可稀罕的。”

少年道:“這時節還有這麼翠的竹葉,頗為難得。”

仿佛綴著春露般青蔥欲滴。

說著,他將竹葉收到了袖子裡。

裴葉:“……”

她脫離意識,將控製權還給竹葉。

這下輪到竹葉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第382章 一切為了功德

感動嗎?

不敢動、不敢動!

竹葉緊張屏氣,乖乖待在少年袖中不敢動彈。

“紹弟,你這癖好也不改改。”

看著友人將一片竹葉子放進袖中,年長那個少年忍不住以手扶額。

以友人的家世身份,想要什麼東西不行?

偏偏喜歡從外邊兒往家裡撿東西。

小到一片有特色的葉子,大到合他眼緣的阿貓阿狗。

如果隻是一時興起也就罷了,旁人頂多說他年幼貪玩。

偏偏他很認真,撿回去的東西都會好好保存,還專門建了庫房與貓狗房安置那些玩意兒。

一來二去,書院同窗哪個不知道他的怪癖?

他倒是無所謂,還樂在其中。

“改了能少很多樂趣。”

樂趣?

年長少年表示無法理解樂在何處。

“紹弟,我們……”

話未說完,他瞧見友人給他打了個眼神,剩下的話被他重新咽回肚子。

沉重穩健的腳步聲朝著他們靠近。

吱呀——

破舊年邁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喑啞聲。

傾瀉的陽光在地上投出一道高大的男人影子,影子主人正眼神凶悍地看著屋內兩名少年。

“小兔崽子!”

男人身形魁梧卻長了一張賊眉鼠眼的臉。

當他說出這話,兩名少年都有種強烈的被人羞辱的感覺。

年長那個還好,年幼那個險些炸毛。

幸好年長少年眼疾手快將他攔下,一邊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勸阻,一邊順毛滅火。

“紹弟,忍一時風平浪靜!千萬彆惹怒他們,他們一旦起了殺心就不好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些闖入偏僻村落搶糧征兵的家夥,真有可能殺人滅口的。

少年怒氣十足地瞪大眼睛,眼眶爬著幾縷明顯的紅絲。

“哼!”

他不甘心地鬆開攥緊的拳頭。

男人並未聽到兩名少年的對話,但看年幼那個的表情也猜得出來。

他忍不住露出幾縷譏誚,打量人的眼神帶著成年男人都懂的放肆和輕浮。

“長得倒是白嫩,可惜脾氣糟了些。”

未等少年怒火爆發,男人將兩名少年趕出了屋子,還趁機揩了點兒油水。

少年手背觸碰到帶著厚繭開裂的手掌,一陣惡心與寒意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

時下好男風,蜂窠、象姑館可不少,吸引不少放蕩不羈的遊士,而軍營更是男風“重災區”。

兩名少年年幼卻不是什麼都不懂,男人的行為無異於是點燃爆竹引線。

“老子管你是誰,若不識相……嗬嗬,軍中這些大老粗可不管妓營裡邊兒乾活的是男是女。”

男人獰笑著威脅一句。

這場衝突最後也沒引爆,因為男人被同伴催著去集合了。

他一邊“唉”了一聲,一邊扭頭威脅警告。

這時候聚集的哨令響起,男人不再磨蹭快步疾走,兩名少年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這所謂的‘鳳家軍’真是越來越混賬……”

被稱之為“紹弟”的少年目光閃爍著冷意。

年長少年歎道:“帳下爪牙尚且如此,可見正主兒是個什麼囂張嘴臉。”

打著軍中糧草緊缺、兵力孱弱的旗幟,派遣帳下爪牙去偏僻村落強征壯丁入伍,還以“大義”為由抓捕無辜婦女入妓營供軍中男兵享樂紓解……這般毫不掩飾的惡行,看得人一陣反胃。

兩名少年看著像牲口一樣被綁著脖子串成一串的村民,一張張臉上帶著或麻木或猙獰或仇恨的臉,掩蓋在太平之下的醜相在二人麵前揭開了冰山一角,衝擊著兩顆還年輕的稚嫩心靈。

有心相助卻無力回天。

他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正當他們絞儘腦汁想著如何脫險,裴葉後腳就溜進村子,翻入原主“筱綠”原先的居所。

居所隻是文雅的描述,實際上就是個石頭和黃泥堆砌起來的小矮屋,原先拿來堆放雜物,後來用來養雞鴨鵝,最後才被收拾出來當了孤女“筱綠”的“家”,破舊不說,冬冷夏熱。

不能擋風擋雨,空氣總是彌漫著不可言說的惡臭。

裴葉看著逼仄的“家”,不忍去想原主原先過著什麼日子。

轉念一想,這是遊戲副本,而悲劇小可憐“筱綠”隻是坑逼遊戲策劃人弄的角色。

裴葉心情好了些,循著記憶將夯實的牆角泥土挖出。

原主“筱綠”在這裡掏了一個洞,放著一個破陶罐,陶罐塞著“筱綠”最重要的東西。

一塊包裹嬰兒的繡花錦緞,一枚刻著生辰八字的竹片,一枚看著平平無奇的玉飾。

玉飾材料並不好,還是“玉器市場”隨處可見的劣質毛料製成的。

這兩樣東西是“筱綠”始終不肯當掉的寶貝。

裴葉不稀罕,但考慮遊戲的坑人尿性,任何疑似與主線相關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她將三樣東西放進遊戲包裹,拍手彈掉雙手染上的泥土。

原主“筱綠”一窮二白,靠著村中百家飯長大,家中米缸乾淨得連老鼠都懶得光顧。

裴葉拿走三樣“寶貝”就沒動其他東西。

幾個起躍翻到其他人家,發現各家各戶淩亂得像是颶風過境。

不論是屋外掛著的乾貨還是家中儲存的舊糧、醃菜,全部被人搬走,主人家的臥房也被翻得亂七八糟,被褥、舊衣全部沒了影子,廚房刀具、下地乾活的農具也都不翼而飛……

“搜刮得夠乾淨,末世副本來的吧?”

上一個末世副本的幸存者也沒這麼喪心病狂。

裴葉在村子轉了一大圈,實在沒發現其他收獲,這才循著那些歹人離開的腳步尾隨上去。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