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1 / 1)

惹到她

他緊緊閉著嘴,默默忍受落在身上的毒打,恍然聽見雨水嘩嘩落地的聲音,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看見了在黑暗中暈開的血。

他的思緒一跳,瞬間回神,伸手抓住了掄過來的棍子。

“知道你錯在哪了嗎?”他看著這歇斯底裡的美人,“一,明知我爸娶你前換了好幾任老婆,風流的名聲人儘皆知,嫁過來就應該做好也被拋棄的準備,而不是天真地認為能當他的唯一;二,明明就是為了我爸的地位和錢,就彆立牌坊和人設,真是衝著愛情,那看清他不愛你了,你離婚啊;三,我爸這條路走不通,就想讓我以後幫你搶公司,這沒錯,但該狠心的時候不夠狠心,彆人一點算計都能讓你崩潰,而你就隻會拿我撒氣,注定成不了事。”

他舒展蜷縮的姿勢,緩緩站起身,從羸弱的小孩變回到了成年的模樣。

“想法天真,自作聰明,心理素質差得沒眼看,還總愛把希望放在彆人的身上,”他溫和地教育,“能力撐不起野心,你輸得不冤枉。”

麵前的女人仍在發狂,隻是聲音越來越遠,身影也在漸漸模糊。

封白青靜默一下,輕聲說:“媽,走吧,下輩子嫁個好人。”

女人的身影在眼前煙消雲散。

封白青猛地睜開眼,仿佛從一場大夢中蘇醒,立刻覺出了腳腕上的疼,也看清了目前的情況。

“少爺……少爺……”

零星的聲音傳進耳裡,他微微側頭,剛想回應,卻發現感應器摔掉了,而地方狹小,一隻手還被卡住了,既沒空間讓他掏備用的,也沒辦法解鎖手機。

算了,他想。

反正也無所謂。

他果斷放棄,靜靜躺在黑暗的縫隙裡,聽著忽近忽遠的呼喊,察覺桌腿在一點點斷裂,即將支撐不住上麵的重量,腦中不知為何閃過了小兔子他們的身影。

或許是新買的飛船還沒開,沒有親眼見一見大提琴星座。

或許是管家和小助理專門為他選了批旅遊的衣服,他想穿上試試。

也或許是大廚說今晚要做紅燒排骨和香草奶昔,都是他喜歡的味道。

對了,還有小兔子該死的烏鴉嘴,以及還沒找腦殘算偷感應器的賬,那混賬東西最近每天都要偷一個,估計是不想在他這裡乾了。

更多的小事湧上來,占據著思維。

緊接著一股陌生的情愫從%e8%83%b8腔升起,拽著他從自暴自棄地泥沼中掙脫,他不知哪來了一股力氣,再次望向聲源,乾澀地開了口:“我在……這裡……”

第85章

封白青十幾年沒用過嗓子, 聲音微弱而沙啞,說出的話甚至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木頭的斷裂聲仍在持續,頭頂的桌板“吱”地下滑了一截, 眼看就要徹底砸下來。

命懸一線的危機迫著他, %e8%83%b8腔陌生的情緒扯著他, 他隻覺力量從四肢百骸往上湧, 霍然變出了原身。

他是半血, 不喜歡用獸身。

除了幼時有一小段時間是獸形態,這麼多年他一直用的都是人身, 幾乎已經忘了這種感覺。

麟獅族體型龐大, 立刻撐破狹小的空間, 向上頂起了一塊。

雖然依舊被埋, 但這個動靜足夠引起外麵人的注意。保鏢急忙趕來,合力把幾塊石板弄開了。他們之中也有獸族,隻是嗅覺並不靈敏,看著這頭陌生的雄獅,試探地喊道:“少爺?”

封白青點了點頭。

保鏢這時也掃見了掉在坑裡的感應器, 知道沒找錯人, 集體熱淚盈眶,沒忍住伸爪子摸了把獅頭。

封白青沒空和他們計較, 注意力全放在了這極端的天氣上。

在他看過去的同時,一道閃電淩厲地撕裂半空,正中不遠處的一棵樹, 整棵樹瞬間從中間炸開,火光四濺。

幾位保鏢嚇得變色, 不敢多待, 帶著封白青衝進了幾十米外的涼亭。

這是目前唯一能勉強避雨躲雷的地方, 酒樓服務生、正走到附近的遊客、封家的老人和昏迷不醒的封家主都在這裡,顯得十分擁擠。

封白青環視一周,沒看見小兔子和腦殘。

他和那女人的目光一對上,意識便開始模糊,接著被迅速拽入回憶,所以對剛才的事隻有一個大概的印象,隱約知道小兔子他們好像是從酒樓裡撞出去了。

他不由得望向湖麵。

雨越下越大,仿佛有人在倒水似的。

天色沉得像黑夜,一點都沒有轉白的趨勢。

他在嚴重受阻的視線裡,勉強看清湖麵在一塊塊的起伏,似乎下麵有什麼東西。

片刻後,隻見水麵劃出一道極快的白線,轟然砸向酒樓。

地基被毀,原本就已經倒塌的酒樓殘骸又是一晃,斷了一條腿似的,“嘩啦啦”向湖中傾倒。

一個婀娜的身影破開石板衝到半空,拔腿就跑。

然而下一刻,另一道身影從廢墟中追出來,一拳砸向她。兩個人直墜湖心,刹那間濺起十多米的水花,地麵也跟著震了震。

封白青:“……”

圍觀群眾:“……”

小亭裡一片死寂。

兩秒後,保鏢在大雨磅礴中瞠目結舌問:“那是……是個啥?”

沒人能回答他,有幾個經他一提想解鎖手機錄像,卻發現關機了,怎麼都打不開。

封白青則微微眯起眼,感覺遠處又有一個人影衝進了湖裡。而他進去後,很快湖麵大範圍地伏起一個圓形的區域,緊接著整個水麵都往下沉了沉。

他的體型太大,塞不進人滿為患的小亭,又不能變回人形%e8%a3%b8奔,隻能在邊緣待著。他低頭看了看近處的水線,發現至少降了半米。

這是很可怕的,湖這麼大,雨又下成這樣,整體水線還能退半米,說明要麼下麵砸出了一個深坑,要麼就是那些水一瞬間被未知能量蒸發了。

不過他沒等到答案。

因為湖水下沉後,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暴雨填補著空缺,怕是很快就能把水線重新淹沒,沒人會留意到這點細節。

而他們的手機依舊打不開,隻能耐心等著雨停。

此刻湖的另一側,段池抱著渾身是血的景西上了岸。

這裡是沿湖的小路,周圍隻有樹和供人休息的長凳,下雨時遊客都跑乾淨了,隻剩一個來布陣的路阿。

路阿迎上前一看,知道是身體損耗得太厲害了。

砸牆,長時間入水,起跳到半空……這些都不是小兔子能會的,隻能靠能量支撐。

但他們用的都不是原身,巨大的能量灌入狹小的容器,容器是吃不消的。哪怕景西把自己當成敞口的水杯,讓多餘的能量不在體內擠成一團,而是源源不斷地往外送,可畢竟要進行高強度的對抗和能量對衝,還是會造成負荷。

他問道:“那個呢?”

段池:“沒了。”

女人的臉似乎是用能量硬生生調成那樣的,他到的時候,她已經露了一半的骨頭。

等他加入進去,三個人的能量撞在一起,直接就把她轟成了灰。

路阿不意外。

那串數據也用著彆人的身體,不像景西這麼經心的話,是必死的結局。

至於那位被無辜牽連的小明星,後續會有局裡做出補償,這不是他們現在該操心的。

段池扔完那兩個字便不再停留,急忙抱著景西離開了。

景西早已昏迷。

他五臟六腑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轟完數據流就到了瀕死的狀態,保護機製強行啟動,把他的靈魂送到了乙舟的身體裡。

段池剛出景區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景西:【那邊怎麼樣了?】

段池:【沒事了,你怎麼樣?】

景西:【我沒事,隻是那具身體扛不住而已。】

段池回了一個“嗯”,繼續往醫院趕。

傾盆的暴雨足足下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有減緩的勢頭。路阿全身都濕透了,不在乎再淋一會兒,瀟灑地往長凳上一坐,向老大彙報了這裡的情況。▃思▃兔▃在▃線▃閱▃讀▃

老大:【總算聽見了一件好事。】

路阿:【怎麼?】

老大顯然很忙,隻給他一句“善後”就不再回消息了。

善後科的人如今進不來,路阿知道這意思是讓他來處理景西造成的麻煩,等到雨勢變小,便收了湖邊的陣,順著係統的提示和周圍的目擊者聊了聊,這才去找封白青他們。

天空仍時不時地有閃電劃過,小亭周圍被劈了兩棵樹,導致人們都不敢隨便出去,依然縮在這裡。

路阿過來時,他們看他的目光都像在看壯士,心想你是真不怕被劈啊。

幾位保鏢看見他頓時激動,下意識想迎出去,但緊接著就想起了先前的種種詭異,一時遲疑。

封白青則沒那麼多顧慮,到了他的麵前。

路阿一看這隻優雅的巨獸,抬手就摸了把頭。

封白青忍了,想問問小兔子的事,卻見他摸完就走,急忙喊住了他:“回來,我是你少爺。”

路阿笑了一聲:“邊去,誰不知道我們少爺是啞巴。”

封白青:“……”

路阿走出半步回過味兒,迅速又折了回來,一臉稀奇:“真是少爺?”

封白青盯著他不動。

路阿覺得這眼神果然像,吩咐係統核實一圈人,得知封家人都在亭子裡,心想還真是封白青。

他頓時沒控製住手,又摸了把頭,還手賤地撓了撓下巴。

封白青眯起眼,有點想抽他。

係統看著這隻威懾十足的麟獅,說道:“你小心他一巴掌把你拍湖裡去。”

路阿:“瞎說什麼呢,漸層能有什麼壞心思?”

係統:“……”

話是這麼說,路阿還是識時務地收了手。

他端起滿臉的驚喜:“真是少爺啊,少爺你會說話了?太好了!”

封白青充耳不聞:“他呢?”

路阿很誠實:“受傷,段池帶他去醫院了。”

封白青:“段池?”

路阿:“這不是巧了嗎,段池和乙舟今天來景區約會,就順手幫了忙。”

他說完聽見係統彙報說景區要派車過來,便暫時扔下封白青,進了小亭。

封家人把和封白青和好的契機全押在了女人身上,早就想抓著路阿問問女人的事,隻是有些猶豫,這時見他主動進來,便試探地問了兩句。

路阿望進他們的眼底:“她是個騙子,臉是整的,生物信息也是假的。其實她是被封家主狠狠傷害過的女人,今天帶了炸藥包想和你們同歸於儘,幸虧我同事機警,把人撲下了湖,而他自己受到重傷,已經送去搶救了。”

封白青緊隨其後過來,把這段話聽得清清楚楚,心想這不是扯嗎?

結果隻見家裡那群人整齊劃一地點頭,同仇敵愾:“都是小封造的孽!”

封白青:“……”

路阿:“但我沒想到她得到見麵地點後,竟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