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話說?我昨天明明提前說過讓他們不用聽,”狐蕭說,“這錄音根本沒錄全,昨天二舅問我封神的事,我先考了考他新學的東西,考核的末尾、錄音的開頭,就是我問他哪些風險高,雲礦是他說的最後一個詞。”
景西默默點頭。
可能是意識到被背叛了,他的眼眶有些紅。
那人完全不接受這種理由:“你特麼糊弄鬼呢!就算是真的,後麵封神的事你又想怎麼解釋?!”
景西哽咽:“那是我們玩的遊戲。”
狐蕭補充:“內測,所以不方便對外人說。”
他簡單解釋,“內測開始沒多久,有個人連挑五人一舉封神。由於沒滿級,不少人都不服,昨天他滿級後開了擂台,人們在遊戲裡設了賭局,我就讓二舅能押多少押多少。我們所在的幫會老大和他不對付,裡麵好幾個他的黑,也因此我讓二舅千萬保密。”
景西再次點頭,順便打開手機給他們看遊戲界麵和當時的對戰錄像。
有係統乾活,他想怎麼弄都行,於是人們便見到頻道裡一群人都在刷“二度封神”。
那人:“……”
其餘封家人:“……”
草……你……媽……的……
就為了個遊戲……
就為了個小破遊戲……
他們把幾乎全部的身家都搭了進去。
空氣刹那間變得稀薄,他們恍然都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有幾個甚至想當場吐血。
“咚”的一聲輕響。
封白青把杯子放回到了桌上。
眾人的心頭都是一跳,齊齊看向他。
封白青環視一周,問得慢條斯理:“所以,我新招的那幾個助理又是你們的人?”
眾人沉默。
方才怒氣衝衝叫著算賬的人立刻不吭聲了,倒是有少數幾個依然不信狐蕭的說辭,但他們沒有證據反駁,便也沒開口。
封白青一下下鼓著掌,讚道:“現在想想,為了博得我和小助理的信任,你們還配合地演了幾出戲,真是辛苦了。”
眾人自知理虧,麵上無光繼續沉默。
封白青:“我是不是脾氣太好了,容忍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我?”
這話就不能不接了,免得拐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幾位封家人乾笑著想圓個場,但話未出口,便見封白青轉向了封家主。
“爸,我一進門就見你臉色發沉,你不會也買了吧?”他不緊不慢地問,“那麼為了增加杠杆,你挪了公司多少錢?”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封家主臉皮一抖,色厲內荏:“你胡說什麼!”
但沒人信他。
這段時間大家在一起賺錢,簡直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助理之間也都相互配合打掩護,他們都知道那裡麵有他的人,他絕對買了雲礦。
而他們之所以能勉強撐著人樣子來吃飯,就是因為以後還能吃公司的紅利,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破產。
可要是家族企業都出了問題,他們就真的完了。
封五叔直接起身:“大哥,你給句實話。”
幾位不靠著封白青賺錢、正在公司打拚的兄弟姐妹神色凝重:“爸?”
其餘人也紛紛追問:“你到底動沒動公司的錢?”
封家主自知這事瞞不住,喘了幾口氣,沒再否認。
眾人看著他眼底的血絲,頓時什麼都明白了,猛地跌坐了回去。
事已至此,再罵什麼都沒用。
想讓公司不破產,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有資金注入。
他們再次齊刷刷地看向了封白青。
封白青一臉的不為所動。
封家人再也顧不上麵子不麵子的問題,急忙給他道歉,詛咒發誓以後絕不插手他院裡的事,求他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救救公司。
封白青擺手製止他們,看向封家主。
有心思活絡的立刻看明白了,這是想讓封家主自己開口。
信號迅速傳遞,宴廳重新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到了封家主的身上,等著他說句軟化。
封家主在兒女麵前一向很有威嚴,這是第一次被逼得如此狼狽。
他狠狠看一眼兒子,啞聲問:“要怎麼樣你才肯幫忙?”
封白青微微勾起嘴角。
他能幫著狐蕭他們搞事,就是想著可以趁機逼他爹退位。
但視線轉到那些神色擔憂、裝模作樣的兄弟姐妹時,他突然想起了小兔子的話——偶爾扔一顆炸彈也挺刺激的。
他其實很清楚這些兄弟姐妹當年為什麼欺負他,更知道他們的死%e7%a9%b4。
於是他便在真正的目的上又加了一條,說道:“讓我掏錢可以,我有兩個條件。”
封家主:“你說。”
封白青掃一眼那些名媛和少爺,緩緩說:“第一條,你這堆私生子女一律除族,這輩子都不準踏進老宅一步,更不準繼承公司。”
這顆炸彈炸得徹底,那些原本不想摻和這事的人瞬間全瘋了:“你說什麼?!”
封白青享受地品著他們的怒火,在他們要殺人的目光裡補充說:“現在就滾。”
那些人的理智頓時報廢,當即要和他拚命,但緊接著就被按住了。
因為這對其餘人來說是樂見其成的,自然願意幫忙。那些人也知道原因,便祈求地看向封家主,有幾個直接哭出了聲:“爸!”
然而封家主一大堆孩子,多了也就沒感覺了。
他一句話沒說,隻手背向外揚了揚。
這答案不言而喻,那些人的臉色一瞬間變為慘白。
很快保鏢進門,把他們強行拖了出去。
封白青等著他們的哭嚎和咒罵逐漸遠去,幾乎要聽不見了,這才意猶未儘地轉回視線,看著表情難看的封家主,語氣溫和地說:“第二條,你讓出董事長和家主之位。”
第77章
如果說剛才是顆炸彈, 那這次就是枚核彈了。
封家主再也端不住架子,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再說一遍!”
其餘封家人的神色也變了變。
第一條他們能接受是因為對自己有利,但第二條一個不小心可是能決定整個家族的興衰啊。
這裡麵最慘的是已經在公司占了一席之位的兄弟姐妹, 自家老子半路被摘,這將嚴重影響他們的發展。
封家大哥終於開口:“白青, 這話不能亂說。”
封二哥緊隨其後:“我知道你這些年可能對爸有點怨氣,但不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咱爸掌管公司這麼多年,沒人比他更熟悉公司的運作, 貿然換人豈不是亂套了?”
另有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冷笑問:“你難道是想自己坐這個位置?”
封白青:“我對這個位置沒興趣。”
他仍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眼前的氣急敗壞、好言相勸和陰陽怪氣全都無法動搖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封家大哥和二哥見狀心底一沉, 知道他不會改主意了。
果然,隻聽他緩緩問:“董事長在位期間擅自挪動公司資金, 給公司造成了重大損失, 這不該引咎辭職?”
他看著五官有一瞬間扭曲的封家主,繼續說, “我不做虧本買賣,這筆錢投給公司, 總得找個靠譜的人運作才放心。”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最後環視一周, 微笑:“至於這位置上坐的是哥哥姐姐還是叔叔伯伯,你們自己討論, 隻要不是我爸, 我都無所謂。”
封家主氣得一手撐住桌子,%e8%83%b8膛劇烈地起伏幾秒:“你做夢!”
封白青的語氣依舊溫和, 像是在勸他多吃一碗飯似的:“我當然不勉強您, 那您就自己想辦法堵窟窿吧。”
他說完要走, 邁出半步後停頓一下,回頭補充,“記得有先後順序,先除族,再換人,然後再來跟我談投資的事。祝你們用餐愉快,我先走了。”
封五叔連忙喊了一聲:“你們不在這兒吃了?”
封白青:“不了。”
封家人有事要商量,便沒有攔他。
一群人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回神看了看空出的一堆座位,因賠錢而愁苦的族人,以及被逼成困獸的封家主……他們在死寂的大廳裡麵麵相覷,突然意識到封白青再也不是那個軟弱可欺的孩子了。
他這些年一直安靜地生活在小院裡,溫順得像隻綿羊。哪怕最近發達了,他們也覺得他隻是一朝得勢難搞了點,整體依然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可今天的事一出,一些眼光銳利的便發現封白青並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他雖然溫和,但絕不弱小,且心思深沉,讓人根本窺探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如果這次的事真是他下的套……他們心裡一寒,幾乎不敢深想。
封家大哥二哥也是神色凝重。
他們以前其實不把封白青當一回事,對那筆錢也沒什麼覬覦的心思,平時更不怎麼關注他,直到今天對上,他們才看出他的可怕。
明明站在了絕對優勝的位置,卻沒露出半點的得意和怨氣,這說明他或許對這個家已經無所謂了。他聰明隱忍又有心機,一句話就把他們推到了內鬥的局麵,他究竟想乾什麼?又想對這個家做什麼?
“都是狐蕭!”有些人腦子不過彎,見到這不同以往的封白青,直接下了定論,“白青以前哪這樣,肯定是狐蕭教的!”
“就是!狐蕭自己和家族決裂了,看見白青在家裡的情況,就要攛掇他也和咱們決裂,不要臉!”
其餘人聽著那句“在家裡的情況”,隻覺老臉一紅。
捫心自問,他們對封白青確實不好,沒什麼真心,還算計居多,哪好意思說彆人不要臉?
“行了,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麼用,”以封五叔為首的一群人打斷他們,看向封家主,“大哥,這事你想怎麼辦?”
封家主怒氣未消:“我絕不讓他稱心如意!”
“按理說你動了公司的錢,是該給股東一個交代,”封五叔體貼地說,“但咱們是一家人,當然不會揭你的短,隻要你在股東發現前把窟窿填上,我們就當不知道這事。”
問題是填不上。
封家主沉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這時有人突然說:“哎,你們說要是讓白青坐這個位置呢?”
他不等他們反對,快速說,“你們仔細想想,他現在和狐蕭交好,狐蕭後麵站著秦兆和乙舟,乙舟後麵還綁著段池,多大的人脈啊!”
中立的人倒抽一口氣,頓時覺得有道理。
他們都是吃紅利的,公司發展越好,他們拿錢越多。如果封白青上位,和秦兆或段池談些大的項目,他們何愁沒錢?
他們先前總是想著殺雞取卵,但其實讓這隻雞長久地給他們下蛋才是上策啊。
封五叔眼神微閃,無奈地歎氣:“可他不願意,也沒有管理經驗啊。”
中立的人說:“不願意能勸,沒經驗能教啊!比如說讓家主在旁邊帶他,這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