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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很長時間都維持看屏幕的呆愣動作,於是小心翼翼地問:“大佬,你怎麼了?”

林括回過神,緊緊抿著唇又眨了眨眼睛,把眸裡的擔憂壓了下去:“沒有。”

雖然這麼說著,林括還是給‘像甜風’又留了言——

【林括】:看見消息請聯係我。

發完這條後,林括不放心地把手機放到一邊,問李一楠:“前一句說的什麼?”

李一楠重複道:“王淼和朱海兩個人是因為覺得鋼琴房更加安全,才會主動選擇入住嗎?”

林括頷首,答案已經明明白白擺在眼前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原因能讓王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一楠頓時憤憤:“我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大佬,我們之前那間屋子真的是最安全的嗎?”

林括搖了搖頭:“不一定。”

在走廊上,他那句被梁思宏打斷的話其實是,‘我不確定今晚這間臥房還會不會安全’,顯然的,梁思宏也猜中了王淼的心思,這才慫恿著林括答應王淼換房的提議。

正在這時,圍訊消息響了一聲,林括聽到這個提示音,知道是‘像甜風’回複了。他在等待‘像甜風’消息時,琢磨了圍訊的功能,給‘像甜風’設置了一個專屬的消息提示音。

打開消息。

【林括】:謝謝。

【林括】:看見消息請聯係我。

【像甜風】:收下道謝~

【像甜風】:剛剛在洗澡,怎麼了哥哥?

林括鬆了口氣,緊接著那頭的消息仿佛永遠沒有歇止似的,一條接一條蹦出來。

【像甜風】:???

【像甜風】:特彆關心?

【像甜風】:嗬男人。

林括:……

‘像甜風’應該是繼續看直播了,在直播間裡聽到了自己發消息過來時而伴隨的專屬音。

林括耳廓有些紅,他覺得‘像甜風’這接連的幾個問號帶著那麼一點複雜的意味,就好像並不是很開心也不是很情願擁有這個特彆關心。

林括趕緊要解釋。

‘像甜風’卻冷冷地發來最後一條消息,讓林括專心副本。鑒於此,林括隻好把輸入框裡打了一半的解釋的文字一一刪除。看著空空的輸入框,林括心裡陡然升起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像甜風’生氣了?

林括有些懊惱和無措,他其實隻是單純地想給她道謝,沒有想要惹‘像甜風’生氣的意思。

他默默把專屬音取消掉了,在心裡為唐突了‘像甜風’鄭重地道了歉。

再次放下手機,目光瞄到‘像甜風’的頭像。林括有接頭像的業務,‘像甜風’用著的漫畫頭像跟他的畫風很像,這讓林括想到了自己的作品。

除了吃飯畫的商稿,他還有很多沒有展示出來的畫作。這些畫有他即興之作,也有他的情緒之作。

何為情緒之作,他開心了會畫一幅畫,難過了會畫一幅,或者上當受騙差點把積蓄都搭進去而產生‘後怕’這種情緒時,也會畫一幅。這些畫能起到安撫的作用,雖然成品帶著濃厚的個人情緒。

所以,與其說昨晚的卡農透著恐慌,不如說是彈奏卡農的那個東西在恐慌,它試圖用彈奏這個方法安撫自己害怕的情緒。

但是安靜下來之後呢?世界是瞬息萬變的,不可能總是一成不變地去應對那些棘手事,就好比你麵前突然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你試著邁過它,但很遺憾得,你跌倒在這個坑裡,灰頭灰腦一身狼狽。周圍漆黑一片,你很害怕,你試著用唱歌來安撫自己,為自己加油打氣。

但第二次呢,麵對這個坑,你還會莽莽撞撞地去跨越它嗎?你有很多辦法可以對付它,比如繞過它,比如……

填滿它。

王淼和朱海凶多吉少了。

但到底這二人能不能逢凶化吉也正如梁思宏所說,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全看幸運女神願不願眷顧他們。

第二天,他們的門被重力敲響。

林括睜眼,聽見門外的人聲喧鬨,刀疤男喊著屋裡人,音調顫唞著:“喂……醒醒……”

梁思宏沉著聲:“林括,是我們。”

林括翻身下床打開了門。

三人組一臉菜色地看著林括,梁思宏聲音有些啞:“出事了。”

林括停頓片刻問:“誰?”

梁思宏吞咽一番才道:“兩個都……”

林括問:“在哪?”

梁思宏:“還在房間裡。”

天色泛起第一抹白在黑夜解禁的第一刻,梁思宏便從屋裡出來去王淼和朱海的房裡查看,門是開著的,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地板上的血跡順著地磚縫隙淌到了門前。

刀疤男兩股戰戰,和他們住了兩晚的女生驚叫不停。梁思宏知道這兩人起不了什麼作用,便調頭去找林括。

7人團剩餘5人來到這間鋼琴房,林括還沒進屋就聞見撲鼻的血腥味,在血腥味裡還夾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味道,像是煙灰缸裡堆積了十天半個月的煙灰。

林括適應了這令人不適的味道後,朝屋裡望了眼。

朱海就倒在門口處,%e8%83%b8口洇著殷紅的血。他雙手以握著什麼東西的狀態交疊著僵在自己%e8%83%b8口處,像是握著刺入%e8%83%b8膛的利劍,可%e8%83%b8口卻是空無一物。

拍立得滾在一邊,邊角處有明顯的摔痕。

林括對梁思宏說:“你看看這東西有沒有拍到什麼。”

吩咐完梁思宏,他這才跨入房中去查看王淼。王淼死亡地點是在床上,林括不是法醫職業,卻還是看的出來王淼死得比朱海更痛苦。這種痛苦最大的體現就是死亡前所經受到的恐嚇,其次就是死亡的速度。

床上都是血跡,被單淩亂露出下麵的席夢思,看得出來王淼在死前還有一番掙紮,他被那東西逼退到床的角落,最終退無可退。和朱海死狀不同的是,王淼雙手是張開的,手上隻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林括湊近看了看,那股刺鼻的灰味蠻橫地鑽入鼻尖。林括猝不及防嗆了兩聲,他這一嗆一咳,不受控製的呼出的氣體吹起了王淼身上一層細細的灰。

他退後半步,勉強止住了咳嗽後才轉身去看地上的朱海,朱海身上也有這層灰。

林括視線落在梁思宏手中的拍立得上麵,問:“有發現嗎?”

“有,等我把它打印出來。”梁思宏點了點頭,他操作了兩下,拍立得吐出了一張膠片。在空中扇了兩下,梁思宏看了眼膠片,隨後一臉迷茫。

“給我。”林括伸手。

梁思宏把膠片交到林括手裡,林括看了下,眉頭皺起。

“是……鬼嗎?”李一楠嚇得夠嗆,此時正和另一個女生報團取暖。瞧見梁思宏和林括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問。

林括乾脆把膠片給了李一楠,皺起的眉越來越深。

李一楠以為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做好心裡建設後才覷著眼去看膠片,看清膠片內容後愣了下:“這是……人?”

朱海昨晚還是捏下了一張照片,拉扯進鏡頭的瞬間正是那些東西推門的那一刻。此時膠片上顯示的,一共有三個人。

打頭的是一個穿著奇異,蓄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在男人側後方是一男一女,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後方的女人表情驚恐,男人懷裡抱著個壇子,他的表情有些憤恨。而這個山羊胡子卻是一派鎮定,甚至透著一股手到擒來的自信。

再仔細看,山羊胡子手裡執著一把桃木劍,而男人懷裡壇子花紋奇特,像是祭祀時用的香灰爐。$思$兔$在$線$閱$讀$

林括問李一楠:“你想到了什麼?”

李一楠思維跳躍,這張膠片內容正常中透著一種違和感,林括說不出這種違和源自哪裡,故而才將膠片交給了李一楠。

李一楠幾乎是脫口說:“更像是……更像是來抓鬼的道士。”

林括微怔。

梁思宏臉色不太好看:“什麼意思,難道……”說到這裡猛然愣住,抬眸看向林括。

數量對不上人數的早餐。

門上新刻的震鬼邪的桃木紋。

看見他們一臉驚恐的管家。

甚至用琴聲來安撫自己的卡農。

林括沉默了一瞬:“我們才是侵入者。”

刀疤男一嗆:“什麼意思?我們才是鬼嗎?”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荒誕蔓延開來,它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裡糅雜著這幾天以來所產生的迷茫疑惑害怕和不安,最終自爆開來,炸得人灰頭土臉頭暈目眩。

林括看向那架鋼琴,昨晚他抓不住的想法此時才姍姍來遲。是了,鋼琴既然擺在這個臥房裡就足以證明鋼琴是屬於臥房主人,而非他和李一楠這個侵入者。

梁思宏雖然震驚,但他關注點在活命上麵,沉思了一會兒推翻了林括之前給出的結論:“既然我們才是侵入者,那就證明他們不叫亨利·李·盧卡斯也不叫泰德·邦迪。我們就不再需要找他們作案方式的相關線索,而是該想辦法怎麼避免被彆墅真正的主人消滅,我想這才是《侵入者》這個存活副本的主題。”

林括沒給他回應。

他想到了自己在書房裡翻到的那本《歌德的格言和感想集》,恰好翻開的一頁裡有這麼一句話:感官並不欺騙人,欺騙人的是判斷力。

桃木震鬼邪,所以侵入者是鬼。《太平間》副本裡,S找到了鬼卻無法保證存活率,所以鬼有自己的殺人條件。

以上的因果關係,恰好說明他所有的判斷都被自我感官影響。林括認同《感想集》裡的話,可同時他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拍立得給我。”林括伸手。

梁思宏不知道林括要做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交給了他。隻見林括對著朱海的屍體拍了一張,梁思宏頓時肉疼:“他們又不在這裡。”

林括沒理他,操作著拍立得打印出一張膠片,他看著膠片內容說:“照出來了。”

梁思宏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他們還在這裡?”

“不是。”林括把膠片給梁思宏看,朱海的屍體上插著一柄桃木劍,他第一次以希望彆人認同的態度對眾人說道:“這個東西出來了,不是說隻能照出鬼魂嗎?”

“你拍這個有什麼用?證明我們不是鬼魂嗎?有什麼意義呢?”梁思宏可惜地說:“我們看不見他們,他們也看不見我們,我們在他們眼裡是鬼,他們在我們眼裡也並非真的就是人類。既然如此他們的東西當然照得出來,畢竟是一級食品道具附帶的贈品,這是圍城,主神係統沒你想的那麼弱。”

林括聽不得梁思宏這麼捧高主神係統這個垃圾玩意兒,把膠片從梁思宏手裡奪回來,嘲道:“是嗎?你口中的圍城世界有心理谘詢室嗎?建議副本結束後治療你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梁思宏:“……”

不等梁思宏反駁,空中響起‘嘀嘀’聲,繼而一道機械女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