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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好”這種氣氛。

甚至他們還不是同房睡的。

薑潮雲有些鬱悶,也正因為心裡有了彆的事情,倒是對送了他人手抄經書的事情沒有那麼放在心上了。

待熄了燈後,寒江穆從室外進來了。

薑潮雲一言不發,寒江穆也不說話,兩個人保持了一會兒的沉默,薑潮雲率先說了話,“你今天怎麼走門了?”

沒等寒江穆回答,薑潮雲哼哼道:“我以為你隻會爬牆爬窗。”

寒江穆說:“少爺,正常人才走門。”

薑潮雲愣了一下,語氣不禁好奇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是正常人嗎?”

寒江穆沉默了一會兒,問:“少爺覺得爬牆不好?”

薑潮雲說:“當然不好,隻有梁上君子才爬牆爬窗,君子尊禮,自然要從正門走。”

寒江穆說:“是這個理。”

又問:“少爺覺得自己是君子嗎?”

薑潮雲這次倒是和寒江穆心平氣和的說話了,“不覺得,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又有些失落地說:“如果我沒病的話,倒也能做一個普通人。”

然而話音剛落,他便覺得和寒江穆說這話多少有些不合適,怕寒江穆憐惜他,立馬說:“但是我爹娘疼我,倒是比一般人要好許多。”

寒江穆又沉默了。

薑潮雲看他不說話,又不習慣起來,語氣凶巴巴地說:“你怎麼不說話了?之前不是話很多嗎?現在不說話,是啞巴了嗎?”

寒江穆便說話了,他語氣低沉地道:“若是少爺的爹娘不疼你,你又該如何?”

薑潮雲愣住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寒江穆道:“這世間總有不是全心全意愛孩子的父母,若是少爺的父母也不愛少爺,少爺當如何?”

房間黑暗,薑潮雲看不見寒江穆的臉,但他覺得他在看他,用他那雙漆黑的瞳孔注視他。

黑暗給予了薑潮雲偌大的安全感,他倒也心平氣和地說:“沒有這個可能,我爹娘很疼愛我,倒是寒護院你,若是你父母不愛你,你當如何?”

寒江穆平靜地說:“除之而後快。”

薑潮雲:“……”

他被嚇到了,結結巴巴地問:“除、除之而後快??”

寒江穆他爹不是皇帝嗎?

寒江穆緩和了語氣,說:“自然是開玩笑的,少爺害怕了?”

薑潮雲沒說話。

寒江穆說:“我聽說過一個傳聞,當今聖上有一個兒子,乃是元後所出,是名正言順的順位繼承人,但你可知,為何太子是嫻妃所出的六皇子?”

薑潮雲這下精神了,“為何?”

寒江穆說:“傳聞元後之子出生之時,天有異象,國師為他起了一卦,斷言他將是能一統天下,保宏圖社稷,鞏國祚綿延①的千古明君。”

薑潮雲咋舌,國師算得還真的挺準,“然後呢?”

寒江穆古怪一笑,“然後?然後便是元後母族被誅九族,因為莫須有的通敵叛國之罪,上到八十老嫗,下到不足月的嬰兒,滿門抄斬,無一生還。”

薑潮雲:“……”

寒江穆慢條斯理地問:“少爺可知為何?”

薑潮雲聲音都哆嗦了起來,“不、不知。”

救命!為什麼要跟他說這個啊!

寒江穆說:“因為當今聖上,不需要一個即將成為千古明君的兒子。”

薑潮雲小聲說:“為什麼不需要?明明很好啊,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寒江穆沉默了一會兒,說:“還有傳聞元後抱著三皇子找聖上賜名,聖上賜了一個“暮”字,暮者,晚也,饒是有大器,也難成矣。”

薑潮雲:“……”

寒江穆這都恨不得把他的身份告訴他了是吧?

寒江穆說:“這樣的父親,少爺覺得該不該死?”

薑潮雲小聲說:“我覺得,該死。”

寒江穆問:“少爺當真如此覺得?”

薑潮雲這時候沒法說違心話了,他認真地說:“真的,若傳聞當真,當今聖上因為一己之私置妻兒乃至國家百姓於不顧,妄為人夫,妄為人父,妄為人君。這樣的人,於公於私都該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寒江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少爺能說出這種話,當真讓我驚訝。”

薑潮雲愣住了,反應過來,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嘲諷我嗎?”

寒江穆說:“我以為少爺如此不食人間煙火,應當不會覺得聖上有錯,畢竟他是皇帝。”

薑潮雲冷哼道:“不食人間煙火不代表不明是非,不辯對錯。人非聖人,孰能無過,過錯若是太大太重,那便連一條性命都無法彌補。”

寒江穆說:“那少爺覺得該如何?”

薑潮雲知道寒江穆的身份,也不怕他是來害他的,便無所畏懼地小聲說:“若那元後嫡子還在,有心謀奪帝位的話,史書上就給當今聖上添幾筆,讓他“名垂青史,流芳百世”,氣死他。”

說完,又覺得不對,他這麼說豈不是稱了寒江穆的意,這不行啊!

薑潮雲想到此處,立即作出一副不忍心的表情,“算了,這實在是太殘忍了,不太好。”

第17章 少爺要拿來寵寵寵

薑潮雲說完那句話,寒江穆沒什麼反應,弄得薑潮雲有些尷尬,自顧自地將腦袋埋進了被窩裡,不說話了。

寒江穆這時候才開口道:“睡吧,少爺。”

薑潮雲忽然怔住,他好像覺得寒江穆的語氣和以前都有所不同,好像……帶了些許的愴然?

……愴然也是正常的,寒江穆說的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傳聞,而是他的經曆。

薑潮雲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這時候好像對寒江穆說些過分的話也未免顯得過於不近人情了。

想到此處,薑潮雲猶豫了一下,說:“你也睡吧,明天見。”

寒江穆說:“明天見,少爺。”

他的語氣又恢複正常了,好像剛才的愴然隻是薑潮雲的錯覺而已。

翌日,薑左嶺又來探望他了,給他帶了同樣是薑家工坊出來的九連環玩具。

薑潮雲拿了九連環玩了還沒一會兒,就累了。薑左嶺看他放下九連環,笑著問:“累了?”

薑潮雲點頭,薑左嶺問:“最近身體有不舒服嗎?”

薑潮雲有些怏怏地回答:“就和以前一樣,沒什麼不舒服的,也沒什麼舒服的。”

又問薑左嶺:“爹,你的腿怎麼樣了?”

薑左嶺笑容微微收斂,歎了一口氣,說:“可能是上了年紀,傷口愈合總要慢些,大夫說還得起碼三個月才能站起來。”

他最近行動極為不便,虧得工坊能工巧匠多,不多時就給他設計了一個木椅,坐在上麵即使不靠人推動,自己也能推著走很長一段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薑左嶺也意識到這是一個商機,立即讓人推出去,這段時間也賣了好一些銀錢,不過這種東西沒什麼難度,很容易被人仿製,一旦被人仿製,用更低的價格出售,薑家這個首家賣木椅的就很快沒什麼賺頭了。

薑家能做到江南首富這個地位,一方麵是有林家的幫襯,一方麵也是因為他這個頭腦的確靈光。

薑潮雲便讓他好好休息,不用想著鋪子的事情。

但薑左嶺眉頭一蹙,卻是很煩惱,他說:“潮雲,你不知道,開春後,皇商那邊就要定人了,薑家這麼多年雖富,但比起世族那些,實在是差太遠了,若是能拿到皇商資格,咱們家不說魚躍龍門,起碼也能一步登天。”

“但是爹你的腿都成這樣了,還要去爭那什麼皇商嗎?雖然錢很好,但是不能為了錢枉顧身體啊。”薑潮雲的語氣格外的語重心長,“而且錢是賺不完的,命隻有一條,爹,你要保重啊。”

薑左嶺都已經到嘴裡的話瞬間被他堵了回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笑著說:“潮雲說的是,不過爹不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做一些,又如何能為你們拚一個錦繡前程?”

薑潮雲說:“我覺得我們家已經很好了,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彆人吧。都說福禍相依,或許爹你這次受傷,沒準是天意如此。”

薑左嶺:“……”

薑左嶺嘴角抽搐了幾下,語氣淡了下來,“說得有理。”

薑潮雲卻沒發現他語氣裡的冷淡,認真地說:“爹你就好好休息吧,把腿養好才是重中之重,其他都可以往旁邊靠一靠。”

薑左嶺坐不下去了,很快,他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碧心從室外進來,一臉的憂心忡忡,“老爺那個腿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薑潮雲歎了一口氣,有些不是滋味地說:“我爹太努力了,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去給我們家博什麼錦繡前程,簡直用心良苦。”

碧心想翻白眼,又忍住了,她小聲說:“老爺來少爺這裡說這些,不會是想讓少爺幫忙吧?”

薑潮雲有些驚訝,“我能幫什麼忙?”

碧心心說你之前不是和那個韓知州相談甚歡嗎?這個事情瞞得住其他賓客,瞞不住薑府上下。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薑左嶺想過來讓薑潮雲跟他一起去拜訪知州。

但是渝州知州府離這裡可是有十裡地的,這個距離雖然不遠,但也絕對不近,路上又難免顛簸,薑潮雲出去一趟絕對是受罪。

而且,薑左嶺一趟,就給薑潮雲拿了一個九連環??

當然父子間計較這些好像很生分,但既然有求於人,為什麼不能送好一點的呢?

碧心和薑林氏房裡的靖柔關係好,也是知道薑左嶺給二房的送了什麼,前天薑瑜隴送上去的壽禮就是薑家工坊自己出的,也就是薑左嶺授意的。

這種好東西,他怎麼沒想著送他們這兒呢?

碧心滿腹腹誹,但麵上笑著說:“是奴婢想岔了,我還以為老爺特地過來,是想找少爺幫忙呢?例如請少爺過去一起拜訪拜訪知州大人,讓知州大人鬆口。”

薑潮雲立即板起臉來,嚴肅地說:“彆胡說,你是說我爹想賄賂知州大人嗎?知州大人清正廉潔,又怎會被賄賂。”

碧心說:“是是是,是奴婢錯了。”

薑潮雲雖覺得這丫頭說的很沒道理,然而回頭回味了一會兒薑左嶺說的話和表情,卻覺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心裡忽然就有些不得勁。

如果是想來找他幫忙的話,為什麼不直接說呢?他什麼都不知道,說了關懷的話,反倒好像說錯了。

不,他沒錯,他是真心覺得薑左嶺大可不用那麼拚命,比起那花不完的錢,那更加花團錦簇的未來,一個健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又過去了幾天,馬文鋒過來給他把玩脈,聲音喜悅地說:“少爺的寒症已經穩住了,暫時不會再發作。”

他說完這句話後,發現薑潮雲臉上並無意外,不由得有些詫異,問:“怎的少爺好像並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