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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氣冬來 久嵐 4236 字 6個月前

無動靜,倒是蔡庸險些被他刺死。蔡庸若是死了,這太後身邊可就剩曹國公了,那是她親弟弟,肯定舍不得要他的命,那不是給曹國公機會嗎?”

“所以蔡庸不是沒死嗎,蔡庸沒死,曹國公就不能一人獨大。”

“什麼……”殷絡一怔。

“你彆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阮直抬起她下巴,手指摸了摸,“還是乖乖先嫁給我再說吧,你瞧,我都給你送聘禮來了,還有這院子,那香料鋪,你是不是想讓我打水漂啊?”

男人語氣輕佻,可抬起頭,卻見他眸光閃爍,有些是似而非的東西,殷絡臉莫名一紅,拍開他的手道:“這些東西我又不會真的收下,等以後,事情成了,橋歸橋,路歸路。”

那一絲羞怯還是落在他眼裡,阮直嘴角翹了翹,收回手,指腹卻好像還留著一點柔滑之感。他坐下來淡淡道:“你也不要成日在這住著,得空去見見我妹妹,見見我那外甥女兒,走動走動,這才真像我的未婚妻,不會引人懷疑。”

殷絡眉頭一挑:“你要求真多,是不是成親了,還指望我予你做衣服呢?”

“哦,這難道不是分內之事?”阮直笑起來,“我們可要睡一張床上的,做個衣服算什麼?”

他一張臉頗是俊朗,笑時便也顯得好看,甚至還有點頑皮之色,殷絡心想,早先前根本也不知他竟然會是影子的首領。明明是個商人,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為何會做殺手的?我是因為殺父之仇,你呢?”

沒想到她問這個,阮直麵色一僵,眼眸瞬時就冷了下來。

雖然早已報了仇,妹妹也成了正室夫人,可他當初犯的錯便是刻在心上的傷痕,怎麼也不可能徹底的消掉,他淡淡道:“照你剛才說,我們遲早橋歸橋,路歸路,這些事兒,我沒必要告訴你罷?”

“你……”殷絡微惱,可卻也不好反駁,拂袖道,“既然無話可說,你走吧。”

她繃著臉,一下有點生氣。

因為自己不說,她生氣嗎?可他們又不是真的夫妻,他憑什麼告訴她呢?阮直眉毛一挑:“其實還有件事兒,我娘專門說了,今日過來,務必要讓你替我做雙鞋子,將來好同心攜手,白頭到老。”

給他做鞋子?殷絡不可思議,盯著他道:“你沒拒絕嗎?”

“拒絕了,那就顯得假了,哪裡有妻子不給丈夫做鞋的?”他把大小告訴殷絡,“你將就做一雙吧。”

“不能買嗎?”

“買?你以為能逃得過我娘的眼睛?”阮直挑眉,“你去外麵鋪子看看,這外麵買的,跟自己親手做的完全不一樣,你是不是想反悔?虧我以為你很守誠信呢。”

“誰說我要反悔?”殷絡倒不想自己顯得小人,“做就做,不過是做個鞋子。”

“那就好。”阮直目光落在她手指上,也不知這慣拿劍的去做女紅,會做出什麼樣的鞋子,莫名的竟有些期待。

見他要走,殷絡突然拉住他袖子,低聲道:“你總得給我個期限,我不想無止儘的等下去……”她微微哼了恒,“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騙我,萬一總在搪塞我呢?”

“搪塞,欺騙?”阮直湊到她耳邊,“不出半年,你會如願,我便告訴你一件事……”

離得太近,殷絡覺得耳朵發癢,臉頰忍不住紅了。

那小巧的耳朵,白白的就在唇邊,阮直說著說著,突然有種衝動,想上去咬一口……他怔了怔,連忙撇過唇,說完話,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第97章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陸煥揚這陣子惶惶不可終日,想去找曹國公解釋,卻開不了這個口,計劃是他製定的,刺殺是他親自出馬,要說被人破壞,陷害,誰能相信?可不解釋的話,這個錯,曹國公可能不會原諒。生怕自己要遭殃,晚上輾轉難眠,好幾次驚醒,睜著眼睛躺到天亮。

事情果然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不知誰翻出舊賬,都察院堂官指他收受賄賂,太後娘娘原先對他也無甚好感,這些年從不曾重用,便是下令徹查。

看樣子要丟官帽,陸煥揚心一橫,便是要去見曹國公,路上被蔣複攔住。

“今日這結果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他麵色冷淡,隱露不屑,“而今曹國公已經網開一麵,不曾要你的命,你便好生回去歇著吧!”

好像打發一隻螻蟻,陸煥揚大怒:“他就不怕我去同太後娘娘和盤托出嗎?當日可是他的主意,若太後娘娘知曉……”

提起這人,蔣複更是惱火,用力一推陸煥揚,厲聲道:“你還有臉麵說這事,便是因為你辦事不利,而今太後娘娘懷疑是我姐夫所為,加之蔡庸,他原該已經死了!而今好好的躺在床上呢,興風作浪,便是要置我姐夫於死地!你居然還敢提,是我姐夫仁慈,放你一馬,要是我,”他手按在劍柄上,“早將你一刀殺了!不過沒了官職,你摸摸頭上,好歹還有個侯爺的名兒,我勸你,彆再惹我姐夫生氣,失去一切!”

陸煥揚被逼得連退幾步。

威遠侯府當年也是名重一時,他自小便以此為傲,日漸沒落之後,才想同曹國公結親,希望威遠侯府能重振聲威,所以這爵位,他是絕對不能丟的。陸煥揚咬牙,轉身坐入轎中,回去了陸家。

然而,這股氣怎麼出得去!

他負手在園中踱步,眼看春花開得燦爛,心裡越發的黯然,他這一生,該不會就這樣結束,從此退出朝堂了吧?他的女兒,毀了,他的兒子,受傷了,丟了副指揮使的職務。他的妻子又病了,家中死氣沉沉。

正覺灰暗之時,卻聽見園中銀鈴般的嬌笑聲,蘇沅正與陸靜妍在摘花。

“我近日在看《瓶花注》,我們多摘些回去,照著插,定然好看。”蘇沅手裡拿著一把小銀剪,剪了支桃花下來,放在采芹提的籃中,裡麵已經有好一些了,又要去弄幾支丁香。

“我對插花無甚興趣,倒是你……”陸靜妍笑眯眯道,“可是今日二哥要回來,插了與他看?”

小夫妻兩個你儂我儂,都知他二人經常關在房裡親親熱熱,蘇沅為此,都不太與蘇錦還有,她來往了,上回上元節說好了一起去,都不曾去,後來更是不太出門。

蘇沅臉一紅,啐道:“我插了自己玩兒的,怎什麼都與他有關了?”

不過陸策最近是忙,蔡庸的事兒起了頭,拉扯出了一大片的亂麻,她知是好機會,為如何抓住,卻是要陸策為此奔波了,有些時候,他半夜都會突然出去,回來時身上冷冰冰的,像是在露天待了許久。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幾個丫環叫了聲侯爺。

蘇沅身子略僵,真沒想到會遇到陸煥揚,那名義上的假公公啊……她轉過身,對陸煥揚行了一禮:“見過父親。”

神采煥發,這兒媳婦多日不見,越發奪目,可見日子過得極為滋潤,陸煥揚看到她,就想起了陸策,說不出的憤懣。恐怕自己現在的遭遇就是被陸策所害,這所謂的兒子,先是讓自己遭受了奇恥大辱,白白養育十年,而後從桐州回來,又將陸靜英毀了臉,從此後,他的日子就越來越難過了。他目光落在蘇沅臉上:“你母親身染重病,你還有閒心在此摘花嗎?”

突然扣了不孝的帽子過來,可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蘇沅垂頭道:“是兒媳婦不對,兒媳婦這就回屋。”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可打不過陸煥揚,認了錯了事避開。

這語氣淡淡的,哪裡像是真的道歉?陸策就罷了,與他生了仇,可這蘇沅對此一無所知,實打實的兒媳,居然也如此不像話,陸煥揚厲聲道:“既然知錯,你現在就去伺候你婆婆,儘儘兒媳的孝心!”

那不是讓她入火坑?廖氏因為陸靜英的事兒不知多恨她跟陸策,她去床前伺候,定要被報複,蘇沅眼睛轉了轉:“父親教訓的是,兒媳這就回去把花放好,再叮囑奴婢幾句,便去見母親。”自然去了,就躲裡麵不出來了。=思=兔=網=

推三阻四的,陸煥揚心想他在家中還真不能做主了,拿她一介女子沒辦法?他上前,便要扣住蘇沅,誰料陸靜妍一下擋在前麵:“大伯,二嫂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了,您想做甚?做為公公,對兒媳婦動手動腳不好吧?”

“你給我滾開!”一個侄女兒,還敢阻攔他了,恐是陸煥雲平日裡教的,不把他這大哥放在眼裡。

陸靜妍到底學過武功,哪裡那麼好推,一下把腰間匕首□□。

而在附近保護的陳新,立刻也護到了蘇沅的麵前,冷冷道:“侯爺,還請彆強人所難!”他說完話,口中發出一聲清嘯,瞬時從依雲樓那裡一下奔過來二十來位護衛,把陸煥揚團團圍在中間。

這要真打起來,肯定會驚動到老夫人與二房,那兩邊的人再加起來,可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

陸煥揚臉色鐵青,狠狠瞪了一眼蘇沅:“好,你真是個好兒媳,與我那策兒真正是一對良人!”

他拂袖離開。

蘇沅看著他的背影,微微鬆出一口氣。

“不知所謂,二哥娶你,他一點聘禮都沒出,好意思讓你去伺候大伯母!”陸靜妍把匕首塞入腰間,“二嫂,你不要怕,隻要跟我在一起,沒人動得了你。”已經有將門虎女的威風。

蘇沅笑起來:“是了,是了,你最厲害,我以後就靠著你了。”

兩人又摘了些花,去了依雲樓蘇沅那裡插花。

聽說這事兒,陸嶸捂著腰坐起來:“弟妹可有什麼事情?”

要說平時,他哪裡管這些,以前更是與陸策水火不容,小廝奇怪的道:“沒有,倒是侯爺被氣走了。”

陸嶸稍微放了心,他真不想看見父親傷害蘇沅,蘇錦肯定會生氣的,他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歡心,不能因此又斷送了,可父親與弟弟之間的恩怨,如何解開呢?他其實都不知道,為何父親會那麼痛恨陸策。他是因為陸策是庶子,光芒又蓋過自己,加之陸靜英的慫恿,便對陸策很是不好。然而,父親為何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者等傷好了,他去問一問,勸勸父親。

想著躺下去,念起蘇錦,心裡甜甜的,巴望著傷能快點痊愈。

蘇沅尚在與陸靜妍插花,陸策就回來了。

本來擔心她受驚,見到了就想抱在懷裡,好好安慰下,沒想到陸靜妍在,陸策按耐住,上去感謝陸靜妍:“今日,多謝三妹了。”

“二哥不必客氣,本來就是大伯不對。”陸靜妍瞄一眼陸策,“二哥,你在宮裡可以如此隨意的出入嗎?倒不怕皇上怪責呢,怎麼,怕二嫂被欺負啊?這樣快的趕回來。”

陸策輕咳一聲。

要是尋常的皇帝,他肯定不敢,但是祁徽可以體諒他。

他想說向皇上請求了,但陸靜妍分明等著取笑他,麵色淡淡的道:“本來也不是我當值,便是今日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