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1 / 1)

紫氣冬來 久嵐 4292 字 6個月前

你遇見我那次。”

“好。”

樹枝在身下搖晃,一動一動的,好像坐在搖籃,蘇沅仰頭看著天空:“這回都沒有星星,下回等星星多的時候再來看,應該又是另一種滋味了。”

“你想來,我天天帶你來。”他把下頜抵在蘇沅的肩頭,微微閉著眼睛,想就這樣睡著了,應該會做一個很美的夢。

兩人正當說著話,突然從樹下射來一枚暗器,陸策耳目聰明,抱著蘇沅一下便從樹上翻身而下,幾乎是瞬間,他抽出了腰間的劍,直攻那人而去。

誰料那人手指一動,竟是夾住了他的劍尖。

月光下,瞧見一雙長眉,細眼,陸策驚訝道:“師父,您怎麼來了?”還挑在這種時候,恐怕都嚇到蘇沅了,回眸看去,蘇沅果然躲在他身後。

“師父?”她露出頭來,“表哥,是你桐州的師父嗎?”

第89章

清輝落在她臉頰,秀美不可方物。

武有年心想這徒兒的小妻子不錯,他放開手:“剛才你即便不下來,暗器落在三寸之地也就掉落了。”不會傷到這二人,他不過是想試試陸策的警惕心,是不是在任何時候都不曾丟棄。

幸好,沒有失望。

陸策卻暗道慚愧,他雖然覺察出了暗器,卻沒有聽出它的強弱,難怪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有蘇沅在身邊,到底是分了心。

“沅沅,你猜得沒錯,他是我桐州的師父。”

蘇沅連忙上前行禮,又好奇得打量武有年一眼,清清瘦瘦的一個人,身上有股儒雅氣,不若陸煥揚兄弟兩個,看起來很是威武,反倒像個讀書人。不過他雙目極為的精神,太陽%e7%a9%b4略鼓,又不像文官。

“見過武師父,您是剛從桐州過來嗎?”她其實更想問,這武有年是不是夜闖威遠侯府,並不是從大門而入的。

武有年微微一笑:“下午到的京都。”

若非重要之事,師父肯定不會離開桐州,陸策低聲吩咐陳新:“你送少夫人回去。”

蘇沅曉得他們有事相談,便是告辭。

陸策請武有年去書房。

親手倒了茶,他遞給去:“我娘身子可好?上回的包裹我收到了。”

“除了記掛你,一切都好。”武有年喝了幾口熱茶,“我明日要入宮,故而今日來這裡見見你。”

陸策大吃一驚:“您要入宮?去拜見太後娘娘嗎?”

“不止如此,恐怕是要恢複我職務。”武有年從袖中摸出一封密函,“你看了便燒掉吧,此人斷不能泄露……策兒,我此去路途遙遠,倭寇侵擾沿海,地方束手無策,太後娘娘知我善用水兵,故而召見。”

隻聽一席話,陸策已是明白了七八成,他擔憂的看了一眼武有年:“師父,您的腿傷……要不要緊?”

當年武有年便是以此為由致仕的。但陸策並不知,武有年致仕,更大的原因是出於朝廷的烏煙瘴氣,官員的濫有職權,此時卻是豪情萬丈:“不妨事,我武有年許久不曾領兵,此番必定會一雪前恥,將倭寇徹底驅除出我們中原。”他拍拍陸策的肩膀:“策兒,你不用擔心,便等為師的好消息吧!”

陸策心中一時複雜,勉強笑道:“徒兒會等您凱旋。”

“但願那日,再相逢,也是我們大梁之喜。”武有年端起茶,好似酒一下暢快的喝了下去。

莫約過了一個時辰,陸策才回,也沒有同她說話,徑直去了裡間洗漱。好奇心殺死貓,蘇沅抓心撓肺的,睡不著,眼見陸策總算洗好了,連忙從床上下來,屐著鞋。

這著急的樣子,陸策好笑,疾步上去扶住她:“也不怕摔到,你這樣能走路嗎?”他彎下腰,一把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回床上。

“我還不是擔心你。”

“是好奇我們說了什麼罷?”陸策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在蘇沅心裡,這些大事兒可比他這個人重要多了。

聽出男人的抱怨,蘇沅正色道:“這些事關我們的將來,我怎能不關心?當前之重,不就是要匡扶皇上,滅除奸佞嗎?”

一番大義凜然,陸策莞爾,手由不得在她纖細的腰間捏了捏,湊在耳邊道:“沅沅,你真不該深在閨中,要是入仕,許是會成為朝廷重臣,哪日權傾朝野,呼風喚雨也不一定的,到時候我還得對你鞠躬屈膝。”

這番調笑,蘇沅哪裡聽不出來,惱得臉一陣紅,她自己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嗎?不過仗著知曉前世,才想插手,真憑她一個,能做什麼?她哼了一聲,從陸策懷裡掙脫,轉身就把被子拉在身上,佯裝去睡。

陸策忍俊不禁:“其實我師父是奉太後之命前來京都。”

居然如此?蘇沅震驚,這武有年可是陸策的師父,早已經致仕了,怎麼太後會突然任用,難道他實則是太後的人?想著心頭一涼,不敢相信。

耳朵豎起來,燭光下,能看出她的臉繃緊了。

陸策吹了燈,躺下來,閉起眼睛。

突然毫無聲息了,話講到一半不說了,蘇沅翻了幾個身,睡不著,正煩惱時,腰身一緊,整個人被身邊的男人拖了過去:“不說,你一晚上都不睡了是嗎?”

蘇沅紅了耳根,憤憤道:“反正都是你害的!”

陸策笑:“是,是我害的,誰讓你倔,就不會主動來問我嗎,還在記恨我的玩笑話?”他貼上來,用全身摟著蘇沅,感受著她的柔軟,低語道,“你要是真入仕,成為朝臣了,也難說我不對你俯首稱臣。”

暗啞的聲音襲擊耳朵,蘇沅莫名的起了一身栗子,這陣子陸策在床上都老老實實的,井水不犯河水,偶爾醒來抱一抱,卻不像今日這般撩人,她隻覺臉頰發燙,都不知說些什麼。

平日裡的伶牙俐齒都沒有了,陸策覺得小妻子是在害羞,親親她耳垂道:“最近倭寇十分猖狂,朝廷缺少能製止倭寇的武將,我師父當年以操控水軍聞名,故而太後想重新起用。他今日便是來說此事的。”

“你事先都不知嗎?”蘇沅問。

“不知,應是太後這陣子私底下做的決定。”陸策笑了笑,肯定是因為不信任曹國公,不想再用他舉薦的人了。

“那你師父豈不是要去打仗?”蘇沅側頭看了眼陸策,“他好多年沒打仗了罷?”

那確實是他擔心的,不過師父好似很有把握,緩緩道:“很多時候,都隻能儘人事聽天命,而今師父既然得此機會,他必會好好珍惜,這也是我們的機會……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師父去浙江,應該會再次統領他麾下曾經的兵馬。”

剛才看的密函也是這個意思……

蘇沅眼睛一眨,心頭一喜:“那真是個好消息。”

“現在睡得著了嗎?”他笑。

“嗯。”蘇沅點點頭,“那我去睡了。”

示意陸策放手。

她得靠著裡邊去睡,兩個隔得遠,這樣不至於叫他難受,結果陸策卻抱得更緊了:“今天就這麼睡,天冷了,這樣舒服。”

他渾身熱得跟炭一樣,難道還怕冷不成?蘇沅咬了咬唇,輕聲道:“你這樣,不會……”

“無事。”他把臉埋在她一頭青絲裡,聞著淡淡的發香,也許會有點折磨,但今天就是不想放開手。

蘇沅也就不說了,就是感覺到他身體的一點變化,忍不住臉紅了又紅。

康壽宮裡,吳太後聽說武有年已到殿門,便是連忙宣他進來。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武有年跪下行禮。

“起來罷。”吳太後打量他一眼,笑著道:“早些年武大人致仕,我便是唏噓不已,如此將才,真正是浪費了。”

“娘娘謬讚,當年也是情非得已,不然微臣豈不願意為朝廷效力?”

“好,這就好。”吳太後大悅,“既然如此,我就把話直說了。兩浙倭寇猖獗,不止小打小鬨,前陣子竟然還侵占沿海縣城,燒殺搶掠,一度威脅到揚州等地,有幾位大人便提起武大人,我心想,而今也確實隻有你方可阻止倭寇。”她露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姚大人染病辭世,你曾跟隨過他,也是他最信任的副將,而今便由你統領兩浙兵馬罷。”

武有年領命:“微臣定不辜負太後起複之恩!”

宮裡很快就有道聖旨頒布,升任武有年為兩浙總兵,即日便奔赴當地任職。

曹國公得知,差點氣得暈倒在家中。

因那兩浙總兵原先是黃言寧黃將軍,是他當時讓吳太後任用的,而今不過打了幾場小小的敗仗,吳太後連一聲都沒有知會,便是將黃言寧撤了職,啟用早前致仕的武有年。那是在打他的臉,還是狠狠的打。

“豈有此理!”曹國公一腳踢翻了門口的大青花瓷瓶,手抖得厲害,“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看著就知道他氣壞了,曹國公夫人蔣氏連忙安慰他,柔聲道:“老爺,其中怕是有隱情,娘娘一定不會無緣無故便如此待你。你到底知曉原因嗎?老爺,要不要我去宮裡一趟,探探口風?姐姐對我一向溫柔有加。”

曹國公何嘗不是滿腹疑惑?

要說姐姐是看他太過張狂,借此教訓下,讓他收斂,那此前陸靜英的事情已經夠了,已經讓他丟了臉!然而現在,看起來,她似乎還想削弱他的權力,不然怎麼會把他的人給撤換了呢?將兩浙的兵權交與了武有年。

也不知是誰的主意?

武有年原先乃姚光的副將,這姚光乃軍事奇才,可惜年歲老邁,染病死了,武有年後來便很得擁戴,隻運氣不好,在一場戰事中傷了腿,就此離開了沙場。

曹國公眉頭擰了擰,一甩衣袖:“我現在就入宮去見太後!”

他疾步走了。

蔣氏百般擔心,問了問吳宗炎,叫他無事便早些回來,身邊的嬤嬤忍不住提起陸靜英,說仍待在陸家。蔣氏沉下臉,冷冷道:“莫管她,她願意,哪怕一直住在他們侯府不要回來!”

這兒媳婦早先前還能入得眼,誰料後來總是惹出事端,要不是看在兒子喜歡,根本就不會娶回家。誰想到越發猖狂了,上回要不是她主動去惹陸策,引得他動手,太後娘娘也不至於逮到這事兒,給他們國公府沒臉。

可見,這陸靜英就是個喪門星!

夫人麵上滿是厭惡,下人們也就知道,陸靜英從此後在這府邸定是沒有地位了。

曹國公急匆匆走到壽康宮求見。

誰料吳太後竟不見他。

事態嚴重,曹國公急得滿頭大汗,尋到執筆太監常炳那裡。

“哎喲,您怎麼來了?”常炳正當歇息,連忙起身給他倒茶喝,“太後娘娘這幾日身子欠佳,故而不太願見人。”

這安慰的話也太沒個意思了,曹國公撩著袍角坐下來,笑笑道:“公公,我同你素來親近,客氣話就不說了。而今形勢,你瞧在眼裡,姐姐對我有誤會,光是聽那蔡庸的……蔡庸,公公你是知道他的為人的,”他身子微傾,“他平生最厭惡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