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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氣冬來 久嵐 4256 字 6個月前

應付蘇沅。

當然,他可以完全不見蘇沅,畢竟總在宮裡,有太多的借口不去見了,可是……陸策覺得自己好像辦不到,如果不去見,蘇沅可能會惱恨上他,將來要和好,會非常的困難。

少年麵上露出了為難之色,阮直看在眼裡,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可那感覺一瞬就過去了,他抬頭看向窗外:“十四歲的小姑娘,就算猜到,也好糊弄,你便說而今束手無策。沅沅她定會想辦法,可她怎麼想得出來,就讓她去浪費時間好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想到一個小姑娘整天操心天操心地,也是好笑,但隨即麵色又變得非常鄭重,“倒是我們,我覺得還是應該拿曹國公開刀,畢竟蔡庸這人要臉皮……”

正說著,外麵一聲清越的鳥叫,不知從哪個胡同裡竄出來,陸策臉色一變:“我得回宮了!”

“什麼事兒?”阮直連忙問。

可陸策竟是瞬時就不見了。

阮直大惱,疾步走到外麵,看見還在巡邏的護衛,不由破口大罵:“一個個長沒有長眼睛?”那麼大的人,今天來回來了兩個,他們居然都沒發現,“你們下次再這樣,我非得打死你們不可!”

護衛們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火。

陸策幾乎是飛奔回宮,可行到宮門,又整了整衣衫,擦去臉上汗水方才進去,守門的禁軍見到他,急聲道:“哎呀,皇上被刺了,你怎麼還在這裡慢悠悠的?還不去看看?太後娘娘都要把整個皇宮給掀了!”

陸策這才又疾行而去。

文德殿裡,一片雜亂,吳太後的聲音傳出來:“一個個怎麼伺候皇上的,竟然叫人給刺了?還不去給我好好查!查不出來,要你們的人頭!”

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走到祁徽身邊坐下來。

祁徽手臂受了傷,他想叫陸策進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是他在這世上最為信任的知交,在這時刻,卻偏偏不能提起他的名字,他們隻能做世人眼裡的酒肉朋友。

“母後,我疼……”祁徽道,“太醫上得什麼藥,怎得還沒有起效呢?還有,到底誰要殺我,母後,您一定要給我查出來,我可不想死,我要活千年呢。”

他渾身顫唞。

吳太後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臉:“彆怕,忍著點兒,這藥就是一開始會疼,慢慢就好了。還有那凶手,我已經叫章統領和莫指揮使去查了,就是把地兒翻過來也給你找著,你先睡一會兒罷。”

祁徽點點頭,閉上眼睛,可不到一會兒,卻又害怕的睜開來。

這孩子自從生下來膽子就很小,親生母親不在之後,夜夜啼哭,是她天天抱在懷裡,搖著他,才能安穩睡著的。

“彆怕,我陪著你,皇兒,你好好歇息下。”吳太後柔聲安撫,一直等到天黑才離開。

外麵是一陣陣的喧嘩,好像要把宮裡的人都抓來審問一遍,陸策跟一個小黃門走進來:“皇上,吃點東西吧。”

見到陸策,祁徽麵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卻瞬間就罵道:“什麼節骨眼,還給朕東西吃?朕怎麼吃得下去,凶手找著了嗎?沒找著,朕不吃!誰知道那殺手會不會在裡麵下毒!朕要去找金道長,吃一顆保命金丹。”

小黃門嚇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陸策把膳食放在桌上,正要開口,卻見皇後陳韞玉來了,她端著一小碗雪白的魚湯,好像很害怕祁徽,但還是鼓著勇氣走到榻邊,輕聲道:“皇上,您受傷了吃這個吧?魚湯對傷口好。”

聲音細細柔柔的,不凝神都聽不清,祁徽斜睨她一眼:“這什麼魚湯?”

“鱸魚湯。”陳韞玉抬起眼,“新鮮的很呢,禦廚說是才撈上來就做的,我喝了一口,”她搖搖頭,“沒有毒的。”

祁徽眼眸眯了眯,手指在袖中一動,猛地把魚湯打翻了:“朕一向不吃魚湯,你不知道嗎?出去!”

陳韞玉嚇一跳,眼睛微微的發紅,想說什麼到底沒說,慢慢退了出去。

小姑娘瞧著真可憐,陸策斜睨祁徽一眼,心想這做得有點兒過分了,他輕咳一聲:“皇上,微臣扶您去見金道長罷。”

“好,快點。”祁徽伸出手。

陸策扶著他出去。

前往煉丹房的路非常寂靜,也很開闊,前後若有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陸策輕聲道:“皇上,到底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兒,有人要我的命唄,幸好長春身手好,一鏢打歪了箭,我看是埋伏在屋頂上的,許是一早知道會經過這裡。”祁徽冷笑一聲,“沒有猜錯的話,應是曹國公的人,他怕是按耐不住了。”

比他們想象的要急,是不是曹國公自己被刺殺,且又因為阮直暗地裡的動作,殺了太多曹國公的人,使得曹國公變得迫切了?

“如此說來,恐怕我們真要先對付他了,微臣今日正好也去見過阮直,他也主張先動曹國公。”

祁徽點點頭:“我們去煉丹房好好商量下。”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皇上被刺,曹國公急匆匆的來見吳太後。

“竟有此事,實在太不像話了!”曹國公怒聲道,“京都的治安如此不堪一擊,姐姐,我看您得把這些人換一換了,上次我都差點被射殺,而今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吳太後斜睨他一眼,端起茶盅喝,淡淡道:“真跟你無關嗎?”

“姐姐,您在說什麼呢?”曹國公震驚道,“我豈會去刺殺皇上,不要腦袋了嗎?今兒我可是在外麵聽戲,您不信,使人去查。姐姐,我知道皇上是您一手帶大的,您很擔心他,可這種話說出來真是傷我的心。”

吳太後把茶盅往桌上一頓。

殿中立時安靜無比,宮人們都縮了頭,大氣不敢吭一聲。

曹國公心頭咚咚打鼓,心想,一個個都是吃白飯的,連個窩囊廢皇帝都殺不了,白費力氣,偏偏她那姐姐還維護祁徽,要一個虛名。

若乾脆點兒,叫祁徽暴斃,江山可不是吳家的了?不管是姐姐,還是他,皇帝隨便哪個當,都比現在逍遙的多。畢竟現在,祁徽還是皇帝,他就算自己不行,萬一生下個聰明的兒子呢?姐姐還能做得了這個主嗎?

夜長夢多,就該下狠手。

第65章

心裡這麼想,但嘴上不敢說。

去年吳太後生辰,他獻了一副《裘後觀牡丹》,那裘後是曆史上唯一一位女帝,當時就是暗示吳太後,他姐姐,可以自己稱帝了,結果吳太後把他狠狠斥責了一頓不說,還把那幅圖給扔了。

後來曹國公就不敢再當麵慫恿吳太後。

隻吳太後對他那點心思甚是了解了。

“皇上自幼體弱,宮中太醫都予他把過脈,你又不是不知。”吳太後微微歎了口氣,麵上露出幾分悲傷,“將死之人,誰都該心存仁念,更何況是我撫養大的孩子?”她站起來,緩緩往前走了幾步,“他生得像他父親,我見著他,就總想起先帝。”

她十六歲就認識祁安了,當時不過是個小丫環,祁安卻絲毫不嫌棄她的身份,將她帶入宮,萬般寵愛,後來還冊封她為皇後,

吳太後想起往事,竟然笑得有一些燦爛。

倒是曹國公忍不住冷笑,真的那麼寵愛她,當年就不會召了英國公與陸錦麟入宮密謀了,定是他吩咐這兩個人把吳太後斬殺的!隻不過幸好他得了消息,才挽救了吳太後的命,可惜她偏偏不相信,覺得是英國公自作主張。#思#兔#網#

女人有時候就是愚蠢,比起江山,感情算什麼?祁安再如何喜歡姐姐,但會威脅到他們祁家的人,絕不容情。

曹國公挑眉道:“姐姐,既然皇上如此體弱,或許您該送他去江南靜養,那裡更是宜人,指不定能多活幾年呢。”

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刻薄,吳太後聽了不悅:“他喜歡京都,自小在此長大的,去什麼江南?”斜睨一眼曹國公,“你有這些心思,不如替我想想如何解決這四處的動亂罷,魏國公同世子疲於應付,也隻守得住一兩處,你可還有推薦的將軍?要麼,叫宗炎去試試,也好立下軍功?”

曹國公心疼兒子,哪裡肯:“他八月就要娶妻,這時候去什麼?我看魏國公也是無能,予他那麼多兵馬,竟然還不曾平定嗎?屍位素餐,還不如讓位於旁人!”

他不喜魏國公,因魏國公立場不明,卻又握有兵馬,保不定將來會是個阻礙,隻可惜此人太過狡猾,抓不到把柄,今日借機就在此中傷魏國公。

吳太後卻不聽:“楊家曆經四朝,自□□皇帝起兵時就追隨左右,立下的功勞無人能及,他讓位,誰能頂替?”她看向弟弟,“你到底可有人選?若沒有,我便去請教蔡大人。”

“黃將軍罷。”曹國公立刻舉薦了一人,“擅水軍,可去兩浙剿滅匪徒。”

吳太後沉%e5%90%9f會兒,便去宣黃言寧覲見,又與曹國公道:“不管是都督府還是兵馬司,是該整頓下了,竟然連個殺手都尋不到……我看今日這殺手與上回端午節刺殺你的應是一人,你傳令下去,便是將京都翻個遍,也得給我找出來。”叮囑他,“你近日出門都要小心些,我就你一個弟弟。”

曹國公心頭一暖,到底姐姐還是疼自己的,他大搖大擺的出去下令了。

聽說皇帝在宮中被刺,蘇沅十分吃驚,印象裡,祁徽雖然身體不好,可好歹也活到二十幾歲呢,從來沒聽說有人行刺。

難道是影子殺手嗎?可影子殺手專殺貪官,照理不該,不過也難說,上輩子的記憶裡,影子殺手這時候早就銷聲匿跡了,根本就沒有再現江湖,不像現在,總聽到又除去了那些官員,真是奇怪。

她搖搖頭。

“怎麼了?”阮珍問,“可是聽到害怕了?”一邊叮囑采薇,“以後這種事兒彆告訴姑娘,萬一晚上做噩夢。”

采薇答應聲,可心裡在想,姑娘可沒有夫人想得膽小兒,還就喜歡聽這種消息。

蘇沅果然道:“娘,我不怕,就是覺得挺詫異,您想啊,這皇宮多少侍衛,居然還能有人行刺。”

阮珍不太關心這個,給才喝完奶的繡兒擦嘴,小姑娘喝得肚子鼓鼓的,見到娘親的手伸來,就握住了她手指搖。

那可愛立刻叫蘇沅忘記了那些事情,也把自己手伸過去:“來,抓我的。”

蘇繡眨眨眼睛不抓,一回頭,就抱住阮珍的脖子,把臉往她懷裡埋,瞧著是一點不親她,隻親阮珍。

蘇沅氣得去抱蘇慎,在他小臉蛋上親:“哼,幸好我有弟弟呢!慎兒,慎兒,喜歡我不?我帶你出去看花,看蝴蝶,好不好?”

蘇慎咯咯的笑,他最喜歡有人抱著出去玩了,小腦袋到處張望,對什麼都覺得新奇。

好似聽懂了話,他手指直往外指。

“娘,慎兒想出去呢。”蘇沅笑,“我就在外麵院兒走走。”

“小心點兒,抱不動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