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紫氣冬來 久嵐 4293 字 6個月前

有點錢,錢多能使鬼推磨,可官宦之家會這麼容易聽話嗎?除非是……”他冷笑了下,“您還記得楊太夫人嗎?”

老夫人心頭一跳:“你的意思,是甄家指使的嗎?”

“難說,畢竟我當麵拒絕過甄佩,甄家沒有臉麵了。”

老夫人沉%e5%90%9f,想到今天那些夫人們的做派,如果真是要幫阮珍,照理不該激怒自己,這樣隻會讓事情更糟糕,她肯定也會怪上阮珍。

可甄家至於如此嗎?這甄佩就那麼想嫁蘇承芳?這一個,兩個……想到甄雯去世之後,甄老夫人領著甄筠來拜見,她眉頭就擰了起來,自家兒子還真是容易得甄家女人的喜歡!可是,這也太過分了!她想著,忍不住責怪蘇承芳:“就是你總是不續弦,才弄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是是是,都怪兒子。”蘇承芳這會兒肯定不會再惹老夫人生氣,“您快躺下歇息會兒罷。”

老夫人也確實沒什麼心情說話了,歎口氣躺了下去。

蘇承芳出來之後就去了阮家。

老太太聽說他來了,非常的高興,笑容滿麵的出來道:“蘇大人,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捎個消息,我們這裡都沒有準備……”一邊急忙吩咐奴婢,“快些倒茶來,就要今年才買的那大紅袍,好好沏一壺,再叫廚房做些點心。”

蘇承芳連忙道:“您不用客氣,我是來找知融的,他在家裡嗎?”

不等老太太說話,阮直已經走了出來,淡淡道:“我在家,怎麼,你有什麼事情?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兒是令堂的小生辰吧?”

“是,我有事情。”

“那來書房罷。”阮直朝老太太道,“蘇大人找我是有要事,您就不要使人來打攪了,茶水什麼的我那裡都有,不缺,您歇著去吧。”

老太太本想多看看蘇承芳,但既然是有事兒,許是衙門的,便是有些遺憾的走了。

蘇承芳跟著去了書房,關上門。

“今天來了幾位夫人,句句暗示,要母親認了珍兒做兒媳,這確實與你無關罷?”蘇承芳雖然猜測是甄家有人使壞,可阮直這個人也是難說的,他做事從來異於常人,有時候也很衝動。

阮直聽得揚眉大笑:“是嗎,那可真是好事兒,令堂怎麼樣了?”

“我說認真的。”蘇承芳正色。

誰想到阮直的臉色更是嚴肅:“我也是認真的,這件事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我聽你說來挺有意思,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帶上幾個人同令堂好好談一談。要不,就今年春節吧,年初一,等到你們親戚齊聚一堂,我是該同令堂好好談一談了,還有你,蘇大人。”

蘇承芳沒想到過來一問,他的火-藥味那麼重,由不得厲聲道:“阮直,我母親多大的年紀了,你不要去刺激她!你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

阮直挑眉:“什麼好處?你今天既然來問,我就要問你了,蘇大人,難道我妹妹不配做你的妻子嗎?我不管什麼刺不刺激,那是你的母親,但妹妹是我的妹妹!”

多少年了,她為自己受了這種苦,好好的姑娘給蘇承芳做妾,他怎麼看得下去?阮珍那麼賢惠樸實,老夫人難道不應該去認她做兒媳婦,蘇承芳難道不應該讓她做妻子嗎?

好像眸中突然燃了火一樣,呼之欲出。

蘇承芳眸色一沉:“阮直,你真以為你進國子監是那麼容易的嗎?要不是盧大人欠了我人情,從中走了關係,你以為你真能進去?你又以為那些學士真有那麼大的耐心,獨個兒的一個個教你?”

那都是他打點的,就為了阮直能中舉。

誰料阮直卻一點兒沒有觸動,他把腰倚在書案上道:“有勞蘇大人了,可沒有我的刻苦,又能輕而易舉的中舉嗎?”

“你知道?”蘇承芳一怔,隨即又極為的生氣,“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如何還能說出這種話?”

阮直麵無表情:“你以為有這份人情就能叫我閉嘴了嗎?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扶了我妹妹為正妻,就彆怪我出招,這些年你也許沒有錯待她,可老夫人,還有你那寶貝二女兒,沒少欺負我妹妹。而今我已經半隻腳踏入仕途,你還指望我忍耐?”

這個男人一直都對自己懷有怨恨,蘇承芳心裡清楚,他淡淡道:“你以為珍兒會願意你這麼做嗎?她也許是委屈了,可你真要這般替她出麵,她隻會對你失望。”

阮直大怒:“你這是自欺欺人,你自己沒有勇氣,卻推在我妹妹身上!我今日不妨與你講個清楚,如果你不立刻娶了我妹妹,我明日就去府上把我妹妹接回來,從此你們二人一刀兩斷,恩斷義絕,不要再妨礙我妹妹嫁個良人。”

蘇承芳不知道阮直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會這樣激動,他挑眉道:“你可知道珍兒的想法?你這樣一廂情願,珍兒她會高興嗎?會願意同你回去?我告訴你,她是不會離開我,離開沅沅的。”

“到時候,難道你要綁著她回去嗎?”

“阮直,你或許以為你是在幫珍兒,以為你是在替她出氣,以為你是做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事情,可珍兒她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你越是這樣,她越是愧疚。”

“我也許是辜負了珍兒,也許是不夠果決,可我也知道假使我為她與母親鬨翻,珍兒一輩子都不會過得開懷,她見到母親便會懷著歉疚,這樣做兒媳又有什麼意思呢?我不過是想要個兩全其美,你就不能再忍耐一陣?何必要讓母親因你生了仇?”

他一口氣說完,停頓了半響,突然道:“阮直,你是真的心疼珍兒嗎,還是你隻是,完全是為了還那份債!”

這句話叫阮直心頭一震。

也好似一把尖利的刀戳向了他的心口。

他一時竟是動彈不了。

蘇承芳瞧著他,輕聲道:“你好好想一想罷!”

他轉身離去。

許久,阮直重重歎了一口氣出來。

老夫人睡了會兒起來,心情已經平息了。

剛才因那些夫人的話怒火攻心,而今思忖起來,她為何惱怒,不止是因為那些人管得太寬,還因為這些話,刺破了她一直以來的自欺欺人,一直以來的擔憂。

想到這裡,老夫人忍不住的惆悵。

剛才做了一個夢……蘇承芳在夢裡變成了三歲的孩子,拉著她的袖子,奶聲奶氣的叫著娘親,要她抱。她彎下腰抱起兒子,他搖晃著兩隻小手,比什麼都歡喜。

一天天看著他長大,一轉眼,三十幾年了!

她又怎麼不了解這兒子?

從床頭矮櫃裡翻出信,她與李嬤嬤說:“隻怕我也不用回信了。”

李嬤嬤驚訝道:“怎麼,您已經想好選哪家的姑娘了嗎?”

老夫人微諷的笑了笑:“你真的以為我能擺布承芳的婚事?上次堂弟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為承芳還能像以前,但這些年來,他一個人支撐著蘇家,早已是羽翼豐滿,我不過自欺欺人,操心這操心那,甚至寫信去給大哥……其實承芳哪裡會看他舅父的麵子?不然上次當著楊太夫人的麵就不會這樣說話了,他便是要借著這件事兒,堵了彆人當媒人的心。”

也確實沒有人再來說媒。

楊太夫人都不行,誰願意來碰一鼻子灰?

李嬤嬤沒想到老夫人會這樣想,未免心酸,曾經掌管著一個府邸的主母,到底是力不從心了,這大概就是老來從子。

也怪老爺子在蘇州不回來,蘇承芳大事都抓在手裡,早就是府裡的主人,她安慰道:“老爺子在官場沉浮幾十年都比不上老爺的政績,您也許確實是不用擔心了,老爺心裡都有主意。再說了,阮公子雖然耿直孟浪了些,但阮姨娘是個心善懂事的,經常都會規勸阮公子。”

看來李嬤嬤也早就猜出來了,知道蘇承芳的心思,老夫人苦笑了下:“阮姨娘是可惜,當年這樣一個小姑娘要不是為了阮家,也不至於要與承芳為妾的。”

做妾的都是什麼人?要麼是奴婢,要麼是家裡不看重送去討好人的,但阮珍是阮家的獨女,長輩們都很喜歡。

隻是雖然這樣想,到底還是有幾分不甘心。

就算阮直真的通過會試,阮家與蘇家仍是門不當戶不對,蘇承芳原是可以娶個名門世家的姑娘為妻,好比甄佩那樣的家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惜兒子早就有主張了,老夫人伸手捏了捏眉心,覺得頭有點漲,叫李嬤嬤給她揉揉,正如此說著,外麵照雪進來道:“老夫人,好似阮姨娘那裡有什麼事情,老爺叫六安去請丁大夫了,還有三姑娘那裡,蟬衣也去告知……”

老夫人一怔。

既然是去請丁大夫,那必是與肚中胎兒有關的,雖然丁大夫此前說是個女兒,可怎麼也是蘇承芳的骨肉,她的孫女,老夫人還是很關心,連忙道:“是嗎,你快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回來稟告與我!”

照雪疾步走了出去。

第29章

今日老夫人小生辰,蘇沅與蘇錦一起幫著招待姑娘們,一個上午沒有停過,已經是有些疲累了,正當要躺著歇一歇,蟬衣卻過來了。

等不及她說完話,蘇沅徑直從床上跳起來,披上件狐裘就往外走。

她已經是非常的小心了,可母親怎麼還會不舒服?難道不經意間還是著了什麼道嗎?她越想越是害怕,走在路上竟然摔了一跤。

嚇得寶綠連忙扶她起來,卻見蘇沅臉上已經掛了淚,那張臉看起來十分的蒼白,好像在恐懼著什麼,這種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一時慌得結巴:“姑娘,您,您怎麼了,蟬衣也沒有說什麼……阮姨娘隻是有點頭暈,奴婢聽說,有身孕是常有的,應該不會……”

蘇沅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她不能再失去母親,也不能再次承受這種打擊!

忍著痛,很快就走到了阮珍的院子。

瞧見她頭發都有些散亂了,阮珍吃了一驚:“沅沅,你摔了嗎?疼不疼?”又看到蟬衣,非常的不滿,“你們怎麼總是去打攪她!”

“您到底哪裡不舒服?”蘇沅撲到她身邊,“您快給我說說,蕙娘呢?快些叫她去請回春堂的丁大夫,好好看一看。”

阮珍真的不覺得有什麼,以前懷著蘇沅,也會有這種莫名的頭暈,哪裡想到屋裡兩個奴婢發瘋,一點風吹草動就好像是遇到驚天巨浪一樣,反倒把她弄得有點生氣,她正當要勸蘇沅回去,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竟然蘇承芳也來了。

“老爺……”阮珍目瞪口呆。

等會兒她真的要好好訓斥這兩個奴婢了!

瞧見女兒也在,還是這種狼狽樣,蘇承芳由不得怔了怔。

“爹爹,快請丁大夫!”

“已經去請了,倒是你。”蘇承芳伸手攏一攏她的頭發,“你怎麼這種樣子?”

“我摔到了。”蘇沅哪裡顧得了自己,隻要阮珍沒有事情,她付出什麼都可以,何況隻是摔一跤,她拍拍裙衫,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