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一楞,將手裏的巾帕至於手中,發現中間有一團黑。
想到什麼的言蹊,忽地轉身走到銅鏡麵前。
模糊的銅鏡倒映出一張春花秋月的臉,臉上的黑斑還在,卻是肉眼能見的,比之前的淡上了不少。
如果說之前的黑斑是讓人無法忽視,猶如濃墨,霸道地橫在臉上。
如今褪去了些許顏色的黑斑,言蹊那張臉初露崢嶸,淡淡的黑斑,沒有了之前的醜陋,留下了一部分黑色在臉上,就像是濃墨相宜的山水墨畫。
言蹊看著鏡子裏的人微怔,她雖然早就想過了這塊黑斑撐不住多久了,卻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
這黑斑已經掩不住這張臉的艷光,褪了黑的斑塊,露出了高聳筆挺的鼻,還有一雙明眸善睞的眼,在這張巴掌大的臉上熠熠生輝。
這一天,總是來了。
第202章 9.14
第11章驚!一國之君強取豪奪人臣妻子(11)
臉上突然的異樣讓言蹊暫時沒有心情去想宋家那些糟心事, 這臉上的變化太大,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她若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事, 就必須想辦法把臉上的黑斑覆原。
唯一能想到並且可行的辦法就隻有用墨汁,可是墨汁沾在臉上隻能保一時,隻要一沾水就會露出馬腳。
好在言蹊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從一旁的抽屜裏取出藥草,將水滴進墨盤中攪出墨汁,將藥汁滴進墨盤中, 再將兩者混合。
言蹊也是偶然發現,這種藥草的汁水若是沾在皮膚上很難洗去,薑黃色保持個十天半個月都不是問題。
當時她就靈機一動, 想著將墨水和藥汁混合在一起, 果然,兩者混合之後,既有墨水的黑又保持了藥汁的藥性。
她沒想到的是,這麼快她就要將東西用上了。
兩者混合之後, 言蹊小心地取出軟刷, 蘸取特質的墨汁塗在臉上,沿著那黑斑原有的痕跡, 一點點將那已經淡去的黑斑填補滿。
不久之後,言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重新塗滿墨水的臉又恢覆了之前的醜陋,可言蹊著實鬆了口氣。
這張臉光是露出半麵崢嶸就已經讓她心驚了,她暫時還沒有從宋家的泥潭裏出來, 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這張臉隻能之個累贅。
言蹊將東西收好,一顆懸著的心這才將將落地。
第二天,言蹊收拾好東西戴上帷帽便離開了宅院,卻沒有看到在她離開不久,就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有些遠,男人怕言蹊發現她,倒也沒有跟的很緊。
言蹊一個轉彎炒了條小路,男人跟在言蹊身後不熟悉路況,一眨眼間人就不見了。
男人不甘心,在原地找了找還是沒有發現言蹊的身影,隻能打道回府,反正這一次她知道了言蹊出來後去了哪裏,也不怕沒有東西可以匯報。
男人沒有找到言蹊,隻能回頭去了宋府。
見到劉嬤嬤後,男人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都告訴了劉嬤嬤,說完後腆著臉搓著手看著。
劉嬤嬤明了,直接從懷裏掏出一錢袋丟了過去,“你再給我好好看著,若是能找出她去了哪裏,這錢絕對少不了你的。”
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您放心,我絕對會把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絕對讓您滿意。”
劉嬤嬤點點頭,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拿宋夫人的身份壓她,很快,她就不是了。
言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住了,抄小路去了郝家,發現阿昌已經在屋內等候了。
“等了很久?”言蹊取下帷帽,問道。
赫連昌搖搖頭,其實現在已經不算早,他早朝都上完立刻就趕過來了,生怕讓言蹊久等,好在起得不早來得更晚,兩人的時間正好對上,他也沒等多久。
言蹊扭過頭來,赫連昌正麵她,敏銳地發現了她臉上的黑斑似乎淡了許多。
赫連昌發現了這點卻沒有說破,宛若無事地看著言蹊,“我也沒來多久。”
言蹊不置可否地點頭,走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手給我看看。”
兩人的距離不遠不近,赫連昌將手遞了過去,言蹊的手搭在他的手腕處,如蔥白的指尖點在男人的手上,一黑一白。
赫連昌的眸光微閃,手上細膩溫潤的觸感讓他心頭微緊,他沒想到,這樣一雙如雕刻的美手的觸感比上好的羊脂白玉都要溫軟。
他的心思都藏在心中,麵上卻不顯分毫。
醫者父母心,言蹊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隻覺得這病著實古怪。
第一次她看的時候,聽出男人的脈象強而有力,不像是久病纏身的脈象便也沒有仔細看,如今細細一看,幾乎是半盞茶的時間,除了屋外的風聲還有兩人的呼吸聲,這間屋子裏便再無其他聲音。
在這樣極端安靜的環境下,言蹊這才發現阿昌脈象上的細微詭異。
在一段時間的脈搏起伏之後,會有一陣脈搏倏地加快,不太明顯,若不是她專心聽了許久也察覺不出來。
這陣突然的加速還有規律,這也是她這次的全新發現。
言蹊從來沒有察覺到見過這樣奇怪的病,忽然覺得昨日自己的海口似乎誇早了一點。
看著言蹊表情越來越凝重,赫連昌收起那點不為人知的綺念,不敢出聲打擾言蹊,隻是認真打量起了她。
不是他的錯覺,而是言蹊臉上大塊黑斑淡了些,若是旁人可能還察覺不出來,可他向來觀察力過人,時常宮裏的擺設若是有些有些許的偏差,或者有人動了桌上的東西,他都能看出來。
更別提這是他昨天才見過的人。
赫連昌心頭的懷疑一閃而過,卻被言蹊的話打斷。
“這個病,來歷有些特殊。”
赫連昌正了正身體,“何處此言?”
言蹊將手收了回去,走到赫連昌的麵前蹲下,兩手幫他脫了腳上的鞋襪,在赫連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屈指頂住腳心,用力往上鉆。
赫連昌臉色一變,哪怕是在戰場上被人攔腰砍了一刀都不會變色的男人,如今隻是因為一個手指卻痛得頭冒冷汗。
言蹊擡頭看了眼赫連昌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再加上腳趾甲上若隱若現的黑線,幾乎可以確定這個病的來歷了。
收了手,言蹊神色莫名地看著眼前的其貌不揚的男人。
赫連昌緩過剛剛那股鉆心疼的勁,額間的汗珠都來得及擦,就發現了言蹊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我這病,可有什麼說頭?”
言蹊將赫連昌的鞋襪放在一旁,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他一眼,這才慢慢悠悠地說道,“你有沒有招惹到一些不該招惹的人,或者有沒有欠過女人的情債?”
赫連昌經過言蹊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了一件陳年舊事。
當初他初出茅廬,率兵出征南疆,在半路撿到一貌美女子。
當初他才十五六歲,正是年少輕狂之時,情竅未開,卻被那女子每日每夜死纏爛打。
他當時隻想著如何打勝仗,不知道自己辜負了一顆女兒心。
當南疆攻破之時,那女子也消失不見,什麼都沒有留下。
赫連昌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是後來聽說南疆王的小女兒美貌傾國傾城,卻在大夏的鐵騎攻破之日失蹤不見。
這個消息他聽聽而已,攻下南疆之後,赫連昌便帶了大部隊掉頭轉而南下,他到之處所向披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若不是言蹊今日提起來,他壓根就想不起這事。
說起來,距離遇見那女子至今,差不多正好逢十之年。
月滿則虧,逢十大兇。
赫連昌背後出了一身毛汗,想起在攻下南疆之時,他也曾聽說過南疆人的巫蠱之術。
當時他聽之任之過耳便忘了,卻沒想到事隔十年之久居然還會被翻出來。
“我曾在山林間打獵,遇見了個美貌女子,因她受傷於心不忍便帶回了家。”赫連昌半真半假道,“之後那女子自薦枕席,我婉拒之後那女子便消失不見。”
這世界上的謊話,有真有假才最能讓人信服。
言蹊了然,這事上唯有情之一字難解。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沒有生病,你隻是被下蠱了。”
赫連昌在言蹊問他的時候也猜到了這一點,問道,“可有解決的辦法?”
言蹊搖頭,“巫蠱之術的藥方總合成一句話,那便是——解鈴還須係鈴人。”
赫連昌微怔。
“你這病,若想治好就隻能找到當年的那個姑娘。”言蹊一頓,“我擅長的是普通的藥理,對著巫蠱之術也隻是一知半解。”
赫連昌不死心,“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解決辦法了嗎?”
言蹊搖頭,“不然你找到其他擅長巫蠱之術的人,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
赫連昌點頭,沒有說話。
言蹊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在此之前,我會盡力想辦法將你體內的蠱毒壓製下來,可再多的我也不能了。”
赫連昌沈聲道,“多謝。”
言蹊搖頭,她也沒想到這事會那麼棘手。
言蹊看了眼陷入沈思的男人一眼,起身準備出門。
不料經過赫連昌麵前時腿一軟,身子不由自主地朝著男人身上栽去。
赫連昌眼疾手快往前接住了往後倒的言蹊,一手罩住兩團玉脂,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它們壓變形。
“啊!”
言蹊低呼一聲,赫連昌將人扶穩,悄悄地收回自己的手,低頭道,“抱歉,情急之下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言蹊覺得%e8%83%b8口一陣酥|麻的疼,隻是地方有些敏[gǎn]就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你半月過來一次,我幫你針灸抑製住蠱毒。”言蹊頓了頓,“等會我會開幾貼藥給你,你帶回去熬了喝吧。”
說完,言蹊便匆匆忙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