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景捉過她的手?腕,笑嗬嗬地說,“這些都是各地官員問安的奏疏,不好讓內閣處理?,都得我?一個個回?複,所以才忙到現在。”
蕭烈歌拿起一本打開,嫌棄地說,“洋洋灑灑寫這麼多字啊。”
薛知景表情也有些戲謔,“都是大文豪嘛。”
可不是,各地官吏最差都是舉人出身,給皇帝問安的奏疏不但要體現自己對皇帝的思念與崇敬,當然還要淋漓儘致地展現自己的文才嘛,隻問一句話那多丟臉。
隻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女帝陛下看多了這些文章,巴不得他們一個個隻問一句“陛下您最近好嗎?”
“要不要我?幫你回?複一點?”蕭烈歌突然問道,眼睛裡都帶著笑意。
“我?的字可是出了名的醜哦。”薛知景笑著問她,“小乖確定幫我回?複?各地的官吏都認識我?這一筆獨特的字,換個筆跡可不太好。”
蕭烈歌:“……”
剛拿起筆的蕭烈歌又將筆塞回?了薛知景的手?裡,“我?可沒那本事,模仿不來你的筆跡。”
拿著筆杆的薛知景哭笑不得,“你真是讓我?白高興一回?了。”
說完又歎息著摸了摸蕭烈歌的臉,“小乖先去睡吧,我?回?複完這些臣子們的奏疏就來了。”
蕭烈歌本來是想來給她看看自己最?後的儺戲成果的,剛才也都還戴著她明日要用的麵具,結果卻沒想到薛知景忙成這樣,頓時心裡很是不好受,又是心疼又有一點幫不上忙的難過。
“那我陪你吧。”
聽見蕭烈歌說這話,薛知景有些疲累的眼睛綻放出一抹光,“那你坐過來。”
“坐哪兒?”
薛知景拍了拍自己的腿,帶著些笑意說道,“當然是坐這兒了。”
蕭烈歌白了她一眼,覺得她真是有時正經有時又不正經,但身體動作卻很快,她已經坐到了薛知景的腿上,不過沒有像平日裡那邊攬著她的脖子,反而是麵向桌子的一麵,好像真的隻是將薛知景的大腿當椅子了一般。
反倒是薛知景攬住了她的腰之後,深深地嗅了一口她脖頸後麵的氣息,惹得蕭烈歌發癢想躲,“彆鬨!”
“感覺抱著小乖,瞬間就不困了!”
“……”
蕭烈歌拍了拍薛知景在她腰上作怪的手?,將麵具放到了桌子上,幫她翻開一本奏疏,“彆鬨了,乖,快快回?複完,我?們好去睡覺。”
薛知景一邊抱著蕭烈歌的腰,一邊開動著都快要斷了的手?腕繼續回?複。
終於回複得七七八八了,便見著蕭烈歌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薛知景也顧不得自己似乎已經麻了的腿,小心地將她放在桌上的麵具給取了過來,虛虛地放在蕭烈歌的麵前。
麵具上麵塗著藍色和紅色的顏料,本身形象也足夠粗獷猙獰,一下子就將蕭烈歌的氣質轉換了。
“邪崇,速速離去!”
突然,蕭烈歌醒了過來,從麵具裡麵悶出帶著些喑啞低沉氣息的聲音,配著這個麵具,真是頗有一種儺戲的質感。
薛知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見著蕭烈歌的臉從那麵具背後冒了出來,她才怔怔地將那麵具放下。
蕭烈歌的眼裡帶著些表演出來的狠厲,卻在突然變得柔軟,然後她撲了過來,抱住了薛知景的脖子,啞著嗓子問道,“是忙完了嗎?”
“忙完了。”薛知景攬住蕭烈歌腰的手?越發的緊,帶著些從體內深處發出的激蕩。
“那你抱我回?去睡覺。”
薛知景倒是想,最?終還是咳咳兩聲,“那個,腿有些麻了。”
“……”
蕭烈歌嘿嘿一笑,才放開了抱著她脖子的手?,從她的腿上起來,蹲下去幫她捏了捏腿,剛過血的腿一陣酥|麻,還有些癢,薛知景真是又哭又笑。
蕭烈歌見著她這個模樣還哈哈笑起來,“真該讓畫師將你現在的模樣畫下來,然後掛起來,讓你天天看,多有趣。”
終於等到那酥|麻的感覺過去了,薛知景才彎腰,兩手各捏住蕭烈歌的一邊臉頰,“惡狠狠”地說道,“還要把我?的醜樣給畫下來,皮癢了是不是?”
“對呀,皮癢了,你來打我?呀。”
說著,蕭烈歌就從地上起來了,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挑了挑眼睛逗她,“你來呀。”
薛知景看著她那著些賤兮兮的逗弄模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行,你等著啊。”
第195章 薛知景蕭烈歌番外
第二日除夕,白天最重要的活動就是快入夜時的宮廷儺戲了。
一大早,蕭烈歌就起來了,雖然昨夜睡得玩,還玩鬨了一陣,但心中惦記著儺戲的事兒?,打著哈欠也要起來呀。
彆看?到了除夕兩人才開始忙過年的儀式,那是因為兩人所處的位置實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這在民間,進入臘月之後?,過年的氣氛就已經很濃了。
就說萬國城的市場上,早就布滿了來自萬國的貨物,供市民采購,除了需要的飲食物品,還有不少售賣新衣,新曆的商鋪,自然也有售賣大小門神、桃符等?過年必備用?品的商鋪。
每年過年,家家戶戶都要“新桃換舊符”,桃符,一是用?桃樹的枝乾雕刻兩個?小楔子,上麵刻上兩個?捉鬼神仙“神荼”和?“鬱壘”的名字,然後?埋在門口的地上驅邪。二是將兩個?桃木板子上刻上對聯,祈福加驅邪。
而在宮裡呢,除夕和?初一才是最充滿年味兒?的時候。
蕭烈歌吃了早餐去做準備了,薛知?景則換了身華服,處理了今日的政務之後?便準備去看?儺戲表演。
她是一個?神秘主義隻信一半的人,所以眾人都覺得應該要認真對待的驅邪儺戲在她這兒?,不過就是一場演出罷了。
眾大臣也都到了,一起聚集在了皇宮大殿的外麵。
大殿外布滿了燈,薛知?景去到了禦座上坐下,剩下的大臣們?,有座椅的坐,沒有座椅的就在旁邊站著。
儺戲表演正式開始。
從大殿下麵的廣場最右邊,漸次出來一些打扮得花花綠綠的人,他們?都戴著各種嚇人的麵具,上麵塗著藍色和?紅色的顏料,他們?的手上則拿著各自不同的“武器”,包括“金”搶、“銀”戟,木製刀劍,五色龍鳳,五色的旗幟等?等?。
他們?隨著鼓點的節奏出來,%e5%90%9f唱著充滿了古風古韻的巫術唱詞,讓整個?宮廷空間都浸泡在一種被巫術洗禮的感覺裡麵。
直到他們?走到廣場的最中間,一個?頭戴藍色麵具的人站在了最中間,開始跳起了舞蹈。
薛知?景一看?,便知?道這是她的蕭烈歌。
說實話,她到現在還沒有完整看?過蕭烈歌跳這個?儺戲的舞呢,也不知?道昨晚蕭烈歌去她書房的時候是不是想跟她展示一番,畢竟她當時戴著現在的這個?麵具,多半是存了一分展現的意思在的。
薛知?景的目光一直落在場中間的蕭烈歌的身上,唇角含笑?。
儺戲的舞蹈不是走的柔美?風,反而帶著濃烈的戰舞的力量感。蕭烈歌從小習武,這樣的舞蹈由她做出來,更?是帶上了某種震懾天地的力量。
連薛知?景這種不信神秘主義的人,也會覺得,這樣的舞蹈及配樂,確實會給人帶來一種能讓邪崇退卻的感覺。
宮廷儺戲結束,天色漸晚,便到了除夕賜宴的環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有辦法,當了朝廷的官員,除夕就不能在家守歲,要在宮裡度過,薛知?景覺得這是一個?年末與臣子們?溝通情感的好時機,便沒有更?改。
宴席即將開席的時候,沐浴更?衣之後?的蕭烈歌回來了,她看?上膚白唇紅,充滿了朝氣。
薛知?景正坐在禦座後?麵和?身邊的幾個?臣子閒談,見?著蕭烈歌走進了宴會的大殿,她便放下臣子,從禦座上下來。
諸臣子們?早就習慣了他們?的陛下是這樣的,似乎所謂的傳統帝後?禮儀在她這裡都不值得踐行,帝後?之間從來都帶著平等?的感覺。
薛知?景在大殿中間捉住了蕭烈歌的手,將她帶到了禦座上麵和?她一起坐下,湊在她的耳邊說道,“我還在想要不要讓人去問問你,怎麼還不來,一會兒?就要上你最愛的烤羊肉了。”
“洗澡耽擱了一點時間。”蕭烈歌笑?嘻嘻地說道,“我剛才表演得好不好?”
看?著她這副小孩子討獎勵的模樣,薛知?景真是恨不得捉起她的手在唇邊親幾下,可是又知?道這人最好麵子,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自己要是做這樣親密的事情,她一定會惱的。
不得已,薛知?景隻有在禦案底下輕輕地捏了捏蕭烈歌的手,輕聲地說著,“自然是特彆好的,你跳的舞啊,像是溝通了天地萬物,感覺來年,咱們?整個?大周一定會風調雨順的。”
蕭烈歌一邊覺得哪兒?有這麼誇張,一邊又覺得,這話聽著順耳。所以她的表情自然地帶上了些驕矜,像是覺得自己確實很了不起一樣。
薛知?景知?道,她從來就是如此?,說點好聽的話就很容易開心。
宴席上,還有很多的表演,不過這種表演年年都差不多,隻是個?助興的,酒到酣處,還是諸臣子不停地來敬酒。
都是熱鬨場景,喝多了點放浪形骸到大殿的中間去跳兩圈也是有的,一般來說,這種即興跳舞該是薛知?景帶頭做的,至少前朝的皇帝們?都愛乾這種事兒?,跳得好不好無所謂,要的是那個?氣氛。不過薛知?景實在沒有養成?這樣的“好”習慣,所以臣子也就代勞了,一幫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誰願意跳誰就去跳去,沒人笑?話。
薛知?景推了推蕭烈歌,“你要不要去跳兩下,這跟你們?遼國的舞蹈不太一樣哦。”
大概是今年看?著蕭烈歌參與儺戲了,所以薛知?景才這麼問了一句。
不過蕭烈歌卻搖搖頭,“不要,醜死了,我都沒有練習過。”
“要什麼練習?”薛知?景捏了捏蕭烈歌的手,“這種宴會上的舞蹈,純屬熱鬨,你看?那個?,臉都喝紅了,跳著都是飄的,也沒見?他害羞啊,你要想樂一樂,就去唄。”
“不要!”
這又傲嬌又好麵子的主兒?啊。
酒筵到最熱鬨的時候,便是煙花表演。
煙花表演自然要在大殿外的廣場上了,眾人便都出了大殿,薛知?景和?蕭烈歌在她們?的位置上坐下,也是最好看?表演的位置,其餘大臣有的坐著有的站著。
四處的燈光都先熄滅了,留下一個?深層的夜色背景,好看?煙火。
先上來的衝天的煙花,便是那“東風夜放花千樹”的煙火,在空中猶如五色鮮花一般地綻開。
煙火果然是讓人心生喜悅的東西,薛知?景側頭看?了看?蕭烈歌,便見?著她滿臉都是興奮,比剛才在大殿裡麵喝酒還要興奮,便知?道她很是喜歡了。
蕭烈歌的內心深處,還是帶著些純真的少年心性,就愛這樣的熱鬨和?新鮮。
接著,上來的是“成?架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