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的水手,估計領頭的已經被送到海裡喂魚了,他們也一個個目光黯淡,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如何。
薛知景有一個計劃,賭一把應該可以行。
等今晚這幫海盜喝多了睡熟了,他們這幫“奴隸”便聯合水手一起將他們給捆了,然後開船離開,水手們沒有了領頭人,自然好控製,可以讓他們開船回廣州。
再不濟,她便亮明身份,給他們許諾一些未來的好處。
畢竟,從人數上講,“奴隸”的數量超過水手,又超過了這裡的海盜,勝算很大。
隻是薛知景沒有想到,喝多了的海盜們居然直接衝他們過來了,一個個在他們這一堆裡捏著人臉,噴著酒氣地查看,然後嚷嚷著,“這是女的。”然後就直接拽走了。
更有人看上一個麵嫩的男孩,抓著他的胳膊哈哈大笑道,“我今晚就要這個了。”
薛知景眉頭都蹙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一看就明白了。
有人眼尖地看到她了,薛知景雖然在船艙待了幾天,頭發亂蓬蓬的,臉也有些臟,但是她底子好,在眾人麵前還是很突出的。
她便也被人拉了出來,直接拉到了領頭的海盜那裡。
那海盜頭領胡子拉碴,臉上還有一道疤,喝得是滿臉通紅,看見薛知景,哈哈大笑,一把攬過她的脖子便要回他的茅草屋去。
薛知景被他禁錮著脖子,差點兒沒閉過氣去。
操,這事兒怎麼辦?
到了他的茅草屋,大胡子便開始脫他的衣服,本來就是熱帶的海盜,身上都沒有掛多少布料,一脫就沒了。
此時的薛知景整個人都像是紅了眼睛的兔子,可能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咬人了。
她突然想起,她的靴子裡麵還藏著匕首。
那是蕭烈歌送給她的那把,從北方邊境回來的之後就沒有什麼機會用得上了,但薛知景一直將她放在自己的靴子裡,都已經形成習慣了。
鞭子還在元家邸店的行李裡放著,身上留下的武器就剩它了。
在大胡子撲過來的時候,薛知景眼睛眯了起來,彎曲膝蓋,她抽出匕首,揮手就是一下。
頓時,大胡子的某個重要部位噴濺出了溫熱的血液。
“啊~”
大胡子的戰鬥力幾乎失去了八成,薛知景取了他的鞋子塞進了他的嘴裡,然後用他的衣服將他捆了起來。
失血過多的大胡子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薛知景將匕首在大胡子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後放回了自己的靴子裡,取了大胡子的刀出了他的茅草房。
接著,她挨個茅草房踢了門進去,一刀一個。
一幫醉醺醺的哥們,又是在激動時刻,很容易就被人乾掉了。
薛知景渾身浴血的將所有人聚集起來,一幫“奴隸”此時早已經被嚇破了膽,看見薛知景的模樣,像看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一個個都心驚膽戰,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搬東西,上小船,水手,上大船開船去。”
招呼大家將之前海盜們搬下來的糧食和酒水通過小船搬回到大船上,然後開船回廣州。
折騰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還沒開船,卻見著遠遠的有一條大船過來了。
薛知景擔心對方是海盜的同夥,略想了想,還是在島上等著他們,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島上有縱深,也好埋伏,總好過現在一幫人上船開著走然後被人堵在海上的強。
時間緊急,來不及做陷阱,薛知景隻帶著大家將一幫海盜捆了,堵著嘴,全塞到他們茅草屋的主屋裡麵。
然後她將海盜們的武器分發給“奴隸”們,又讓大家用茅草房裡麵的各種破布條將臉蒙上,乍看上去,不知底細的話,一大群拿著武器的人還是頗有威懾力的。
在草叢裡埋伏著,見著那大船停留在海上,一幫人換小船上岸。
有一個灰衣的女子,站在船頭,像是領頭人。
他們下小船的時候薛知景數了一下,不到十人,武器不過兩三把。
自己這邊雖然是一群沒有什麼訓練的烏合之眾,但也有一百多人,還是有勝算的。
領頭的灰衣女子似乎因為島上有些安靜而蹙了蹙眉,但也沒有停留,直奔茅草屋而去。
當他們進入茅草屋之後,薛知景招呼人將茅草屋團團圍住,當灰衣女子一行人見著裡麵一群還在嘩嘩流血的海盜時,頓時知道不好,出來的時候,卻已經落入到了包圍圈當中。
一幫人手裡拿著武器,蒙著麵,目光冷冷地看著他們,還真有點嚇人。
“你們是什麼人?”灰衣女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似乎也拿不準薛知景這邊是做什麼,看起來比海盜還像海盜。
第44章 再見烈歌
才從船上下來,又被塞到了船上,當做了要被販賣的奴隸,灰衣女子更是會合理利用資源,沒有將他們這幫人塞在船艙底部,而是讓他們當起了力工,船上的什麼活兒都讓他們乾。
她也有自己的一個大本營,也是一座島,不過條件惡劣,驚濤拍浪,居住的地方都是山洞。
薛知景觀察了一下,這個姐們似乎武力值很高,腦子也很好用,更重要的是為人狠辣,手裡的那幫男人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倒是讓人佩服。
本來灰衣女子是想將他們販賣到占城的,跟一開始想將他們賣去的路線一致。不過後來灰衣女子改主意了,要將他們賣到遼國去,說是占城太窮,就能換點糧食,賣去遼國換鐵器更有價值。
南方大海行船最重季風,冬天刮北風,適合開船往南,夏天刮南風,適合開船往北。所以要去遼國得等待第二年三月開始的南風,薛知景等人就變成了灰衣女子這幫海盜的臨時奴隸。
茫茫大海,真是跑也跑不掉。
慢慢的,薛知景聽見海盜們管灰衣女子叫趙老大,她有一回還問她叫什麼名字,趙老大倒是大大方方地告訴她,她叫趙梧桐,還挺文雅一名字。
不過薛知景挺後悔自己主動去招惹這個趙梧桐,她真的特彆流氓,長得倒是正正經經的,這不之前還騙過了薛知景。她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若是看長相,真看不出來是海盜,但她有些惡趣味,總會讓薛知景到自己身邊調?戲著玩,簡直像將薛知景當成了自己養的寵物狗。
“來,小家夥,過來給我捏腿~”
“來,小家夥,喂我喝茶~”
“來,小家夥,陪我午睡~”
一開始,薛知景到是覺得忍忍就完事了,認她調?戲調?戲,指不定之後還會放了自己。不過後來薛知景發現,這個流氓好像就是比較喜歡調?戲,但目光深處對她並沒有什麼更多的欲望。
薛知景知道,就算自己答應她的一些要求,她也不會放自己走的,在她眼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規則,也不想要自己能帶給她的利益。對她而言,自己就是一個現在可以逗弄的小狗,明天可以賣錢的奴隸。
可能對於她這樣在刀口上%e8%88%94血的海盜來說,隻有現在抓在手裡的才是自己的,未來的期許,那是什麼?
時間久了,薛知景也不耐煩了,每每對她橫眉冷對,她到也不惱,感覺像是跟薛知景的情趣,讓薛知景簡直天天盼著她把自己賣到東北去。
三月到來,吹起了南風,趙梧桐便將他們這幫要售賣的“奴隸”裝船,順著季風北去。Ψ思Ψ兔Ψ網Ψ
她真如她自己所言,既是商人,也是海盜。
船底裝了很多的貨物,有的是她從南洋買來的,有的是搶來的,然後船舶停靠在廣州、泉州、明州這樣的地方進行售賣。
每次停靠,“奴隸”們都被關在船艙底部,倒是一點都不讓見人,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薛知景猜測她估計走的都是走私的路徑,不然市舶司收稅,是一定要將整個船上的貨物都查一遍的,怎麼可能看不見他們這些要被賣的“奴隸”。
從長江口的明州出發時,就又裝上了大量的絲綢、茶葉、書籍,準備和他們這些奴隸一起賣到東北去,估計停泊的是遼東半島的什麼港口。
快到地方的時候,趙梧桐又來調?戲了薛知景一番,還說什麼,“你要是答應做我老婆,我就不賣了你,怎麼樣?我這個提議如何?”
“不怎麼樣~”
薛知景的語氣還是很冷,不過趙梧桐卻哈哈大笑起來,她把玩著薛知景那把刻著“烈”字的匕首,說道,“這把匕首是遼國產的吧,看來你這個宮廷女官挺有本事。”
說完,她嘲諷地笑了笑,“性格倒是挺剛,不過我告訴你,遼國可跟大成不一樣,東北那邊遼國控製下的室韋部落,還飲毛茹血呢,我都不知道你們這些奴隸到了那裡會有什麼樣的遭遇。哈哈,如果有一天你從那邊逃出來,我們再見麵,我倒是真有興趣,再正式追求你。”
“其實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真的無聊了,還是就是把我當一個玩具?”被關在船上幾個月,薛知景此時再麵對趙梧桐的時候,並不如她往常那樣,以妥帖和文雅相對,還學了些趙梧桐的說話語氣與神態。
趙梧桐倒是一點都不介意,還哈哈笑著說,“茫茫大海,如此無聊,你這麼可愛,正好可以解悶。”
“我自認並不是可愛那款的。”
“你的可愛在於,明明根本就不敵,卻還是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招數來對付人。”
薛知景的臉有些綠,哪裡不知道她說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帶著一幫烏合之眾充大頭,結果一百多人被他們不到十個人給捆了的事情。
真是往事隻堪哀啊。
東北春雪消融,薛知景他們被賣過去的時候正好是春耕時節,他們便被當作了耕地的奴隸。
薛知景深深地懷疑是不是這個遼國東部的室韋部落可能還不知道如何種地,所以才要走私他們這些大成的人來種地。
前後兩世,薛知景都沒有種過地,這一回,可真是體驗了。
種地可以說是薛知景前後兩世做過的最辛苦的事情。
這邊沒有牛可以拉犁,犁是靠人踩的,要平整地麵,碎裂草根,然後灑上種子,挑水澆灌。一整天,腰部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更彆提插秧的時節,那腰簡直有一種要斷了的感覺。怪不得從事農業的人,多有年紀大了之後腰彎得直不起來的。
每一天薛知景都在尋找機會逃跑,但是他們每個奴隸都被捆住了腳,除了種地,就是回去他們居住的茅草屋裡麵被關著,日日夜夜都有室韋人在看著,沒有一丁點逃跑的機會。
更關鍵的是,室韋人的語言跟漢語完全不一樣,根本就聽不懂,薛知景連發揮一點智慧的機會都沒有。幾個月下來,她也就聽懂了“來”“去”“吃”之類的簡單詞彙,畢竟,看著他們的人,往往也就會說這些詞而已。
到了春末夏初的時候,事情似乎有了轉機,有大量的契丹人騎馬過來,不知道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室韋人就開始趕著他們這些奴隸,一路往北走。
為了讓他們快點,給他們坐上了馬車,就是那種幾匹馬拉著一個大籠子一樣的車,籠子裡麵擠上十幾個人。
雖然說是遼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