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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女帝 誓月 4362 字 6個月前

次薛知景要的關於貢茶茶官陳監采的家庭資產信息。

果然不出所料,有一部分來源不明的巨額資產。

回到了泉州,薛知景第一時間便去找了阿伊拉,沒想到正好遇見阿伊拉要出門去幫人修船,她便說要跟阿伊拉一起去。

本來隻是想著在路上聊一下關於陳監采的事情的,卻沒有想到竟看見了她乘坐的這輛馬車在隱蔽的位置刻了一個陳字。

“你這是去幫誰修船?”

“陳監采。”

嗬!這倒是撞上了,行吧,先去看看再說。

阿伊拉也是個妙人,乘坐在同一輛馬車裡,薛知景沉默著,她也沉默著,一點也不覺得氣氛尷尬,反倒是自己靠著墊子就假寐起來,有一種薛知景你自己愛乾什麼乾什麼的感覺。

不得不說,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到了一個隱蔽的船塢,迎來的人是個中年灰袍男子,薛知景刻意落了阿伊拉半個身子,又略微彎了些腰,氣勢便弱了下來,那男子沒見過薛知景,估計當她是阿伊拉帶來的工程師吧,也就沒有多問。

說是隱蔽的船塢,隻是遠離人群不對外開放罷了,但這船塢占的麵積卻是非常廣大,可以看見海灣處停泊著兩條海船。

薛知景裝模做樣地陪著阿伊拉去修船,卻不時地詢問船上的水手,船都去過哪兒啊,在哪兒壞的啊,下次什麼時候出發啊。

說是夏季的時候順著季風要去一趟新羅和倭國,然後冬季的時候下南洋。

要運送的貨物可多了去了,其中大宗的便是茶葉。

茶葉嗎?

薛知景心中已經隱隱的有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貢茶園的陳監采監守自盜,將貢茶偷運出來售賣到海外,從中賺取大筆的利潤。為了做這件事情,他不但自己花錢製作了兩條海船,更找阿伊拉想要再做一條更大的船。為了補充貢茶不足,他便找了如蘇家茶園這樣的茶園索要跟貢茶質量類似的芽茶。

……

東北春雪消融,遼國皇室駐地,鴨子河上冰塊開始鬆動。

那天夜裡,一聲巨響襲來,將蕭烈歌從夢中驚醒,她披上狐裘,走出了帳篷。

跟她一樣從夢中驚醒的人很多,都眼巴巴地看著江麵消融,江水混著冰塊開江奔湧。

咆哮的江水夾雜著一塊又一塊的冰排,前呼後擁地撞擊著往下遊奔湧,江河像是憋悶了一整個冬天的孩子,在天地之間儘情地釋放著他的力量。冰排和冰塊撞擊在一起,像脫韁的野馬放肆地翻湧著。

春天來了。

過沒多久,便是春天最盛大的節日,獵鵝活動。

貴族們放出在東部林區搜刮而來的海東青,開始追捕春天出現的鵝,然後又是烤鵝宴會。

這個時候,各個部族的首領也從全國各地趕了過來,朝見新皇。

呆萌的大侄子哪裡處理得了這些事情,都是蕭烈歌在代行皇帝職位。契丹貴族女子的地位高,就算未嫁人也能擁有自己的財產和奴隸,以前更有皇太後或者皇後代行皇帝職位的情況出現,所以蕭烈歌作為公主攝政沒有人有疑義。

宴會之後,蕭烈歌特意招了耶律家的一個老成持重的成員耶律宏逸閒談。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耶律宏逸的女兒了。

“皇上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令愛我以前也見過,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我看正好合適做皇後。”

其實她大侄子要成親還早了點,對方的女兒15歲也比大侄子大了點,但定親定早點也沒有什麼,更何況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耶律家嫡係要致她於死地,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動手,她必須先下手為強。但是她現在的實力,若要直接對抗耶律家還是有點難度的。

謀略上麵蕭烈歌沒有什麼經驗,但是她在打獵上非常有經驗,她知道“分化、拉攏、圍三闕一”的道理。雖然獵物和人會有智力上的差彆,但拉遠一點看,道理都是相同的。

耶律家龐大,皇室的力量正麵乾不過,那就先分化他們,然後拉攏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就好壓製解決了。

拉攏老成持重的耶律宏逸,以聯姻的方式加強彼此的聯係,

本就是後族,耶律家很大,女孩也很多,選誰當皇後其實在他們內部也爭搶得很厲害。此時蕭烈歌說起,耶律宏逸自然不會不同意。

人都是自私的,女兒當皇後自己當國丈自然勝過跟著族裡的他人去追求一個不一定成功的改朝換代,耶律宏逸便就此被蕭烈歌從耶律家分化了出來,這就分化了耶律家的一大塊。

雙方同意了,事情自然就好辦了,蕭烈歌更是給耶律宏逸加封了官職。這樣耶律宏逸便在耶律家的地位提升,更能吸引耶律家內部的人員,進一步分化了嫡係的力量。

同時,蕭烈歌借著新皇登基的名義,又封賞了不少部族。

這些部族有一些新的封賞地被穿插在耶律家的封地周圍,形成一種互相牽製的局麵。

下一步,便是針對大成王朝的備戰了。

到時便讓耶律家的部族做前鋒,消耗他們的實力,同時不管是能打到大成王朝的哪裡,這也是自己攝政的第一場盛大的戰役,怎麼都是戰功。到時就再沒有人敢挑戰她的權威了。

不過半年的光景,蕭烈歌已經從一個隻知衝動行事的烈火公主,變成了一個小心翼翼運用權謀的新晉攝政了。

第41章 喝酒賞月

找了泉州知府處理了陳監采的事情,薛知景又借了元家櫃坊的資金投資到蘇茗茶家的茶園裡麵。

對於蘇茗茶來說,有薛知景的幫助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了,而對於薛知景來說,投資到這家茶園,能更深入地介入到茶葉生意裡麵,對以後的朝廷貿易管理會更有的放矢。

為此薛知景又停留了幾個月,給蘇茗茶訓練了幾個掌櫃,順便理清了東南地區的茶葉產量情況。

一直到秋天了,這才起身前往廣州,做她這一趟的最後一個任務,查探廣州市舶司。

坐船去廣州的時候,沒有想到又碰到了阿伊拉。

不過她靠近阿伊拉的時候,卻見著她身邊有兩個男子跟隨著,見她靠近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不過可能因為她是女子,對方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薛知景覺得古怪,便問阿伊拉。

阿伊拉冷冷地說,“他們是我爹派來捉我回去的,他給我相中了桂國公家的一個兒子,想讓我嫁過去。”

估計見薛知景一臉驚訝,阿伊拉沒好氣地繼續說道,“據說那小子的媳婦剛生孩子生死了,雖然他們家是宗室,但一般人家的女兒都不想嫁過去,覺得晦氣。我們家是蕃人,我爹又巴不得我嫁給一個宗室貴族,對方是二婚,也沒法嫌棄我是蕃人,一拍即合。”

薛知景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個男子,輕聲地問道,“不能跟你爹商量商量嗎?”

“商量?他就是個老古董。”阿伊拉的目光裡麵第一次透露出了無奈,“其實我也理解他,我們蕃人遠渡重洋來到大成,雖然家財萬貫,但其實還是融入不了這個國家。”

薛知景認真傾聽的目光讓阿伊拉也多了些分享的欲望。

她緩緩地講起了她的故事,“我雖然祖籍大食,但我出生在大成,我娘是漢人,不過她生我的時候就死了,我也沒見過她。不過你也見過我的長相了,一看就不是漢人,又長了一張被人罵做妖孽的臉。”

薛知景笑了笑,很誠懇地說,“不是妖孽,是很美的一張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伊拉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薛知景的話語所安慰到,不過她的語氣也明顯柔和了下來,“我爹大概每兩三年要來往一趟大食,我家有自己的海船,資產豐厚,每次都能為市舶司帶來大量的稅收,所以我爹做了蕃坊的蕃長,在大成的時候,還需要負責管理整個蕃坊的所有蕃人事務。”

“但是我們還是外人,這樣的感覺是出現在生活中很多很隱晦的地方,所以我爹特彆想將我嫁給一個貴族,這樣我們家就能徹底融入大成了。”

薛知景特彆理解他們的心情,其實她也是一樣,並不是屬於這個地方的人。萬幸她有皇後娘娘,有這麼多的小夥伴,讓她感受到和這個時代以及這個時代的人的連接,而阿伊拉他們家很明顯並沒有感受到這樣的連接。

所以才會想到聯姻。

“那你想嫁嗎?”

“嫁?”阿伊拉冷哼一聲,“我都不認識他。”

許久,阿伊拉才落寞地說道,“嫁了人,我就不能再做我愛做的事情了。”

她看著逐漸下降的落日,歎了口氣,“我有時候很討厭自己,若是我不知道那麼多就好了,無知無覺,嫁了人,生個孩子,一輩子也就混混沌沌的過去了。可是我卻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心,我想造出永遠不會沉沒的海船,想要畫出整片海域的洋流風向圖,我還想要測量地球的長度,若是可以,我甚至想要長出翅膀到天上去,看看太陽到底是不是火球。”

薛知景被阿伊拉的歎息所觸動,她如何不知道這種無能為力又充滿渴望的感覺。

前世的時候,她本可以獲得更高的位置,但因為她是女子又是外國人,在那個國度很受歧視,本該屬於她的位置,給了一個當地的男人。

“若是你不介意,到了廣州,我去跟你的父親聊一聊。”

阿伊拉古怪地看著她,“你?你誰呀?”

阿伊拉說話還是這麼刺人。

薛知景倒是不以為意,微微笑著,“重新介紹一下,薛知景,大成王朝宮廷六品女官,皇後娘娘安排到廣州市舶司的欽差。”

身份揭開之後,薛知景大大方方地跟阿伊拉詢問市舶司的情況,阿伊拉記憶力非常好,把她知道的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薛知景,並且她表達能力極強,甚至能在一些薛知景不太理解的地方拆碎了跟薛知景講。

薛知景總結出了幾點,首先是市舶司收取關稅其實比較隨性,雖然說規定是收取貨物價值的十分之一,但這貨物的價值多少就值得商榷了。其次市舶司的吏員總能以各種名義加收一些附加的稅收。再有,會有吏員要求海商在出海的時候夾帶上他們的貨物,收入歸他們所有等等。

更彆提走私,海盜了。

海船停泊在了廣州港。

廣州港規模更大,或許因為海船多的緣故,海港水很深,讓整片河域顯得更加具有寬廣感。

這裡的蕃邦人便更多了,畢竟這裡是大成王朝的南大門,南洋和西洋的蕃人都傾向於來這裡停泊,若是再往北走,還需要一段距離呢,隻有專門要販賣茶葉和瓷器的才願意停泊到泉州去。

看膚色、服飾、麵容,南洋人居多,如阿伊拉這樣來自大食的阿拉伯人也不少,還有來自非洲的黑人。

無一例外,他們都在漢語交流,有一些說得不太流利,還得連比劃帶猜,更有一些翻譯行走其中。

薛知景跟阿伊拉分開,約好第二天去他們家拜訪。

這一次,薛知景大大方方地先去了廣州知府那裡表明身份,希望對方配合,然後她便在知府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