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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上,聞言卻一動未動。

「這是霍家,不是秦家,你沒資格讓我離開。」

殷傳芳冷笑,「這確實是霍家,但你也別忘了你是因爲誰才能進來的!我們能讓你一起進來,自然就能讓你滾出去!」

「……是嗎?」

秦可微垂下眼,無聲地笑。

「霍管家?」

「殷太太,您火氣有些太旺了。」

一直站在幾人身後的盤旋樓梯上,霍景言從二樓走了下來。

「…………!」

殷傳芳臉色猛地一變,連忙回頭去看。看清真是霍家的管家霍景言,殷傳芳心裡叫苦不迭。

――

來霍家住了快一個周了,她從不少傭人那裡已經打聽到,這霍景言名義上是霍家的管家,實際上確實霍家當家人霍晟峰的養子――在他麵前露出方才的尖牙利爪,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表現。

這麽一想,殷傳芳趕緊換做笑臉。

「霍管家,真不好意思,家裡女兒不肖,露了家醜,讓您笑話了。」

霍景言神色不變,從容走下樓梯。

「殷太太過謙了。我看秦可小姐知書達禮,行事舉止都極有分寸,幷不是什麽不肖的樣子啊。」

「……」

秦家三人臉色同時一變。

說秦可知書達禮、行事舉止有分寸這話本身沒什麽,可是擱在此時,再加上方才秦可與殷傳芳幾句來往,這話在秦家三人聽來就格外刺耳。

就好像……在諷刺他們毫無禮數、沒有分寸一樣。

秦嫣終於也綳不住了。

她微低下頭,做出十分歉意的模樣。

「抱歉,霍管家,是不是吵著您了?小可,你也給霍管家道個歉,以後別這樣頂撞母親了。」

「母親?」

令秦嫣十分意外的是,這個一貫軟弱的妹妹今天竟然連自己的話都不聽了。

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兒微仰起尖尖的下頜,嘲弄而譏諷地看著三人。

「她是你的母親,可不是我的。――她不配。」

「你――!」

眼看著要被秦可當著霍景言的麵揭露那些不可見人的醜事,殷傳芳氣急敗壞,也顧不得別的了,大步上前就要往秦可身上撲。

而正在這時。

他們身後。

寬闊敞亮的玄關位置,六疊的雙開木質大門突然被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身後的光勾勒出他被利落西裝包裹的挺拔身綫,唯獨那張白狐麵具讓秦家三人同時一懵。

秦可都有點意外。

――

這人怎麽從公司回來都戴著了?

霍景言:「重樓少爺。」

秦嫣猛地回神。

她十分忌諱地看了秦可一眼。秦可和秦家之間的糾葛,自然不能讓霍家的人知道――否則這位據說是自己的愛慕者的霍家大少,還不知道要怎麽看待他們一家人呢。

萬一因此耽誤了自己嫁進豪門霍家的事情……

秦嫣眼神一冷。

須臾後,她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快步走向進門來的男人。

看見幾人都在,霍重樓有些意外而不悅。

「怎麽回事?」

他看向霍景言。

霍景言剛要說話,一道身影卻擋在了他和霍重樓之間。

――

秦嫣表情自責,眼神也十分低落。

「抱歉,霍少,我家這個妹妹一貫性格不好,沒想到來了霍家也這麽不知收斂,給霍家和您添麻煩了。」

她一頓,轉回頭,冷眼看向沙發上仍舊坐得八風不動的秦可。

惱恨的情緒劃過秦嫣的眼底。

「秦可,你回乾城吧――這次我和霍少的婚禮,你不要參加了!」

「……」

秦可輕笑了聲,起身,語氣有些嘲弄。

「你說了算?」

秦嫣臉色難看,「這是我的婚禮――」

「可你的婚禮不也是兩個主角?」

秦可視綫一跳,落向戴著白狐麵具的男人――

「霍重樓,你說呢?」

第79章

夢回(8)

「霍重樓, 你說呢?」

秦可這句話一出, 秦家三人都楞住了。直麵秦可的秦嫣心裡咯噔一下,莫名地產生了點不安的感覺。

而殷傳芳沒那麽敏[gǎn],更沒那麽有腦子。她幾乎是在愣過之後, 立刻就興奮起來――在她看來,在霍家還這樣沒有禮數地直呼霍重樓的名字,秦可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這樣就算不用他們再費心思, 霍重樓也一定會無法忍受這個無禮的秦可, 把她趕出霍家的。

她像是生怕霍重樓沒有聽見秦可的那句話, 將臉上眼底的興奮勁兒一收, 提高了嗓門冷聲道:

「秦可!你實在是太不知道禮數了!霍先生怎麽說也是霍家的大少,更是你未來的姐夫,你怎麽能直接喊他的名字!?快向霍先生道歉, 然後趁他沒發火,有多遠滾――……離開多遠!」

殷傳芳說完後,便誌得意滿地背對著霍重樓冷眼看向秦可。

她指望著從秦可臉上看到驚慌失措的反應, 可惜還是失望了――這個來了霍家以後就性格大變的女孩兒像是沒了畏怕這種情緒,竟然在她這段話後仍舊神色淡然。

甚至還帶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

她看向殷傳芳三人的眼神, 就像是看小醜一樣,分明是一種輕淡的謔弄。

殷傳芳臉上掛不住了。

她剛想繼續說什麽, 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

明明所有霍家的人都說這位大少脾氣暴戾、喜怒無常,可怎麽聽見秦可直呼他名字, 他到現在都沒有反應?

這也太反常了!

殷傳芳咬了咬牙,扭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霍重樓。

男人依舊站在原地, 秦嫣的身後。

那張看起來和他身份格外不相稱的詭異的白狐麵具完全遮蔽了他所有的表情,隻有一雙漆黑的眸子露在外麵。

而直到殷傳芳轉身,才發現那人眼睛赫然是看著自己的。

帶著冰冷而壓抑的怒意。

「……!」

殷傳芳後背驀地起了一層冷汗。

她原本想繼續挑撥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裡,一個字沒敢吐露,她低下頭去眼珠連轉,快速回憶著自己到底哪句話觸怒了霍重樓。

卻到想完也沒想出答案來。

此間。

霍重樓終於從殷傳芳身上收回冰冷的目光,他轉而將視綫落到秦可身上。

就站在大廳沙發前,女孩兒不退不避,無憂無懼,就那樣微揚著綫條漂亮的下頜,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她怎麽就那麽相信他呢。

霍重樓心裡暗嘆一聲,重新邁開步子,一言不發地走進了正廳。

他停到秦可的身旁,垂眼看著她。

「你真決定了?」

男人的聲音微啞,深裡藏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必察覺到了的顫栗和渴望。

「我從來沒有改變或者動搖過。」

秦可說。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大廳內,除了霍重樓之外的人都有些茫然。

連霍景言都目光古怪地看著兩人,又冷漠憐憫地瞥了一眼秦家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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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不知道秦可和霍重樓的約定,但顯然已經猜到什麽了。

而秦嫣的臉色已經煞白。

從霍重樓不聲不響地進入大廳、目不斜視地經過自己身旁卻直接走向秦可開始,她就覺得已經有什麽事情脫離掌控了。

此時,霍重樓與秦可狀似親近的交談,顯然更驗證了她的想法。

――

秦可真的趁她疏忽不在的時候,勾引了霍重樓!

憤怒幾乎要燒掉秦嫣的理智,更讓她原本還算姣好的麵龐顯出了幾分猙獰。

但秦嫣還記得自己是身在何處,更知道相比於四九城霍家,秦家連小小一隻螻蟻都算不上。

她隻能強忍下來,緊緊盯著霍重樓。

秦嫣忍得住,有人卻忍不住了。

「霍先生,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麽意思?」

始終沒有說話、隻做出一副老好人模樣放任妻女「欺負」秦可的秦漢毅終於也按捺不住了。

他踏前幾步,走向大廳。

「……有什麽不明白。」

霍重樓得到秦可的回答後,漆黑的瞳孔栗然幾秒,此時已經慢慢鎮定下來。

他得到了他連奢望都不敢的東西,那種極致的欣喜若狂像火一樣灼燒著他的心房。他卻隻按捺下來,不泄出分毫,隻自虐又享受地感覺著那種灼燙感傳進四肢百骸。

霍重樓解開西裝外套的一顆扣子,坦然地坐到了沙發上。

他倚上真皮柔韌的沙發靠背,目光掃向開口過來的秦漢毅。

秦漢毅被那目光一懾,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

――

算起來,這還是秦家三人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和霍重樓麵對麵交談。

在此之前,無論大小事情,始終是霍景言代表霍重樓出麵,秦家三人就算想見也根本見不到人。

秦漢毅自然也就沒想到,這麽一個年輕人――就算傳聞裡暴戾可怕――但他也沒想到這個青年竟然完全能在氣勢上壓過他。

秦漢毅原本的硬氣,在走到沙發旁邊時就已經沒了。

但妻女就在身後,他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霍先生,您現在的態度讓人有點看不懂。我們教女無方,讓秦可這孩子不識禮數頂撞了長輩,而我們又是客人,所以自然要讓秦可回家反省,免得耽誤了婚禮的事情――但您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確實教女無方。」

霍重樓啞聲笑著,聲音微戾。

「隻不過不該是在秦可身上,而是體現在你們真正的女兒身上吧?」

「…………!」

以秦嫣爲最,秦家三人表情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殷傳芳尖著聲音說:「霍先生!您這是什麽話!之前可是您讓霍管家去乾城,說愛慕我們家嫣嫣很久了、要跟秦家結親!怎麽如今反而說這種話,難道是嫣嫣做了什麽讓霍先生您不高興的事情??那霍先生直說,我讓嫣嫣改就是了!」

霍重樓:「改?」

他嘶聲笑著,搖頭,「不必了。人已經長成這副心性,我看是沒有什麽校正的希望了――更何況,她不正是繼承了你們兩個的陰險自私?」

「…………!」

秦嫣臉色刷白。

而秦漢毅臉上終於壓抑不住怒容。

「霍先生,就算霍家比秦家厲害許多,你也不能這樣折辱我們!」

殷傳芳想法卻不一樣。

她臉色刷白地站在原地許久,像是沒法接受這個女兒一朝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在麵前碎成了渣,

僵了幾秒後她突然反應過來,歇斯底裡地怒視著秦可――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霍先生麵前說我們家的壞話!?我就知道你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就是嫉妒秦嫣!所以才想挑撥霍先生和我們的關係、毀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