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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什麽尖叫聲的遊樂設施區域走過。

不知不覺地,他們就走到了一片園林區內。直到不知何時,秦可和霍峻麵前多了一個小指示牌:

【占卜屋】。

秦可疑惑地看了眼手裡的遊樂場地圖。

「地圖上沒有標注這裡有什麽遊樂設施。」

霍峻:「可能是新建的,過去看看?」

「……嗯。」

秦可眼神恍惚了下。

――

明明一秒前,她是想拒絕這個提議的。

可爲什麽在出口的時候,變成了答應呢?

這個想法隻是飛快地在秦可腦內晃了過去,沒有給她細思的機會,甚至也沒有留下丁點痕跡。

秦可和霍峻一齊走向那個小指示牌指向的地方。

幾秒後,繞過樹林,一隻撐起來的帳篷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那帳篷搭得實在簡陋,像是隨時能用一把小推車推走。

而帳篷內坐著一個麵向他們的老人,頭髮花白,笑容和藹。他的麵前擺著一張矮矮的小長桌,桌上擱著一隻看起來很像五塊錢在路邊攤買的大玻璃球。

似乎是聽見了兩人的腳步聲,老者笑著抬頭,他眼睛慈祥地眯著――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否真的能看清東西:

「兩位年輕的客人,想要占卜嗎?」

秦可沒說話。

她正低頭看著那小長桌前。正常應該擺著一隻軟墊的位置,此時安靜地躺著並排的兩隻。

就像是……

這裡的主人一開始就知道,會有不多不少的兩位客人,一同到來。

秦可的這個想法沒有停留多久,甚至理智自己都似乎幷沒有意識到這個想法的存在。

她和霍峻對視了眼,不約而同地坐到軟墊上。

而大玻璃球後,眉眼慈祥的老人正笑著。

「看得出來,你們是一對即將邁入婚姻殿堂的準伴侶。」

秦可很想問一句,這是怎麽「看得出來」的。

但她沒有開口,隻聽著對方的後話。

「這位先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是這位小姐……」

老人笑眯眯地看向秦可。

「這位美麗的小姐心裡,似乎還有一點遺憾。這遺憾成爲了您心裡的牽絆,是嗎?」

秦可眼神恍惚了下。

……遺憾嗎?

好像是的。

在她答應霍峻的求婚的前一秒,阻止了她的那份……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遺憾。

「老頭子我,是衷心希望這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老人眯著眼睛笑起來。

他伸手示意了下麵前疑似「地攤貨」的大玻璃球。

「兩位客人,請把你們的手放在這水晶球上,我會爲你們解決這最後一點遺憾。」

秦可下意識地問:「怎麽解決?」

老人笑了笑。

「這是一個秘密,美麗的小姐。――不過,相信我,你很快會知道的。」

秦可將信將疑地把手放到了那顆玻璃球上。

與想像中的地攤貨似的粗糙不同。

那玻璃球的觸感,竟如上好的玉一樣溫潤質滑,隻是又像是帶著一點淡淡的引力。

秦可隻覺得那其中的力量突然拉扯了她。

下一秒。

秦可的意識驀地跌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

「秦可小姐?――秦可小姐??」

「……」

秦可是在一聲聲擔憂的呼喚聲裡醒來的。

她睜開眼。

麵前是一張有點熟悉的麵孔――秦可記得這是霍家的傭人之一。

而她此時,似乎是身處霍家的某個客房裡。

秦可坐了起來,揉了揉發酸的後頸。

「我怎麽在這兒?霍……霍重樓呢?」

傭人似乎受了驚,慌忙壓低聲音囑咐:

「秦可小姐,就算霍先生是您的準姐夫,您也不能稱呼他全名的。」

秦可一待。

「我的……什麽?」

第73章

夢回(2)

一直到搞清楚自己此時的境況, 秦可都有些恍惚。

按照傭人的說法, 她現在確實還在霍家,但卻是作爲即將加入霍家的秦嫣的妹妹,被霍家慷慨地接到霍家老宅耳樓內同住的。

而應該在的結婚「主角」――秦嫣和秦家父母, 最近幾天卻正在霍家管家的安排下,在四九城內大肆地揮霍敗金。

秦可捏了捏眉心。

儘管恍惚已經隔了很久,但她對這段事情還是有記憶的。那是在婚禮的「驚喜」砸到秦家頭上不久後, 她陪秦家一家剛來到四九城時的事情。

隻是, 秦可不理解的是, 自己怎麽會突然――

秦可一頓, 腦內驀地閃過一段記憶碎片。

占卜屋,玻璃球。

那個看起來慈祥和藹的老者,還有他口中的她「遺憾」的執念。

難道……

這就是那個老者說的解決辦法?

他到底是什麽人?

他怎麽能讓她回到這裡、她又該如何回去?

……

秦可想得頭都發暈, 腦子裡仍舊一片混沌。

等到實在想不通,秦可也便放棄了。她知道自己隻能著手眼下,並隱隱覺得, 如果想要回去,那就隻有如老者所說――消解掉那份遺憾。

而此時讓她出現在這裡、這個時間, 秦可又怎麽會不知道,心底那份切實的遺憾到底因何而來呢。

……霍重樓啊。

那個爲了她, 毀掉了他自己和一切的霍重樓。

秦可心裡無聲一嘆。

整理完心頭蕪雜的思緒,她抬起頭看向旁邊始終耐心等著的傭人, 放輕了聲音問:「秦嫣……我姐姐他們去哪兒了?」

「額。」

傭人眼底掠過一點譏誚的情緒,隻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低頭壓住了。

「秦嫣小姐和秦先生殷太太需要些衣飾, 一早便外出了。」

秦可了然。

和關於前世的記憶一樣――秦嫣和秦家父母,到了四九城便被霍家的金錢攻勢糖衣炮彈打得找不著北,此時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大肆揮霍呢。

秦可正想著,傭人又開口:「不過秦可小姐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見霍先生嗎?他今日剛回到宅中,如果需要,那您可以找霍管家,讓他代您通報一聲。」

「……好。」秦可回神,點頭,「謝謝。」

「秦可小姐客氣了。那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嗯。」

傭人離開後,秦可也沒有在房間內多做停留。

她轉身下了床,走出房間去。

――

記憶不錯,她現在正在霍家的一個客房裡。

甚至一邊沿著這長廊往前走,她一邊都能回憶起前世自己從這裡走過時的惶恐不安――那時候她探聽出來,霍重樓在家中會時常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的事情,爲了心裡那不安,那時候的她便大著膽子想去試探。

隻不過她記得,當時在無比黑暗的書房裡,隻聽見男人那壓得低啞陰沉的嗓音,她便嚇得不輕,沒說幾句就落荒而逃了。

那時候的她,怎麽會想到,霍重樓的聲音和不曾讓她在那時看見的容貌,都是因爲自己才毀了的呢?

秦可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酸澀的情緒漲滿了心房,帶出一種悶滯的疼。

腳下遲疑了幾步,秦可很快便下定決心。

她還是要去書房。

霍重樓在那無邊的黑暗裡已經折磨了他自己那麽久,她要把他拉出來。

這才是她最大的那個遺憾和執念。

*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重新站在書房前,秦可還是有點緊張。

――

她是自己偷偷溜上來的。

■思■兔■網■

這書房所在的霍家主樓三樓,是整個霍家老宅內的禁地,除了霍管家安排特定時間的清掃以外,連家裡的傭人也沒有一個敢往樓上走的。

誰都知道,那個脾氣暴戾性格可怕的霍家大少,隻要在家,一定是把自己關在三樓那個暗無天日的書房裡。

……就像是關著某種野獸的囚籠一樣。

隻靠近幾步,他們都覺得陰森可怖,遍體生寒。

沒人敢來,自然沒人把守。

和前世一樣,秦可很順利地就站到了書房門口。

房門緊閉。

房間裡麵無比安靜。

秦可站了十幾秒,最後慢慢以一個深呼吸收尾――她結束靜止,抬手輕輕叩響了門。

和記憶裡相同,沒人回應。

但秦可知道,那人此時就在房間內。所以她沒有放棄,仍是繼續節奏輕緩地叩門。

直到房間內隱約有話機被拿起撥通的聲音,隨後便是暴躁的低聲壓抑著響起――

「不是說過,我在書房的時候,不許人打擾!」

「…………」

不知道電話裡被問責的人說了什麽,秦可隻聽到,沉默一直壓抑了幾十秒,才有個低啞的回聲。

「……不必了。」

啪嗒。

話機似乎被掛斷扔回。

而須臾後,房間內低聲:

「進。」

「……」

秦可下意識地屏住了這口呼吸,推開了麵前沉重的房門。

不出所料,入眼就是一片黑暗。

除了身後長廊的燈光將自己的身影投入一塊房門大小的光翳下,整個書房內伸手不見五指。

更別說看清那人身在何處了。

她記得自己前世的這時候,更是嚇得到最後也沒去注意霍重樓在哪兒。

秦可心裡無奈,但隻得睜大了眼睛盡可能地看向偌大而昏暗的書房內。

「你好?」

「…………」

回應她的隻有一片長久的沉默。

秦可猶豫了下。

她想起那人似乎本性就很厭煩光亮,從乾城開始,書房始終是遮光簾和重簾紗簾幾層遮著,密不透光。

於是秦可又試探地問:「需要我把門關上嗎?」

「…………!」

書房裡的黑暗深處,傳來書本之類的東西被碰掉而砸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的沉悶響聲。

似乎是秦可的反應讓對方過於意外地倉促回神,不慎碰掉了手邊的東西。

記得前世是沒有這個小插曲的,秦可心虛地想摸鼻尖。

麵對這樣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還有黑暗裡對她來說「應該」是第一次見的「準姐夫」……

她是不是表現得太淡定了。

可惜沒有讀檔重來的機會,秦可聽見又一陣的沉默後,房間男聲低啞。

「好。」

「……如果你不怕的話。」

秦可遲疑了下。

經過和霍峻的多年相處,她早就習慣了那人習慣的黑暗,當然沒什麽怕可言。

而且此時這個她在光下那人在暗處的情況,所會帶來的視野上的反差,比兩人都在暗處更值得可怕啊。

唯一讓她猶豫的,就是現在的自己其實「應該」是害怕的吧?

但想想話都問出去了,秦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