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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往醫院的。

他一閉上眼,就隻記得一個畫麵——白。

白茫茫的大雪,遲箏箏蒼白的臉。

無論他怎麼叫她,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毫無反應。

到了醫院以後,他像是一個木偶,空白著大腦,木愣愣守在急症室外麵。

他曾經以為,自己理智到了極致,便是任何時候,也能夠冷靜的思考問題,便是性命攸關,也能保持冷靜。

但實際上,涉及到遲箏箏,他像是丟了大腦,隻有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像是一瞬間,也好像是一輩子,他像是魂魄離體一般,看著急症室門打開,自己倉皇失措地拉著醫生,顫唞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很著急,他想看遲箏箏怎麼樣了,想問醫生她醒來沒有?

但他的那具身體,就那麼僵硬地拉著醫生,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醫生說:“未知病因,病人昏迷不醒。”

聞餘看見遲箏箏還躺在病床上,蒼白著臉,像是沒了氣息,又像是睡著一般,對他呼喚毫無反應。

那張精致好看的臉上,沒有笑容,隻剩蒼白,那雙讓他心醉的眼睛,緊緊閉著。

聞餘幾乎崩潰,他努力撐著牆,顫唞著打出一個又一個電話。

很快,鄭葉趕來,代替聞餘主持大局。

-

那天是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開始的第一天。

——也是聞餘期待中生活開始的一天。

然而實際上,那天他一直生活在兵荒馬亂中,隻知道握著遲箏箏的手,跟著她去往一個又一個檢查室裡麵。

醫生和護士不讓他進去,但他不同意,死死抓著遲箏箏的手不放開。

他很害怕自己一旦鬆開,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大年初一,一個又一個專家被接了過來。

——未知病因,昏迷不醒。

大年初二,專家們會診之後,確定病人昏迷是腦部神經原因造成。

同時,私人飛機從國外接來一個又一個專家,病房幾乎站滿專家。

大年初三,確定病因。

——遲箏箏因為大腦神經損傷,成了植物人,生命機能開始下降。

事實上,她的腦部問題應該是在十一個月零十天之前,因為那場成了植物人的車禍造就的,在那之後,她沒再受過傷。

專家們說,按理來說,那場車禍之後,她腦部損傷成了植物人,腦部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醒來的可能性不大。

但實際上她醒了,活蹦亂跳,像是從未出過問題。

腦部是非常神秘的領域,一點點損傷,就可能造成難以解決的巨大問題。

現如今人類對它的研究還完全不夠透徹,也因此,遲箏箏當時醒來,醫生隻覺得是醫學奇跡,並沒有覺得有其他問題。

現在哪怕是專家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遲箏箏一年前能夠醒來,一年後又為什麼再次昏迷,並且身體機能開始下降。

這是個謎。

但他們能夠確定——

如果繼續這麼下去,病人大概堅持不到一個月。

73. 希望 可分明,那個女人現在什麼都不知……

第73章

哪怕是遲箏箏身體機能在下降, 哪怕是遲箏箏很可能快要死了,醫生們還是束手無策,拿不出任何辦法。

她當初的清醒, 到現在的再次昏迷, 仿佛都沒辦法很好的解釋出原因。

這也就導致——她始終躺在床上,插著各種管子, 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一般。

聞餘坐在旁邊, 緊握著她的手。

“你吃點東西吧, 這都三天了, 你就喝了點水, 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鄭葉歎口氣,眼神滿是感慨。

從遲箏箏進醫院開始, 他才算見識到他老板的瘋狂。

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是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沒想到這個世界上,也有他所承受不起的。

便是遲箏箏的情況, 他也完全不接受。

——仿佛她不是病了,隻是睡著, 而他在旁邊, 守著她醒來。

聞餘沒動。

鄭葉眼神擔憂:“你要是身體垮了, 怎麼能等到遲箏箏醒來呢?她現在這個樣子, 還需要你撐起來。”

關於遲箏箏的情況, 他今天偷偷問了專家們, 情況不容樂觀。

長歎口氣, 他將手上的食物放在旁邊櫃子上。

這時,聞餘伸出手,拿起了食物, 機械地咀嚼著。

鄭葉總算稍微鬆了口氣,轉身,走出病房,偌大一個餘鼎,聞餘現在是不會管,他若是也不管,那真是一團亂麻。

走出病房的時候,他隱隱聽見聞餘沙啞著聲音低喃了一句——

“小懶蟲,你怎麼還睡,快起來吃東西了。”

他那輕柔的語氣,好似床上的人真是睡著了一般,下一刻便會睜開眼睛,陪著他吃些東西。

鄭葉莫名鼻酸,若是遲箏箏真的……

那後果,他簡直不敢想。

聞餘前二十多年從未歡喜,上天不會那麼殘忍,收走他的歡喜吧?

-

鄭葉還沒走遠,便和匆匆趕來的三人迎麵相撞,那三人很著急,仿佛根本就沒有看見他,繼續朝著前麵走去。

遲家人?

鄭葉猛地轉身,返回病房。

此時,遲家三人已經進了病房。

“箏箏!”丁怡君哭喊一聲,衝過去,伸出手,想要碰觸遲箏箏,又不敢碰,手足無措。

“箏箏怎麼了?聞餘你告訴我,箏箏怎麼了?!”丁怡君哭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緊緊盯著聞餘。

聞餘沒理會她。

“聞餘!”遲彥也是怒極,瞪著他:“你說你會照顧好箏箏,你就是這麼照顧的嗎?!而且箏箏除夕晚上就進了醫院,你卻一直沒有通知我們!”

“聞餘你說話呀,你告訴我箏箏怎麼了?!”丁怡君痛哭出聲。

她的手剛剛碰到遲箏箏,便被聞餘揮開。

“聞餘!!”

“彆吵了!”鄭葉走了進來,看著遲彥和丁怡君,“遲箏箏病倒不怪聞餘,如果要怪,那也要怪一年前的那場車禍。”

遲舟辰一邊伸手將控製不住流下的眼淚擦趕緊,一邊追問:“怎麼回事?怎麼和一年前的車禍有關係?”

鄭葉簡單將遲箏箏的情況解釋清楚。

“所以……箏箏這次會暈倒,是因為一年前的車禍?”遲彥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眼眶也已經通紅。

“所以你們沒立場怪罪聞餘,要怪也隻能怪一年前害得她出車禍的人,以及怪你們自己,在她當初剛剛醒來的時候,並不重視,沒有給她好好檢查身體。”鄭葉眼鏡下麵的雙目帶著銳利,一針見血。

“箏箏……還能醒來嗎?”丁怡君身體晃了晃。

鄭葉抿了抿唇:“不容樂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聞餘,丁怡君腿一軟,直接跌倒在地。

“出去。”聞餘終於開口,沙啞的聲音很輕,說完就消散在空氣中。

“不,我不要走,我要守著箏箏!”丁怡君伸手便想要去握遲箏箏的另一隻手。

“我說,都出去。”聞餘將一雙眼睛看向他們。

對上他的視線,眾人一愣,便是丁怡君也嚇了一跳。

他的眼眶裡麵血紅一片,才幾天整個人就滄桑了不少,胡茬也沒打理。

明明麵無表情,卻讓人遍體生寒,像是一頭被放出來的凶獸,稍有不慎,便會傷人。

——他瘋了。

“箏箏隻是睡著了,你們胡說!這兒用不著你們,都出去。”他的聲音還是輕輕的,好像隻是說了尋常的一句話。

說完,他便扭頭看向病床上的人,伸手,給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

丁怡君張了張嘴,被聞餘剛剛那一眼嚇到了,說不出話。

“都出去吧,正好你們和醫生聊聊。”鄭葉清場。

遲舟辰咬著牙,上前,將丁怡君攙扶起來,而後緩緩走出病房。

鄭葉關上門。

他看向遲彥和丁怡君:“我知道你們是關心女兒,但你們要知道,現在最難受的是聞餘,他對遲箏箏的感情可比你們深多了。如果你們擔心,就去和醫生談談,不要進去吵到他們。”

說完,鄭葉轉身離開。

遲舟辰和遲彥帶著丁怡君去見了醫生。

等到再出來的時候,三人全都紅了眼睛,遲舟辰攙扶著丁怡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而後靠著牆,視線有些呆滯。

怎麼會……

明明他們年三十才見過遲箏箏,她還那麼健康,一點病態也看不出來,怎麼就這麼突然倒下?

不容樂觀?堅持不到一個月?

什麼意思?

遲箏箏隻能活不到一個月時間了?

不!不可能!

遲舟辰眼睛一眨,眼眶裡麵的淚水就湧了出來,手握緊成拳,不能接受。

遲彥也沒說話,事情來得太突然,首先的反應便是——不可能!

而丁怡君痛哭出聲:“不會的,箏箏身體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死呢?她那麼健康,那麼年輕,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她怎麼可能出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抬手,拳頭捶著%e8%83%b8口,悲痛道:“都怪我,都怪我!我當初怎麼就不注意一些?怎麼不讓箏箏多在醫院觀察一下呢?!”

“媽……冷靜些……”遲舟辰遲鈍地伸出手,攔住他母親的自殘行為。

“我冷靜不了!”丁怡君滑到地上,靠著椅子,聲嘶力竭:“都怪我,都怪我信了安沁茹!都怪我把豺狼引到家裡,都是我的錯!”

再沒有這麼痛苦了。

隨著時間過去,丁怡君本就開始後悔,現在遲箏箏的倒下,更是讓她的後悔和自責達到了巔峰。

當初……

當初分明是安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