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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405 字 6個月前

,大有要上前去拚命的架勢:“施百川這個混蛋……你彆攔我!我要撕了他!”

楊晉摟著她的腰,膽戰心驚的提醒:“腳,當心腳!”

小巷子裡的氣氛正好,兩個有著年紀差距的人相對而坐,彼此毫無芥蒂地談天說地,一個不停的講,一個安靜的聽。

楊晉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聞芊說服,連拉帶拽的將人抱走了,以防她再做出什麼煞風景的好事來。

混亂了一整晚的正月十五到夜半時還流淌著祥和的節日氣息。

不知是哪家財大氣粗,在河麵上放起了難得一見的“山河錦繡”,煙火在空中炸開,把原本黑壓壓的蒼穹鋪得群星璀璨。

楊晉在臨河的吊腳樓頂上將聞芊放下,居高臨下看著滿池倒映的星河燦爛,驟然生出許多的恍惚。

他想起許久之前在揚州城外的樹上看見赤足起舞的她,想起兩人在慕容山莊裡逃竄的模樣,想起徐州的夜晚,她坐在客棧內孤零零等自己的情形……

那些場景明明就像發生在昨日,可仔細一算,居然已經過去半年了。

楊晉悄悄側目,聞芊在焰火中忽明忽暗的側臉仿佛施了層薄薄的脂粉,在光影的流轉間有些美不勝收。

他喉頭微動,忍不住靠過去想%e5%90%bb她的臉頰,然而還未及觸碰到,聞芊卻有所感似的轉頭,堪堪同他視線相對。

楊晉一下子就頓在了那裡,鼻尖距離她約摸兩三寸,是個不遠不近,甚是尷尬的位置。

聞芊大約還未從絢爛的煙花裡走出來,先愣了愣,隨後才蕩開笑顏。

她這麼一笑,楊晉便莫名感到了尷尬,遮掩性地%e8%88%94了下嘴唇,“我……能親嗎?”

並沒等到回答,他正要抬眸,微涼的唇驀地覆上來一抹溫暖,聞芊的手輕貼在他%e8%83%b8膛,指尖的溫度好似能一點一點的傳過來,隨著她唇舌的輾轉而漸次滾燙。

他原本隻是想親她的臉,可她給了他一個%e5%90%bb。

楊晉伸手摟緊聞芊的腰,捧起她臉頰深深地低下頭。

那隻結實有力的小臂橫在身後,著熱氣的呼吸激起他周身的溫熱陽剛,嘴裡有清茶的味道,很清朗,也很乾淨。

聞芊一直覺得,楊晉這個人在感情上很純粹,但也比旁人更仔細,用心。

他一旦坦白了,情緒就非常好琢磨,身體也是一樣。

感受到耳畔愈漸灼熱的呼吸,她放在楊晉%e8%83%b8口的手緩慢的往下滑,繼而碰到了什麼,出其不意的握住。

頃刻間,楊晉觸電般睜開眼,從頭到腳的汗毛全炸了起來,立馬將她推開,幾乎是狼狽地喘著氣,用手背擦去唇邊的水漬,神情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惱怒還是張皇,臉色紅得透明。

聞芊被他推了個趔趄倒也不惱,笑%e5%90%9f%e5%90%9f地坐在半步外,兩手撐著屋脊湊近他,“這麼不禁撩呀?親一下就有反應。”

果然是故意的,楊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索性承認道:“是又如何。”

被這突如其來的直白嗆了下,聞芊抬手搭在他肩頭,笑得狡黠,“你若是真想要,求一求我,叫聲好姐姐,沒準兒我會答應哦。”

這一句何其耳熟,楊晉一聽便想起是自己在慕容山莊中了%e5%aa%9a藥時,她在耳畔挑釁的話語。

他傾身逼近她幾分,“明知道你傷著,我不敢把你怎麼樣,還說這種話來勾我?”

聞芊揚了揚眉,“聽這意思,我若是傷好了,你就敢把我‘怎麼樣’了?”

他輕笑了一聲,答得模棱兩可:“你說呢?”

她偏頭迎上他視線,“那我是應該期待自己傷好呢,還是祈求自己的傷不要好呢?”

楊晉不置可否地垂首,將臉貼在她鬢角,似笑非笑地低低道,“我覺得,你可以都期待一下。”

聞芊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他調?戲了,頗不甘心地咬著唇,手指沿著他肩頭在%e8%83%b8口遊走,正打算要使壞,然而未及往下半途就被楊晉驟然截住。

他握著她手腕拎起來,“還讓你得逞第二次,我就不叫楊晉了。”

“放手。”聞芊較勁掙紮,奈何沒掙開,他一隻手能扣住她兩個腕子,還依舊輕輕鬆鬆,“我不玩了。”

“誰信你。”

“……真不玩了,你自己看看,我都手發紅了。”

楊晉風輕雲淡地支著下巴,“省省吧,今天晚上到回家前,你都彆想我鬆手了。”

聞芊氣急敗壞地抬腳踹他,他沒刻意躲,隻找準時機伸腿把她壓住,波瀾不驚地在原地看她無計可施,七竅冒火。

忍不住就是有些想笑。

水麵上的星火已不及之前熱鬨,零碎得像是灑了把磨成粉的銀子,他轉頭望向闌珊的夜市,在心中默默許了個遲來的新年期許。

直到集市收場,煙花鞭炮紛紛平息,玩得足夠儘興了,楊晉才帶著聞芊回去。

楊老爺子在後門特地給自己安了個太師椅,守株待兔似的等這倆人撞上來。

楊晉幾乎是剛進門就被逮了個正著,楊老也不知哪裡來的精神頭,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兩個人隻好灰溜溜的戳在院裡聽了一宿的碎碎念。

正月十五一過,春季便來得愈發悄無聲息。

不知幾時,早起已見不到霜雪了,暖陽把枯枝後的綠意照了出來,無數的生機勃勃從泥土中重生。

聞芊成天無所事事,過著不是吃喝玩樂就是風花雪月的日子,她為了給自己找事做,不曉得從何處打聽到楊晉的秘密,買了根笛子一得閒就教他。

於是,楊家下人每每路過西院,總能聽到一段難以形容的曲子在天空悠悠飄蕩,餘音繞梁,數日不絕。

除了聞芊的體重略有增長之外,這幾個月的養傷時光簡直能稱得上是美好了。

而與風平浪靜的濟南城截然相反,遠在千裡的京師卻蘊藏一股洶湧的暗潮。

也就是在三月底,楊晉收到了京城寄來的書信。

正值一日之晨的早飯的時間,他拆開信後久久未語,一桌子的人便都把他望著。

聞芊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中,“寫什麼了?”

楊晉合上信紙,閉目深吸了口氣,“父親說,有要事讓我儘快回京。”

算來,他已經離家有一年了,從奉旨南下捉拿劉文遠至今,在路上走走停停,一耽擱便是這麼長的日子。

楊老聞言擱下湯勺,思忖著頷首,“你也該回家看看了。朝廷裡那麼多事,是時候替你父兄分擔一些,濟南不是你的家,彆老樂不思蜀的。”

楊晉心事重重地嗯了一聲。

似是瞧出他在想什麼,聞芊伸出兩指把信手抽,支著肘托起腮,“那不是正好,我跟你一塊兒上京。”

楊晉聞言愣了愣,“可是你的……”他的本意是想留她在濟南養傷,但還沒說出口就被聞芊打斷。

“去哪兒不是一樣養,而且我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也沒必要留在濟南。”聞芊把信紙疊好,斜眼朝他一笑,“彆多想啊,我也不全是為了你,京城裡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的。”

要去找樓硯,還要拜訪白三娘,雲韶府那邊也得親自跑一趟,總不能讓曹老板人財兩失——樂師的名額都是有賞金的。

這麼一盤算,的確是有不少事要辦。

休息了數月,轉眼又到了該啟程的時候,眾人似還如醉夢裡,半分沒有真實感。

這回多了個楊凝跟著一同前行,聞芊乾脆把從廣陵帶來的小廝打發走了,仍舊輕車簡從。

整個上午,一行人各自窩在房中收拾行裝。

聞芊的東西有菱歌收撿,自己倒是閒的沒事。

她現在不需要人攙扶也可以自行散散步,楊晉不得空時,便隻沿著長廊來回走動。

因為下午要啟程,府裡顯得比平時要忙碌,東院的花園來來往往都是忙著準備馬車、乾糧的下人。

她在院子裡站定,楊晉的房門未開,倒是朗許的大敞著,依稀能看到他在桌前作畫。

聞芊心生好奇,順手推門進去。

他好像才畫好,聽到聲音把筆放下,衝她微微一笑。

“畫的什麼,我瞧瞧?”

聞芊湊到他跟前探頭打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案幾上是一副墨跡未乾的畫卷,白雲飄渺,遠山如黛,濃霧繚繞的村郭裡有遠行歸來的人,天邊的斷雁迎風展翅,隔著單薄的宣紙好似能聽見一聲蒼茫渺遠的低鳴,破空呼嘯。

第七四章

春暖花開時節, 一行人再次動身北上。

在濟南府度過了一個冬, 前往京城的行程久遠得好像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曾經向往著外麵花花世界的幾個小姑娘也被養懶了性子, 坐在車內嗬欠連天。

北方的春天到四月了也依舊料峭清寒, 早晚的穿著簡直能跨越四季的變化。

聞芊這個時候便開始為遊月和菱歌的將來做打算了,眼下嫁雞隨雞, 她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再回揚州, 如果她們倆想要留在雲韶府,就必須得有門像樣的手藝。

菱歌善舞,遊月善唱, 但兩人都是豆蔻年紀,經驗少得委實可憐。

於是沿途得空, 聞芊便重新撿起那幾把蒙塵的樂器, 每日督促她們勤加練習。

長期從事某一行業的人,有些習慣是已經根深蒂固的,在指點了遊月二人一段時間後, 聞芊總是莫名的心癢。

她的腿傷似乎好了七七八八,除了疤痕未消,平時走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好像蹦一下跳一下也不會怎麼樣, 或許再跳舞對她而言也不會很難。

就這麼蠢蠢欲動了好幾天,這一日,趁著馬車停下休整,聞芊翻出了許久沒用的銀鈴手環, 拉著菱歌到樹林的深處去。

正午的陽光和煦,她把長裙的一角撩開,起勢的動作非常慢,隨著鈴聲晃響,足尖在草地上輕輕畫出一個圓。

甫一抬腳,聞芊便感覺到久未活動的筋骨有種陳舊晦澀的氣息,仿佛每一個姿勢都比預料中更加艱澀難行。

她挑的,是剛入戲班時學的第一支舞。

節奏夠慢,夠緩,也夠簡單。

可她似乎還要更慢,更緩,才能把所有的動作半分不錯的跳出來。

第一次跳完,聞芊獨自坐在林間一句話也沒有說。

菱歌站在旁邊,小心翼翼攪著衣角,不時拿餘光瞥她,顯得頗為無措。

她年紀還小,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要講什麼樣的話才不會適得其反地傷到她,於是隻能選擇一言不發地沉默。

腿腳使不上勁,四肢的平衡和協調都做不到。

大夫說的對。

自己可能是真的沒法跳舞了。

聞芊這樣想。

她從十歲上下離家,帶著兩個半大的男孩在世間漂泊遊蕩,很早就成了這個三人團隊的主心骨,所以一直強撐著自己不敢輕易倒下。哪怕後來進了樂坊,在三娘走了之後,也是她獨自挑起大梁,十年來肩上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