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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 賞飯罰餓 4365 字 6個月前

乎與火有不解之緣,唐石府上被放火,清涼山莊被放火,槐楊林外還被準備放火的村民威脅……是時候去拜拜火神了。

楊晉掩嘴咳了一會兒,見她著實嗆得厲害,遂抬手給她撫了撫背。

眼下他已經習慣了許多事不去問聞芊理由了……

很快,燕長寒便聞訊趕到小院,很是意外地看著眼前這大火滔天的景象,驚愕道:“這是怎麼回事?”

聞芊一瞥見他進門,忙住了聲,嬌滴滴地往楊晉懷裡靠,“阿晉,妾身好怕!”

楊晉:“……”

實在做不到她這般收放自如的演技,楊晉隻好木著臉,僵硬地在她肩頭輕拍。

“楊兄弟,弟妹。”四下裡已有人在拎水救火,燕長寒看出這是他的住處,忙疾步走來,“怎麼好端端的會走水呢?”

“我……”

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聞芊當即截斷,“此事都怪妾身不好。”她含羞帶怯地半掩著麵容,“是妾身覺得天色太黑,非得讓阿晉把燈燭拿到床邊,誰知方才他一抬手,就……”

這席話說得太過模棱兩可,曖昧不明,再加上他二人略微淩亂的衣衫,周遭的錦衣衛眾瞬間會意,不由朝其投出豔羨的眼神。

楊晉極力維持著麵上的冷靜,握著她肩膀的手卻狠狠掐了掐,後者暗暗咬牙,卻還擠出點羞澀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燕長寒倒是很理解地點點頭,“不要緊,人沒事就好。”

“燕大哥。”聞芊忽的甩開楊晉,滿眼猶豫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地垂眸,“妾身有個不情之請。”

他狐疑地頷首:“弟妹你說。”

“您看,這衛所的廂房都燒成了這樣,暫時怕是不能住人了。”她為難道,“您是知道的,我家阿晉他俸祿微薄,又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若住在客棧那開銷可就大了。不知,我們二人能否去您家打攪一宿呢?”

“斤斤計較”的楊晉在身後盯著她的背影,在心頭默念了數遍“她高興就好”,才勉力壓下自己想扶額走人的衝動。

對麵的燕長寒也是個心大的,連半刻遲疑也沒有,當下爽朗道:“行啊!”

第四八章

這把火將千戶所的廂房燒了個乾乾淨淨,幾乎沒有任何能再將就入住的可能性,楊晉甚至自己都懷疑這算不算大水衝了龍王廟。

雖然聞芊做事莽撞又不與人商量,但到了這個地步覆水難收,他也隻好將計就計的錯下去。

楊晉在接過施百川遞來的包袱時,隱晦地衝其吩咐了道:“去查一查燕大人的妹妹。”

後者立刻會意地眯了眯眼。

*

燕長寒的居所在離客棧不遠的小巷內,院子四四方方,稍有曲折,很像北京的三進四合院。

他很快收拾出一間寬敞亮堂的廂房把聞芊二人領進去,一麵還十分歉然:“寒舍簡陋,讓楊兄弟見笑了。”

聞芊當下抱起楊晉的胳膊,笑盈盈地衝他道謝,“不會,比住客棧好多了,多謝燕大人雪中送炭。”

“弟妹哪裡的話,應該的。”

楊晉卻適時不著痕跡地開口詢問:“我們這番打攪,不知可會給令妹帶來不便?”

“楊兄弟多慮了。”燕長寒擺手一笑說,“小妹素來溫順,斷不會在意這點小事,你大可放心……她眼下尚在休息,等得了空,我再引她來見二位。”

聽這口氣人是在府上了,他並不著急地頷首,隻有禮地說了句“不敢叨擾”。

“你替我這案子勞心勞力的,還這麼見外作甚麼。若有需要儘管吩咐阿巴便是。”燕長寒客套了一陣,臨走前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在他耳邊提醒,“我聽說有三個月了,還不太穩呢,你……悠著點啊。”

楊晉:“……”

這場混賬戲到底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等對方貼心的把門關上,聞芊這才鬆開他的手,揉著脖頸在桌邊坐下,在笑得快僵掉的臉上拍了拍,“累死了,嗆了那麼多煙,連衣裳都臟了……”她言罷朝後者嗔怪道,“看看我犧牲多大。”

“誰讓你跟來的。”楊晉搖頭。

“我不跟來,你敢去夜探香閨嗎?”聞芊挑起眉問道,故作了然地哦道,“哎呀,我是不是壞了你的好事啊?”

“彆亂講。”他微微顰眉,“人家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

後者忽然輕哼一聲,語意不明地開口,“所以,我就不是未出閣的姑娘了?”

她這般言語令楊晉始料不及地一怔,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誰管你什麼意思。”聞芊伸了個懶腰,起身命令他,“我要換衣服了,你轉過去。”

楊晉略感無奈,聞言也隻好照做。

燕家的廂房不大,許是準備得匆忙,其中並未設有屏風和隔斷,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情形下,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聞芊從包袱裡挑了件乾淨的衫子,略一比劃,低頭便開始解衣帶。

天色漸黑,屋內早已點了一盞臘梅紗燈,燈罩間的梅花與身後的影子正投在他對麵的牆上,花叢裡美人窈窕,清晰地勾勒出一道纖細而玲瓏的曲線。

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渾圓的弧度裡有尖尖的一點,楊晉呆呆愣了下,才驀地移開視線。

他畢竟是青年男子,血氣方剛,先前失言的情緒尚未平複,聽著耳畔窸窸窣窣換衣服的動靜,竟有些心猿意馬,周身的熱血不可控製地直湧上來。

隨後,楊晉突然漫無目的地想著:她就這麼信任自己麼?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滿腔的驚濤駭浪便硬生生被壓了回去。

他彆過臉去看另一側的彩繪立櫃,認認真真地數著上麵每一個人物的頭發絲。

正數到六十九,耳邊有風聲獵獵作響,未及回眸,一件衣袍竟從天而降,兜頭把他罩住。

楊晉伸手去拽,觸及便是一股溫香,還沒等他做出反應,第二件又隨之而至。

層層疊疊地蓋了滿頭滿身,楊晉總算將自己從衣裳裡拯救出來,定睛看時才發現是她的外衫。

他指尖便好似電擊般瞬間發麻。

“你……”

正要轉身,枕頭帶著勁風迎麵朝他眉眼砸了個準。

“我讓你回頭了麼!”

“……”他隻能捂著軟枕遮住眼,自認理虧地轉了回去。

抱著一堆衣服麵壁而站,待看清那外袍下是貼身的裡衣時,楊晉四肢百骸都不自在起來,隻覺得手腳怎樣安放都不對勁。

“那幾件衫子我不要了,替我扔掉吧。”聞芊係好了腰帶,掏出銅鏡左右自照了一番,這才滿意地朝他道,“轉過來吧,我換好了。”

楊晉終於回過頭。

她在燈下往臉上敷妝粉,對襟的絳紫色襦裙紮在墨色的絲絛中,長袖如練,在她抬手之間輕滑在臂彎,露出一節晶瑩潔白的玉臂。

“大半夜的,還要畫?”

聞芊連眼皮也沒抬,“這叫‘夜容膏’,保養皮膚的。我昨晚上熬了一夜,再不加緊補救,這臉就廢了。”

楊晉瞧她畫得認真,隻好輕歎了口氣,準備往外走。

聞芊在鏡中看見,不由得轉頭:“你上哪兒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無奈地揚了揚滿懷的女子衣裙,“給你扔衣裳。”

她聽完,嘴角邊綻出笑意,神色悠然地用尾指沾了些口脂點在唇間。

院中有腳步聲,楊晉正要推開,門外已有人在輕叩,他狐疑地拉開門。

入目是個模樣憨厚的漢子,年紀不大,約摸二十出頭,帶著一臉老實巴交的笑容,“老……老爺……叫叫叫……我……給給給你們……送送……熱水。”

“熱水?”

這想必就是那位“阿巴”了,果然是結巴得可以,連名字都如此隨性。

他說完話便樂嗬嗬地拎著水走進來,手腳麻利地把浴桶滿上,動作一氣嗬成,甚至連推辭的機會都不給,很快就扛著他的家夥什兒走了,在門口鞠了鞠躬。

“二……二二位,慢、慢用。”

熱水在屋裡騰騰冒著白氣,燕長寒確實想得很周到,巾櫛胰子一應俱全,若不是浴桶夠大估摸著他都準備抬兩個。

聞芊伸手在水中撥了一圈,“這位燕大人還真有心……哎,可惜我衣裳已經換過了,他若是來早點,我就洗了。”

楊晉看著她:“那讓他送走?”

“何必呢,多浪費。”聞芊笑盈盈地在木桶邊沿支起肘,“你洗啊。”

那張狐狸似的容顏帶著狡黠,眸中分明寫滿了戲弄。

明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楊晉卻覺得她從一開始就沒畏懼過,甚至還百般挑釁,男子的自尊心讓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滿不在乎地垂目應道:“好啊。”

被爽快的兩個字當頭砸下,沒想到戳個酒窩都會臉紅的楊大人會突然這樣浪蕩,聞芊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隻見他似笑非笑地走近,目光定定瞧著自己,伸手便開始寬衣解帶,每脫一件便靠近一步,大有脫給她看的架勢。

聞芊被他這來勢洶洶的模樣怔住,右腿冷不防往後退了退,楊晉似乎是看準時機拽住她手腕,隨即緩之又緩地垂下頭……

俊逸的眉眼在離她咫尺的地方驀地一頓,聽到他忍著笑似的自鼻腔發出輕輕的呼吸,繼而順手抄起床上的一層薄被,倏地斜拉過去。

匕首的刀光在眼前暗閃,被衾的一端牢牢釘入牆中,另一端則被他係在了床頭,大紅錦被橫在兩人中間,登時成了道喜慶的屏障。

某人在後麵淡淡地開口:“那我洗了。”

“……”等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居然叫他調侃了,聞芊氣不順地哼了哼,朝屏障那端道,“洗就洗,誰稀罕看。”

她忿忿地在桌前坐下,偏生又坐不安分,一會兒摸摸果盤裡的柑橘,一會兒托起腮,最後飲了杯冷茶才算是安靜下來。

水汽隔著被褥在屋內彌漫開,間或有些聲響。

聞芊撈了個橘子在手中把玩,橘皮凹凸不平的褶皺硌得指腹微微發麻,她隱隱能從那些清淺的呼氣聲裡聽出楊晉的動作——

常年握刀的手大概結了繭子,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地擦洗著硬朗的脖頸,可能也會留下紅印,帶起的水滴答滴答,自他結實蓬勃的%e8%83%b8膛一路滑到身下……

手忽然沒能撐住下巴,聞芊的頭重重點了一點,她這才伸手將空杯倒滿,若無其事地一飲而儘。

雖有層厚實的簾幕遮擋,但鑒於聞芊平日裡非人的捉弄,楊晉不敢洗得太久,匆匆擦乾了水便先尋了深衣換上。

四下靜悄悄的,預想中的折騰竟一直未曾發生。

他忽然有些擔憂,顧不得披外袍便撩開被子看過去。

微晃的燭影打在桌邊那人的睡顏上,長長的睫毛在她眼底鋪出一道陰影。聞芊手中尚握著青瓷杯,人卻不知是幾時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