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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對於她來說,動手打完就達到目的了,鬨大隻是為了讓全村人知道,以後這四個弟妹,都是有人護著,誰都不能輕易欺負。

以後還要在一個村裡生活,暫且打到對方怕就達到目的,槍斃都是唬人。

“克衷叔,就按您說的解決吧,要是誰再敢做這樣的事,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回來之前,才剛從派出所出來,我可沒嚇唬你們。”

村支書聽完眉頭一皺,問道:“你去派出所乾什麼?”

林嬌把小弟放下來,輕描淡寫說:“沒什麼,就是抓到一些證據,把縣宣傳委員魏強送進了牢裡,咱們村偏僻,消息還沒傳過來,估計要不了兩天就能聽到風聲了。”

屋裡驟然陷入寂靜,片刻後像是炸開了鍋,爭先恐後發問:

“國家乾部,送去牢裡?”

“魏強?魏強不是你付姨後找的那個男人嗎?”

“真的假的,你咋這能,還能把國家乾部送牢裡啊?”

“牛比吹大了吧!嚇唬大友兩口子吧,你一個丫頭片子,還能將縣乾部送牢裡?”

“不是說過兩天就知道了嗎,要不然支書你明天上公社打聽打聽。”

“對對對,支書明天趕緊上公社打聽,扯這麼大的謊,也不怕閃了腰!”

先前林嬌說一堆槍斃的話,很多人還是半信不信,一聽到把縣宣傳委員送進了牢裡,這才感到真正害怕。

秦大友徐三雲本來見她這麼輕易就不追究了,還以為先前都是唬人的,不想花錢買這一斤雞蛋,現在聽完之後,再也不敢抱僥幸心理,當下決定明天一大早就上供銷社買,還得再多買點彆的,最好是能買到肉!

林嬌沒再回答,牽起小弟的手,衝著林智思揮揮手,不顧一群好奇又懼怕的目光,走出支書家。

林嬌看著林智捷右手緊緊抓著失而複得的小鳥,小腳一掂一掂雀躍往家走,知道是因為有了小鳥,意味著晚上可以讓四叔烤了吃,那就相當於有肉了,所以他才這麼開心,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孩子。

“爺!二哥,小敏,你們咋在後麵?”

聽到林智思的聲音,林嬌止住腳步,轉頭望去,瘦高的男孩扶著年邁的老人,爺爺手上攙著安靜的小女孩。

氣氛有點尷尬,從小到大被林嬌欺負最多最慘的,就是不愛說話的二弟跟小妹,因為這倆被打後不會打小報告。

林嬌走上前喊了聲:“爺,剛才怎麼沒看到你們。”

林發賢躬著背,麵目慈善說:“嬌嬌啊,以後可不能那麼打人了,都是你長輩。”

林嬌還沒說話,林智思搶先叫道:“爺,是表嬸先打小弟的,平時就愛摻和小孩子的事,真不要臉。”

其實大妹的潑辣相當對林嬌胃口,回道:“爺,天黑透了,咱到家再說。”

林發賢是村裡最年長的人,老實能乾,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林嬌知道這種打人的行為,爺爺肯定不支持,但也正因為他是老好人,村裡一些心腸壞的人才敢蹬鼻子上臉。

所以她這次才會發了狠,動手個徹底,讓那些觀望者不敢再來招惹她們這些沒依靠的孩子。

林家房子,三間朝南茅草屋,左邊朝西兩間小屋,一間是鍋屋,一間是給四叔和爺爺住,院子也是用土堆圍起來,與其他家大同小異,村裡目前還沒人蓋得起磚房。

林嬌先進鍋屋舀了點水在盆裡,洗掉手上的血,轉頭看到灶台大鍋冒著熱氣,知道是爺爺給她從生產隊食堂帶回來的晚飯。

揭開鍋蓋,看到竹篦上放著兩個玉米雜糧窩頭,一碗稀飯邊緣放著一點鹹菜,端出來後走到堂屋。

四個弟妹老老實實靠在牆邊,爺爺坐在小板凳上,幾人視線同時鎖住她,大弟目光最為銳利,一看就是藏了滿肚子的話等著問。

第8章

林嬌麵色淡定,往屋裡瞧了瞧,問道:“四叔又去哪了?”

話音剛落,四叔不聲不響出現在門口,皮膚帶著莊稼人的黑紅,身材瘦而結實,身上的衣服褲子都打著補丁。

四叔名叫林才保,小時候發燒沒錢治,在家熬壞了,思維與正常人有點不同,俗稱的憨,但又不是憨的徹底,隻是一生氣就到處亂罵亂跑,但家裡地裡活都特彆能乾,全公社找不出比他更強的勞動力。

要問誰能管得了他,就是老三家裡的五個孩子,怎麼欺負他,他都笑眯眯的,眼神特彆和藹,反觀對大伯二伯家的孩子,就不是這個態度,主要四叔一直跟著林嬌父親過日子。

林嬌笑著喊了聲:“四叔。”

四叔笑眯眯沒說話,蹲到門口,在家裡一向不太吭聲。

林智捷舉著小鳥跑過去,開心道:“四叔,烤鳥吃。”

林嬌此時才正眼看了那隻鳥,原來是隻小麻雀,村裡人認為麻雀會偷吃糧食,在這缺肉的年代,會偷偷烤了吃,這是曆史遺留問題,地處偏僻無人管。

但在2000年後,麻雀逐漸稀少,就被定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林嬌咳了咳:“小捷,把那鳥放了,以後不要去打麻雀了。”

林智捷聽了下意識緊緊抓住手裡的鳥,大眼睛眨巴眨巴,委屈說:“大姐,為啥不能打?麻雀最愛吃糧食了。”

林嬌招了招手讓他走近,解釋說:“麻雀雖然愛吃糧食,但它也愛吃害蟲,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保護了糧食,再說麻雀肉有什麼好吃的啊。”

“好吃!”林智捷斬釘截鐵,怕大姐不信,又說:“大姐以前吃過的,還說香,全吃完了,沒給小捷留。”

林嬌尷尬,半天沒說出話來,總不能解釋說那不是她!

“小捷啊,麻雀什麼都吃,它肚子裡有可能還有死老鼠的肉,還有可能不小心吃到點老鼠藥,你要是把他們烤了吃了,就是在吃死老鼠肉,老鼠藥。”

林智捷聽完小臉一皺,握著麻雀的手倒是鬆了許多。

“你有什麼目的?”

變聲期獨有的破裂嗓音響起,屋裡再次陷入寂靜。

林嬌抬頭看向大弟,對視兩秒,感覺到火花四濺,笑著說:“我的弟妹隻有我能打,外人憑什麼打。”

其他孩子麵色一震,林智文一瞬不瞬盯著她,眼神明顯不信,卻找不出反駁的點,最終垂下眼瞼,抿緊嘴角。

林智思看著大姐,先前那種安全感又回來了,徐三雲被打的樣子記得清清楚楚,對比起來,之前大姐欺負她們好像的確不算什麼。

都不說話,林嬌從挎包裡拿出牛皮紙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時半會倒是沒人動。

因為以前林嬌去了城裡也會帶東西回來,但沒有家裡人的份,誰嚷嚷著要吃,那就是找打。

解開繩子,六個香噴噴,誘人的白麵包子出現,林智捷咕嚕咽了咽口水,瞳仁閃著光澤,一動不動盯著包子,完全挪不開視線。

幾個散發著肉香的白麵包子,讓勉強吃飽餓不死的家人,饞得舌頭都開始顫唞,眼神直勾勾看著,不停吞咽口水。

林嬌試了試,還有點餘溫,遞給小弟一個,“麻雀放了,吃包子,肉餡的哦。”

“肉包子!”林智捷立馬鬆了手裡的麻雀,以行動來表示,伸手就去接,結果包子又被收了回去。

林智捷失望不敢吭聲,林智思一臉果然如此,皺著小眉頭說:“你要不想給他吃,就不要招惹他。”

林嬌沒計較,視線掃了一圈道:“都去洗手,洗完來吃包子,一人一個。”

屋裡安靜,幾人怔在原地,過了片刻,爺爺笑得一臉慈祥:“嬌嬌懂事了,快去打水洗手。”

林智捷跑得最快,一溜煙鑽到鍋屋去,林智思不敢置信,結結巴巴又問了一遍:“真、真給我、我們吃?”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林嬌點頭,看到站在對麵的智敏,雙眼晶瑩剔透,緊緊盯著白麵包子,小手擰住衣擺不敢動,心底一軟,溫聲道:“智文帶著妹妹們去洗手。”

林家的孩子長得都很優越,林智文蓄著短發,下了一天地頭發灰蒙蒙的,皮膚與林嬌一樣曬不黑,輪廓利落,雙眼黑白分明,眼神中帶著不符合年紀的冷峻沉穩。

聽到林嬌指揮,眉頭下意識微皺,頓了幾秒沉默走出堂屋,後麵跟著兩個明顯很高興的小尾巴。

林嬌拿起包子遞給坐著的林發賢,“爺,吃包子,國營飯店大師傅包的薺菜肉餡。”

林發賢連忙擺手,“爺不吃,給你弟妹吃。”

林嬌不讓老人推辭,直接將包子塞到他嘴裡,林發賢沒辦法,隻得伸手拿住包子,咬了一口後眼角褶子堆起,“好吃,真好吃,咱嬌嬌懂事了。”

心裡一陣酸楚,前世她也是爺爺撫養長大的,對待相似性格的老人,整顆心總是忍不住泛著酸楚,將另一個包子遞給四叔,“叔,你也吃。”

四叔向來是給啥吃啥,笑著接過咬了一大口。

林智捷最先洗完出來,小手還滴著水,望著長輩手裡的包子,吸溜口水問:“爺,叔,好吃嗎?”

四叔笑著點頭,林智捷又眼巴巴望著林嬌,“大姐,洗乾淨了。”

“去吃吧。”林嬌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對門口三個說:“快去吃吧,一人一個。”

林智文林智敏臉上沒什麼表情,林智思嘴角高高翹起,拉著小妹快步走進堂屋。

林智文從小經常被林嬌欺負,長大後越來越不愛說話,心底藏著對她濃濃的排斥,但從沒表現出來過。

目前已經輟學,每天都在生產隊掙工分。

欲速則不達,林嬌沒有刻意表現熱情,轉身先走進屋裡。

難得吃頓肉包子,三個孩子吃得噴噴香,林智捷狼吞虎咽,林智敏每吃一口大眼睛就眯一眯,享受的樣子特彆萌。

牛皮紙裡還剩下一個包子,林智文走進來後不動,瞥了她一眼。

林嬌笑了笑,“我在縣城吃過了,你趕緊吃,等下就冷了。”

林智思聽到後,立馬抓起包子遞給大哥,“哥,大姐都讓你吃了,好軟好香的。”

林智文這才接過包子,吃相斯文。

看著一家人吃得香,林嬌忍不住勾起嘴角,心底有一種彆樣的滿足感,將稀飯端起來喂給小弟:“喝一點,彆噎著。”

今天的大姐不但幫他出頭,對她笑得很好看,還帶回來特彆好吃的肉包子,林智捷高興極了,一點都不怕她,就著碗喝了一口稀飯,打了個飽嗝,包子還剩下一口,不舍得吃完,開始小口小口,一丁點的咬。

見到兩個妹妹也學著林智捷一丁點的咬,林嬌打了個哈欠說:“快吃完睡覺,明天還要上學,以後經常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

兩個小的很高興,林智思麵色閃過一絲黯然,林嬌明白她的心思。

兩個弟妹開始上學的時候,智思明白家裡供不起三個孩子讀書,主動要求休學,跟著生產隊掙工分。

這事還得再從長計議,林嬌躺到床上,認真琢磨接下來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