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聽他解釋?如果顧懷修換種語氣,再找個合理約她出去的借口,清溪也就應了,可顧懷修冷冰冰的,連個最簡單的借口都沒有,清溪若輕易答應了,那與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丫鬟有什麼區彆?
“不去。”清溪賭氣道。
小蘭當然是站在自家小姐這邊的,“出門的借口”她已經替小姐找好了,那就隻剩男方的態度問題。
深深呼吸,和事老小蘭再儘量鎮定地走到顧懷修麵前,細聲細語地道:“三爺,我們小姐吃軟不吃硬,您,您看……”瞅瞅清溪,小蘭遞給顧懷修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色。
顧懷修看她一眼,終於朝清溪走了過去。
小蘭識趣地退到廚房外,翠翠也想躲,但她起來的動靜太大了,想了想,翠翠選擇繼續當縮頭烏龜。
清溪雖然背對顧懷修,但她能看見牆上顧懷修的影子,如龐然大物,將她籠罩其中。
影子不動了,耳邊傳來他刻意壓低的聲音:“湖邊雨景正好,陪我去走走。”
沒有客氣的請字,也沒有尋常男人哄女人的伏低做小,但這個俊美的男人同樣有著清越的聲音,如山中叮咚的泉水,在她耳邊、心頭潺潺流過。
清溪真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心軟了大半,然後,低垂的手突然被一隻寬闊溫熱的大手包住了。
清溪羞怒,一邊縮回手,一邊扭頭瞪他。
顧懷修幽幽地看著她的眼。
清溪懶得看他,繞過他先跨出了廚房。
顧懷修立即跟上,離開之前,交待小蘭:“八點二十,我送小姐到巷口。”
居然要帶她出去聊一個小時?清溪難以置信地回頭,顧懷修卻一手將她推出門外,另一手打傘,再自然而然地將嬌小的女孩拉到傘下。
下雨的夜裡,街上零零星星還是有些行人的,清溪不想叫人看見她與顧懷修在一起,隻得乖乖藏在傘下,然後努力離顧懷修遠些。
她躲,顧懷修默默追上去,保證不讓雨水落在她肩頭。
清溪躲了幾次,躲不開,認了。
離開禦橋街,對麵就是南湖,岸邊停了一艘掛著燈籠的遊船,煙雨蒙蒙,船隨波蕩,燈影重重。
這雨夜景色,確實很美。
湖邊人少,顧懷修牽著清溪上了船,直到走進船篷,他才鬆開她。
“三爺有什麼事,直說吧。”清溪垂著眼簾,直截了當地道。
“坐。”顧懷修指了指船篷中央的沙發。
他平平靜靜的,清溪想了想,笑了下,也平平靜靜地落座了,並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茶。
船動了,細雨打在玻璃窗上,窗外景色朦朧,岸邊一盞盞路燈繞湖蜿蜒,賞心悅目。
清溪托著茶碗,津津有味地賞景。
“生氣了?”顧懷修盯著她問。
清溪一臉茫然地轉過來,看著他問:“生什麼氣?”
顧懷修將那份報紙放在茶幾上,露出的是娛樂版。
清溪瞄了眼,依然故作不懂。
船裡燈光很亮,女孩五官柔美,隻是那雙映著燈光的美麗杏眼,無辜又狡黠。
顧懷修是計劃她問了,他再解釋,清溪不問,他不知怎麼開口。
他不說話,清溪就繼續歪頭欣賞景色。
顧懷修想,他再等下去,今晚就白過了。
“她來杭城,一直都是陸鐸在招待,我從未見過她。”看著清溪,顧懷修簡單解釋道。
既然從未見過,也就是說,他並不在車裡。
清溪聽懂了顧懷修的言外之意,她也基本相信,但……
她就是不高興啊,繼續賞景。
顧懷修皺眉:“你不信?”
清溪天真臉:“信什麼?”
顧懷修看向報紙。
清溪恍然大悟,笑道:“她是你的合作夥伴,你去送她……”
“我說了,我從未見過她。”顧懷修冷聲強調。
清溪“哦”了聲,低頭喝茶,還想再氣氣顧懷修,但男人投過來的視線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清溪隻好妥協道:“我知道了,報紙瞎寫的,你與她沒關係。”
顧懷修並不滿意這樣的態度:“我不解釋,你也該猜得到。”
這欠扁的語氣,清溪火氣重新上湧,抬眼問他:“既然如此,三爺何必來跟我解釋?”
顧懷修盯著她,眼底仿佛有墨雲翻湧。
清溪沒有消氣,但她怕了,回避地去看窗外。
“顧明嚴找你了?”緋聞的事算是解決了,顧懷修開始清算顧明嚴的賬。
清溪大方承認。
“你與他共撐一傘?”顧懷修背靠沙發,黑眸微眯。
他從哪兒聽的鬼話?
清溪剛要反駁,對上顧懷修高高在上的、探究的打量,清溪忽的平靜下來,淺笑問:“你看見了?”
顧懷修淡淡道:“陸鐸看見了。”
清溪還能不了解陸鐸的為人?滑裡滑頭的,唯恐天下不亂。
“陸鐸跟你說我與顧明嚴共撐一傘,你就信了?”清溪放下茶碗,審視顧懷修。
顧懷修當時確實信了,但此時清溪的提問,立即讓他明白,他上了外甥的當。
他薄唇輕抿,不說話了。
清溪突然十分痛快,將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我以為我不解釋,你也該猜得到。”
憑什麼他聽了三言兩語就懷疑她與顧明嚴有什麼,卻認為她看見他與女明星的緋聞就該無理由地相信他?
言語反擊的痛快過後,清溪委屈,憤怒。
她站了起來,快步往外走,才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顧懷修的腳步聲。
清溪改成跑。
顧懷修腳步更大,長臂一伸,就將瘦弱的女孩扯進了懷裡。
清溪低著腦袋。
顧懷修抬起她下巴,女孩丁香花瓣似的臉頰上,有兩行清淚。
他抱緊他的小女人:“對不起。”
清溪眼淚決堤,抽搭著控訴:“她那麼漂亮,穿旗袍抹口紅,誰知道你有沒有動心?”
顧懷修笑了,這才是小女人真正的心思,幼稚,可愛。
“她穿旗袍抹口紅,與我有何乾係?”顧懷修一邊幫她抹去淚珠,一邊低聲問。
清溪扁扁嘴道:“你不是喜歡女人穿旗袍抹口紅嗎?”
誰告訴她他喜歡那些的?
顧懷修想問,遊船忽然晃了下,清溪一緊張,主動抓緊他衣。
顧懷修突然就記起,曾經在這條船上,他送她口紅,也提出要看她穿旗袍的樣子。
原來誤會因此而生。
他慢慢俯身,嘴唇幾乎貼上小姑娘白.嫩的耳垂:“我隻喜歡看我的女人,穿旗袍,抹口紅。”
清溪心跳漏了一拍。
顧懷修圈著她腰,輕輕.吮她細.嫩臉頰,一字一字說:“我的女人,也隻能跟我共用一把傘。”
曖.昧是他,霸道也是他。
於是清溪再次變成了顧三爺懷裡的小女人,臉紅心跳,暈暈乎乎的找不到話反駁。
就算她找到了,也沒機會說了,顧懷修捧住女孩發燙的臉,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深深地%e5%90%bb她。
窗外,細雨持續地墜入湖麵,一圈漣漪未消,新的雨滴再次降落,次次擊在圈心,無數朵漣漪如花綻放,亦如船中女孩此刻的心,在男人的攻勢下無從招架。
作者有話要說: 甜甜的二更來啦!
?思?兔?網?
☆、第70章
從船上出來, 雨好像大了,路上少見行人。
顧懷修一手撐傘, 一手將清溪摟到了懷裡。
清溪掙紮,顧懷修放低傘沿,在她腦頂道:“看不見。”
清溪抬頭,眼前隻有傘下的一段路, 雨夾著風吹過來, 居然有點冷。
她不由地往顧懷修身上靠。
顧懷修支起右臂。
清溪咬唇, 然後挽了上去, 從後麵看,男人高大挺拔, 女孩小鳥依人。
兩人就這麼伴著雨聲默默走了一路, 前麵就是從禦橋街通向老柳巷的巷子口,小蘭三人已經在那兒等著了。清溪收回手,顧懷修手指動了動, 最終還是沒有再伸出去。
“小姐。”翠翠撐著傘走過來,接清溪。
清溪想再看顧懷修一眼, 腦袋轉到一半,又覺得不好意思,低頭鑽出他的傘,去了翠翠那邊。
主仆幾個一起往回走,快要走到儘頭了,翠翠回頭望望,見三爺還在對麵站著, 昏黃的燈光,高挑孤僻的身影。翠翠忍不住小聲對清溪道:“三爺真是把您放心尖上了。”
如果也有一個男人這樣送她,在雨裡望著她,翠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的。
心尖上嗎?
清溪就想到船篷裡,顧懷修背靠玻璃窗,她伏在他%e8%83%b8膛,聽到的有力心跳。
突然好舍不得今晚。
.
為了不讓祖母看出來她與顧懷修和好了,周末清溪故意裝作悶悶不樂的樣子,然後周一的時候,杭城酒樓協會突然派人來,通知清溪徐慶堂入選美食節參展的喜訊。
翠翠當場抱住小蘭,嗷嗷地叫喚。
付出的努力得到回報,清溪同樣心花怒放,但她是掌櫃,得注意儀態,便隻是矜持地笑,用眼神提醒小蘭給報喜的協會管事一點跑腿費。收了錢,管事喜笑顏開地走了,沒過多久,陳堯聞訊而來,正式向清溪道喜。
“全靠伯父幫忙,不然我也沒有機會。”清溪誠心地道,她有廚藝,但如果不是陳老爺子壓住了江會長,她連參選的資格都沒有。
陳堯露出疑惑的神情。
清溪立即懂了,陳老爺子根本沒把幫她的事說出去,大概老人家心善,又不喜張揚。
看著陳堯溫潤如玉的俊朗臉龐,清溪心情有些複雜。
最近陳太太常來家裡做客,祖母也帶著妹妹們去陳家拜訪了幾次,兩家長輩的心思,清溪明白,卻不知陳堯是否察覺。還有陳老爺子那邊……
清溪簡單解釋了下當日的情況。
陳堯皺眉,開解清溪道:“是那個孫秘書對女子有偏見,家父身為協會會長之一,提醒孫秘書秉公行事乃份內之舉,你不必放在心上。”
父子倆都是君子,清溪由衷的敬佩,想了想,笑著對陳堯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我都是要當麵謝謝伯父的,還請陳少回家後幫我問問,看看伯父哪天有空,我想去給伯父請個安。”
陳堯想起父親似乎挺喜歡清溪的,笑著應下,然後下午就告訴清溪,明天老爺子一天都在家。
晚上清溪與母親、祖母商量去陳家時帶什麼禮物。
時間太緊,家裡也沒有什麼適合送長者的體麵東西,徐老太太瞅瞅她越來越標致水靈的孫女,心想啊,陳老爺子最想要的是五兒媳婦,孫女懇去拜見,陳老爺子就很高興了。
“你忙你的生意,明天我起早去買禮物。”徐老太太思來想去,隻能這麼說了。
翌日早上九點,清溪拎著禮物,隨祖母一塊兒去了陳家。
陳家的宅子比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