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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笑佳人 4286 字 6個月前

車。

“照片怎麼回事?”汽車發動,顧世欽閉著眼睛審兒子。

“我會查清楚。”顧明嚴目光冷了下來,右手轉動左腕上的腕表,如果跟班趙五在,便知道,這是少爺生氣準備教訓某個人時的習慣動作。

顧世欽抿了抿唇,扭頭看向窗外。

他奉父母之命娶的妻子,動手打了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叫她在眾人、孩子們麵前狼狽不堪。

他究竟在執著什麼?

顧世欽說不清楚,想跟晚音重續前緣,卻知道她不會答應,否則當年不會嫁給徐望山。為何非要兒子娶她的女兒?大抵還是將自己的遺憾寄托在了孩子們身上,清溪那麼像她,下半生如果每天都能看到清溪,便好像她就在眼前。

“父親,您與伯母……”這個疑惑,顧明嚴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同為男人,就算父親對林晚音有什麼想法,顧明嚴也能理解,但,他還想挽回清溪,還想娶清溪,那父親與林晚音之間,就必須保持距離。

“彆聽你娘胡說,你真喜歡清溪,解決好以前的風流債,重新去追,如果不想,那便徹底斷了。”顧世欽對著窗外道,臉上隻有遇到麻煩的煩躁,並無任何心虛。

顧明嚴按按手指,腦海裡冒出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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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陽光暖融融的,錢江上波光粼粼,一眼望去絢爛奪目。

一輛汽車沿著江邊穩穩地前行,沈如眉抬頭,前麵已經能看見顧明嚴的個人彆墅了,她再次拿出巴掌大小的鏡子,仔細檢查妝容。確認無誤,沈如眉將鏡子塞回包包,然後對著江麵發起呆來。顧明嚴突然約她出來,是後悔分手了嗎?

彆墅門開著,司機直接開了進去。

沈如眉下車,一邊扶扶頭頂的白色小圓帽,一邊抬頭往上看。

二層的玻璃窗前,麵朝她站著一個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耀眼的陽光恍惚了他的五官,但那冷漠疏離的氣度,一如既往地叫她著迷。男人喜歡美女,美女也喜歡各個方麵都出彩的男人,越是難以馴服,就越想讓他為自己癡迷,緊緊地掌控在手。

在沈如眉眼裡,顧明嚴就是這種男人,她不惜屈尊做他的情人,為的就是將來征服他時的快.感。

摘下帽子朝顧明嚴晃了晃,沈如眉昂首挺%e8%83%b8地走向大廳,腳下踩著高跟鞋,纖.腰款擺。

然而顧明嚴眼裡,隻有彆墅門外的寬闊江麵。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來到了書房門前,沈如眉看著窗邊的男人,故意敲了敲開著的門。

顧明嚴轉過身來,神色冰冷。

沈如眉心裡一突,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顧明嚴。

“怎麼了?”再沒心情玩笑,沈如眉關上門,疑惑地問。

女人裝地真夠像的,顧明嚴冷笑,斜眼書桌,諷刺道:“沈小姐好手段。”

沈如眉聽不明白他的啞謎,看看桌子,她快步走過來,然後,就見到了兩人的舊照片。

“清溪要與我退婚,你滿意了?”顧明嚴坐到寬大的皮椅上,黑眸瞥向對麵的女人。交往幾個月,提出分手時,顧明嚴對沈如眉還有一絲絲愧疚,畢竟是他先毀約斷的情分,但現在,若非沈如眉是個女的,顧明嚴便不隻是叫她過來談談這麼簡單了。

“你以為照片是我拍的?”沈如眉好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荒謬地看著顧明嚴。

顧明嚴回視她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如果有,也全是厭棄。

沈如眉忽然覺得,什麼優秀的男人,顧明嚴就是混蛋!

“不管你怎麼想,我沒做過的事,彆往我身上潑臟水!”沈如眉“啪”地將照片朝顧明嚴甩去。

顧明嚴還是一臉看戲的表情。昨天他接了沈如眉最後一通電話,明確表示以後再無可能,今天照片就出現了,除了沈如眉氣憤之下的報複,顧明嚴想不到彆人。

“是我拋棄你,你生氣,我理解,但僅此一次,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去找清溪的麻煩,彆怪我不念舊情。”一眼都不想多看沈如眉虛偽的嘴臉,顧明嚴扔下一句威脅,隨即朝門外走去。

沈如眉既生氣又不甘,追上去抓著顧明嚴的胳膊要他聽她解釋,顧明嚴沒心情,猛地一甩胳膊,沈如眉不由自主地朝外側跌去,腳下穿的還是高跟鞋,一個沒穩住,“嘭”地摔在地上,手心、腳跟同時傳來一陣疼。

“顧明嚴!”她哭著喊道,仍寄希望於男人的憐惜。

可顧明嚴連頭都沒回,毫不留情地下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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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雞飛狗跳,徐家租賃的小院子裡,氣氛還算平和。

林晚音脖子被大太太抓了一把,留下三道刺眼的指甲痕跡,清溪幫母親上藥,看一次就恨一次。

“沒事,破皮而已,養養就好了。”林晚音笑著安慰女兒,再鬨再亂,退了顧家的婚事,如女兒所說,她也覺得甩了一個大包袱,前所未有的輕鬆。

娘倆互相安慰,門口突然傳來徐老太太的咳嗽。

清溪看眼祖母,繼續為母親抹藥,林晚音卻緊張地攥了攥手,擔心婆母懷疑她與顧世欽。

顧老太太自顧自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地瞅著娘倆。

清溪猜測祖母還在怨她將事情鬨得太僵,故意委屈巴巴地道:“祖母,今天您都看見了,顧家老太太、大太太連您與母親都不放在眼裡,想怠慢就怠慢,想打就打,我真嫁過去,在顧家的地位恐怕連丫鬟都不如……”

“行了,退婚就退婚,我怪你了?”徐老太太不耐煩地打斷孫女。不是她不介意,而是孫女甩大太太的一巴掌太狠,大太太不可能再答應,既然木已成舟,徐老太太不想再跟孫女鬨什麼。當然,顧老太太婆媳對她的傲慢不敬,也減輕了她對退婚的遺憾惋惜。

清溪意外地停下手,祖母就這麼放下此事了?

“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娘商量。”徐老太太嫌棄地道。

清溪瞅瞅母親,稍微一想就知道祖母要說什麼了,但那都是大太太信口雌黃,母親清清白白,清溪並不是很擔心。放下藥瓶,清溪乖乖退到門外,徐老太太防著孫女偷聽,叫她的丫鬟春雨盯著點。清溪還真想聽牆角來著,一看春雨跟了出來,不得不作罷。

內室,徐老太太審問犯人般盯著兒媳婦:“你與顧世欽,到底什麼關係?”

林晚音低著頭,腦海裡天人交戰,一麵是良心,一麵是對婆婆的畏懼。

“望山就在天上看著,我要你一五一十地交待。”徐老太太語氣陡地嚴厲起來。

提到亡夫,林晚音心中一悲,隨即湧起一股衝動。秘密瞞了二十來年,她很累,她不想再瞞。

林晚音低聲向婆母坦白了她與顧世欽的舊情。當年她被顧世欽欺瞞,蒙在鼓中,林晚音承認自己識人不清,但嫁給徐望山後,她一句閒話都沒與顧世欽說,更無身體接觸,她問心無愧。

“這麼說,望山救了顧世欽,也是人家做的套?”徐老太太眯著眼睛問。

林晚音垂眸,點點頭。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你,徐家與顧家就不會訂娃娃親,我與清溪就不會坐火車來杭城參加壽宴,不會半路遇見劫匪,望山也不會被劫匪的同夥報複?”徐老太太盯著兒媳婦,平平靜靜地,一字一字地緩緩道。

林晚音麵無血色,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徐老太太嗤笑,離開座位,她轉身,臨走之前,說了最後一句狠話:“早知今日,當年我就是打斷望山的腿,也不會讓他娶你這個掃把星。”

竟是將兒子的死,全怪在了兒媳婦身上,完全忘了顧世欽父子曾經提過,仇人身份另有可能。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徐老太太忘了,林晚音也忘了,怔怔地坐在那兒,滿腦都是丈夫的身影。

躲在房間,林晚音哭了很久很久,哭完用雞蛋敷敷眼睛,努力掩飾情緒,免得女兒擔心。徐老太太自己恨兒媳婦,但也沒有當著孫女們的麵表現出來,隻喊來顧世欽送的那些下人,除了已經轉投清溪的小蘭,其餘都打發了。

“現在咱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清溪的麵館有起色之前,錢要省著用,我看也彆請傭人了,往後洗衣做飯,都你做吧。”徐老太太看著兒媳婦道。

林晚音乖順應下:“理應如此。”

清溪哪舍得讓母親乾粗活,剛要開口,徐老太太一個淩厲眼神掃了過來,林晚音也朝女兒搖頭。

清溪暫且忍下,事後單獨問母親:“娘,祖母是不是信了大太太的胡說八道?”

林晚音哄女兒:“沒有,隻是婚事退了,你祖母心裡不舒服……咱們先順著她吧,娘閒著也是閒著,統共幾口人的飯,不費事。”

清溪撈起母親白皙嬌.嫩的手,暗暗打定主意,明早她就請倆幫工回來,順便看看報紙,儘快給母親找個古琴老師的差事,省著在家受祖母的氣。

☆、第25章

清溪自記事起就每日目睹祖母對母親的嫌棄, 也旁觀了父親處理婆媳關係的辦法, 睡了一晚,清溪決定還是先委屈母親兩天,等過了祖母的氣頭, 再找做飯、洗衣的傭人。

第三天, 楊嫂就幫清溪聯係了兩個四十來歲的婆子,都是本地人, 老實可靠。

清溪叫二人明早來家裡上工, 然後晚上回家,清溪親手給祖母做了一頓她剛學會的蟹黃麵。徐老太太這輩子最愛吃螃蟹,一看到麵裡金黃的上等蟹黃, 臉上肌肉先是一鬆,故意裝成無動於衷, 挑著眉毛問孫女:“說吧, 什麼事。”

清溪笑,彎腰幫祖母拌了拌麵:“沒事啊,今天剛學的, 祖母嘗嘗味道還行不。”

甜言蜜語, 徐老太太自然是不信的,但蟹黃的香味誘人,她哼了哼, 接過筷子嘗了口。一口麵下了肚, 徐老太太掃眼立在旁邊的兒媳婦, 淡淡道:“還湊合, 照你爹的手藝差遠了。”

林晚音低下頭。

清溪的興奮勁兒也歇了大半。

徐老太太隻是看兒媳婦不順眼,並不是真心打擊孫女,瞧見孫女蔫了的臉蛋,徐老太太抿抿嘴,看著麵條道:“麵條可以再稍微粗一點,我看你做的麵都偏細,做菜又不是女孩子捏花,不能一味往精致了弄,太細有損勁道。”

清溪若有所思。

師父經營的是麵館,講究儘量用最短的時間做出美味的麵,縮短客人等待的時間,但速度快了,麵的品相、味道難免會比慢速度做出來的麵少些精細,不過除非最挑剔的客人,是分不出區彆的。而祖母這幾十年,吃的多半都是祖父、父親的手藝,兩屆神廚在家給妻子、母親做飯,就算沒有參加廚神比賽那麼用心,也比在酒樓的時候更講究些,因為無需考慮客人等待時間,做的更從容。

祖母剛剛的話雖然是挑剔,但同時也是她可以再改善進步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謝謝祖母。”忘了剛剛的一點鬱悶,清溪真心地道。

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