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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避著人,應是不曾有人瞧見的。”

“也罷。”周嵐珍擺擺手,將他揮退,想著苦寒那些話,一陣頭疼。

說得那樣半天沒有兩句有用的話。

哪怕真的是淑貴妃謀害的孫敏又如何呢?孫敏早已不在,而淑貴妃隻要有陛下寵著護著,便什麼事都不會有。殘酷麼?可這後宮,本就如此殘酷,有什麼法子?

連昨日陛下翻了駱聞穎的牌子,都能沒有要駱聞穎侍寢跑去春禧殿。

這淑貴妃也不知究竟使得什麼手段。

周嵐珍長籲一氣,亦有兩分幽怨。

長此以往,她受的那份委屈,還不知能不能討回來呢。

·

因覺得用處不大,周嵐珍沒有把苦寒那些話太過放在心上。

然而,同這人見過後,未出幾日,她又撞見梁行一身狼狽的從外麵回來。

周嵐珍免不了問一問。

誰知梁行苦澀道:“苦寒今日不知怎得落水了,幸好奴才去看她,撞見她落水,將她救了上來,這才撿回一條小命。若奴才去得遲一些,隻怕便是天人永隔。”

此事來得太過巧合又太過蹊蹺。

周嵐珍心裡有些不安,追問梁行:“她如何落水的?是自己不小心嗎?”

梁行猶豫著搖頭:“她自己也說不大明白。”

“似乎是說,在池子邊洗衣服……偏就掉水裡去了,也無人來救。”

如果被人推下水,總會有感覺罷?

周嵐珍心下這般想著,壓下那一股異樣,開口讓梁行快些回去收拾自己。

複過得兩日。

深夜,周嵐珍迷迷糊糊被一陣奇怪聲音吵醒。她喊得兩聲自己的大宮女,無人應答,煩惱中掀開帳幔,蹙眉疑問為何房間裡這麼暗的時候,卻見一個披頭散發、流著兩行血淚的女鬼猛然撲向自己。

周嵐珍尖叫出聲,連忙將帳幔合上。

眼見那道影子在帳幔外晃來晃去,她縮在床腳抱著錦被,渾身止不住發抖,更是死死閉上眼睛,口中控製不住,不停念叨著:“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是好人,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過得多久,帳幔被人從外麵掀開,一陣冷風灌進來。

一隻手攀上自己的肩膀,周嵐珍又是一聲尖叫,卻聽得大宮女連聲說:“主子,主子,怎麼了?做噩夢了?”

周嵐珍睜開眼睛,見當真是自己的大宮女,心下惱火不已。

她抬手甩了大宮女一巴掌,怒道:“方才我喊你好幾聲怎得不應?這蠟燭又怎麼熄了?還不快些點上?”

大宮女委屈捂住臉去做事。

周嵐珍抹一把額頭冷汗,努力來回數次深呼吸緩和情緒,在房間變得明亮的同時勉強定住心神。

這種鬼神之說,她由來是不信的,有也必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但此時周嵐珍亦記起前兩日那個小舞女無端落水一事。

偏生這麼巧不成?

她入宮才這麼短短的時間,自問沒有得罪過誰。禦花園那一次的事情,陛下已經斥責過她,即便淑貴妃心裡依舊覺得不大痛快,也無須到得今日才來發作。

這分明是……

像在警告她和那個小舞女,尤其警告她不要多管閒事。

是不是也在說,她執意多管閒事,下場必將如那個孫寶林一樣?

苦寒說過,孫寶林從前是住在秋闌宮的。

周嵐珍抬手摁一摁%e8%83%b8口的位置。

她明日得打聽打聽,駱才人和楊寶林睡得安穩不安穩才成。

若單她一個夜裡睡得不安穩,無疑是衝著她來的。

那樣她是得小心才行。

·

翌日。

後半夜幾乎沒睡的周嵐珍頂著一張憔悴麵容,去見了駱聞穎和楊柔。發現她們臉色都不錯,不像夜裡睡得不好,周嵐珍便知,隻有她的聽雨樓發生那種事。

其後連續兩天的夜裡,周嵐珍不得安眠。

且夜夜都聽得到那樣詭異的聲音,以及看得到有影子在帳幔外晃來晃去。

哪怕曉得有人在裝神弄鬼依舊害怕。

她不願一直如此,索性將計就計把那個夜裡作祟之人抓了。

被抓到的是聽雨樓一個小宮女。

周嵐珍瞧著這人,暗忖,這也算是有人送了個把柄來?

無論那個背後指使之人是不是淑貴妃,好歹,給了她一個在皇帝陛下麵前哭訴的機會。這不是她自己做的局,她無辜受到驚嚇,陛下怎麼也該給她個好臉?

周嵐珍如是想著便吩咐把此人看守起來。

到得第二天,反複思量過的她,把小宮女押去養心殿。

“陛下,周才人求見。”

魏峰站在側間外,對裡麵的裴昭稟報道。

裴昭正在哄著仍舊睡眼惺忪的宋棠再睡一會兒,聽言隻問:“她有何事?”

魏峰答:“周才人不曾說,但她是命人押著個小宮女過來的。”

裴昭皺一皺眉,心覺大約的確有事。

宋棠懶懶躺在床榻上,推一推裴昭問:“陛下要去見麼?”

“既要有事,去見一見的好。”裴昭說著準備起身,被宋棠握住手掌,他低頭去看,又見宋棠望住他笑,“那臣妾便不起了。”她挪動身子,往裴昭身邊蹭一蹭,“陛下憐惜臣妾,讓臣妾再睡一會兒罷。”

裴昭便笑:“你自睡你的,朕也不曾要你起身。”

說話間鬆開宋棠的手,抬手在她發頂揉一揉,下得床榻整理好儀容出去了。

周嵐珍已在殿內候著。

裴昭一經出現,她福身道:“臣妾見過陛下,給陛下請安。”

“免禮吧。”

抬眼見周嵐珍臉色極差,麵容頹唐,裴昭淡淡問,“周才人特來求見朕,所為何事?”

周嵐珍聲音微啞說:“回陛下的話,實因臣妾所住聽雨樓,近來發生一樁怪事,臣妾不得不前來稟報陛下。”

裴昭問:“聽雨樓有何怪事?”

周嵐珍回答說:“這幾日夜裡,總有人在聽雨樓裝神弄鬼,臣妾起初受了驚嚇,夜不能寐,卻又心知是有人作怪,實在不堪其擾,故而將那作怪之人抓起來。”

於是,周嵐珍抓到的那個小宮人被帶上來。

她偏頭看一看那小宮女,複轉過頭,對裴昭道:“臣妾想,敢在宮中裝神弄鬼,許是有人指使,但不知其為何如此,不敢擅專,是以想將此人交由陛下處置。望陛下查明此事,讓臣妾夜裡無須驚惶。”

裴昭是聽明白了。

有人在聽雨樓裝神弄鬼嚇唬周嵐珍,周嵐珍把人抓住送來養心殿要個說法。

看一看底下的小宮女,裴昭道:“無論是何因由,敢在宮中作亂,活罪難逃。來人,把這個小宮女拖下去,杖責二十,再帶回來問話。”

小宮女慌亂中被拖至殿外受刑。

周嵐珍在殿內,聽著外頭一聲一聲慘叫,微微抿著唇。

挨過二十大板的小宮女再被架回殿內,便不似先前那樣而是麵無血色了。

立在裴昭身邊的魏峰此時道:“你因何在聽雨樓內生事,裝神弄鬼,還不速速招來?老實交代,許還能留一條性命。”

“陛下明鑒,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

小宮女嘴唇發顫,無力的辯駁。

魏峰看一看她道:“我記得你叫冬兒,家中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

“你若不想要連累家人,便儘早如實招來。”

小宮女聽見魏峰的話,大約說得準確,明顯瑟縮了下`身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顫顫巍巍連連磕著頭:“奴婢、奴婢是受人威脅,不得已為之,陛下明鑒!奴婢絕無謀害周才人之心,那人對奴婢說,隻要奴婢略嚇一嚇周才人即可。”

魏峰冷冷問:“你所說之人是為何人?”

小宮女深深磕下頭去:“是、是……是淑貴妃娘娘……”

周嵐珍聽到這裡,亦跪伏在地,泫然欲泣道:“臣妾雖不知此人所言真假,但臣妾入宮至今,與淑貴妃娘娘從無瓜葛,亦不曾得罪旁人,求陛下為臣妾做主!”

“這說得什麼話?”

於此一刻,宋棠的聲音橫插進來,看也不看周嵐珍,一雙眼睛唯獨望向裴昭,口中懶洋洋道,“陛下,依臣妾看,這小宮女說得不錯,便是臣妾指使的。臣妾指使她在聽雨樓扮鬼嚇唬周才人。也偏不去嚇唬彆人,隻嚇唬周才人,也偏不用旁的手段,偏要這麼對付周才人。”

這麼一番話說罷,她正走到龍案旁,衝裴昭深福下去:“定是臣妾有罪。”

“請陛下責罰。”

裴昭何嘗聽不出來宋棠話裡濃濃的置氣意味。

他伸手托著宋棠的手臂,讓她起身,道:“朕幾時說與你有關了?”

宋棠順勢站起身說:“都這樣了,臣妾早些認罪,許還能少挨點罰呢。”

“總之是臣妾想不開,非要去同這麼一個新人較勁。”

裴昭知她不高興被人潑臟水,便說:“朕哪裡不曉得你的性子?這個小宮女幾句胡言亂語,你何必當真?朕定會讓魏峰查明此事,不會叫人隨便汙蔑你。”

言語之間,分毫沒有對宋棠的懷疑。

跪伏在地上的周嵐珍,在聽見宋棠聲音的一刻,已心覺不妙,再聽裴昭這些話,莫名覺得自己今日不該來養心殿。可是,不是她才是被設計、受委屈的那個麼?

陛下,是不是……

周嵐珍甚至想,是不是哪怕是淑貴妃所為,陛下也不會信?

第66章 造勢 如若是宋棠從中作梗,她如何甘心……

周嵐珍很快被屏退了。

連半句皇帝陛下的安慰都沒有得到。

她退出養心殿後, 回頭看一看正殿,想著從殿內退出來時,皇帝陛下耐心哄著淑貴妃的模樣, 不由得心裡泛起酸,又生出難言的委屈。隻好歹陛下說要查清楚這件事,總會給她一個交代的罷?

周嵐珍心情鬱鬱的離開養心殿。

留在殿內的宋棠反而和裴昭討論起來聽雨樓鬨鬼一事。

“周才人這事實在莫名。”宋棠已同裴昭回到裡間,仍如之前那般躺在床榻上,她窩在裴昭懷中, 枕著裴昭手臂, 嘴邊一絲慵懶笑意, “在聽雨樓裝神弄鬼也罷,何苦扯到臣妾身上?可見陛下寵臣妾太過, 臣妾近來是頗有些招人恨了。”

“好好的又怪起朕?”

裴昭指腹摩挲著宋棠柔嫩的臉頰,“不過,這件事確實來得奇怪。”

宋棠往裴昭懷裡擠一擠說:“但臣妾卻更在意彆的。”

裴昭低頭看她:“怎麼?”

宋棠說抿了一下唇, 語氣不滿道:“且不說周才人心裡怎麼想的, 可這後宮裡若什麼事都要陛下來管, 陛下該多累?魏公公縱有那樣的能力, 但他是陛下`身邊的人, 本也不是做這些的。”

“且如此一來,倒顯得臣妾和賢妃無能了,不能幫陛下分憂。”

“臣妾焉能不在意?”

裴昭看她氣呼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