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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陷害你?”

宋棠繼續問, 又笑了一聲,“霍順容,我怎麼覺得你在故意暗示?”

霍凝雪沒聽明白宋棠話裡的意思, 懵了一下。

宋棠說:“你既說昨日禦花園之事是沈才人在陷害你,你可有她陷害你的證據?”

霍凝雪見宋棠問證據,便心中絕望。

她若手握證據,何至於此?

討要證據的話得到沉默的回答,宋棠方才將話題轉回來:“所以,昨夜在禦花園,你與沈才人之間為何會發生爭執?雖說你瞧著是拿不出什麼證據,但我做事公道,與你一個為自己辯解的機會,你姑且仔細說一說當時的情況。”

即便絕望,不過霍凝雪老老實實回答:“臣妾原本和孟昭儀一起走的。”

“後來想和妹妹說話,便到了後麵去。”

“沈才人當時應是走在臣妾身後,不知怎得便踩著了臣妾的裙擺。”

“而後……”

霍凝雪記得自己正當和霍凝霜說著話,裙擺莫名被人踩住,腳下一個蹌踉,差點兒被絆倒。她如何能不生氣?發現是沈清漪乾的,聽她不停道歉,她更是氣血上湧,所以訓斥了沈清漪幾句。再之後她本沒有打算繼續計較,結果沈清漪又一次踩著她裙擺了,她惱怒之下,動了手。

可她沒有用那麼大的力氣。

怎麼可能推兩下,沈清漪就摔倒了呢?怎麼那麼巧就磕在假山上呢?

霍凝雪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何況,沈清漪莫名其妙幾次害她差點兒絆倒又怎麼說?

宋棠安靜聽罷霍凝雪眼裡的事情經過,挑了下眉。

她有意問:“你說的這些,如何能得出沈才人故意陷害你的結論?”

霍凝雪噎了一下。

“臣妾……但是臣妾真的沒有做!”

“倘若做了,臣妾定會承認的,可是沒有做的事,如何能認?”

“臣妾無法接受被沈才人這樣隨便潑臟水!”

宋棠一臉無趣:“那麼多人在旁邊看著,是你先動的手去推的沈才人,沈才人方會摔倒受傷。你又無其他任何證據,你說陷害,誰能相信?凡事總要講證據。”

霍凝雪咬著牙不說話。

她如何曉得,沈清漪會做出這種事,現下她已是百口莫辯。‘

宋棠誠心誠意給出自己的建議:“所以,霍順容,你便承認是你做的。”

“承認是你推的沈才人,承認是你沒有控製好脾氣。”

霍凝雪欲哭無淚:“臣妾今日如果認下了,往後陛下該如何看臣妾……”

宋棠輕笑:“沒有這件事,陛下便覺得你很好了嗎?”

霍凝雪:“……”

又被噎了一下,她小聲的辯駁道:“那更不能變得比現在還糟糕。”

宋棠語聲淡淡:“霍凝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並沒有第二種選擇。”

“無論你承認與否,在所有人眼裡,你欺負沈才人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不願意承認,除了浪費所有人的時間,沒有任何用處。甚至你浪費我的時間,我一個不高興,在陛下麵前稍微多說上兩句,陛下屆時罰你罰得更狠了。”

這種的話,如果不是從宋棠口中說出來,霍凝雪不會覺得它如此有威脅。

宋棠是當真可以說到做到。

霍凝雪心裡委屈。

若是區區一個不受寵的沈才人,誰會關心、誰會在意?

偏偏宋棠一而再再而三袒護她。

“淑妃娘娘,我想不明白。”

霍凝雪忍不住問,“你為何要對沈才人這麼好?就因為她住在毓秀宮?”

宋棠斜眼看她,笑一笑,不客氣說:“霍順容,不必以為人人都同你一樣沒有腦子。春獵那一次,你針對沈才人是為什麼,還要我多說嗎?回宮之後,你去芙蓉閣找茬,難道不是在我毓秀宮的地盤胡亂撒野?你願意怎麼想是你的事,但你針對的人一直是我,不對嗎?”

霍凝雪被宋棠說得下意識縮了下脖子,緘默不語。

今天以前,她不敢否認自己有那樣的想法,今天之後,她不敢有那種想法。

眼見霍凝雪被說得犯起慫,宋棠很滿意。

“你可以回去了。”她告知霍凝雪,“我一會兒去請示陛下旨意。”

霍凝雪也不敢反駁,怕多說多錯,宋棠會報複得更狠。

她甚至福身行禮道:“謝過淑妃娘娘提點。”

被宋棠問過話後,霍凝雪稀裡糊塗回了錦瑟殿,放棄反抗,等一道旨意。

宋棠也從春禧殿出來,去見裴昭。

裴昭正在勤政殿批閱奏折。

聽過通稟是宋棠求見,猜測與沈清漪的事有些關係,他讓宋棠進來。

“臣妾見過陛下,給陛下請安。”

宋棠行過禮,裴昭已從龍案後起身步下漢白玉石階,扶她起身。

裴昭打趣:“淑妃這個時辰來見朕,莫不是已經把昨晚的事查清楚了?”

“陛下明鑒。”宋棠含笑說,“臣妾正是為著這事而來。”

裴昭挑了下眉,領著宋棠在龍案後坐下,半開玩笑道:“愛妃辦事,原來這般有效率。朕竟然今天才曉得,看來往日是愛妃深藏不露,把朕都騙過去了。”

“對啊,臣妾深藏不露,厲害著呢。”

宋棠好不心虛應下裴昭的話,更得意說,“陛下不知道的,也還多著呢。”

“不過陛下慢慢都會知道的。”

她舉了下拳頭,仿佛在表決心,“臣妾往後會更努力為陛下分憂。”

宋棠這樣的反應卻消除裴昭的顧慮。

胡亂一誇就翹尾巴的人,哪兒能有那麼多心眼算計他?

“好,朕等著看你表現。”

裴昭嘴角微翹說一句,“那你說來與朕聽一聽,你都審問出了些什麼?”

宋棠便答:“霍順容已經承認昨日在禦花園,是她推了沈才人,沈才人才會摔倒受傷的。”

遲遲沒等來她下一句話,裴昭看她一眼:“就這樣?”

“對啊。”

宋棠認真點點頭,“霍順容承認是她害沈才人受傷,此事便也水落石出。”

裴昭被宋棠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話,弄得一瞬不知如何應答。

頓一頓,他主動問:“所以,霍順容為何要害彆人?”

“這個臣妾問清楚了。”宋棠說,“是沈才人不小心踩著霍順容的裙擺,幾次害得她差點摔跤,霍順容脾氣上來,忍不住對沈才人動了手。畢竟霍順容動手在先,沈才人又非故意,她不該如此。”

宋棠的解釋讓裴昭有些莫名。

踩裙擺、幾次差點摔跤、生氣動手……是不小心吧?不是不小心能是什麼?

裴昭不願意去深想某一種可能性。

這會兒,卻又聽見宋棠出聲說:“不過,臣妾能理解霍順容生氣。”

“倘若有人幾次三番踩著臣妾的裙擺,臣妾不但會生氣,而且必定要她幫臣妾將衣裳清洗乾淨再送回來。即便送回來,臣妾多半也是不想要了,可總不能白白受了這份氣,不小心一樣不行。”

“臣妾是不是太霸道了?”

她鼓一鼓臉頰,“可是真的很難不生氣啊。”

裴昭斜眼,嗤笑說:“你往後好好收一收你的破爛脾氣。”

宋棠假裝乖巧閉嘴不說話,半晌小聲問:“陛下準備如何處置霍順容?”

裴昭聞言反問:“淑妃可有什麼看法?”

宋棠輕輕抿了下唇,抬眼去看裴昭,嘴角微翹:“臣妾聽陛下的。”

……

一道旨意傳下去,宋棠回了春禧殿。

裴昭獨自坐在龍案前,表情從原本的輕鬆變為嚴肅,一時眉眼沉沉。

他回想宋棠的話,分析著昨天夜裡在禦花園發生的事。‖思‖兔‖網‖

沈清漪不止一次踩了霍凝雪的裙擺,以致於霍凝雪生氣而發作到她身上。

宋棠沒有必要對他撒謊,這些隨便查一查,都能查個一清二楚。

問題在於,沈清漪為什麼要這麼做?

裴昭擰眉想著,平日裡都是對其他妃嬪避之不及的人,為何會在已經不小心惹惱對方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的警醒與小心,反複“招惹”到同一個人?她那個時候,當真……沒有存任何其他心思嗎?

想到那樣一種可能性,他已經開始覺得頭疼。

裴昭抬手,摁一摁眉心,輕歎一氣:若不然還是當麵問一問清漪罷。

第27章 愉悅 宋棠想著想著,撲哧一笑。

不知是否在宋棠麵前屈服, 已經認下這一次的事情,霍凝雪從春禧殿回到錦瑟殿後,她很快被困倦之意席卷。聖旨幾時會送至錦瑟殿, 她無法預測,強忍過片刻,終是不再勉強,躺下休息了。

一覺睡得一個時辰,霍凝雪迷迷糊糊中被大宮女搖醒。

她在頭疼欲裂裡艱難睜開眼睛, 耳邊聽見有人說:“主子, 聖旨到了。”

幾個字叫霍凝雪打了個激靈, 人也清醒不少。

縱然曉得對她不是好事,依然不敢怠慢, 她慌忙起身,去外麵接旨。

“……順容霍氏,自今日起降為嬪, 遷居見善閣, 欽此。”

霍凝雪跪伏在地上戰戰兢兢聽魏峰宣讀聖旨, 到最後便聽到這麼一句話。

從正二品的順容降為正四品的嬪, 且要從錦瑟殿搬去見善閣……

這個代價, 很不小了。

“霍嬪,接旨吧。”

魏峰的一聲提醒令霍凝雪連忙回神叩頭:“臣妾接旨,陛下隆恩。”

她雙手從魏峰手裡接過聖旨, 隻覺得這道聖旨有千斤重,壓在她的心上, 叫她喘不過氣來。魏峰卻繼續說道:“陛下說,望霍嬪遷居見善閣後,心存善念、常有善行, 修身養性,恪守本分。”

言下之意,讓她少做壞事,安分守己,莫生是非。

霍凝雪把裴昭的這些話聽懂了,她也不能反駁,隻能應聲:“臣妾遵旨。”

將旨意傳達後,魏峰離開錦瑟殿。

直到此時,一直跪伏在地上的霍凝雪方才能起身,卻或許是頭疼得厲害,心神恍惚,她站起身的一刻,暈暈乎乎中身形一晃,差點往前栽去。幸得被大宮女扶住,才不至於一頭栽到地上。

“主子……”

霍凝雪的大宮女擔憂看著她問,“主子還好嗎?”

“沒事。”

深吸一口氣,定一定心神,霍凝雪道,“先扶我進去罷。”

她想起今日宋棠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霍凝雪刹那醒悟——她為什麼非要和宋棠做對?她為什麼不投靠宋棠呢?

·

宋棠去過一趟德政殿,回到毓秀宮直奔的卻是芙蓉閣。

沈清漪雖傷著腦袋,但是躺得一晚上,今早仍在憐春的攙扶下起來活動了。

宋棠出現在芙蓉閣的時候,她正在小花園裡散步。

瞧見宋棠,憐春扶著沈清漪上前,一如既往的規規矩矩與宋棠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