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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掌心的傷口,她動作遲疑了。

宋棠挑眉:“怎麼?不願意?還是不喜歡?”

沈清漪低聲說:“不敢。”

她上前去試戴那手鏈,有意手掌虛虛握成拳,以藏起掌心的傷。

宋棠卻起身走到她的麵前,一拉她的手:“我瞧瞧。”

掌心攤開,赤條條好幾道新傷口子。

宋棠垂眼一看,“呀”一聲:“沈寶林的手這是怎麼了?”

明明宋棠該什麼都不知道。

但沈清漪莫名感覺,對方像能從這些傷口,窺知她心底那些嫉妒與委屈。

“沒事。”

沈清漪飛快縮回手,藏在袖中,“多謝淑妃娘娘關心,臣妾無事。”

“受傷了,如何算沒事?”宋棠不讚同的說著,吩咐竹溪,“去將陛下之前賞賜我的那罐好用的百花藥膏取來。”竹溪領命而去,她又去看沈清漪,“這藥膏極好用,你仔細塗個三兩天,這傷口也就愈合了。”

這些傷再好辨認不過。

是昨天晚上在床底下掐出來的吧?

在裴昭眼裡,沈清漪可是這個世上脾氣性子最好的人,連大聲說話都不會。

這麼看,原來也多是因為演得好。

那可真的……

有趣,有趣極了。

沈清漪不知宋棠心中所想,垂首福身:“多謝淑妃娘娘。”

宋棠微笑:“不必客氣,我也曉得你這裡沒那些賞賜,是難一些。”

沈清漪低著頭,沒有說話。

宋棠不動聲色打量過沈清漪兩眼,對春獵一事,有了新的決斷。

第5章 謝恩 做出來的吃食連狗都嫌難吃的水平……

“除了娘娘您這兒,淑妃還命人往孟昭儀、董才人那都送了安神香去。高貴嬪和沈寶林也有,不過是淑妃親自送去的,據咱們的人說,不但有安神香,淑妃還送了她們赤金嵌紅寶石的手鏈。”

大宮女的聲音低低響起在房間裡麵。

在她麵前一張美人榻上,身穿紫色暗花蝶紋春衫的女子低著頭,纖纖玉手捧著一本書冊子,一麵聽大宮女的回話一麵垂眼望著手裡的書頁,像是聽得漫不經心。

待大宮女細細稟報完宋棠今日的舉動,她將手中書冊子合上了。

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凝神思索著什麼。

這一位與宋棠年齡相仿的女子,正是賢妃竇蘭月。雖說年齡相近,但她們兩個人氣質與行事迥然不同,宋棠明%e5%aa%9a張揚、事事高調,竇蘭月穩重內斂、謙和端莊。

是以,宋棠在宮裡處處樹敵,竇蘭月卻有一個好人緣。

這也是裴昭選中宋棠來偏寵的原因之一。

隻竇蘭月不清楚這些內幕。

她這會兒思索的是關於昨夜與今日後宮裡發生的那些事情。

其實說來說去,無非宋棠比往日更得陛下的偏寵。

這也並非第一天如此。

宋棠得到陛下的賞賜非要派人往她這裡送,更不是第一次。

這個人慣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在旁人麵前耀武揚威,以彰顯自己有多得寵。

“安神香是陛下今日賞賜,闔宮上下,再沒有比這品質更好的安神香,淑妃往各處送,倒不稀奇。”竇蘭月手掌撐著側臉一笑,“隻沒想到,她會想拉攏人。”

“這是突然開竅了?”

竇蘭月也覺得有點意思,宋棠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大宮女喜雨聽言,奇怪問:“可是,淑妃即便送條手鏈又能拉攏到誰呢?”

竇蘭月笑:“是啊,她大概不知道現在才做這些已經太遲了。”

這般手段著實不夠看。

也幸得,宋棠隻有這樣的手段,否則麻煩不是一般大。

“是呢。”

眼見竇蘭月要起身,喜雨連忙上前去扶,“還是娘娘一開始便想得長遠。”

“左右得了些好東西。”

竇蘭月說,“你吩咐人提點一句,淑妃一片好心,不該辜負。”

喜雨應是。

竇蘭月嘴邊噙著笑,心情不壞:“去外麵走走。”

喜雨扶著竇蘭月往外麵去。

“娘娘,淑妃似乎對春獵的隨行名單沒有什麼意見。”

竇蘭月笑:“她瞧見我不在今年春獵的隨行之列,怎麼會有意見?”

“總不能去陛下麵前鬨,非要陛下捎上我。”

喜雨替竇蘭月不平:“但陛下原本是想讓娘娘一起去的。”

竇蘭月看一眼自己的大宮女問:“然後呢?”

“奴婢相信娘娘這麼做自有娘娘的道理。”喜雨聲音低下去一點說,“可是淑妃隨行,娘娘不在,到底……行宮又離得遠,消息想要傳回宮裡也是慢的。”

“淑妃得陛下寵愛又非一日兩日。”

竇蘭月不以為意的語氣,“何況宮裡總歸得留人,太後娘娘也在宮裡呢。”

郭太後雖在宮中,但她一心向佛,從不過問朝堂、後宮之事,連妃嬪平日的請安都免去了。哪怕是每個月唯一的那次請安,她也不露麵,去請安的人在殿外行過禮便會被示意退下。這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

喜雨聽著竇蘭月的意思像是準備在太後娘娘那博個好印象。

她卻不太明白,可不再追問,隻說:“莫怪陛下上回直誇娘娘細心周道。”

竇蘭月笑一笑沒接話。

兩個人步出蓬萊殿,到怡景宮的小花園賞花去了。

·

對宋棠今天所做之事清清楚楚的卻不止竇蘭月一個人。

晚一些的時候,裴昭也都聽說了。

得知宋棠去芙蓉閣找過沈清漪,他不免皺眉,首先想到的是沈清漪見到宋棠必定不大好受。好在宋棠不知道那些事也不是有意為難,而是想和沈清漪拉近關係。

在宋棠眼裡,沈清漪是沒有威脅的存在。

她便不會無緣無故刁難沈清漪。

當初多少看中宋棠這一點,裴昭才最終選定她當這個“寵妃”。

宋棠如今既然有意和沈清漪交好,他總不能攔著。

何況這對沈清漪也一樁是好事。

顧念著“大局”,裴昭壓下對沈清漪的擔心,吩咐魏峰:“今晚朕過去春禧殿看一看淑妃。”宋棠昨天夜裡做了噩夢、受了驚嚇,他今天理應再去瞧一瞧她的。

魏峰躬身領命。

裴昭抬手摁一摁眉心,半晌輕籲一口氣,撇開這些小事,繼續批閱奏章。

宋棠知道自己昨夜鬨過這麼一場,裴昭會過來春禧殿。

並且多半是要在她這兒留宿的。

但她昨天在德政殿過夜,今天實在不想又和裴昭一起。

說起來裴昭估計也和她差不多,沒有那麼想來見她,隻是不得不這麼做。

讓竹溪送走來遞消息的小太監後,宋棠如往常一樣吩咐宮人準備熱水沐浴,心裡卻生出彆的想法——今天晚上她要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再繼續折騰裴昭。

因而,入夜之後,一心等著皇帝陛下的淑妃娘娘“不小心”睡著了。

裴昭過來春禧殿的時候,見到的也是睡著的宋棠。

以往每一次,宋棠倒是無論多晚都會等他來。

今天見她這幅樣子,裴昭卻鬆下一口氣,也正好有理由不在春禧殿留宿。

抬手示意宮人不必驚動宋棠,他上前把熟睡中的宋棠抱到床榻上去。

片刻,裴昭離開春禧殿,回養心殿休息。

宋棠才不在意裴昭如何。

她一夜安睡,翌日醒來神清氣爽,整個人都充滿乾勁。⊙思⊙兔⊙網⊙

“娘娘,昨晚陛下過來,見您睡著了,是親自把您抱到床榻上去的,也不讓奴婢們吵醒您。”竹溪為宋棠梳妝時,向她說起昨天晚上裴昭過來春禧殿的事。

“陛下仔細問過娘娘白天都做了些什麼、吃得好不好才走的。”

“臨走的時候又說,下次再來看娘娘。”

“可見在陛下心裡娘娘頂頂重要。知道娘娘前天夜裡被噩夢驚嚇,特地過來看望娘娘,來了以後,發現娘娘已經睡著了也不怪罪,更舍不得吵著娘娘休息……”

竹溪越說這些越替宋棠高興,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麵去了。

宋棠臉上也有笑:“想是陛下的安神香太好用,我竟然不知陛下來過。”

“睡得那樣沉,也不知有沒有在陛下麵前失態。”

她似乎為此而擔憂,竹溪馬上說:“沒有那樣的事情,娘娘不必擔心。”

宋棠仍笑,放下心般點一點頭:“那就好。”停頓幾息時間,她沉%e5%90%9f中又說,“陛下每天忙於朝事,依然這樣關心我,對我這樣好,我也想為陛下做些什麼。”

竹溪眨一眨眼:“娘娘可是有什麼想法?”

宋棠不否認,笑著嗔怪一句:“整個春禧殿的宮人,就數你機靈。”

竹溪含笑:“那也是娘娘教得好。”

“奴婢一直在娘娘身邊服侍,這是近朱者赤呢。”

宋棠心情愉悅,看著銅鏡裡的人道:“彆光顧著說話,快些幫我梳妝。待會兒你隨我去一起小廚房,我今天要親自下廚給陛下做幾樣糕點,好去德政殿謝恩。”

“是!”

竹溪領命,笑著專心幫宋棠綰發。

·

臨近午膳時分,守在德政殿正殿外的魏峰聽見裴昭有吩咐,正準備進去殿內,宋棠領著竹溪並兩名小宮女過來了。她拾級而上,與魏峰打聲招呼:“魏公公。”

魏峰連忙回身行禮,臉上帶笑說:“見過淑妃娘娘。”

宋棠與他免禮,又問:“陛下可曾用午膳?”

魏峰答:“淑妃娘娘來得趕巧,陛下剛剛吩咐奴才傳膳。”

宋棠便一笑說:“那我確實來得正是時候。”

話音落下,她從宮女手中接過食盒。

吩咐過她們都在外邊等著,宋棠隨即往殿內走去,魏峰根本來不及說話。

於是,待到走進殿內,宋棠發現不隻裴昭在。

寧王裴璟這會兒也在這裡。

“見過陛下,寧王殿下。”

宋棠不慌不忙上前行禮,而殿內的人也注意到她提進來的食盒。

寧王裴璟與裴昭雖非一母所出,但寧王自繈褓中時便養在裴昭母妃膝下,可以說是與裴昭相伴長大,情誼非同一般。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與寧王關係極好。

宋棠在入宮前和裴璟接觸不算多,入宮後更不可能有太多接觸。

不過她好歹曉得這位寧王殿下頗了不得。

裴昭登基那一年,大夏邊境遭遇外族侵犯,對方來勢洶洶,大夏接連折損幾員大將都沒能將他們的鐵蹄攔下。最後是十七歲的裴璟臨危受命、力挽狂瀾,把外族從大夏境內趕了出去,這才保住大夏的邊境安寧。

更稀奇的是,前世直到她一壺毒酒了卻性命,裴璟的府中依然沒有王妃。

可惜其中緣由她不太清楚。

不是沒有好奇過,然而諸如忙於守衛邊境之類的理由,自然不可信。

如今看一看……

論長相、身材、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