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有些可憐,但當他知道妹妹和自己都做了同樣的夢,接著又發現岑時卿的言行舉止與夢中幾乎毫無二致之後,那一丁點同情也隨之消散。

在這件事內,最無辜的從來就是雲嬈,現在雲嬈是他的女兒,他該保護的人自然也隻有她。

他若同情岑時卿,那麼無疑對雲嬈是另一種傷害。

溫斯年能在短短十年內就從一個五品小官爬到丞相的位置,行事自然無比果斷,向來殺伐果決,他絕對分得清輕重緩急。

他很快就將當年的事如實告訴岑時卿。

也跟她說了,這些年來,岑家並沒有虧待過她,岑太傅也曾想方設法引導她,但岑時卿從小就仗著母親過分寵溺自己,從來都不管岑太傅的苦口婆心,不怕他這個親爹發火動怒。

“溫嬈才是岑府真正的大姑娘,她才是知知。”

溫斯年神色淡淡。

“而你,不過是皇上為了阻止岑母病情找回來的替代品。這些年來,你用她的名義代替她享受了岑家的一切,如今她回來了,你自然該將原本屬於她的一切,都還給她。”

岑時卿麵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不相信。”她完全無法接受,一邊搖頭,一邊落淚。

像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般,她臉色忽然猙獰起來。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要!我為什麼要還她?當初又不是我自願來到岑府的,我都當了將近二十年的岑氏女,我才是真正的岑氏女!”

她雙目赤紅,含淚怨毒地看向坐在皇帝身邊,衣著華貴的雲嬈:“而她,她當過容珺的通房,她已經丟了清白,你們還認她回來乾嘛?!這種失了清白的女子如何能當公主?如何能當岑府大姑娘?!”

岑時卿從小就沒有吃過苦,她從來都是傲視人間的,從來都是彆人跪著仰視著她的。

她自然沒辦法接受原本隻是小丫鬟、小通房的雲嬈,居然才是真正尊貴無比的岑府大姑娘這個事實。

而她自己,隻是皇帝隨便找來的孤女。

雲嬈垂眸,靜默不語。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抬頭看過岑時卿一眼。

岑時卿或許可憐,但那不關她的事。

從小就被丟到乞丐窩,受儘苦楚,孤苦無依長大的是她。

前世被岑時卿羞辱,那些被她小心翼翼藏起來的自卑和嫉妒,被岑時卿赤-%e8%a3%b8-%e8%a3%b8地扒了出來,痛苦難過的也是她。

前世因為身份卑微,被逼著投井自儘的更是她。

而岑時卿,她不止從小衣食無缺,還頂著她的身份享儘寵愛與榮華富貴,還兩世都仗著岑府大姑娘的身份欺辱她。

岑時卿若有一點良知,就不會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後,還能對著她說出剛才那一些話。

“那你欲如何?”明帝笑了笑。

岑時卿的反應他並不意外,這個“岑家大姑娘”向來驕縱,心高氣傲,她若能平靜地接受自己並非岑氏夫婦的親生女兒,那才奇怪。

岑時卿痛哭過後,已經冷靜下來。

她看著像沒事人一般的雲嬈,眼神陰鷙,勾唇冷笑:“她當她的溫三姑娘,我當我的岑大姑娘,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她以前流落民間曾被人糟蹋的事,我會全當不知道。”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如何聽不出岑時卿話中的威脅之意。

溫貴妃瞬間就被氣笑,溫斯年則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明帝沉默了下,語氣有些不敢置信:“你這是在威脅朕?”

岑時卿擦乾眼淚,起身微微一福:“臣女不敢,但臣女畢竟是無辜的,皇上當初既然將我送去岑家,如今她也選擇當溫三姑娘,臣女此言可說再公平不過。”

“公平?”明帝笑了下,略微沉%e5%90%9f,似在思索琢磨什麼。

明帝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就抬眼,對著岑時卿笑%e5%90%9f%e5%90%9f道:“坐吧,就按你說的,你繼續當你的岑大姑娘,而她則好好的,平安無事的當朕和溫愛卿的女兒。”

溫貴妃立刻出聲:“皇上!這怎麼成!這哪裡公平了?!”

溫斯年看向明帝,眸色晦暗不明,不發一語。

明帝如果是這麼好說話的人,當年他和岑錚也不會那麼憋屈痛苦的忍耐這麼多年。

在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麵前,他說的、決定的,就是一切,從來沒有什麼公平或不公平。

明帝用眼神安撫溫貴妃,轉頭溫聲詢問雲嬈:“朕如此安排,長樂可覺得委屈?”

岑時卿緊張的看著雲嬈。

雲嬈起身,她同樣心臟怦怦怦的跳個不停,緊張得就要喘不過氣。

饒是如此,少女福身行禮的動作卻依舊慢條斯理,優雅穩重:“皇上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臣女不委屈。”

明帝微眯了眯眼,充滿威嚴的眼裡流露著滿意:“該改口了。”

雲嬈微微一怔。

明帝笑:“長樂是朕的五公主,自然該喊朕父皇。”

雲嬈還記得明帝剛才讓人將岑時卿拖下去時,那模樣有多可怕,福著身不敢起:“臣女惶恐。”

明帝眼裡多了些許讚賞與幾分真實的笑意,擺手道:“也罷,朕不逼你,待冊封禮結束之後,再改口便是。”

“坐吧。”

“謝皇上恩。”雲嬈這才坐了回去。

岑時卿雖還福著身,眼裡卻全是得意。

“來人,剛才岑大姑娘受驚了,賜般若酒,壓壓驚。”

溫貴妃眼底掠過一抹驚訝,因憤怒而緊蹙的眉心,漸漸疏展開來。

溫斯年微微斂目,無聲一歎。

岑時卿聽見皇上賜酒,雖未曾聽過酒名,心底卻驟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惶恐,瞬間顫巍巍匍匐於地:“皇上饒命!”

明帝微笑:“岑大姑娘這是在做什麼?不過就是杯壓驚酒,你是朕親自派人召進宮的,要是在宮裡出了意外,朕要如何和岑太傅與你母親交待。”

饒是明帝笑容非常溫和,岑時卿心底卻湧現一股巨大的恐懼,她甚至開始後悔自己剛才口不擇言對皇上說的那些話。

“皇上饒命,是臣女一時胡塗,臣女,不,民女願意聽從皇上一切安排,恢複平民身份。”

“臣女絕對不敢再貪心了,請皇上饒臣女一命!”

就在岑時卿不停地磕頭時,宮人已經端著酒壺及酒杯來到她麵前。

岑時卿不停的發著抖,心臟就快被恐懼感撐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明帝笑容無奈:“真的就隻是壓驚酒,不必如此害怕,朕既然答應讓你繼續當岑氏女,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岑時卿還是不敢動。

明帝斂去笑意,冷冰冰地問道:“難不成還要朕親自為你斟酒,你才肯喝?”

岑時卿哪敢,立刻害怕的捧起酒杯。

她閉著眼,雙手抖得厲害,入口前,有大半的酒全都灑在了身上。

酒的味道雖不怎麼好喝,喝下去後,卻沒有想象中的劇痛難耐。

難道真的就隻是壓驚酒?

岑時卿猶如死裡逃生,不停的喘著氣。

“酒都灑了,再喝一杯吧。”明帝說。

第二杯,岑時卿沒了害怕,自然喝得極為爽快。

經過岑時卿大鬨一番的關係,明帝顯然失了認回知知的好興致,很快就將人全打發走,隻說過幾日他會再召溫家父女進宮。

雲嬈回到溫府馬車上,這才有些不安地開口:“皇上賜給岑大姑娘的那杯酒,真的隻是壓驚酒嗎?”

溫斯年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雲嬈瞬間毛骨悚然,害怕的縮了縮肩:“那、那是什麼酒?”

溫斯年微微一歎:“讓岑時卿如願以償的酒。”

如她所願,讓她在岑府當一輩子的大姑娘,一輩子的廢人。

雲嬈聽不懂舅舅在打什麼啞謎,困惑的“啊?”了一聲,溫斯年卻不再開口。

另一頭,回到岑府馬車上的岑時卿,這時才完完全全放鬆下來。

她剛才以為自己觸怒龍顏,皇上要賜死自己,沒想到那真的就隻是普通的壓驚酒。∞思∞兔∞在∞線∞閱∞讀∞

不止如此,皇上還真的答應她的要求。

岑時卿撩開窗簾,微眯著眼看著外頭明%e5%aa%9a燦爛的陽光,心中百般得意。

就算她已經答皇上和雲嬈井水不犯河水,但國公府上下都知道雲嬈的模樣,她不說,彆人也會說,到時雲嬈當過容珺通房的事,很快就會不脛而走,她根本不必擔心。

岑時卿滿心得意,許是方才在明帝麵前受了不小驚嚇,她很快就湧上一股濃濃倦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待馬車回到岑府,岑時卿一如往常地被丫鬟們攙扶下馬車,就在她困倦的打了個嗬欠,想問管事,岑太傅回府了沒,卻倏地渾身一震,整個人僵在原地。

丫鬟見岑時卿突然停下,滿臉驚恐的捂著脖子,連忙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岑時卿張了張嘴,拚命地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眼淚簌簌地滾落下來,想推開丫鬟們,像以前一樣去到岑母麵前找她訴苦撒嬌,卻發現手腳逐漸無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岑時卿害怕極了,後悔極了,卻漸漸渾身都使不上力來。

“姑娘,姑娘這是怎麼了?!”

岑時卿突然倒下,丫鬟們七手八腳的將人接住,又驚又急地吼道:“趕緊派人去請大夫,再去通知太傅大人與大公子!”

-

明帝今日大張旗鼓地吩咐禮部準備公主冊封大典,準備收義女一事,很快就在宮裡傳開。

不止傳到了後院各個妃嬪的耳中,更是傳到了皇後及眾皇子公主耳裡。

溫貴妃今日雖然特地免了陸君平進宮請安,但明帝要收義女,這義女還是溫瀾清的雙生姐妹的這件事,還是無可避免地傳到陸君平耳中。

陸君平還是永平侯三子時,便與溫瀾清為青梅竹馬,他從來就沒聽說過她還有個雙生妹妹。

他很快就品出其中的不對勁。

陸君平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回府,向容珺提起此事。

“你說什麼?”

經過一天的冷靜,容珺如今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時時帶笑,眼眸卻已十分冷靜。

一聽見陸君平有雲嬈的消息,更是整個人瞬間從失去她的巨大打擊中,完全清醒過來。

“我說,雲嬈很可能就是我那便宜舅舅剛認回來的三女兒,相府的三姑娘。”

第38章 他難以忍耐,瘋狂嫉妒……

雲嬈是溫斯年的女兒?

容珺微怔,眼底湧起狂喜。

她真的,還活著。

陸君平這幾日為了容珺,四處奔波,累得不象樣,沒注意到容珺雙眸逐漸亮了起來。

“據探子回報,溫相昨晚才將人認回來,今日一早就帶著進宮麵聖,而這位三姑娘的名字……”

陸君平頓了下,抬眸看向容珺,%e8%83%b8有成竹的笑了笑:“就叫溫嬈。”

容珺唇角揚起短暫卻充滿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