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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尾 籠中月 4402 字 6個月前

止不了你。我已經沒幾年活頭了,到時候兩腿一蹬,隨便你們怎麼鬥去,隻是有一件事我還想跟你說明白。你媽媽走的那天我曾經改過一份遺囑,裡麵約定會給你10%的榮信股份,雖然你媽媽現在人不在了,但我說過的話依然算數。”

方邵揚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10%?真當我好糊弄。想讓我放他一馬就得拿出點誠意,是你自己說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那你想要多少?”

“30%。”

方永祥眼神一凜,正要開口,方邵揚卻徑直打斷:“彆急,我話還沒說完。我知道你手裡一共有65%的股份,我拿走30%,方懷業也隻能拿走30%,多一厘都不行!剩下5%你是捐了還是扔了隨你的便。”

張嘴就要一半,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方永祥沉%e5%90%9f不語。

“考慮清楚之後再答複我也不遲。”方邵揚揚聲把秘書叫進來,“打官司主動權在我這兒,要不要讓他遺臭萬年取決於我的心情。要是舍不得這點股份你們儘管父子聯手,我單槍匹馬對付你們綽綽有餘。”

聽他說得如此不留情麵,方永祥臉色霎時變得相當難看。

“卓然,送客。”

秘書應聲,恭恭敬敬把兩位請了出去,又把休息室的門小心關緊。

等腳步聲走遠了方邵揚肩一鬆窩進沙發,頭深深垂下,直到shirley來到身邊也沒有抬起來。

“談妥了?”

他失望地搖了搖頭。

shirley坐下,把帶來讓他簽字的文件擱到一旁,安慰般搓了搓他的頭發,“早就有心理準備不是嗎,沒什麼好意外的,他不答應咱們再想彆的辦法,鶴鳴、輝茂不是也各自有榮信的股份嗎?相信我,總有一天你能重回榮信,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我不是為這個。”方邵揚躲開她的手。

“那是為什麼?”

側過頭,方邵揚目光停留在肩膀的繃帶上,沉鬱半晌才低聲開口:“我肩上的傷,他連問都沒問一句。”

第52章 壞就壞了,它不重要

賀嶠這一覺睡了許久。再睜眼,衛生間的水早已乾透,隻剩下地漏邊緣模糊淺淡的血印。

打開手機,瞬間湧進無數未接來電跟未讀消息。不出所料,方懷業給他打過幾個,從昨天半夜斷斷續續打到今天早上。劉晟也給他打過一個,沒打通又發了條消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方邵揚回來了?”字裡行間隱隱有責問的怒氣。

另外還有一通是爸爸打來的。

他回過去:“爸。”

賀立先那邊有點嘈雜,背景中談話聲不小,聽著像是在鶴鳴。

“聽培元說你今天沒來公司,病了?”

“嗯……”賀嶠嗓子還腫著,聲音沙沙的,“有點發燒。”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公司那邊我先找人頂著,你暫時不要管了。”

“什麼叫找人頂著?”

“你手底下那幾個副總我看都是可用之材,趁這次你休息正好讓他們鍛煉鍛煉,將來也好獨當一麵。”

賀嶠抿緊唇:“爸,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消息。”

電話裡沉默稍頃,賀立先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方懷業找到我這兒來了。站在當爸爸的立場,我當然不希望你再插手他們兩兄弟的事,但哪怕拋開情份不談隻談生意,方家的事咱們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所以你想管,但是不想讓我管?”

“你可以這麼理解。”

掛了電話,他陷入長久的迷思。他不知道爸爸的意思到底是怕他身體受不了,還是怕他站在方家的對立麵。

會嗎?自己會這麼做嗎?

賀嶠忽然對自己也沒有把握了。

那封極具煽動性的公開信他近乎倒背如流,閉上眼就能想象出方邵揚說這些話時的口氣,還有那種自信狂妄的挑戰者神情。

撇開其他的不管,至少信的最後一句他認同:人應該堅持做正確的事。

一個人坐在安靜的臥室,賀嶠無從抵抗地想起那些跟方邵揚心意相通的日子。曾經他們既是知己又是愛人,你懂得我的追求,我接受你的野心,彼此都很了解彼此的為人。隻是這一切在某天變了,他發現自己其實不夠了解方邵揚,方邵揚比他以為的更要壞,更要狠。

方邵揚固然不是個好人,但他害過人嗎?

算來算去,從頭到尾他也隻害過賀嶠一個,所以賀嶠才是最有資格聲討他的人,隻不過賀嶠並不想行使這項權利。

兩天後劉晟牽頭,方懷業在劉晟家輝茂集團旗下最好的酒店擺了兩席,把身邊關係親近的全都請了過來。

輝茂這間五星級酒店裝修得富麗堂皇,包廂中間做的是自由隔斷,空間可大可小非常靈活。

劉晟給賀嶠打了好幾次電話,指名道姓讓他一定要到,所以賀嶠也來了,隻不過嗓子不舒服一直沒怎麼開口說話。席間討論得最激烈的當數劉晟,方懷業都沒他那麼激動。

“懷業,隻要你一句話咱們弄死他,哥們兒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都是多年好友了,他為什麼這麼恨方邵揚大家都門兒清。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調侃:“劉晟你小聲點兒吧,一會兒讓你們家那口子聽見了又得大鬨一場,好幾天哄不好的那種。”

“他敢!”劉晟凶神惡煞,“他要敢為方邵揚求一句情,老子要他好看!”

“怎麼個好看法?”對方笑得狎昵,“在床上好看還是在外麵好看?”

“去去去跟你有什麼關係,少在這兒取笑老子。”

“好了,說正事吧。”方懷業臉上烏雲密布,根本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劉晟,你在國外有沒有熟人能幫忙消化我這兒多餘的原材料,尤其是芯片跟麵板,海運費我全包。”

“這……”劉晟麵露難色,“懷業,你要想要拆借資金那我絕對沒有二話,但是這個庫存積壓我是真沒辦法。你知道的,我平時隻接觸白電,電視線壓根兒不熟,現去開條生產線也來不及啊。”

有人插口道:“我看就彆挑什麼國內海外了,乾脆直接處理給南方那些廠商,大不了價格上吃點虧嘛。”

“不行。”方懷業沉聲,“南方那幾家正等著落井下石,給我的價低到接受不了。這次預售賠償已經是很大一筆損失,要是再在原材料上大額虧損,我怕董事會那幫人不會放過我。”

劉晟一拍桌子:“你怕那幫老家夥乾什麼?你爸手裡現捏著六成多的股份,榮信說白了根本就是你家的,虧點就虧點。”

他這話說得有些缺心眼。先不說榮信並不完全姓方,就算姓方也不能梗著脖子硬虧吧,股東的利潤不是錢?再說這兩年榮信還想上市呢,真弄虧損了到哪兒上去。

其他人礙於他的身份都不好明說,隻在心裡暗歎他是個接不了班的草包。沒想到正尷尬的時候,不曉得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幾聲柔美卻略帶嘲諷的笑,一下就把這表麵和平給打破了。

“誰?”

聲音好像是從隔壁包廂傳來的。

劉晟抬聲:“誰偷聽我們說話?滾出來!”

守在外麵的經理察覺情況不對,趕緊小跑進來解釋:“劉總,旁邊是我們另一桌客人,也是來吃飯的。”

“你們他娘的怎麼辦的事,隨隨便便就把人往裡放?也不看看這邊是什麼場合!”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把工作人員罵得暈頭轉向,“趕緊過去把人轟走,要是聽走什麼商業機密我拿你是問。”

話音剛落,隔壁的人笑得更響了。

劉晟感覺自己就跟馬戲團的猴子似的,當場讓人把隔板推開。經理他們也不敢攔,隻能叫來三個人合力去推,沒想到對麵居然端坐著方邵揚跟王可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聽見要開隔板也沒走,明顯就是提前知道隔壁是誰故意來這兒的,明晃晃的挑釁。

“冤家路窄。”劉晟眯了眯眼。

方邵揚坐得遠,其他人先看到的都是容貌吸睛的王可彧。隻見她利落起身,一身乾練小套裝配上高挑的身材,十分女王範的走到劉晟麵前,散漫地打量了一眼,“你是劉晟?”

劉晟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哪管她三七二十一:“你剛才笑什麼?”

“大家各聊各的,你管我笑什麼。”她嘴角噙著漫不經心的弧度,“況且你們一幫烏合之眾聚在這兒,出的淨是餿主意還當寶貝一樣不讓人聽,你說可笑不可笑。”

“你——”

有認識的趕緊把他攔住,低聲勸:“彆亂來,這是曠行王董的女兒。”

曠行就是這次靈犀芯片的主力供應商。劉晟身後有道視線在她跟方邵揚之間走了一個來回,這才驚覺榮信極有可能是被貝山跟曠行聯手做局坑害。方懷業壓下怒火起身,似笑非笑地走到她麵前:“王小姐好久不見,我還不知道原來你跟我弟弟在一起了。”

“我呸。”王可彧玩笑似的輕輕一扭頭,“誰跟他在一起。”

方懷業視線略偏,朝角落某位始終沒說話的人看了一眼,然後才走到另一邊的方邵揚跟前:“恭喜啊弟弟,一年多不見你越發長進了,不僅弄出個公司,還給我帶回來這麼漂亮的一位弟妹。”

方邵揚側身靜坐,臉色冷漠反感。

方懷業直接上手摁住他受傷的左肩:“今天怎麼有閒情逸致帶弟妹出來吃飯?”

“喂,叫你彆亂叫。”王可彧似怒似嗔,姣好的麵容爬上一抹淡紅。

方邵揚慢慢撩起眼皮,視線在肩頭停留片刻後移向他的臉:“來看看我的手下敗將。”

果然是來故意挑釁的。

方懷業手骨收緊,極力按下心頭的怨恨跟怒火,麵上微微一笑:“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個當哥哥的的確是甘拜下風。你年輕,腦子活,能屈能伸又懂得利用身邊的人,這方麵大哥以後要向你學習。”

“跟這孫子廢什麼話。”劉晟就跟點著的鞭炮一樣,根本聽不出他們話裡的弦外之音,指著方邵揚不留情麵地罵道,“論玩兒陰的誰他媽玩得過你,小兔崽子,從小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貨。”

方邵揚紋絲不動,王可彧卻先他一步變了臉色,上去就要給劉晟一巴掌:“你嘴巴放乾淨點兒!”結果手腕反被狠狠製住:“彆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動你。”

劉晟將她的手重重甩開,王可彧穿著高跟鞋一腳沒踩穩,失去平衡的後一秒身體卻被人穩穩接住。

“你動她一下試試。”方邵揚聲音不怒自威,從背後護小鳥一樣護著她。

她心裡霎時暖洋洋的,窩在他懷裡好幾秒沒說出話來。就這麼一個安靜的空檔,之前被爭吵壓住的咳嗽聲卻變得忽略不掉了。

聲音似乎是從包廂角落發出來的,克製又壓抑,極不起眼。

幾乎就在下一秒,王可彧被身後的人倏然放開。

方邵揚視線轉向身後,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順著他的目光,王可彧看到遠離空調的最底角,賀嶠默然地坐在那兒,背過身埋下頭咳。

眾目睽睽之下忽然安靜。

方邵揚站在原地,像是在權衡什麼感情方麵的得失利弊,但最終還是撥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