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骨頭都酥了。兩人在擁擠的舞池裡越挨越近,酒後的身體格外放得開,很快就跳得大汗淋漓。
“今晚是一個人出來玩?一會兒蹦完要不要去我們那桌坐坐!”寸頭在他耳邊喊。
賀嶠扭過臉,避開他的嘴。
“去還是不去啊?!”
他再一湊近,又被賀嶠拽著領口拎開。
怎麼會有人每個動作、每個眼神都這麼帶勁呢,寸頭感覺自己今晚賺大了,居然遇到這種難得一見的極品。
砰砰的鼓點像拳頭擂進心口,身體所有關節隨之震顫,酒精一上頭地板跟天花板也在跟著晃。賀嶠閉著眼微微喘熄著,臉頰的汗珠順著脖頸往下流。
等再把眼睛睜開,抬眸,穿過晃動著的密密麻麻的身體,他動作驀地頓住。
入口紛亂晃眼的燈光下,方邵揚站在那兒,目光從人群的縫隙中牢牢地鎖定這裡。
兩人四目相對,賀嶠的心滯了一秒。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方邵揚的眼神沉鬱又凝肅,明明穿著最寬鬆隨意的t恤和運動長褲,周身卻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森寒氣場。
“看什麼呢?”寸頭笑著在他眼前晃晃手。
賀嶠攥緊掌心,硬是把眼側開:“沒什麼,繼續跳。”
寸頭立馬把小臂伸到他腰後,右手五根手指好死不死還在他腰側抓了一下,表情更是值得玩味。
賀嶠沒有理會。
又蹦了最多十幾秒,手腕被人從後麵生生抓住!
“跟我走。”
方邵揚的聲音盛滿怒意,手上的勁也大得出奇,疼得賀嶠眉心緊擰:“你放開。”
“你誰啊。”寸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放——”
嘭!
後麵的話被一拳打斷,猝不及防翻倒在地。周圍男男女女驚呼起來,嘩啦一下退開半米,把他們三個人圍在中間。
“操你怎麼打人啊?我認都不認識你。”
“我打的就是你!”
昏暗的燈光下方邵揚臉色鐵青,怒意從每個毛孔滲透出來。寸頭捂著吃痛的顴骨站起來,衝上去把他撲倒在地,兩人頃刻間扭打在一起。
方邵揚個子本來就高,找準時機翻身往寸頭身上一騎,揮臂揍人拳拳到肉,沒幾下就把寸頭打得鼻血橫流。看到他拳頭上殷紅的血漬,賀嶠陡然酒醒。
“邵揚!”
賀嶠過去想把人拉開,可那兩人已經在地上打紅了眼,根本不是他一個人分得開的。場務經理帶著人聞聲趕到,人群嘩啦一下撕開一道口子,幾個人使出吃奶的勁終於把他們從地上拉起來。
“方邵揚你這是乾什麼,你為什麼要打他?”賀嶠將人拽到一旁,隻見他臉上是從沒見過的驍悍匪氣,%e8%83%b8膛一起一伏地喘著粗氣,像是氣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誰讓他摸你的?”方邵揚怒吼,“誰摸你我就打誰!”
賀嶠正要製止,之前那幾個朋友卻圍上來,簇擁著受了傷的寸頭叫罵著:“臭小子有種過來,少在那邊縮卵,今晚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我跟你姓!”
方邵揚立馬甩開賀嶠的手,衝過去就給了當頭的一腳,直接連人帶桌子踹得歪出去一米!幾個人登時又廝打在一起。這時夜店的工作人員也通通圍了上去,拉人的拉人護東西的護東西,場麵簡直亂成了一窩粥。
這回他勢單力薄,饒是再年輕力輕也敵不過四五個人的圍攻,很快就在賀嶠的眼皮子底下落了下風。臉上挨了幾拳後他表情更是狠厲,下手也更沒輕重。
賀嶠不忍心見他被打,過去抱著他的腰把人往外帶,“方邵揚、邵揚!好了彆打了!”方邵揚在他麵前奮力掙紮,腳還在往前狠狠踢這幫孫子。
“方邵揚你聽話!你能不能懂點事?”
聽到這責備的語調,方邵揚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滿是受傷跟憤怒。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揚手抄起一個酒瓶子,賀嶠瞳仁一縮,霎那間緊緊閉上了眼睛!
嘩啦——
酒瓶碎得四分五裂,可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來。
短暫的空白後睜開眼,他才發覺自己被人緊緊護在懷裡。方邵揚拿背擋在他麵前,手臂牢牢地抱著他,表情像是忍耐著什麼巨大的痛苦,咬得下頦邊幾道青筋全都凸出來。
“邵揚?!”他心臟一緊,急忙把人翻過來查看。剛才方邵揚肩膀後頭重重挨了一下,薄薄一層t恤瞬間刺破,右肩隱隱往外滲著鮮血。
幾個工作人員趕緊上前穩住局麵,疏散開看熱鬨的人群之後把他們全弄到邊上。方邵揚疼得臉色都變了,可被賀嶠扶著走了幾步之後卻把手甩開,捂著肩膀大步向外走去。
“你往哪走,趕緊去醫院。”
“我不去。”他陰沉著臉頭也不回。
“傷成這樣不去醫院,還想回家挨你爸的打?”
“打就打,我不怕!”
兩人直接在大馬路上吵了起來。
“最好是打死我,打不死我也要把我趕出去,反正彆讓我再在這個家呆了,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
走到車前賀嶠一把將人扯住,又怕動到他傷口,架子拉得大可實際一點力氣也沒使:“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現在還學會打人了,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我就是生氣!”
“你到底氣什麼?”
“還裝蒜。”方邵揚霍地轉身,惡狠狠地瞪著他的眼睛,“你說我到底氣什麼。我才出差一周你就在這兒跟人摟摟抱抱的,那男的手都放你屁股上了你還問我為什麼生氣?”
這通嚷嚷衝天捶地的,連帶著他憤怒的表情跟肢體動作,頓時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
“我靠倆男的……什麼情況……”
“快看快看!”
賀嶠臉皮薄,心裡又還記著生日禮物的事,當下就轉身往反方向走。方邵揚快步攔在他跟前:“不準走,把話說清楚。”
“你讓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我你想看到誰,剛才夜店那男的?賀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知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啊!”
“你喊什麼,我沒聾。”賀嶠麵紅耳赤,“再多喊一個字我就回剛才那兒去。”
“你敢走!”
一喊完,賀嶠果真往夜店的方向走。
“你——”方邵揚從後麵死命拽住他,傷口都扯流血了也不鬆手,“賀嶠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是不是!”
第21章 周末你要穿給我看
“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是不是,壓根兒看不上我是不是!”
賀嶠頓足。
方邵揚委屈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兩隻手死死拖抱著他的腰,生怕他真回那兒繼續讓人摸去。兩人這麼在馬路邊僵持著,時間一長看的人更多了,可全被方邵揚當成是空氣。
“我在不在乎你重要嗎?”賀嶠問得波瀾不驚。
“當然——”一個激動肩膀又牽扯到傷口,方邵揚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當然重要。要是連你都不在乎我,我就不在這個家呆了。”
“怎麼,你又要離家出走?”
“什麼叫又?!”
“上次不是離家出走兩小時,還撿回一隻悟空麼。這次準備走多久,三小時?”賀嶠抬頭看表,“抓緊時間,我今晚不想熬夜。”
“你看,你果然不在乎我。”方邵揚雙眼發紅,捂著肩膀退到車門上靠著,垂頭喪氣又氣不過,“我要離家出走你還說風涼話,哪天我真不見了你是不是要放鞭炮啊。”
“好了,上車吧,彆在大馬路上喊。”心中陰霾暫時壓下,賀嶠伸手薅他的頭發,方邵揚賭氣躲開。
“你要自己走回去也行,沒有人管你。”
他作勢要走,剛轉身肩膀就被扳過去。
炙熱的身軀填滿這幾天空虛的懷抱,觸手可及的溫熱觸?感讓人心跳加速。賀嶠被方邵揚壓在車門上粗暴地%e5%90%bb下來,呼吸間的酒精味烈得令人頭暈目眩。
“乾什麼……”剛含混地吐出幾個字,靈巧的舌頭就順著齒關鑽進來,掠奪本就所剩無幾的氧氣。
大庭廣眾之下這種旁若無人的舉動,即使是在夜店門口也夠離經叛道的。賀嶠不適地動了幾下,發現根本逃脫不了。
今晚是真把這隻土狗惹急了。
口腔裡的攪弄直接又莽撞,他嘴唇幾次差點被咬到,然後又被安撫似的%e8%88%94過上顎跟舌根。邵揚張嘴嗬著氣,喘熄粗重得像剛跑完十公裡,親了許久才壓著他的手拷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我老婆啊?”
賀嶠彆開眼,下一秒臉又被正回來:“知道還是不知道?”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你說呢。”
“知道你還讓彆人摸你屁股?!”
“方邵揚!”賀嶠捂住他的嘴,一雙含情的眼睛威脅般瞪了一下,“再喊我真走了。”
“唔唔!”
“還喊?”
“唔唔唔……”
被熱氣嗬濕的手掌這才鬆開。
賀嶠盯著他,抿了一下唇,感覺被親過的地方燙得沒知覺了,低聲道:“他沒摸我屁股,隻摟了一下腰。”
“摟腰也不行!”
又被無聲地一瞪,方邵揚怏怏小聲:“摟腰也不行。先是摟腰後是摟肩再後麵就亂來了,那種地方根本沒一個好人。”
“你說的那種地方以前我常去,所以我也不是好人?”
“你不同。”
“有什麼不同?”
“你是我老婆,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真是對狗彈琴。
轉身繞到車的另一邊,賀嶠坐進車裡,降下車窗對外麵的木頭人說:“還不快進來,送你去醫院。”
方邵揚灰溜溜上車。
到醫院以後掛了急診,護士拿著鑷子把他背上殘留的玻璃碎片一點點夾出來。他斜著坐在病床上,上身的短袖脫一半穿一半:“護士姐姐你輕點兒,輕點兒輕點兒!嘶——”
賀嶠又心疼又好笑:“剛才一打四不是挺英勇的嗎,怎麼這會兒反倒慫了?”
“我都快疼死了你還笑。”
清完創護士端著盤子走了,方邵揚咬牙把衣服裝好,正要往袖子上擦汗,眼前遞來一張紙巾。
他仰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賀嶠:“你替我擦。”
“又犯什麼病?”
“不是,我手動不了。”他撇嘴。
又是這樣賴皮的樣子,賀嶠心裡鬱鬱地吐出一口氣來,乾脆把整包紙巾都放到他身邊的床上。
“隨便你吧。我還有事就先回公司了,今晚不回去住。”
手腕卻被人從後麵拽住:“你還在生我的氣?”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好幾天不聯係你,更不應該在電話裡衝你吼。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還有呢。”賀嶠背對他輕聲問。
“還有?”
“在你眼裡,我是會為這種小事生氣的人?”
手腕上的力道緊了緊。
他用的是那隻受傷的手,死死拉著賀嶠不放:“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聲音可憐極了,“所以你到底為什麼生氣?告訴我好不好,這幾天我吃不下睡不著,回來的飛機上還吐了。”
賀嶠眼睛閉上,少頃才慢慢睜開,轉過身來看著他:“那你告訴我,這次出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