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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322 字 6個月前

方的兵馬、後勤、將帥過往表現等等,做出一個大概的預計。一般來說,不會有絕對的優勢、絕對的劣勢,畢竟真要是那樣,戰爭開始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需要破釜沉舟的戰鬥在曆史上向來不多,隻有結果不確定的時候才需要用到戰爭這樣的手段,不然直接就壓服了——隻不過因為那些戰爭或悲壯結束,戰鬥到最後一人,或傳奇,上演了經典的絕地大翻盤,所以流傳下來的多,於是顯得不那麼罕見了。

所以許盈對上李鴻祖和杜規,在外界,可能有一方勝率高一些,但不存在說一點兒懸念都沒有。若真的李鴻祖和杜規贏了許盈,稱得上爆冷門,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其他人看在眼裡,是做過這種極端設想的。

但就算是再極端的設想,也沒有想過許盈會贏的這樣舉重若輕,這樣有餘裕!

簡直、簡直...就像是沒有懸念一樣!這不應該啊!

他們也偷偷派人打探過,從親眼目睹戰場的那裡得到消息,說是許盈得了天師相助,有‘神雷’。神雷之下,人是不能反抗的!更誇張一些的,直接說許盈就是星宿下凡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非常陌生的。哪怕現在□□的實際殺傷力不強,也會因為‘不熟悉’而有極大的恐懼。

聽到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豪強們是不信的。相比起沒有機會受教育,也很難有什麼見識的普通人,他們哪怕是天師教的信徒,也沒那麼容易被騙...天師教真有在戰場上逞凶的手段,當年黃巾軍起義會那樣草草收場?

所以此時聽這些人說,也隻是半信半疑,更多當成是許盈部的手段這些人看不明白,弄錯了什麼。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沒錯。

但不管怎樣的‘不應該’,發生了的事情就是事實。事實不以人的意誌轉移,隻會改變人的意誌。

所以他們來了,來到許盈跟前賣好,比他們之前設想的更積極、更能放下`身段——這年頭身段、臉麵都沒那麼值錢,端看值不值得罷了。

“說不定、說不定...衛將軍真能...”所有人心裡漸漸有了這個想法。

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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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鴻祖來說,許盈是個特彆的人。

當然,對於很多人來說,許盈都是特彆的人。但在李鴻祖這裡,情況其實有些不太一樣。相比起一般的寒門子弟,甚至連寒門都算不上的白丁,李鴻祖對於勢族子弟並沒有那麼大的憧憬。

他在三吳時,有機會接觸顧陸朱張的子弟,不會覺得他們比普通人更聰明、更愚笨。那些勢族子弟之所以比尋常人更出色,又或者墮落的驚人,隻是因為他們有著與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成長環境。

他們身邊不缺乏機會,父輩、祖輩留下來的資源足夠蔭蔽他們了。或許達不到想要什麼位置就有什麼位置的地步,但他們的起點確確實實已經是很多人的終點。他們也不缺乏金錢,事實上在權本位的古代社會裡,有錢不一定有權,有權卻代表著財富召之即來。若是一個掌權的人沒錢,隻能說明人家沒有那個想法。【沒有世俗的欲望.jpg

權力與金錢都不缺,那麼其他東西也就不會缺了。

權力、財富、金錢、美貌(祖祖輩輩改善基因的結果)、美女、他人的關注...任何人想要得到一樣就需要付出全力了,對於他們來說卻是輕輕鬆鬆落到手裡的,連一絲力氣也不需要耗費。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是被吹捧、被優待的,一個世家大族的重要成員,在當今時代走到哪裡都不用擔心沒有門路。他們的家世是最好的敲門磚,仿佛全世界無論哪裡都為他們打開了大門,大行方便。

說實在的,在這種環境中呆久了,人的世界觀是沒法不受到改變的。

有的人因為天資、師長等方麵的影響,借助這些優越的條件能越走越高,成為世俗眼中勢族子弟的標範。而有的人在這種過度的‘溺愛’中沉淪,從而淪為無用之人,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所以外界對於勢族子弟才會有著兩極分化的觀點,有認為他們確實出色的,也有認為他們就是渣滓的。其實這都對,也都不對。

李鴻祖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他不會被一些外在的裝飾糊弄,總能很快把握到一件事、一個人的核心。他看透了勢族子弟的本質,剝落了那一層光環,剩下的就是理性看待了。

那些外頭捧得很高,又或者貶損的很厲害的勢族子弟,在他這裡都不值得花太多心思去關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能力’上,在他這裡隻有有能力的人與沒能力的人,而沒有勢族子弟和非勢族子弟的分類。

隻有許盈,不符合這種情況。

他在遇到許盈的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多經曆,簡單來說,就是他那個時候還比較‘嫩’。雖然在此之前他已經有限接觸過一些顧陸朱張的子弟了,也曉得一些勢族子弟才華橫溢、姿態瀟灑,實在令人豔羨。但隻有見到許盈的時候,他腦海裡對所謂的勢族子弟才真正有了一個非常具體的形象。

許盈那個時候年紀不大,真要說起來還是個小少年,即使他那個時候已經加冠了。

但年紀並不妨礙什麼,事實上年紀還凸顯出了他——在當時,許盈就已經顯露出了與眾不同,而那個時候離他在建鄴成名,成為名動江左、海內皆知,還有好長一段時日呢!

李鴻祖在當時並沒有機會與許盈做什麼交往,用更直白的話來說,那個時候的他還不配!他當時隻是揀了一個勢族子弟不要的漏,去到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做縣令。沒有過去,也看不出來有什麼未來。

許盈呢,是一個正在守孝的少年,身上並無職務,但沒有人懷疑他的過去,也沒人懷疑他的未來。他的祖祖輩輩都有能拿出來說的人物,某個人曾經在過去攪動風雲,某個人成為了他們現在讀書也需要了解的典故。簡單來說,現今的人了解的世界,有那麼一部分是由他的祖輩塑造的。

有這樣的身份,身邊又有那麼多願意幫助他的人,隻要他的頭腦在平均值以上,那他走到哪裡都不用擔心前途了。

李鴻祖見縫插針地求見臨川王羊琮,而許盈被羊琮視作子侄——這種地位上的差距,用明擺著都不足以形容了。

而這樣的許盈麵對當時的他,其實並不傲慢,他隻是陌生,畢竟李鴻祖對他來說真就是個陌生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並不傲慢的勢族子弟,卻讓李鴻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壓力和臨川王羊琮那種由權力帶來的壓力不同,更多是一種人類麵對更優秀個體時的本能反應。

他在許盈身上看到的東西是很淺層的,非要說的話,那短短的一次會麵中,許盈重新塑造了他腦海中勢族子弟的形象——觀其言語、形容、舉止,真天人!

看到許盈就不會懷疑為什麼會有人追捧勢族子弟了!他本身是最好的說明。

李鴻祖說到底還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無法掙脫時代本身的桎梏。他身為一個足夠聰明敏銳的個體,能夠看穿勢族子弟這個群體的虛無,除掉種種光環後,他們本質上也是普通人!但李鴻祖身處的環境是崇拜勢族的,是會讓勢族成為憧憬的,於是在心底最深處,李鴻祖對勢族嗤之以鼻之餘,他也保留了一份對勢族說不清道不明的向往。

許盈隻是成為了這向往的具象,讓這向往能順理成章出現。-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而現在,李鴻祖又要見到許盈了——許盈對李鴻祖其實沒有太大興趣,但既然人已經被馮遇春抓來了,那他也沒有必要非要裝模作樣,直接讓人殺掉,或者帶回江州處理。那樣確實能留下一兩件軼事,作為凸顯他的存在。

一般大人物在戰勝之後,總會見見手下敗將,不管之後是殺是留。而他如果不見,那就顯得出位了。不過因為他有足夠的名氣,這樣的出位也會有各種非凡的解讀。成為他這樣的名人就是這樣,一件事正反兩種做法都有說頭。

李鴻祖被押到許盈跟前,許盈繞著他看了一圈,最終隻是道:“這倒是我與卿第二次見,難得啊!”

這世道,如果不是親朋故舊,偶然擦肩而過一次後,還能有第二次見麵的機會,確實稱得上難得。但話又說回來了,都是有野心的人,隻要才能足夠支撐,本來就會漸漸合流,直到再次相遇...於是這也並不完全是巧合。

所以許盈也沒有說更多了,‘難得’之後他也隻是揮揮手,讓人將李鴻祖押下去...這就是要殺人了。

許盈並不嗜殺,很多時候哪怕是敵方的重要人物,他也沒有趕儘殺絕。主要是他的立場在那裡,到現在對付的人都不是不能寬恕的敵人——東漢末年對付黃巾軍的時候才麻煩,本質上大家都知道黃巾軍裡絕大多數是普通人,他們屬於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而且打仗死人死幾千幾萬是一回事,打仗完了像宰牲口一樣殺幾千幾萬放下兵器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很多時候又不得不殺!因為這些人是從逆,放回去之後很快又會和剩餘的黃巾軍彙合。不放的話就要養著,可那時候誰有那麼大能耐養這麼多人?

所以那個時候屠殺了很多人,有的時候為了省事也不直接殺,而是大軍驅趕著手無寸鐵的人在秋冬時往寒冷的大江大河裡跳,這樣一跳固然會有漏網之魚,但也不成氣候了...成千上萬的人呢,哪怕是同樣數量的豬牛,也要殺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樣確實省事。

這就是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了!

許盈不知道自己麵對不得不大殺特殺的局麵會怎麼選,但至少現在他會儘量留下人命。人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不應該被踐踏...他也不希望自己在自己選的這條道路上迷失。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李鴻祖這種‘賊首’卻是隻能就地格殺的。不然哪怕把他的部下收編打散呢,也沒法放心,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而且這對外界可能也是一個不太好的信號——對外界可以有仁善的標簽,卻不能仁善到與他為敵不用付出代價。

不然的話,可能會讓一些事變得很麻煩,而這種麻煩是許盈也希望避免的。

另一邊,李鴻祖出神之中,很快就被按倒在了屠刀之下,他意識到自己就要死了,許盈顯然沒有和他長篇大論的想法——就像史書裡勝者與敗者那樣!荊軻刺秦王失敗後,尚且大罵了一回秦王,讓後人知道呢!

大約,後世史書也不會記下這一幕...甚至於就連他李鴻祖這個人物本身都隻會寥寥幾筆完畢。當然,如果許盈未來的成就高些,作為他前進路上勉強算是絆腳石的人,他或許能多幾筆。

意識到這一點後,李鴻祖忍不住掙紮了起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未來...最初,他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縣令,正是因為不甘於平凡!雖然當時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一步,但至少他不要在原本的位置上,作為一個小吏之子,蠅營狗苟一生!

他的遠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