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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205 字 6個月前

的顧萊和顧逢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不

世出的出色人物,簡直驚為天人!

以至於後來‘許子美’銷聲匿跡,他們還為此歎息過一回...直到一次周若水不小心說漏了嘴,許子美就是許盈,他們才曉得自己白白歎息了!

人家才不是因為出身不得上進的寒門英才,比聲望的話,人家比他們還強十倍呢!

之後,雖然知道許盈並非故意隱瞞身份,但終究未能自如交往。此次顧萊和顧逢主動陪同長輩參加許盈和周若水的昏禮,一方麵是給表妹道喜,另一方麵其實也是為了破除之前的尷尬,和許盈正式交往起來。

真要說的話,和許盈同輩的年輕人,誰又不願意認識他呢?

顧萊和顧逢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不想忽然被對麵一人打斷——隔著半個小花園的人是張禎,看到顧萊與顧逢立刻笑著對他們兄弟倆招了招手:“你們何時來的!”

和顧萊與顧逢大多數時候留在吳郡不同,張禎是三吳大族子弟去建鄴發展的代表。這樣一來,兩邊的交際圈子就完全不同了,張禎交往的人裡多的是和他一樣經曆的三吳子弟,另外有一些僑居勢族子弟也和他頗為投契。

但到底少年時接觸頗多,偶爾回鄉時也有不少機會碰麵,此時在長城縣相逢,張禎也是真的高興。

立刻,張禎作為中間人,向自己身邊的朋友們介紹起顧萊、顧逢兄弟。和張禎一起的都是許盈在建鄴的舊友,他們中有些是閒散人,有些人卻是掛著公職的,這次一起想辦法請假來參加昏禮也是不容易。

其實也可以派人代替自己的,但許盈顯然人緣不錯,不是實在沒辦法的,朋友們都是親自來賀。

“說來若衝昏禮,差的隻有太真吧?”張禎數了數人頭:“也是不巧,太真偏偏此時做了使臣,去鮮卑了...”

他說的是許盈的表哥楊微,楊微作為弘農楊氏南下的代表之一,很快進入了小朝廷。如今混下來,也算是順利。此次出使鮮卑也沒什麼(鮮卑並不和大周對峙,甚至名義上他們還聽從大周的封誥,雖然基本是好的聽,不好的就當沒那回事),更像是攢資曆,估計回來之後就能高升了。

“是這麼回事...”朱宣心不在焉

地瞟了一眼外麵,收回目光後看向顧家兄弟,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來文正你記不記得,當初你還說想要若衝與你做妹婿...隻恨認識若衝太晚,沒了出手的機會。”

“如今可嫉妒?”朱宣指的是對顧家兄弟的‘嫉妒’,他們雖然不是周若水的親兄弟,卻也是比較親的表兄(周若水的母親和顧家兄弟的父親血緣很近,相比較血緣更遠的一些顧家人,他們確實是比較名正言順的‘大舅子’)。

“我嫉妒什麼...再者,若衝又不是顧家的女婿,人家周誠意還未說話呢。”張禎說到了周信,忽又笑了:“說來,你不是一樣的?當初我等誰沒想過若衝做妹婿?”

此時對一個人十分欣賞,常常就會想要雙方成為親戚,結一層姻親關係。晚輩就嫁女兒、嫁侄女,同輩就介紹妹妹什麼的!一方麵是情誼深厚,另一方麵也是世家大族之間結成同盟、投資潛力股。

古代小說裡時不時出現兩個人關係好,就要把自己妹妹介紹給對方(比如祝英台,不好表露自己的女兒身,也是拿‘家裡有個妹妹’來探梁山伯的口風),並不是無稽之談,就連史書上也多的是佐證的例子!

許盈若不是早早就有與周若水的婚約,他那些朋友們怕是得輪著試探他一次,爭著拉他做妹夫!

一個圈子裡的人隨便聊著什麼,但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外麵——許盈已經帶著儐相和其他人去周家接親了。至於將新娘接來,還得更遲一些,好在義興離長城縣不遠,早早出門就不會耽誤昏禮的吉時了。

此時的婚禮不叫婚禮,而叫做‘昏禮’,原因就是儀式在黃昏時舉行。這裡或許是上古崇拜的一種延續,畢竟黃昏時陰陽交接、晝夜相合,而男女結為夫妻也是陰陽交接,在這個時間舉行儀式是順應自然規律的!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吉時,朋友們也有些猶疑起來,擔心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會錯過吉時。好在也沒讓人擔心多久,差不多的時候外麵嘈雜了起來,已經有先頭的人傳信,迎親的隊伍回來了!

第295章

“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

許盈和周若水昏禮這一日,親迎隊伍早早往義興周家而去。抵達周家時,周家這邊還在做最後的送親準備,迎親隊伍這邊便按照北邊習俗開始催妝。‘催妝’之俗在南方雖然不多見,但此時中原還是文化中心,南方學北方是很常見的,這在交流比較多的世家大族之間更為常見。

在催妝之時,許盈與男儐相則去周家親賓婦女所在的閣中拜見。

眾親賓婦女見到穿紅衣的許盈紛紛大笑,特彆是一些長輩,正是因為輩分在那裡,今日又是大喜之日不用講究一些禮節,紛紛打趣起來:“好一位玉人,果然是玉郎君!”

此時婚俗,紅男綠女,男子穿紅色禮服,女子穿綠色禮服。這紅色與男子平日穿著大不一樣,男子平日也穿紅,但除了緋色官服外,很少見如此鮮亮的紅色,這一般隻出現在女子的石榴裙上!

而紅色實在是非常顯白的顏色,許盈本就膚白,在如此襯托之下更符合世人對‘白玉郎君’的印象了。

至於這個顏色在彆的地方適合不適合,這倒是沒什麼可說的。畢竟‘時尚的完成度靠臉’,顏值出色的話就是披麻袋都好看,更何況隻是顏色鮮亮的禮服——應該說,如此反而更顯得許盈長身玉立...至少按照時下的審美是如此。

“人說‘敷粉何郎’,麵白而不見粉,如今又見玉郎君白玉而成,可見代代有人,不讓前人專美於前!”說這話的是一位周若水的叔母,她本來就是妯娌中口齒最好的一位,情商高,常年擔當者氣氛組。此時冒出頭來,手上端著給許盈的酒水。

許盈伸出手接過酒杯一飲而儘,喝到了辛辣的茱萸味也麵不改色...顯然這杯酒是被加過料的。不過這也不奇怪,他來拜見親賓婦女本來就是為了時下婚俗中的‘謔郎’。

‘謔郎’這種婚俗南北朝都盛行,而且也說不上是誰學誰的,好像在各地都有類似的習俗。除了漢人,一些此時稱之為夷人、徯人的少數民族也有這種習慣,在新郎上門時,女方家人要好好戲弄其一番。

這既是在搞氣氛,也是

給新郎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新婦的娘家是不好惹的!

當然,這種‘謔郎’一般也很講究分寸,不會真的讓新郎下不來台...真的讓新郎心生不滿了,最後倒黴的還是新娘。這方麵可是有反麵例子,還留在了史書上的!

除了茱萸酒,之後中親賓婦女還有各種‘刁難’,最後則用杖打來收尾——說是杖打,那木杖卻隻有三指粗細,並且裹上了絨布,婦女們收著力捶打...真的就是圖一樂罷了。

在捶打中,許盈和男儐相‘逃去’了周若水的閨閣外,此時又是一番儀式,許盈總算接到了周若水。

周若水身著綠色禮服,頭冠上造有精致的花枝鳥雀,十分高大沉重,許盈看一眼且替她覺得脖子疼...至於周若水的妝容,這個時候許盈是見不著的。此時不流行蓋蓋頭,卻習慣親娘子手執紗扇遮臉。

隻有夫婦行禮完畢之後,兩人單獨見麵時才拿下扇子(類似揭蓋頭),而這後來也會衍生出卻扇的種種習俗,譬如新郎要作卻扇詩。不過這個時候習俗還不完備,基本沒有這個做法,在共牢合巹之後就直接卻扇了。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接到新婦的許盈在眾人簇擁之下,和周若水拜彆了她叔父叔母,這才車船綿延地往長城縣而去。

等到長城縣這邊接到人時,時間正好。

幾乎是踏進舉行婚禮的大宅,就有一堆人擁簇上來,這裡既有周家族人,也有此次昏禮的一些禮儀人員。忙了一天的許盈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成了牽線木偶一樣,就算之前已經知道昏禮該怎麼做了,此時也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

這一方麵是因為疲憊...雖然結婚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有一說一,昏禮並不一定會讓人覺得輕鬆。許盈可能還好一些,身為新娘的周若水疲憊可能還要加倍!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到了這個時候,許盈反而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此時昏禮還沒有真正的拜堂儀式,但已經有了交拜儀式,新婚夫妻會在堂前交拜,並且拜見親友。這個儀式可比後麵的‘洞房’重要的多,有了這個儀式,從民俗、法力上兩人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有沒有洞房過反而不重要。

所以古代小說裡,丈夫拜堂之後就被征兵,沒有洞

房的妻子也是妻子,古代禮法之下亦需履行妻子的義務(比如孝順公婆),至少這個不是說假的。

許盈覺得自己踏在了白雲上,腳下軟綿綿的,也想不到下一個動作是什麼,全靠身邊的人‘提醒’...許盈是如此,周若水又何嘗不是?之前她已經很疲憊了,到了這個時候,越發覺得頭上的頭冠像山一樣要墜斷脖子,臉上的妝像麵具一樣讓她難以呼吸,就連禮服也像是吸飽了水,沉重的可怕!

昏禮是她期待的,但說實在話,昏禮本身確實很折磨。

但到了行禮的這一刻,疲憊的身軀中心卻忽然升起了一種細弱,但存在感十足的酥|麻——她感到沉重,感到輕鬆,感到要落入地下,感到要飄向天空...好像什麼都感受到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感受到。

為此,這對正接受祝福的新人甚至顯得有些‘呆笨’,但這又和真正的笨手笨腳不同。旁邊的人分明能夠看出,這兩個人明明是不知所措、被昏禮的幸福刺激過頭了,於是就是這樣的呆笨也變得惹人憐愛起來。

紛紛笑話了一番。

“若衝一向聰明,今日倒是讓人瞧了笑話!”陳琉隔得不遠,所以看的比較清楚,對旁邊的和延笑話了一句:“待會兒必然要笑話他一番!”

此時有類似鬨洞房的習俗,但是隻鬨新郎,並不會進入洞房鬨新釀。陳琉此時所說的,正是之後的打算!許盈朋友很多,很多性情之輩,此時抱有這個想法的可不要太多!

而這個時候的許盈對此自然毫不知情,他是太疲憊,又太幸福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就和周若水一起被送到了新房之中。

此時有人捧來牢盤和瓠,牢盤放著的是食物,瓠則剖開成兩半,然後盛著酒(這就是合巹酒的前身)。此時要行的是共牢合巹之禮,這個時候這套禮節是‘新出’的,不屬於六禮,但來頭很大,據說是複原古禮而來。

而實際上,也隻是讓貴族們多一個炫富的方式...和古禮中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