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1 / 1)

麒麟兒 三春景 4249 字 6個月前

那裡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

為了讓自己和那位早逝堂兄差彆大些,他熱衷於練習騎射、劍擊之類。雖然因為衛氏祖傳的清秀麵容,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但實際上這位小爺殺傷力極大——真正意義上的‘甜蜜暴擊’就是他了。

或許衛琥真心排斥自己被彆人當成衛玠第二,但他在一些地方確實和衛玠極相似。除了外表之外,這兩個堂兄弟也是如出一轍的聰明...說到底,衛琥的祖父偏愛他,覺得他會有大出息,一開始或許是因為他長得像衛玠,後來卻是因為衛琥展現出來的天資。

此時與表兄韋瑾同車,他亦是閒不住,一直看著沿途光景。有些東西聽彆人說是沒用的,非得自己去看才行!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在建鄴生活,他未來的人生也會寄托於此,他自然得好好看看!

更何況,他還擁有少年人的好奇,對如今建鄴與北方種種不同都有極大的興趣。

韋瑾在一旁鬆了口氣,雖然兩人是表兄弟,但從來沒有交集,且年紀上差了十來歲呢!這在早婚早育的古代,就是兩代人了!能有什麼共同話題?在韋瑾看來,自己已經加冠、出仕、成親、有子,在此時而言是絕對的成年人,還是中流砥柱那種。而衛琥,才十三歲,梳著總角,還是個孩子呢。

若是要沒話找話,那才尷尬!如今隻需要保持沉默,算得上輕鬆了。

石頭城到建鄴城之間距離並不算遠,但此時的牛車走的也慢,所以回程花的時間不算少——韋訓韋瑾一行人這邊先派出了人騎快馬回家報信,那邊會做最後的接風準備,而他們這邊隻管慢行就是。

一開始的時候韋瑾儘可以閉目養神,後來實在有些無聊了,便忍不住觀察起眼前這個表弟來。除了一開始令他有些驚訝的‘漂亮’外,這個表弟神情非常鎮定,完全不像是個來到陌生地方的少年。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在同齡人中頗為成熟的少年。

韋瑾也不是毫無經驗的人,能判斷出衛琥臉上的鎮定是真的鎮定,還是故作鎮定。

這年頭,世家大族中早熟的子弟很多,畢竟環境就是這麼個環境,很多人已經被迫早早挑起重擔、不能天真了。不過,早熟的子弟也沒有想象中的多,世家大族人多勢眾,除了極少數情況,哪有真的都指望著一個孩子的道理?

大多數勢族子弟從小長於深宅內院,過著沒有絲毫憂慮的日子,更接近於想象中汰侈無度,每日隻管逍遙自在的勢族子弟形象。

<p/

第192章

等到韋訓、韋瑾並衛氏六房一行人進建鄴城,返回韋宅,韋夫人早就在家打理好了接風洗塵宴。女眷、男賓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特彆是考慮到衛氏一行人舟車勞頓,恐怕沒有太多體力歡宴,她將宴席分了內外。

內宴就隻有兩家關係親密的數人,人少了,又是關係親近的一些人,自然能夠鬆快一些。

衛氏六房的大家長,也就是衛琥的父親衛敏舉杯:“自數年前一彆,如今已七年矣!本以為一生不能見永興,卻沒想到有今日!”

永興是韋訓的字,此時聽衛敏說這話,他也是心生感慨,跟著舉杯道:“如今時局敗壞,即便是你我亦是朝不保夕!又能求什麼呢!罷了!如今是久彆重逢,應該高興才是,來來來,舉杯飲酒,長樂未央!”

長樂、未央是漢代宮室名,但本來是連在一起的一句吉祥話,翻譯過來就是長長久久的快樂還沒有到達縞潮呢!之所以強調還未到達‘縞潮’,這是華夏人‘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的傳統思想在作怪。是說隻要一直不去到達那個最高點,就不會有來日的頹敗。

在一開始的幾句話之後,宴席很快變得輕鬆適意了很多。大家聊的話題多種多樣,一開始衛敏很想向韋訓打聽一些此時建鄴時局之事。這些事雖然也有提前了解,但那些消息不知道過了多少手了,連霧裡看花都算不上!此時有韋訓在此,是最好的谘詢對象,自然是要問問的!

但想到今後問這些的機會還有很多,根本不用急於一時。而且今天是接風的家宴,應該以聯絡感情為主,此時再提那些沉重而煩人的東西,就有些不合時宜了。所以衛敏咽下了原本打算說的事,轉而打聽起了如今建鄴風物。

這場家宴並沒有進行太長時間,就像韋夫人之前考慮的那樣,衛氏一行人舟車勞頓而來。宴會開的太盛大,那不是歡迎,反而是一種折騰,一種兩家不夠親近的表現!所以宴會不多時就結束了。

韋夫人與衛夫人道:“十五娘先前來信我看了,也尋訪了宅園...隻是十五娘也當知曉,如今建鄴難尋佳宅!好容易尋到一所,彆的都不錯,隻是陳舊了一些,須得收拾——前些日子無瑕在外主持此事,塗了新泥、換了舊瓦,那等房宅朽木亦是能補則補,不能則換。”

“勉強收拾出了個樣子,至於住人,卻還得十五娘你再操持一番...這幾日就先住在家中。等到打理好宅園、買些仆從婢女,再與建鄴的一乾故舊去信,這才好搬家!”

衛夫人在家時同輩女孩排行十五,所以才稱呼十五娘。

衛夫人知道這位堂嫂說的字字在理,本來就知道當日不可能入新宅(此時搬家的事情是很繁瑣的),所以並沒有怎麼推辭就點了點頭,又道:“多謝哥哥嫂嫂了。”

又看到一邊的韋瑾,微笑著道:“也多謝無瑕了...說來,當初我出嫁時無瑕還是個孩子,如今卻也能支撐門戶了。”

“何止是無瑕?看看阿禎和飛虎,他們也能支撐門戶了!”韋夫人輕遮嘴角,笑了起來。衛琥如今已經十三歲,雖然在韋瑾眼裡還是個孩子,但不得不承認,以時下的觀點,再過三四年他就能在外行走、娶妻成家了!

至於‘阿禎’,是衛琥的同胞兄長衛珪。他今年十六歲,在舉家南遷之前臨時在家給行了冠禮(畢竟是六房的嫡長子,這也是一種重視的體現),就更是符合‘支撐門戶’之說了。

上麵做母親的言笑晏晏,下麵幾個做兒女的就隻能陪著。

正在韋瑾心裡計較著什麼時候能散場時,他的一個僮兒送來了一封帖子:“和家四郎君尋郎君呢!”

這說的是和延,和延如今也入仕了,和韋瑾還在一個單位混資曆。因為有這樣一重關係,倒是比之前更親近了一些。

“能有何事?此時遞來帖子?難道他不知今日家中有宴?”韋瑾並不覺得能有什麼大事,所以神情、語氣也都很隨意,隨手就展開了帖子,發現這就是和延給他寫的一個便條,請他拿錢去救場。

貌似是和延和幾個外地來的商賈玩樗碏,人家技藝比他想象中的高多了,他現在被人給扣住了,又不敢和家裡說這事兒,請韋瑾去救場呢——和延家裡管的挺嚴的。

因為韋瑾並沒有避著人,所以韋夫人、衛琥兩個視角正合適的人就看到了。韋夫人以為真有這事,雖然覺得這有些胡鬨,但還是催促韋瑾:“既是這樣的急事,你就快去...如今這些商賈也太不像樣了!哪能將大家族子弟扣住,實在是沒了體統...難到大家族子弟還會欠賬不還?”

大家族子弟要臉麵,欠賭債和嫖資更是大忌中的大忌,這樣的事肯定是不會做的。

韋瑾卻隻是一笑了之,解釋道:“母親有所不知,此事必然是假的!日升雖然年少跳脫,卻是個受管束的,必定不會有這樣的事...若說這樣的事應在不群身上,那我倒是信的——這裡頭必然有蹊蹺!”

這樣說著,他讓僮兒叫來送信的童子細問。這童子年紀不大,經過的事不多,哪裡經得住盤問,不多時就‘招了’。

果然不是和延,而且還給韋瑾說中了,真正被扣下人的是陳琉!◎思◎兔◎網◎

陳琉平常已經夠荒唐的了,雖然陳氏對他的期待方向早就有所調整,但不代表看到他做一些荒唐事長輩不會生氣啊!前兩日陳琉才剛剛因為彆的緣故被親爹拿如意給砸破了額角,如今正處於‘留校察看’階段。因為玩樗碏被人扣下,需要人拿錢贖人這種事要是被親爹知道,哪裡能善了!

所以他寫了口信找人。

說起來他朋友很多,找誰都可以。但偏偏今日不少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出城去了!陳琉去了兩封信都無功而返,正在焦頭爛額時想到韋瑾因為今日有家宴的原因肯定在家,這才寫信來找他。

之所以用和延的名義,純粹是因為前兩天韋瑾勸過他,行事不要那樣放誕(之所以勸陳琉,就是因為陳琉剛剛荒唐過一回,還因此被親爹揍了)。聊到這個,兩個朋友就有些觀念不合了,之後更是不歡而散。

他們朋友感情肯定沒那麼塑料,但這才過去兩天,確實還有些不好相見。陳琉擔心韋瑾還生著氣,一氣之下就不來了,所以才用和延的名義叫人。

至於人騙來了生氣不生氣...隻能說都是好朋友,生氣也就是眼下生氣,不可能真的因為這種事就沒朋友做。

要說韋瑾生氣麼,他肯定是生氣的!他氣的是陳琉總是不聽人勸,弄出種種事端來。但另一方麵,他又不可能真的生氣,陳琉行事雖然放誕,但卻從來不做傷害彆人的事,不是那等紈絝子弟。

他的放誕,一方麵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麵也是時局所致。

如今見陳琉如此‘狼狽’,他倒是有些氣笑了的感覺,笑著搖了搖頭:“我生他的氣?若是為他生的氣能過夜,那我日日休想歇息了!”

這樣說完,向母親、姑母等人告罪...本來家宴就是要散了,長輩自然也就隨他去了——雖然他走人的原因有些荒唐,但韋瑾已經是成年人了!

不同於小時候,父母會管的很嚴,生怕有一點兒長歪的可能。成人之後,大家都是默認在外行走,總會有這樣的荒唐事的!

若是不讓孩子接觸這些,孩子就不用社交了!

“如今建鄴有這許多荒唐子弟麼?”衛夫人看了看兩個兒子,有點兒憂心忡忡的感覺。這樣的事在如今中原地區比較少見,因為中原地區到處都不平穩。勢族中也有紈絝子弟,但這個時間節點上都被各自長輩管束住了,免得抖摟出來給族裡惹事兒!

韋夫人扶了扶鬢邊簪釵,溫和勸慰:“十五娘不用憂心,如今建鄴確實有些子弟張揚任性,但都不是無瑕會交往的。若是不去結交這些人,這些人也不會主動結交你...說的不好聽些,這些狂士才是最高傲的!”

“可...”想到剛剛韋瑾去‘救場’,衛夫人顯然是不相信的。

“那是潁川陳氏的子弟,雖說有些荒唐,但又和那等狂士不太一樣...今日之事,大概也是他一時放任了。”韋夫人也覺得陳琉這次有些過了,但他因為兒子的緣故見過陳琉這個年輕人,對他有些了解,所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韋夫人不想小姑子和幾個外甥覺得兒子結交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所以很快轉移了話題,笑著道:“放心罷!無瑕如今在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