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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344 字 6個月前

少年!

第127章

許盈戴著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身邊的婢女都忍不住偷眼去看他,隻有許倩目不斜視。

實在是他加冠之後給人的感覺變化太大。

“吳女...”一激動下,劉%e5%aa%9a子不小心又叫了許倩的舊名,見許倩看過來,連忙改口:“許倩,郎君加冠以後很是不同呢!”

許倩輕輕點頭,顯然她也讚同這點。

許盈現在是虛歲十四,換成上輩子,正好是初二的樣子,這個時候的男孩子普遍開始長個頭。許盈這輩子雖然是個古人,但他作息規律,營養充足,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從父母身高來看,楊氏應該有一米六以上,許勳大概一米七到一米八(%e8%a3%b8眼看不出更精確的數字了),他怎麼也不會矮!

事實就是,他他不斷在長高,去年刻在牆上的身高刻度,現在再去比,恐怕要高出五六厘米了!

他有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久違的生長痛......

從許盈的觀察來說,這個時候的男子身高,貴族和後世沒有太大差彆,平民百姓人則普遍矮一些。這也很好理解,營養、休息普遍跟不上,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早早就要做非常繁重的工作(適度的鍛煉可以促進長高,但在生長期超出體能承受範圍的勞作顯然對身體是有害的),這些都會影響身高。

至於貴族,單純從吃喝、休息來說,倒其實並不比現代人差。現代人托全球物流的福,可以吃到世界各國的特產食物,那古代人還可以日常吃粗糧、吃許多現代人不許吃的野味,讓食譜更豐富呢!

所以他一直以上輩子一樣的身高標準要求自己。

上輩子他大約一米八出頭,險險保住了帥哥尊嚴(其實一米八以上的男生沒有想象中的多,但輿論普遍都覺得帥哥要是沒有一米八,就總覺得差點兒什麼),他希望這輩子的身高和臉一樣,都沒有變化。

就算現在離上輩子的身高還差著許多,許盈的身高也高出了同齡人一線,此時又不再梳總角髻,確實已經足夠這些婢女開始將他當成一個成年郎君了。

許盈驅散了這些看熱鬨的婢女,無奈道:“每日都要看我,今日有什麼新鮮的?快去收拾行李是正經。”

明天

就要出發去建鄴了,這也是占卜之後得到的‘吉日’。此時出門有著各種各樣的風險,所以非常重視出門的吉凶,出門之前占卜、祭祀路神是非常常見的操作。

原本許盈去建鄴的行李早就準備好了,但誰曾想許成沒了!這樣一來,許盈去建鄴這件事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之前他隻是作為兒子去主持喪禮,並且作為許氏的重要成員拜拜碼頭。等到一切事畢,他就會帶著母親楊氏一起回到豫章,並在豫章守孝,在建鄴呆不長久。

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得代表他們這一房參與到很多事情中——對於自己一夜之間成為頂梁柱,並且未來還有可能成為全族的頂梁柱這一點,許盈其實並不熱衷。他原本給自己製定的人生計劃是做大教育家、大學者,一方麵享譽海內,另一方麵桃李滿天下,他可以帶著學生們一起做些什麼、改變些什麼。

若是去當許氏家主,身陷官場朝堂,就沒有時間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許盈對當官興趣不大,他做彆的什麼都能有效利用現代人的智慧,唯獨做官這件事,是帶著鐐銬跳舞,在螺獅殼裡做道場...現代人的智慧其實幫不上什麼忙。若他是個官迷也就罷了,偏偏他不是。

既然這樣,實在沒必要湊上去打聽。

但他在此時這種境況下,又實在沒有拒絕的餘地...畢竟按照世家大族的規矩,這個時候就該他上了!他總不能和母親說,自己不想去,讓二哥或者三哥去吧?彆人隻會當他是瘋了!

而且轉念一想,他也不一定要去做官。

他隻要真的成了大教育家、大文學家,這樣的貢獻一樣能被家族認可,家族也不會逼著他一定要去做官...族裡那麼多青年才俊,還怕找不到可以去朝堂上的人?

如此,許盈才算是重新擺好了心態...不過,即使是這樣,他此行去建鄴,也注定要在建鄴呆很長時間了。畢竟小朝廷初立,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世家扶持,與此同時,世家也要不斷分餅。

許盈人不在建鄴,很多事就會自動略過他們這一房...至少會打折扣。

再者說了,原本許盈不是嗣子,可以回豫章守孝。現在許盈變成了嗣子,自然是許勳下葬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守孝了!為了這個,他也不能離開建鄴。

短居和常住,需要帶的行李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之前打包的行李要打開來,重新整理。

劉%e5%aa%9a子笑著上前:“郎君怎麼如此說?如今郎君才加冠,自然看著新鮮。而且好多姐妹不能跟著去建鄴,過了今日又到哪裡去看郎君?”

許盈搖了搖頭,也不再理,隻是點了許倩,和他一起去整理要帶去建鄴的圖書——圖書和彆的東西不太一樣,許盈怕彆人整理,弄亂了、弄損了,隻肯自己來做,許倩則在一旁搭把手。

許倩如今雖然是學武了,但讀書的事依舊沒有放下,管理‘圖書室’的工作也在接著做。現在幫襯許盈整理書籍,自然是駕輕就熟。

就在許盈和許倩在書房將一冊冊圖書放進樟木箱中時,忽然吳軻來到。

“你不忙著收拾東西,怎麼這時來了?”劉%e5%aa%9a子捧著水果進來,朝吳軻努了努嘴。許盈這次去建鄴,想要帶吳軻去,吳軻也同意了,所以劉%e5%aa%9a子才有此說。

吳軻不搭理她的話茬,隻看向許盈,揶揄道:“如今郎君即將去建鄴,怕是要‘後院起火’啊!”

“後院?”許盈轉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開門見山道:“是何事?”

吳軻見許盈雖然輕鬆,但也忙著整理書籍,顯然沒打算開玩笑了,當下便將事情講來。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正如許盈之前想的那樣,來豫章的許氏族人其實遠沒有想象中的安分——現代人常常有一種誤解,覺得古人比較守規矩,古人比較老實,特彆是窮鄉僻壤裡的農夫,常用‘老實巴交’來形容,而這顯然是不對的。

沒有受過教育,也沒機會走出方圓十裡的範圍,這讓他們顯得沒見識,甚至說話都不利索。但這隻是讓他們普遍比較遲鈍,而不代表他們會守規矩,不會在趨利避害的本能之下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若真是這樣,人也不需要教育來提高素質了。

事實就是,教育普遍提高了國民素質,新一代的年輕人常常被前輩稱之為‘垮掉的一代’。然而大家都知道這隻是刻板印象而已,單純從素質的角度來說,新一代就是更文明、更善良、更願意遵守法律法規(至少普遍情況是

這樣)。

許氏族人才不會說,嫡支的許盈做出安排,他們就會不打折扣地執行...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在汝南的時候,大家都過著早已成為習慣的生活,這一點還沒那麼明顯。

現在南渡了,等於是說很多事情都重新開始了...這個時候能安分才奇怪!

就在幾天前,族人中就有一個叫許庸的,論起來是個旁支,雖然年紀二三十了,但論輩分還得管許盈叫叔父。這樣一個人,平素也沒有什麼大誌向,在汝南的時候比起像個勢族子弟一樣拜師讀書,他更多心思都在經營家業上。

這本沒什麼,事實上勢族內部這種子弟才是最多的!隻不過世人看到的‘世族子弟’都是精華,而在此時,最精華的子弟肯定不會安排去經營庶務,要麼做官,要麼成為大名士。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少部分最出色的勢族子弟身上,自然會有一種勢族子弟都如此的感覺。→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不然。

許庸心思活泛,落腳在東塘莊園之後,就對各處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最近正好今年的葡萄收獲了,正忙著釀葡萄酒。此時釀酒不是什麼秘技,但各家私釀的‘品牌酒’就是秘技了!一般來說,這就像是各家傳承的菜譜一樣,彆人來求,也是輕易不能給的。

所以負責釀酒的人非常有保密意識,並沒有隨意給人看各道工序,更不會和學徒以外的人講解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那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而許庸偏偏對彭澤秋的釀製非常上心,私下對妻子道:“這蒲桃酒原隻有西域來的,十分珍貴!就算是高門大戶,也難得享用。如今叔父莊園能釀製此酒,怕是能借此日進鬥金——在汝南時就曾聽人說過,一箱未啟過的彭澤秋,販到漢趙能換十匹良駒啊!”

“漢趙原是匈奴,如今又占北地,養馬者眾,良駒亦多。然而駑馬也至少四五千,良駒非兩三萬錢不能得!這便是二三十萬錢啊!如今一般新酒一鬥不過百錢而已!”

許庸想到彭澤秋的利潤就要流口水!在他看來,隻要學到釀造技藝,他家立刻就能成為族中一等一的富戶!

“隻是叔父實在吝嗇,那等酒匠十分避人,我要去看,也是不讓...必然是

叔父吩咐過嚴守秘技,我等同族都不能學。”說到這裡的時候許庸十分忿忿不平。在他看來,大家都是同族,幫扶同族不是應當的?

肉爛在鍋裡,不難道一直是勢族所提倡的?

“叔父私心太重,當不得族中嫡支!”氣憤之下,他甚至說了這樣的話。

這樣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他卻並沒有就此死心,依舊通過各種方法打聽彭澤秋的釀製工藝。隻是不再打著許氏族人的名義直接去學,而是找到那些酒匠旁敲側擊,甚至還奉上了‘好處費’,想要買通那些酒匠。

他對其中一個明顯心動,但又有些顧慮的酒匠道:“我亦是許氏子弟,就算學了蒲桃酒釀法又如何呢?到時叔父知道,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真的狠查,反而大家麵上都過不去,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如今教我此中種種,一點兒乾係也不會有!”

酒匠貪許庸的好處,便應下了此事。隻不過他們酒匠也不見得了解葡萄酒釀造的每一個細節——許盈當初為了效率,在莊園內部很多作坊都推行了‘分工’,每個人專門負責一個部分。雖然不像後世一樣,可以將一個產品的製造拆分成上百道工序,但十幾道工序已經極大提高了效率。

而且這還有一個意外之喜,那就是有利於保密。

所以從這個酒匠處了解了一部分之後,許庸還要去找其他酒匠。隻是這樣一來,難免動靜大了一些,驚動到了一些管事。

報到大管事郭虎那裡,郭虎就讓外甥吳軻來說這件事。

這件事畢竟事關許氏族人,不至於到‘疏不間親’那份上,但多多少少有那個意思。郭虎知道外甥吳軻與郎君自小要好,不同於一般。這樣的事他去說更加穩妥,這才有了吳軻來說這件事。

“郭管事太小心了。”許盈正小心地取下放在最上麵的一套《漢書》,輕輕拂了拂。

“小心總是好事。”吳軻從劉%e5%aa%9a子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