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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276 字 6個月前

族,必然要解決建鄴糧食缺乏的問題的,不過就是北方勢族要付出一定代價罷了。”許盈對此看的很清楚,在和母親楊氏商量這事時也是這麼說的。

此時隨著南渡小朝廷湧入建鄴的勢族,大家都是要吃喝的,自帶的糧食能有多少?很快就需要買糧了。大家手上都有錢,買糧不是問題,怕的是陡然升高的糧價導致建鄴大亂!此時南渡小朝廷立足不穩,要是弄得建鄴百姓吃不上飯,到時候很有可能就是‘造反’了!

顧陸朱張等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到時候肯定得出手幫忙...隻不過他們也會趁‘幫忙’的機會撈取一定好處。

也就是這段時間最難了,等到小朝廷真的建立起了統治,南方各州的賦稅就會歸到小朝廷手中。有了賦稅,朝廷各個方麵就會慢慢步入正軌。

所以,在建鄴的族人不用擔心他們的吃飯問題,而稍等一段時間,會在建鄴定居的族人就會接走自家一房人,這些人是不需要許盈想辦法解決吃飯問題的——甚至連產業問題都不需要許盈幫忙。

他們會在建鄴附近置產。

相較於在建鄴附近置產,在豫章置產簡直就和雞肋一樣...而且兩者難度也沒什麼區彆。在豫章置產,得麵對本地豪強的擠壓,在建鄴置產,那邊的大族更厲害,剩餘的土地更少,貌似更難一些。但那是南渡來的勢族們一齊對抗地頭蛇,再加上形勢所在,無形之中就簡單了很多。

不過也就是這段時間了,許盈估計,若南渡小朝廷能在南方站穩腳跟,隨著北方戰爭的烈度越來越大,南渡者越來越多,建鄴的產業會越來越難得

——到時候不隻是地頭蛇要對付,先來一步、已經站穩腳跟的北方勢族也會是對手。

想必,此時在建鄴安頓下來的許氏青壯們已經計劃著在建鄴附近置產了。

許盈的負擔一瞬間就輕了許多,至於剩下一部分會呆在豫章的族人。各處想辦法騰挪輾轉一番,總能對付過去...畢竟東塘莊園財貨充足,發賣澄心堂紙、彭澤秋酒、奶粉、蔗糖、肉鬆等貨物,求貨者很多。

到時候要求貨款都要有一部分糧食,糧食多者可以優先拿貨,糧食問題也就緩過來了。

那些南來的族人也不是真的一點兒家底都沒有了,隻不過是手上沒糧,心裡發慌!許盈隻要供他們糧食,他們自然可以招募流民墾荒,過上和汝南一樣的日子。

另外一些本就家貧的族中子弟,對於許盈來說也是很好的‘職業經理人’。他們至少都能識字,見識也比普通人多一些,無力置辦土地,就可以幫許盈這一支管理土地、作坊,極大緩解了實用人才的缺口。

另外,從北方而來的除了族人,還有奴婢和工匠,奴婢化整為零,侍奉著族中地位較高的一批人,這沒什麼好說的。但工匠就不同了,當許盈知道這一批工匠很大一部分是自家的,自己可以支配的時候,腦子裡想到了無數種安置方案。

這些手藝精湛的工匠到位,很多隻在計劃中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這些工匠在父親許勳去世之後,應該由他們兄弟四個分,但父親死後就兄弟析產是南方的習俗,北方也有一些家族會這樣,可到底沒有這樣乾脆,有些遮遮掩掩的。很多都拖到父母都死了,甚至同輩之中也有人開始去世,需要分產給下一輩了,這才真正析產分家。

現在家中長輩是楊氏,大兄許成雖然是話事人,但他今後的主要精力肯定是放在官場上。這些工匠用於辦作坊,賺到的財貨也是一家公有的。隻要許盈沒有暗中侵吞,幾個嫂子也說不出什麼來。

所以說,由他來支配,沒什麼問題。

而就在許盈一邊守孝,一邊同母親楊氏經營、補強自家產業時,又有新的消息從建鄴傳來了。

第121章

北方來的專業人才,有許多都是織娘,這本就是許盈所急需的——因為有烘繭法的存在,彆人家的織室進入到淡季時,他這裡的紡紗機、織機依舊可以晝夜不停地運轉!因為織機造的太慢,不夠用,現在織機算是三班倒,人休息了織機不休息。

雖然點燈會增加成本,但相對絹綢可以創造的價值,這點兒成本是不值一提的。

許盈又讓人改進紡車和織機,織機還沒有眉目,紡車卻是有了一定成果...紡紗機的結構比較簡單,許盈多看幾眼就能理解,自然也更容易提出建議。

絲紡和麻紡、棉紡不太一樣,纖維長度本來就可以達到巨長,根本不用像棉麻毛一樣搓條紡線,隻需要絡絲、撚線之類的操作就可以了。但這不代表絲紡流程就簡單了,不知道是因為絲的價格更貴,還是彆的原因,絲紡的絡、並、撚機器簡單而程序多,可以用到好幾個機器呢!

許盈首先就是做減法,想辦法合並了這些機器的作用,讓幾道程序可以一起進行。

另外,他在了解整個絲織流程之後還改進了很多細節。比如說原本繅絲,要從煮繭的熱釜之中取繭抽絲,這常常會導致來不及抽絲,蠶繭已經煮過頭,絲質損壞了。許盈讓人在熱釜旁邊置冷盆,煮繭不多時就可以將蠶繭投入到冷盆之中。

從冷盆之中抽絲,自可以從容不迫。

類似的改進還有很多,聽起來都很簡單,但如果沒有想到,就是真的沒有想到。許盈好歹是個曆史係的學生,手工業史了解過之後,他或許不能說清楚曆史上那些機器的原理,更不能因為短短兩句話的描述就複刻出某種機器和工藝,但以此作為一種提示,卻可以省下工匠不知道多少功夫,給他們帶來多少靈感!

比如冷盆抽絲,就是明代徐光啟在《農政全書》中記載的‘連冷盆’技巧,這樣取得的絲稱之為‘水絲’。

這裡麵又沒有什麼難解的地方,許盈既然記得,這個時候拿來提示織娘們自然很簡單。

總之,在紡織工藝這裡改進一點,那裡改進一點之下,織綢的速度確實有些趕不上供應生絲的速度了。

眼下來了許多織娘,

意味著生產規模又可以擴大了...至於說織機不夠用——在許盈這裡,織機就沒夠用過,多花點錢,多多催促造織機的工匠,總能有辦法。

而且如今除了織娘,還有許多彆的工匠呢,其中就有不少能造織機的木匠。來的正巧,立刻就能開工造織機了!

古代曆史上紡織業的市場就沒有滿足過,有多少就能消耗多少,所以理論上許盈的織室其實可以無限擴張——因為原材料的供給是有限的,所以這隻是理論上。

事實上,隻是現在的規模已經讓胡氏這樣的絲織大戶非常警惕了...去年許盈收蠶繭,對方還沒有注意到,今年隨著收的越來越多,甚至擠壓到了生絲供給,再想被忽視已經不能夠了。

但這又和之前的生絲大戰不同,當時許盈收生絲,他們也可以跟著收生絲。現在許盈收蠶繭,他們難道能跟著收蠶繭?

過去胡氏可以憑借著自身的強勢地位,讓地方上的士紳、族長寧願少一點兒好處,也要將生絲賣給他們。但現在卻無法讓人不賣蠶繭給許盈——胡氏確實是很厲害的地方豪強,但也僅此而已了。

他們可以讓鄉人不把東西賣給許盈,而賣給他,但無法讓鄉人單純地不賣東西給許盈。

前者,大家會想反正都是做生意,還是不要得罪胡氏了。後者卻會讓人覺得憑什麼!這麼多蠶繭已經養出來了,不許賣給東塘莊園,辛苦不就白費了嗎?難到你胡氏幫我們承擔這筆損失?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麵對普通鄉人,胡氏等豪強可以很強勢,但也不是說想怎樣就怎樣...皇帝還不能想怎樣就怎樣呢!逼迫的太過就是揭竿而起了!

雖然胡氏暫時按捺住了,沒有搞事情(也是暫時不知從何下手),但想也知道,隨著許盈進一步擠壓生絲的供應,讓養蠶戶更偏好供應蠶繭,最終肯定要和胡氏等絲織大戶爆發衝突的。

紡織在東塘莊園的許多產業中也隻是一項而已,這些工匠的到來是對各方麵的一次補強。而就在許盈和母親楊氏忙著理清楚這些的時候,建鄴傳來了新的消息。

“母親也太偏心了,我看如今就是正大光明地偏幫四弟!工匠什麼的都隨四弟折騰。”和氏私底下和兩個妯娌說起這件事,很是憤憤

不平:“說是都是家裡共有的,如今也不過是代管,可這話誰會信?財貨既然過了手,就有的是辦法存下私產來!反正這裡是四弟的地盤,他動手腳也容易的很......”

許盈親兄弟總共四人,分彆是許成、許直、許拙、許盈,除了許盈之外,另外三人都已娶妻,娶的也是門當戶對人家的女郎,和氏和陳氏不說了,四兄弟中最沒有存在感,才貌不驚人,性子也最老實巴交的許拙,娶的也是滎陽鄭氏的女兒。

鄭氏和丈夫可以說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平常十分老實,無論做什麼都不多話,隻知侍奉公婆、聽從丈夫、教養兒女。此時聽和氏這樣說,隻覺得大逆不道,連忙閃到一邊去,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

和氏見她不中用,將目光轉向了陳氏。

陳氏卻是個十分聰明的,知道和氏不過是想拉她一起出頭,讓她打前鋒罷了。當下也隻是擺了擺手:“這話可不敢說,母親向來公正,如今不過是讓玉郎安排些工匠罷了,什麼證據也無,就說母親是偏幫,玉郎是存了私心...我覺得是大嫂多心了。”

“怎麼是我多心?母親若不是偏幫,怎麼讓玉郎處置此事?玉郎才多大!家中是無人了嗎?彆的不說,二弟不是在,就算二弟是個不成器的,我等做兒媳的,難到不能有事服其勞?”

族中青壯大多去了建鄴,但每一房總有一兩個來了豫章...不然一路全是老弱婦孺,遇到事了怕是連個對外交涉的人都沒有,總是讓人不放心。許直就是他們這一房的代表,他雖然不務正業,但人機靈,總比許拙更適合麵對各種情況。

她們妯娌三人的丈夫隻有一個許直在豫章,所以和氏就提了一嘴。

隻不過她實在不會說話,陳氏聽她說到‘就算二弟是個不成器’的,心裡都快氣死了!丈夫許直確實有些紈絝,但大的毛病沒有,夫妻感情也還不錯,她自然是向著丈夫的。眼下聽和氏如此說,哪有不氣的!

隻是她這個人向來麵甜,心裡不高興也不會表露出來得罪人。所以此時隻是笑笑:“誰讓玉郎能乾呢。”

陳氏看的分明,許盈經營上顯然十分有本事!許氏原本在汝南也有園墅,可那裡的園墅經營情況

哪裡能和東塘莊園相比?她是個很細心的人,這些日子跟在楊氏身邊給許盈理賬,心裡一算計也就明白了——許盈的產業賬目是很清楚的,但做母親的就是喜歡盤算兒子的產業,擔心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而且陳氏也知道,這些日子和氏特彆跳!過去還很聽婆母的話呢,最近卻不是那麼順從了。顯然是覺得公公去了,婆母又不是丈夫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