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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 石頭與水 4197 字 6個月前

幾人帶著護衛,可沒有半點兒要分糧食給他們的意思,這幾人想著,抓幾個山蠻回京城,就當是戰功了。

他們幾人一動手,山蠻都傻了,想著,原來發糧啥的都是假消息啊!

待鎮定下來,山蠻們也都被捆了起來,隻捆了手,串成一條繩,腳沒捆,還得走路呢。然後,山蠻們漸漸發現,這夥子人好像是迷路了。山蠻雖則領糧食叫坑了,不過,為人當真不笨,立刻想一招,先提條件,隻要肯叫他們吃飽,他們就給指路。

好吧,一提這條件,又被揍一頓。這回,條件也不敢提了,乖乖的給指路,結果,這一指,就指到了桂州去。

待趙長史稟明其間原由,秦鳳儀直接就宣了襄陽侯與崔邈過來,把桂使的信給他們,讓他們回京去跟朝廷說一說這丟人現眼的事去!

秦鳳儀親自寫了封奏章給景安帝,大罵這幾個宗室與裴三無能,他明說了,彆指望這幾個東西拖他平定桂王的後腿。

殊不知,這會兒景安帝也正為秦鳳儀打發人送來的那九色鳳凰紗陷入了陰謀論,無他,當年,他老娘便送了平氏一匹這樣的鳳凰紗。秦鳳儀大概還並不知曉此事,一旦秦鳳儀知道,豈不會讓剛有好轉的父子關係上再度轉為冰點麼。

當然,這是景安帝認為,他與秦鳳儀的父子關係有所好轉。

鳳凰紗的事景安帝安排人去查,接著,秦鳳儀便又打發了襄陽侯、崔邈回京,同時帶回的,還有桂王的信件,景安帝一看這信,當下氣的不輕。待問襄陽侯、崔邈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倆人皆是隨秦鳳儀巡視的。秦鳳儀孤身入壺城一事,親近人的聽了,都覺著懸。但,在襄陽侯、崔邈看來,秦鳳儀當真是膽量過人,大丈夫也。

甭看襄陽侯當時勸秦鳳儀莫要去壺城,而且,直擔心的白了好幾根頭發。這頭發白好幾根,是因為襄陽侯擔憂秦鳳儀所致。就是秦鳳儀犯險入壺城,這要是敗了,自然有的一大笑話可看。可人家秦鳳儀硬生生的把事辦成的,這便是大丈夫行事啊。

在二人眼裡,秦鳳儀簡直就是智勇雙全的化身啊。

二人當下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而且,不帶一點誇張,襄陽侯道,“殿下真是大智大勇,不發一兵一卒,便收複兩城。臣隨殿下回信州後,曾借了輿圖一觀,邕州壺城皆是要衝之地啊。殿下此舉,省去多少兵戈。”

景安帝身為秦鳳儀的親爹,雖則此人行事向以“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但因景安帝正是看重秦鳳儀,難免道,“這也太險了,你們如何沒勸他一勸。”

襄陽侯道,“臣等勸的嘴皮子都磨薄了。”

景安帝一笑,“也是,那小子慣是個不聽人勸的。”

景安帝對他二人道,“你們都不錯,朕聽聞,山蠻所居之地,皆林深路險之地,你們能隨著鎮南王同去,可見都是能吃得苦的。”對於那些中途退出的,景安帝都不想再提了。

襄陽侯連忙道,“殿下千金之體,都可南下巡視,何況我等。今見殿下豐姿,方覺著,臣以往三十多年,真真是白活了。”

既然倆人回了一趟京城,景安帝便讓他們先行歇著去了。至於這些被俘的宗室與裴三之事,景安帝也不打算為這些人出贖金,我兒子去城裡跟山蠻談歸順之事,你們以為他有死無生,先行撤走,這與逃兵有甚差彆!

各家事,你們各家人想法子吧。

景安帝把那些個宗室的家人召來一說此事,當真是震驚了半個朝堂。

當然,也有人說譬如,“既是在南夷發生此事,還需鎮南王將人救出才是。”

說這話的,倘遇著個正直的,當下便得被人給撅回去,“又不是鎮南王讓他們走的,自己走,硬能走到桂王那裡去,怨誰?”

這事兒,當真是沒臉啊。

最毒的便是朝中文臣,他們原就反對宗室任實職,這回可叫他們說著了吧。便有禦史當朝道,“聽聞還有中途跑了的,彼時鎮南王知道他們要回城,還著侍衛護送。如今這個,是鎮南王去壺城談歸順事宜,鎮南王不在,他們私自離開,這能怪得誰去呢?怪他們路途不熟,被山蠻騙了。可見,非但人品有問題,腦子也不大好使啊。”

這一回,全朝文官都支持鎮南王。

幾家宗室找愉王哭訴,“孩子們固然是有不對的地方,到底都是太|祖子孫,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落在蠻子手裡啊。再有不是,叫他們回來,咱自家教訓就是。”

愉王問這幾家宗室,“這可怎麼回來啊?你們準備好贖金沒?”

然後,宗室裡的幾家太太奶奶們進宮求太後,還有人說,“不說我們幾家的小子,就是裴三公子,可憐見的,我一想到孩子們在蠻子那裡,真真是心如刀割啊。”

把裴太後惡心的夠嗆,裴太後義正嚴辭,“是啊,這起子不爭氣的,我早與裴國公說了,隨他死去!

第360章 發兵

裴三的事, 裴太後並不是自景安帝那裡知道的。

倒不是景安帝有意瞞著老娘, 隻是這事兒忒傷臉,叫老娘曉得, 也無非添堵罷了。裴太後是從裴國公夫人那裡曉得的, 宗室婦女過來求情之前, 裴夫人已來過一遭了。

裴夫人初說起家裡孩子被山蠻擒去的事, 裴太後還不大明白呢。裴太後問,“不是說跟著大軍巡視,既是跟著大軍,如何能叫山蠻擒去?南夷並無戰事傳來啊?”裴太後一句話就問到了要害處,縱然秦鳳儀與她不大對盤, 但秦鳳儀還不至於把裴家人算計到山蠻那裡當肉票啊。尤其裴三是跟著秦鳳儀在南夷巡視,這裴三出點事, 就是秦鳳儀的責任啊。故而, 裴太後頗是不解。若是裴三都叫人抓了,必是戰事所累,但也沒聽說南夷打仗啊。

裴太後這般問,裴夫人不敢隱瞞, 方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 裴太後當即氣得變了臉, 說裴夫人道, “老三如何這般糊塗!他如何就敢離大軍而去!”

裴夫人拭淚道,“我聽聞,南夷那地兒苦的很, 孩子膽子又小,要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他南下。”

裴太後氣道,“要知他這樣沒出息,是不該叫他南下!”

裴太後氣的頭疼,這位女士好強了一輩子的人,如今叫娘家侄孫打了臉,怎一個堵字了得!裴太後一頓噴把裴夫人噴出宮去,待晚間景安帝過來請安,裴太後問及景安帝此事。景安帝道,“我沒與母後說,就是怕母後生氣。”

裴太後長歎,“我生什麼氣,財白兒女爭不得氣。見到人家南夷有戰功,便狼一窩狗一窩的要去南夷,我都與國公說了,既是要打發人去,就打發個有本事的。你瞧瞧,這都什麼孩子啊。先時我聽說有人從南夷回來,我還說這些個人矯情。如今竟有這樣的事出來,他們還不如先前那提前回來的呢。人家那好歹有自知知明,他們這算什麼?鎮南王都不懼危險去城裡談歸順事宜,他們先跑了。虧得沒讓他們上陣,這就是上了陣,也是逃兵。這事,該如何便如何吧,總要以平定南夷為要。”

不得不說,裴太後這一手通情達理、以退為進非常高明,景安帝道,“再看吧,如果有商榷餘地,能把人救回來,還是要救一救的。隻是如今他們陷於人手,端看自身運道吧。”老娘通情理,這當然很好。但相對於整個南夷的地盤兒,幾個宗室與一個裴三,顯然份量太輕,景安帝根本就沒考慮過桂王信中所言讓秦鳳儀退出信州之事,那是休想。

裴太後擺擺手,“彆說這幾個不爭氣的了,倒是鎮南王,於南夷進展頗為迅速,我看,桂地不遠矣。”

景安帝露出一絲笑,“是啊,就是膽子太大了些。”⊙思⊙兔⊙在⊙線⊙閱⊙讀⊙

“少年人麼,必要有些鋒銳之氣才好。”裴太後道,“待收複桂地,又為朝廷立一大功。”

景安帝現在看秦鳳儀自是無一不好,尤其是有宗室和豪門這些沒出息的做對比,秦鳳儀簡直就是傑出人物的代表啊。沒想到,裴太後的下一句道,“那鳳凰紗的事,不妨與他直說。先帝在位時,素愛奢侈,這鳳凰紗,一年也織不了一兩匹,當年能得此紗的,必是在禦前有些體麵的人。鎮南王畢竟年少,要讓他小心陰私之事,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

景安帝應了一聲。

其實景安帝當真是多慮了,當初裴太後給平氏鳳凰紗的事,秦鳳儀早便知曉了,隻是,秦鳳儀一直以為當初給的是鳳凰錦,而不是鳳凰紗,所以,見著這鳳凰紗,他也沒有多想。

倒是襄陽侯、崔邈二人在京大出風頭,這倆人在京大肆宣傳鎮南王不廢一兵一卒,收複兩城的壯舉。襄陽侯在宗室很出了一把風頭,這輩子也沒這麼火爆過啊,不知多少宗室近親來找他打聽南夷之事。倒不是有人想去南夷,基本上除了第一撥被鎮南王攆出南夷的,第二撥回來的說起南夷的恐怖來,覺著那些個山蠻簡直就是野人一般。於是,再沒人想去南夷了。這回大家主要是打聽那些個宗室與裴三被俘之事。

主要是,大家太好奇了,怎麼就叫山蠻捉了去喲。

他們雖則自鎮南王給朝廷的奏章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也沒有襄陽侯、崔邈這種親自經曆的知道的清楚啊。

於是,二人少不得現身說法。

崔邈是襄永侯府出身,這位算起來是李釗的小舅子,此次南下,也算是家裡的政治投資。更令家族滿意的便是,相對於那些個中途退出的,還有被山蠻逮去的,崔邈這平平安安的,被襯托的多麼出眾啊。雖則他到了南夷啥都沒做,就是跟著秦鳳儀巡視了一回。

不過,人跟人就怕比啊。

這麼一比,崔邈簡直就是豪門子弟裡的上等人物了。

他這一回來,他娘襄永侯世子夫人是可著勁兒的給兒子補身子,襄永侯世子夫人還問兒子,“我聽說,南邊兒吃的東西很不像樣,什麼蛇早鼠蟻的都吃,是不是真的?”

“哪裡有這般誇大。”崔邈笑道,“一地有一地的飲食習性,南夷是與京城不大相同,也沒外頭傳得那般邪性。”

襄永侯世子夫人問,“我聽回來的人說,還吃老鼠,吃蛇,吃蜈蚣呢,是不是真的?”

“不是老鼠,是竹鼠。蛇和蜈蚣說來都是藥材,有什麼不能吃的。”崔邈這次是鍛煉出來了,道,“味兒其實不錯,就是咱們北地人不大吃,才覺著稀奇。”

襄永侯世子夫人私下同丈夫道,“我怎麼覺著,咱兒子也跟半個野人差不離了。”

襄永侯世子道,“在外吃些苦是好事,看他以往這不吃那不吃,這次回家,什麼都吃了。”吃食上的事,襄永侯世子並不擔心,再怎麼也餓不著兒子。襄永侯世子又叮囑了兒子幾句,讓兒子回南夷後好生跟著秦鳳儀乾,襄永侯世子多麼的老辣人物啊,聽兒子說了一回南巡之事,他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