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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 石頭與水 4244 字 6個月前

。秦鳳儀笑,“所以,阿悅就沒與我一道回來。阿思那裡,手裡也是一攤子事,說沒空。我想著,什麼時候有來京城的差使,打發阿思一道回來瞧瞧便是了。”

方四老爺忙道,“還是公事要緊,知道他能賣力當差,就算沒辜負你。”

秦鳳儀道,“若還有想曆練的,隻管叫他們與我一同去南夷。隻要不怕吃苦受累,我們南夷正是用人之際。”

方閣老道,“人貴在精,不在多,就讓他們哥兒倆先乾著吧。你現在是一地藩王,行事莫要護短,必要一碗水端平才好。”

“不護短不護短,阿悅剛到南夷沒幾天就替我出了趟遠差,阿思先時是真呆啊,一言一行都按聖人那一套來。唉喲,你說把我愁的,後來我想了想,我把他擱刑房了。什麼地方沒有犯事兒的人呢,何況南夷現下外來人多,犯事的人更多。阿思在刑房,先是跟著老範整理案宗,審案記錄什麼的。彆說,刑房那裡素來打點的人極多,也就阿思這樣的風骨,能把持的住。”秦鳳儀還打趣道,“他可真不像師父你的孫子。”

方閣老笑,“阿思以往在家念書,不大通世事。讓他見一見這世間的惡,以後,自己不作惡,卻有識惡之能,更知道正路要如何走。”

“對了。”方閣老道,“鳳凰城現在還是縣城製嗎?”

“這無所謂,什麼縣城府城的。”

“估計這次就要升為府城了。”方閣老道,“信州那裡的知州位,朝廷怕也要提一提的,你有個心裡準備。”

秦鳳儀點點頭。

秦鳳儀一家中午自然在方家用的飯,待用飯的時候,才曉得今天閩王進城。秦鳳儀舉杯笑道,“都是叫師父念叨的。”

方閣老道,“我念不念叨,閩王也是這幾天來。”乾了杯中酒。

及至午後,秦鳳儀單獨同方閣老說了一個時辰的話,此方帶著妻子兒女告辭而去。李大老爺李四老爺親自送出門去,秦鳳儀還與李大太太道,“師嫂就等著今年抱孫子吧。”

李大太太笑,“定要應你這話才好。”這年頭,人多是重男,如方家這樣的大戶,倒還好些。不過,方悅本就成親晚,如今尚未有子,方家自然盼他生下嫡子的。

待上了車,李鏡問丈夫,“師父的氣色如何?”

秦鳳儀道,“好的很,彆看上了年紀,精神頭兒足著哪。”

李鏡笑,“那就好。”

大陽給他娘看師祖給他的玉佩,李鏡道,“這是長輩給的,可得好生收著。”

大陽點頭,“我知道。”

及至到愉王府,一家子先去了愉王妃那裡,愉王妃笑,“回來的巧,我正說呢,再不回來,就要打發人去尋你們了。”愉王妃說著對大陽一伸雙臂,大陽便跑過去同這位曾叔祖母膩在一處了。

李鏡問,“叔祖母,可是有事?”

愉王妃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今天不是閩王一家到了嗎?剛剛內侍過來,說晚上有宮宴,叫咱們都過去。”

李鏡笑,“我們與閩王,倒是前後腳。”

愉王妃笑,“是啊。”

大陽還問,“曾祖母,什麼是宮宴?”

愉王妃笑,“就是去宮裡吃飯。”

大陽無師自通的造句,“我昨天、前天、大前天,都去宮宴了。”他爹聽的直翻白眼,道,“真個沒見識,就吃頓飯,也值當拿出來說。”

大陽道,“我覺著祖父那裡的飯很好吃。”

秦鳳儀評價,“貪吃。”

大陽拍拍小肚皮,“吃得多才能長得快啊。”

秦鳳儀簡直是服了他兒子的厚臉皮!

不過,傍晚還是要穿戴好,與愉王夫婦一道進宮去。愉王妃同李鏡帶著孩子們去了慈恩宮,秦鳳儀與愉王到了太寧宮。然後,諸人以為的,閩王與鎮南王互掐之事,就在閩王極為和善而友好地拍了拍秦鳳儀的肩之後,開始了。

因為,閩王第一句就是,“早我就覺著,鳳儀你這通身的氣派,渾不似小家子出身,果然是我們皇家大好男兒啊!”

隻這一句,直接把秦鳳儀惡心透了。

要是三年前,估計秦鳳儀聽過這話便要直接轉身走人的。人總是在成長的,秦鳳儀心下掠過一絲不悅,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笑道,“孔聖人說,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要我說,孔聖人都不如您老這以氣派取人,您老是不是就因我這通身的氣派,才左一本奏章右一本奏章的往朝上參我啊。

第339章 以一敵二

時下宮宴, 是在太寧宮舉行。但宴未開始時, 也得叫參加赴宴的人有個落腳的地方不是,如秦鳳儀與愉王這樣的身份, 便先來偏殿見景安帝。秦鳳儀剛行過禮, 閩王兜頭一句, 秦鳳儀也是半分不讓啊, 當下與閩王過了一個回合,而後他便坐壽王下首了。

按理,現下皇子間排序,秦鳳儀應該在二皇子之下、三皇子之上,不過, 秦鳳儀今天就坐壽王下首、平郡王上首。他是藩王,這麼坐, 也不為錯。隻是, 叫旁的人瞧著,當真是心驚肉跳,生怕倆人直接乾起來。

閩王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原本秦鳳儀便曾是宗室改製的主力軍, 當年在京城, 閩王硬是給秦鳳儀氣厥過去的。雖然不知是真厥還是假厥, 但, 由此可見二人關係了。直至秦鳳儀就藩,倆人還是鄰居,唯一讓閩王欣慰的就是, 秦鳳儀封地乃天下第一窮的封地。

結果,更他娘的倒黴的是,閩王泉州港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地。就憑泉州一港,閩王把個泉州建設的,與淮揚有的一拚。

但,秦鳳儀就藩南夷後,大開私運之門,這混賬東西簡直就是直接在截他的生意啊!閩王氣的,給朝廷上折子參了秦鳳儀一本,原本閩王想著,這混賬東西哪怕就是皇子出身,但,就憑柳王妃一條,這身份就尷尬死了。況,朝中還有大皇子係,焉能看秦鳳儀如意?結果,秦鳳儀回頭參他十八本,倆人的官司,現在還沒打完呢。

秦鳳儀坐在壽王身畔,隔著愉王還對著閩王露出個燦爛至極的微笑來,更讓閩王心塞了一把。閩王道,“不見鳳儀你參我,我都不知道你胡編亂造的功力這麼深啊。”

“哪兒啊,跟閩王你一比,差的遠了。”秦鳳儀接過宮人捧上的香茶,呷一口道,“何況,那也不是我編的,都是我打聽出來的,人證物證俱在。誒,閩王你這回來京,不是投案自首來的吧。”

閩王眼神冷了三分,“禦前說話,雖則陛下是你父,但陛下也是我侄,鎮南王你還是慎重些的好。”

“說句實話就不慎重了,虧得這是在京城,這要是在閩地,你再說這話吧。”秦鳳儀撣撣袍子,一幅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閩王果然叫他氣得不輕,“你敢對天發誓,你在南夷沒有走私貨物!”

“我走私給誰啊!走私給你啊!”秦鳳儀道,“你彆腦子不清楚,我們南夷的瓷器,苦巴苦巴的送到你們閩地,不給你一成潤手錢,你就要多征一成的商稅,以為我不知道哪!”

“胡說八道!”閩王大怒,“分明是你海運走私,令泉州港生意大減,你可真有本事,倒反咬一口。”

“我拿什麼走私?我是有船還是有港!朝中出八百萬給我建港了嗎?”秦鳳儀道,“你少血口噴人!”^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當我不知道,你用小船駛到海中,如此交易貨物!”

“虧你閩地也是臨海的,海上什麼樣,你到底見過沒?都說無風也有八尺浪,漁船敢到深海嗎?我說你是不是上了年紀,腦子也不好使了啊。要是什麼船都能到深海,當初你們泉州為什麼還要花八百萬建港!”秦鳳儀忽地一笑,“不過,虧得閩王你給我提了醒兒,你不是說我走私麼。我這回來京,就是要朝廷也給我們南夷投幾百萬的銀子,我們也建個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免得叫你們多想。”

閩王當下臉色都變了,當即看向景安帝,景安帝道,“倒沒見你奏章。”這話自然是對秦鳳儀說的。

秦鳳儀道,“我是見著閩王,才有此靈感的。”

閩王隻恨自己一見秦鳳儀怎麼沒壓住火,這會兒巴不得自己就是個啞巴算了。打官司事小,秦鳳儀大搞走私,雖則令閩王恨的咬牙切齒,但,這也比南夷當真建港要強得多。實在是,南夷地理,正在閩地以南,倘南夷建港,如大食、交趾、暹羅等地商船,到南夷比到泉州近的多啊。愉王給倆人打圓場,“行了,建港乃國之大事。你們封地原是挨著的,正該做好鄰居才是,怎麼一見麵兒還拌起嘴來。”

大皇子溫聲道,“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秦鳳儀長眉一挑,“我剛就藩三天半,就有人參我走私海運,這是誤會?”

閩王還得為自己辯一句,“我可沒說你走私,是聽聞南夷有走私之事。”

“是啊,您沒說,隻是我沒就藩時,也沒人參南夷。我一就藩,就有人參了。我便是能掩耳盜鈴,朝中可是個頂個兒的耳聰目明呢。您那跟直接說有甚差彆啊!”

“你不還參我十八本!”

“嘿,隻許你參人不許人參你,世上有這般道理的!”秦鳳儀不要太理直氣壯。

隻要南夷不建港,閩王也不想與秦鳳儀死磕了,閩王看向愉王,愉王繼續做老好人,“既都是誤會,如今便講開了,一會兒陛下賜宴,你倆多喝幾杯才好。”

秦鳳儀笑而不語,閩王隻得先道,“隻恐鎮南王瞧不上老朽啊。”

“您這都依老賣老了,我還敢瞧不上您哪。”秦鳳儀見閩王先低頭,心下頗覺解氣,遂一笑道,“一會兒我必多敬伯祖父幾杯,你可得給我麵子。”

閩王知是秦鳳儀遞了台階,倘彆人遞的台階,不下也就不下了,秦鳳儀此人,素來是個混賬脾氣,閩王早有領教的,這會兒也隻得接了秦鳳儀這台階,笑道,“早想你與吃酒哪,隻是咱們都是藩王,不能擅離封地。今兒借著陛下賜宴,是得多吃幾盞。聽說你征信州大勝,我做伯祖父的還沒恭喜你哪。說來,咱們這些藩王,不要說我這上了年紀的,就是在你這年歲,亦是不及你的。”

秦鳳儀笑,“您真是客氣,你們誰的封地也不似我們南夷,明著我那封地是又窮又大,結果,就做一半兒的主。”

景安帝打趣,“怎麼,還嫌朕給你封地給的不好了?”

秦鳳儀真不稀罕搭理景安帝,可此人慣會見縫插針的,秦鳳儀剛想說話,就聽大皇子道,“南夷的確是貧瘠了些,若是鎮南王不喜,父皇,不如另斟酌著給鎮南王一塊富庶些的封地吧。”

這話何其昏頭!

雖則大皇子一幅兄友弟恭的溫和模樣說的這話,仍是令人大吃一驚,便是閩王都有些不敢置信,未料到大皇子說出這般話來。平郡王連忙道,“封藩已定,怎好輕改!況,南夷剛有起色,正需鎮南王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