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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 石頭與水 4206 字 6個月前

這什麼狗屁皇位,現在就該去跪婖你們偉大英明的皇帝陛下了!我告訴你們!不論富貴,還是權勢,不論後位,還是皇位,他們汲汲營營之物,在我這裡,都是狗屁!我所行之路,縱不及你們京城的富貴繁華,卻比你們正大光明百倍!縱世上人皆下賤,我也絕不會行下賤之事!縱天下皆是賤人,我也會活得堂堂正正!我這一生,不與你們同,更不與你們的皇帝陛下同,哪怕就是他的十二旒天子冠就放到我的麵前,但要我俯身屈就,我都不會彎那個腰,低那個頭!”

“我會比他強百倍強千倍,不是因為我讀的是一肚子的酸生儒文,是因為,我比他更有才乾!”秦鳳儀冷笑,“我的母親,用的著你們這麼畏畏縮縮的來找我商量追封之事!她有我為子,將來,自會比任何人都要光耀百倍!把你們那些個擔驚受怕的正義感都收起來吧,用不著!”

秦鳳儀就這麼,直接把兩位朝中大員都噴走了。

繼傷心欲絕的階段之後,秦鳳儀進入了新的階段,瘋狗模式。

以往,秦鳳儀在京城這就是個狂人,他多狂啊,啥事,說乾就乾,想乾就乾,七品小官兒的時候就把大皇子的長史給乾掉了。但,縱是二位內閣相臣,也沒想到,秦鳳儀叫親娘的事一刺激,竟成這模樣了!

盧尚書喃喃,“我看,這簡直是瘋了。”

鄭老尚書倒是很理解,“年輕人嘛,難免的。罷了罷了,看鳳殿下這模樣,就算朝中追封的詔書下來,我都擔心他一把塞火煻裡燒了。”

“是不是氣狠了,腦子不正常了?”盧尚書道。

“你說,先時南夷土人,鴻臚寺都不願意招待的,鳳殿下就嘰哩呱啦的同那些個土人說得挺投緣,說不得,就是與南夷有緣呢。”鄭老尚書道,“去南夷也好,他這幅性子,倒是能跟土人說到一處。”

兩位老大人一路商量著鳳殿下的精神問題,便各回各家了。出人意料的,現在也不擔心鳳殿下了,瞧瞧,還是生龍活虎的嘛,這精神頭兒,多好啊!

第266章 臨行之下

這年頭, 女人總是有諸多限製, 李鏡可以幫著丈夫做許多事。哪怕許多親戚,或是丈夫交往的朋友, 李鏡都可以代為相見。但, 鄭老尚書、盧尚書這樣的朝中大員, 必然要丈夫親見的。

然後, 秦鳳儀便都把人給噴走了。

李鏡說秦鳳儀,“我看兩位老大人是好心來看你。”

秦鳳儀道,“你沒見這倆老頭兒,還商量一下我娘追封的事,用他們商量!什麼狗屁追封!人都沒了, 追封有什麼用!”坐下看兒子,大陽正撅屁股在榻上爬的歡實。人都說孩子七個月才會爬, 大陽養得好, 這才六個多月,就會爬了。見他爹坐榻上,大陽嗖嗖兩下就爬他爹腿上去了,秦鳳儀道, “咱大陽怎麼跟小狗似的。”

“你小時候學爬時也這樣!”李鏡見兒子緊抓著丈夫的衣襟, 道, “真是稀奇, 我成天帶他,餓了喂奶,冷了添衣的, 你一進來就這麼高興。”

“哼哼,我們父子之間的感情,豈是你一婦道人家能明白的?”

“都說師徒如父子。”李鏡看秦鳳儀心情不錯,便與秦鳳儀道,“咱們走前,你還是去看看師父吧。”

“不去!”秦鳳儀斬釘截鐵,“我乾嘛要去!他們該先過來跟我解釋,我乾嘛要先過去!就是嶽父那裡,我也不去!以後,我也不跟他好了!”

李鏡看秦鳳儀又犯了犟頭病,便道,“你這麼有骨氣,那怎麼我哥、阿欽還有大嫂子過來幫忙,你沒把他們也都噴回去啊!”

“他們又沒做對不住我的事。”秦鳳儀恩怨非分的很。

李鏡氣煞。

秦鳳儀要是犯了犟頭病,那是憑誰說都沒用。

秦太太養育犟頭的經驗豐富,同李鏡道,“不用理,過些日子就好了。”

李鏡道,“可再過幾天,咱們就要走了。相公不過去同師父說說話,他老人家上了年紀,難免把事積存在心,若是因此鬱結傷身就不好了。”

秦太太想想,雖則當初方閣老上過舉薦平氏為後的奏章,可當初若不是皇家有那個意思,朝臣誰會舉薦平氏為後呢。這說到底,娘娘之事,錯也不在方閣老。秦太太歎道,“說來,阿鳳有如今的出息,也多得方閣老教導之功。”

秦太太親自去勸,沒用!憑誰勸,都沒用。秦太太診斷後,與李鏡道,“我看這犟頭病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好的了。”

李鏡哪怕有舌燦生花的本事,遇著犟頭病,也是沒招了。

轉眼便是離京之日。

李鏡這裡行禮什麼的都收拾好了,隻是,還不見陛下頒下分封南夷的聖旨。李鏡心裡難免有些焦急,卻不好與秦鳳儀說。秦鳳儀看她這一天神思恍惚,不禁道,“可急什麼?愛封不封,不封咱們也照樣去南夷!”

“到底是名正言順的好。”李鏡一向心思靈敏,道,“你說,陛下的意思,是不是還是你去宮裡一趟的好?”景安帝不可能言而無信,可冊封之旨,至今未至,李鏡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一種可能了。景安帝想見一見秦鳳儀,但,依景安帝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來王府與秦鳳儀相見,這便是要秦鳳儀進宮了。

秦鳳儀把爬到榻沿的大陽拎回裡頭,叫他重新爬,嘴裡卻是道,“管他什麼意思。我要考慮他什麼意思嗎?急什麼,他不過是抻著咱們哪。”

李鏡坐在一畔,道,“要不,你就進宮一趟?”

“不可能!”秦鳳儀立刻臭臉,瞪李鏡一眼,“彆跟我提見那人的事,再提我可翻臉了!”

李鏡覺著,先時她嫁秦鳳儀,這幾年,夫妻亦是恩愛,多少人羨慕她有福,便是家裡二妹同二妹夫鬨彆扭時都說“能有大姐姐一半的福分,便知足了”,可見李鏡與秦鳳儀夫妻之和睦。倘秦鳳儀就是個渾人,現在李鏡也不必費神了。可秦鳳儀吧,比渾人還是要強些的,說起話來,雖則叫人生氣,可有事跟他說,他都明白,偏一樣,犟的氣死人!

李鏡心說,我這還有福呢,真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犟頭福。

可人家秦犟頭吧,還真是一猜一個準兒。

及至傍晚,景安帝都沒見秦鳳儀進宮,自來藩王便是就藩,也要來宮裡謝恩的。何況,秦鳳儀封藩的旨意未下。馬公公見天色晚了,小心翼翼的問一句,“陛下,到用膳的時辰了。”

“哦,那就傳膳吧。”景安帝道,馬公公轉身就要去吩咐,景安帝忽然道,“老馬啊,鳳儀是恨透了朕吧。”

馬公公連忙道,“陛下,怎麼會呢。”頓一頓,馬公公道,“鳳殿下至情至性,可正因如此,方性情激烈,他還這樣年輕,又非世故之人,說真的,要擱彆人,便是裝,也裝出個孝順樣兒過來陛下這裡討好了。可正因鳳殿下不是這樣的人,才格外的讓陛下掛心,不是嗎?”

景安帝道,“傳膳吧。”

馬公公過去吩咐,令禦膳房將裡頭淮揚菜色的菜都撤了下去,再命將膳食呈上。

封藩旨意是第二日一早到的愉親王府,愉親王府連忙設香案備香燭,秦鳳儀擺手,“不必如此麻煩!”伸手自駱掌院手裡取聖旨,駱掌院平生未見如此無禮之人,登時急了,怒道,“天子旨意,你這放肆小子——”

“我放肆也不是一回了!”駱掌院不放,架不住秦鳳儀力氣大,秦鳳儀自稱是山一樣的小牛犢轉世,非但有些犟頭病,還很有些牛勁,硬生生就搶到手了,把駱掌院臉都氣黑了。秦鳳儀見上麵給他封藩南夷,藩號鎮南。封他媳婦為鎮南王妃,他家大陽是鎮南王世子。另,親衛一萬,白銀五十萬兩。

秦鳳儀收了這雲紋織錦的聖旨,問,“哪個是親衛將軍?”④思④兔④網④

親衛將領潘琛過來給秦鳳儀見禮,戶部程尚書送了銀兩過來,秦鳳儀對藩琛道,“去清點銀箱,然後與戶部交接。銀兩,車隊,都由你們護衛了。”

藩琛未料到剛與鎮南殿下見麵就被委予如此重任,連忙過去親自瞅著點銀箱去了。自有郎中過去相陪,還要請藩琛一一驗過,之後簽字,才算是接收完畢。程尚書看向秦鳳儀,道,“路上保重吧,秦兄秦嫂養你長大不容易,你現在也是一家之主了,彆讓長輩再為你操心。”

“我知道。”秦鳳儀道。

秦老爺見程尚書親自過來,自然過來說話。程尚書其實心裡也有些個說不出來的滋味兒,那種滋味兒,還與景川侯有些個相似,那就是,原以為智慧樸實的貧賤之交、有救命之恩的老大哥,原來是個戲精,也真是……

秦老爺還是那幅笑團團的模樣,與程尚書道,“我們這就要走了,老弟你保重啊。”

程尚書道,“秦兄一路保重。”

秦老爺點頭,“保重保重。”

旨意看過,留下潘琛清點銀箱,秦鳳儀先攜妻子上車,愉親王愉親王妃帶著阿陽也上了車駕,一行人往城外駛去。

愉親王妃在車裡狠狠的親了阿陽的小肉臉兒幾口,哽咽道,“我就是舍不得阿陽,這孩子,自滿月就沒離開過我。這一走,就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再見了。”

愉親王道,“這是哪裡來的不吉利的話,藩王三年必要回京請安的。”

愉王妃道,“你就彆哄我了,你看阿鳳的模樣,可像是還要回來的?”

“現在一時想不通罷了。待他想通了,終會回來的。”愉親王道。

“隻盼能如此才好。”

一行車駕浩浩蕩蕩的到了永寧門外的十裡長亭,諸皇子、平郡王府眾人、景川侯府、方閣老府上、酈國公府、桓國公府、裴國公府、襄永侯府、另則長公主、壽王,以及秦鳳儀在朝中一些交情不錯的朋友,讓秦鳳儀意外的是,內閣的幾位老大人也到了。還有大公主與柳郎中兩家人,都提前到了長亭,等秦鳳儀的車隊彙合。

秦鳳儀倒沒似前些天那樣,神人不理,也不似先時的瘋狗模式,對人就是一頓噴。他今日忽然就正常了,身上穿的也是暗繡龍紋的玄色常服,雖不及大禮服莊重,但襯著秦鳳儀那略微消瘦的臉龐,很是帶出了幾分冷峻。

大家好意過來相送,秦鳳儀下車與大家夥相見,他先下車,而後扶了李鏡下車,親友相見,自然有說不出的不舍。大皇子這回倒是很識趣,大概是聽說了秦鳳儀的瘋狗病,大皇子未說什麼多餘的話,就兩句,“路上小心,保重身體。”

二皇子,不,現在應該是三皇子了,不過,鑒於秦鳳儀從來沒有承認過皇子排序什麼的,還是叫二皇子吧。二皇子道,“二哥,我聽說南夷州很苦,不過,那裡離兩湖近,要是缺什麼,你就著人去兩湖買。要是過不下去,就給父皇來信。”

秦鳳儀真想說,少叫我哥,不過,他也知道二皇子是個老實人,而且,看二皇子是真的擔心他,秦鳳儀便點了點頭,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