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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 石頭與水 4192 字 6個月前

。我想著,以後我也要做他們這樣有心%e8%83%b8的人才好。昨兒我輾轉半宿才睡著,今兒一上朝,其實我心裡也還有些懸著。待上了朝,我的心就安定了,凡事,隻怕不能同心同力。今宗室之事雖則難辦,可咱們君臣一心,這事兒啊,不怕辦不成!”

景安帝瞧著秦鳳信自信滿滿的樣兒,笑道,“昨兒這半日沒白跑。”

“那是!”秦鳳儀也很有些驕傲,宗室改製這事,自然不是他一人能做成的,隻看早朝就知道,要抗衡整個宗室,非清流莫屬。但,秦鳳儀身為這樁國之大事的參與者之一,也是很榮幸的。榮幸之際,他又被皇帝陛下留下一並早膳了。

說來,被皇帝陛下賜膳自然是一樁體麵事,被皇帝陛下賜過膳的自然不隻秦鳳儀一個,但也隻有秦鳳儀每次在皇帝陛下這裡吃飯時,馬公公會特意吩咐禦膳房做幾樣淮揚早點的。其實,即便不做淮揚菜也沒什麼,隻是秦鳳儀就會一直叨咕他們淮揚菜多好吃多好吃罷了。

沒法子,世間就有秦鳳儀這樣厚臉皮的家夥,因他時常在禦前留膳,馬公公也習慣了。

吃著地道的揚州早點,秦鳳儀先前說了對宗室改製的信心,不過,他到底不是那等認為有信心就能把事做成的人。秦鳳儀夾著個三丁包子咬一口,道,“這自來做事,給人錢的事最好做,從人手裡掏錢,可就不好掏了,何況,咱們這是現成的革了宗室多少年領慣了的糧米。我那奏章裡的規章是極周詳的,不過,要是想宗室痛痛快快的應下,還是要給些好處的。”

昨兒個不過半日,秦鳳儀甭管是求爺爺還是告奶奶吧,能搗鼓出今日早朝的景象已是不易,景安帝沒料到,他想的倒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深些。景安帝問,“依你說,要給他們什麼好處?”

秦鳳儀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爹做生意時,譬如食鹽漲價,百姓們多有不滿,就是過來進鹽的鹽販子,也會唉聲歎氣,您知道我爹是怎麼乾的嗎?”

“賣什麼關子,說。”

秦鳳儀道,“我爹就去買些米麵來,交給家裡鋪子裡的掌櫃的,但有買鹽十斤以上者,送他們一斤米,或是半斤麵。這些買鹽的小商販心裡一麵,鹽雖漲價,卻是有米麵白送,算起來與以往的價錢也差不離,於是,也就不再報怨了。待他們適應了這價碼,慢慢也就沒米麵送了,他們也就習慣了。”

景安帝大笑。

第223章 宗室的條件~~

秦鳳儀雖然自稱沒跟他爹學做過幾天生意, 不過,他“夢中”那幾年, 沒考過春闈, 沒做過探花, 更沒做過官,還是跟他爹學了一些生意經滴。而且, 他本就是出身商賈之家,家裡主要的來往對象, 也多是商賈人家。秦鳳儀這人吧,雖然為人做事的經常受清流詬病, 但論起腦筋靈活, 大概是因為出身商賈的緣故, 這小子的確是機伶百變。

景安帝原想著, 秦鳳儀能把這事說破,已頗具膽量, 而且, 關鍵是, 並不是景安帝有什麼暗示,秦鳳儀才去說宗室改製之事的。他完全是話到此處,情到此事, 並未多想,直接就說了。這尤其難得, 可見秦鳳儀亦是打內心深處認為, 宗室的確是要改一改了。秦鳳儀的這種見識, 倒比待景安帝授意,然後,他去捅破宗室改製之事,更令景安帝欣賞。其實,依景安帝對秦鳳儀的喜歡,景安帝心中第一個拿來捅破宗室改製之事的人選並不是秦鳳儀。偏偏,不需暗示,秦鳳儀就說了。景安帝不是個不愛惜臣子的人,能在朝為官的,沒有傻子。尤其是朝中重臣,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們儘忠朝事,一則是讀書人的理想,讀書人的本分,但與景安帝彼此之間,未嘗沒有君臣情分。怎麼說呢,那句老話,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在景安帝的計劃中,便是秦鳳儀負責把此事捅破,秦鳳儀的職責,也已儘到了。哪怕宗室要針對他的小探花,景安帝也會護住秦鳳儀。不過,秦鳳儀的表現,遠遠比景安帝預計中的更好。怎麼說呢,這孩子的潛質像是一座待你去挖掘的寶藏,便是以景安帝的眼界,都認為,他平生所見的出眾人物,秦鳳儀年紀雖小,卻是不比許多前輩年輕時遜色了。

待用過早膳,景安帝與秦鳳儀道,“你這就去宗人府當差吧,待有事,朕再叫你。”

秦鳳儀應下,行一禮,便退下了。

接下來的事,就不隻是朝堂上的唇槍舌劍了,更多的是利益上的交換。就像秦鳳儀說的,朝廷要動宗室這樣巨大的利益,總要拿些什麼來安撫宗室。秦鳳儀雖則與往常一般與二皇子在宗人府當差,但現下,他是真的閒不住了。

二皇子與秦鳳儀相處的時間不長,卻是極信服秦鳳儀,二皇子私下同秦鳳儀說了,“有人來找過我。”二皇子不好提那人姓名,接下來的話,他卻是不知要怎麼與秦鳳儀說。秦鳳儀看二皇子有些猶豫又有些為難,卻還想與他說的模樣,秦鳳儀先道,“讓我猜一猜,我想,必然是宗室的某位長輩私下同殿下說了些什麼。尤其是,殿下以後也是要做宗室的。今日裁撤宗室許多糧米,以後殿下的後代,一代代的爵位傳承,到最後,怕也有人難免淪為尋常宗室。像眼下的尋常宗室,又有哪一位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孫呢。是不是?”

隻看二皇子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秦鳳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二皇子不掩訝意,“秦探花,你怎麼猜到的?”

“若我是宗室,我也會聯合幾位殿下,在禦前進言,說一說宗室的不易。”秦鳳儀覺著,這實在太好猜了,不過,他好奇的是,“殿下您的意思呢?”

二皇子道,“宗室大比什麼樣,我也是眼見的。我雖無能些,可做的文章還是比他們要強些的。隻要宗室大比成定例,隻要祖孫知道努力,我並不擔心。要連努力都沒有,我也隻有隨他們去了。”畢竟待子孫無爵起碼是五六代以後的事了,二皇子也不是那等杞人憂天的性子。

秦鳳儀先道,“二殿下這話,我讚同。”

“你讚同?”

“當然啦,殿下忘了,當初為了宗室大比,我都把禮部得罪成什麼樣兒了。”秦鳳儀笑。

二皇子似是鬆了口氣,心裡又很高興,笑道,“我就曉得,秦探花你是個好人。”

“那是!”秦鳳儀大言不慚的收下二皇子的讚美,悄聲問,“那二殿下可以與我說了吧,是哪位藩王來你這裡請你來探我的口風的?”

“探口風?”二皇子搖搖頭,“並沒有啊。就是康王叔昨兒下午過來,說起宗室不成器之事,也是痛心疾首。隻是,宗室越是如此,越是要好生管,越是要讓子弟上進。想讓子弟上進,就得有考校子弟們的方法。康王叔很是讚同宗室大比,我心裡,也覺著宗室大比很好。不然,你說你學問好,他說他武功高,到底好在哪兒,到底有多高,一比也就知道了。不然,隻聽人說,終是不可靠的。”

“殿下這話很是。”

二皇子是個老實人,二皇子笑道,“多是康王叔說的,我心裡覺著有道理就同你說一說。”

秦鳳儀誠懇道,“我也覺著,宗室大比是應該保留的,而且,宗室大比就應如每三年一次的春闈一般,每三年考一回,宗室子弟,擇優錄用,給實缺,讓他們做官,為百姓謀福祉。”

秦鳳儀正色道,“殿下,昨兒我說了革了普通宗室糧米之事,並不是要逼宗室入絕路,也不是與宗室有什麼仇恨,我與宗室有何相乾呢。實在是,宗室若是不改,朝廷已是供應不起了。而且,國家榮養宗室這些年,可養出什麼驚才絕豔,為國為民的宗室子弟了?一個都沒有。宗室大比就能看出現在宗室是何境況了。宗室要改製,就是為了讓宗室子弟上進。他們隻要肯學習肯習武,一樣做官,一樣有出息,而且,能有益江山社稷。更重要的是,如果再像以前那樣恩養宗室,便是尋常宗室子弟,不必做事,每月都有糧米可領,殿下想想,眼下宗室已是這般,再過百八十年,不說朝廷能不能供養得起宗室,就是宗室自己,怕是連如今的景象都沒有,真要落到‘不堪入目’四字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二皇子在宗人府當差的時候比秦鳳儀在長,頗知一些宗室年度開銷,二皇子歎道,“是啊。你們今早朝拿出的,不過是戶部的銀米開銷。每年除了戶部,就是父皇的內庫對宗室也有諸多賞賜呢。”

宗室那裡,顯然是與幾位皇子有所接觸。

二皇子既然做了傳聲筒,眼下秦鳳儀與宗室的關係是掰的不能再掰了,索性就將自己對宗室的種種擔心也與二皇子說了。隻要二皇子能明白,傳給宗室那邊知曉也無妨!

像傳聲筒這樣的差使,也就二皇子這樣的好性子能做。譬如三皇子這樣的硬人,就做不來的,因為三皇子的脾氣,自宗室大比後,他就不大看得上宗室子弟,便有藩王過來遊說,三皇子就一句話,“要是以後我的子孫這般不爭氣,不要說糧米,都不配姓景!”

過來遊說的藩王叫三皇子險些沒把肺葉子頂出來,私下都說,“怪道諸皇子裡,三皇子人緣兒最差,不是沒有理由的!”

如四皇子五皇子,他們年紀尚小,還未到參政的年紀。六皇子更不必說,更是不懂這些事。倒是大皇子,這位所有人認定的儲位之位的唯一侯選人,將來的皇帝陛下,對宗室的態度很是溫和,哪怕就是宗室改製,在京的宗室意見不小,大皇子也都耐著性子一一聽取了。

當然,聽聞意見的同時,大皇子也不忘在宗室們說起秦鳳儀時再拱兩句火什麼的。

秦鳳儀對於自己在宗室裡現在的人緣兒如何是完全不關心了,反正也好不了,而且,他現在與清流一夥了。

清流們對於秦鳳儀還挺重視,盧尚書都私下與秦鳳儀說過不少清流對於宗室改製的意見,盧尚書道,“宗室必要提出條件的,若是宗室想要實缺,斷不能應的,知道不?”清流們可不願意把自己的飯分給宗室吃。

秦鳳儀倒沒想到宗室提出的條件是用實缺來交換,秦鳳儀道,“這事說得容易,瞧瞧宗室現在的模樣,就是朝廷有實缺,他們接得住嗎?”

“就是這話!”此話大合盧尚書之心。盧尚書的性子,一向就很有些瞧不上宗室的。

“所以,如果宗室要用實缺來換改製之事,反是容易。”秦鳳儀的意見則與盧尚書不同,秦鳳儀悄聲道,“就宗室今年考得這慘不忍睹的樣兒,能有什麼好實缺給他們?再說,他們這裡頭,矬子裡拔高梁都拔不出幾個來。要是實缺,隻要不過分,先以宗室改製為主,大人不妨先應了他們。待改製的事成了,實缺不實缺的再說唄。”

盧尚書一樂,拈須笑道,“你小子倒是挺滑溜啊。”

“我這還不都是受大人您的指點嗎?”秦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