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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 石頭與水 4212 字 6個月前

年,不敢說兢兢業業,也是沒有半點懈怠的,章顏笑,“這都是應當的。在其位,謀其政,那也不過是我的份內之事。”

“現下肯把分內之事做好的能有幾人?”秦鳳儀很喜歡章顏,倆人久彆重逢,章顏雖年長幾歲,卻一向性子隨和,便是出身尚書府之事,秦鳳儀要不是今天往章家來,都不能曉得。秦鳳儀又是熱情性子,二人在一處,說了不少話。傍晚章顏還留秦鳳儀吃飯來著。

秦鳳儀是陛見時說起章顏這事兒來的,秦鳳儀一向實誠,他與景安帝道,“要是我爹是尚書,我早宣揚的半城人都曉得了。章大人可真低調,他一點兒不顯擺,要不是遇著章尚書,我還不曉得章大人是章尚書的兒子呢。陛下,您說,怎麼有這樣低調的人啊。”

秦鳳儀感慨了一回,想了想,要是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這樣的。

景安帝聽秦鳳儀叨叨了一回,說起太後壽辰之事,因是太後六十整壽,四方來賀,介時南夷土人也要過來,景安帝想著,還讓秦鳳儀接待。

秦鳳儀很高興的應了。

景安帝正在與秦鳳儀說話,便有內閣過來稟事,秦鳳儀想著退下,景安帝道,“無妨,你等一等,朕一會兒還有事與你說。”

這次來的是工部鄭老尚書和吏部尚書,國子監祭酒病久矣,雖則年紀不算老,也就六十出頭,但國子監的事也不少,祭酒不能支撐,國子監祭酒自己上了致仕的折子。國子監祭酒的身子實在是不大好了,他家兒子求到吏部尚書那裡,想著能不能早些讓老父解職,老父有一心願,就是想回老家住些時日。

這年頭,人們講究孝道。

吏部尚書過來問一問新祭酒的人選,畢竟,就是點了新祭酒,還有新老祭酒的職位交接,也有的忙。

另則就是南夷巡撫的事,鄭老尚書身為內閣首輔,想問一問陛下可有想好人選。

景安帝命吏部擬出祭酒人選來,至於南夷巡撫之事,景安帝道,“眼下就是太後千秋,新巡撫的事且不急,待太後千秋之後再說吧。”

至於新祭酒人選,吏部舉薦了三人,其中一人便是任滿還朝的章顏。

秦鳳儀對於祭酒沒什麼興趣,他私下悄悄的同景安帝打聽,“陛下,得做多少年的官兒,才能做到巡撫啊?”

景安帝笑問他,“怎麼,你對南夷巡撫有興趣?還是你有什麼人要舉薦?”

“我哪裡認識什麼人啊。”秦鳳儀道,“我倒挺想做的,可巡撫是正三品高官,我現在能成不?”他還挺期待。

“你不是以後想在鴻臚寺當差麼,怎麼,又想去南夷州做官了?”

“我聽朋友說,南夷州美的不得了。”秦鳳儀問,“要是巡撫不成,有沒有知縣出缺,我做個知縣也成。”

景安帝看他這半懂不懂的樣兒,就知道要官兒了,就是要官兒,也不知要個好的。景安帝道,“你還是等著從翰林散館後再說吧。”

新祭酒的人選,景安帝又問了幾位皇子。

做祭酒,必然得是飽學之士。章顏原是狀元出身,學識自然不差,外任風評亦佳,便是一向與大皇子為對頭的三皇子,對於章顏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景安帝近來時常召秦鳳儀服侍筆墨,因秦鳳儀與章顏相熟,景安帝還提了一句,秦鳳儀聽後卻沒什麼喜色,反是頗有些欲言又止。景安帝道,“想說什麼就說,彆憋著。”

在景安帝跟前,秦鳳儀一向敢說話,秦鳳儀道,“也不是彆個事,我聽說,國子監祭酒都是有學問人做的官兒。章大人自然是有學問的,聽說他當年中過狀元,不過,我覺著,叫章大人任祭酒,有些可惜了。”

“這話有意思。正四品祭酒,京城高官,有何可惜的?”

“不是說官兒大官兒小。”秦鳳儀道,“要是我,我就不願意做什麼祭酒,天天跟書呆子們打交道,有什麼意思?我覺著,南夷巡撫這官兒好。”秦鳳儀絕對是相中了南夷巡撫這官兒啊!

“嗯,不錯。”景安帝道,“巡撫是正三品,比正四品祭酒還要高兩階。”

“都說了不是官高官低的事。”秦鳳儀認真道,“巡撫是管著百姓的官兒,祭酒是與書呆子們打交道的官兒。上回陛下不是說南夷事務不好做,那些土人們事多麼。章大人做揚州知府時就是個好官,他又年輕,正是做事的年紀,待他走不動道了,回來跟書呆子打交道好了。要是我,與其有京城做祭酒,不如在外做南夷巡撫。我覺著,依章大人的本領,做南夷巡撫,一準兒能把那些土人給降伏了。”

第180章 南夷巡撫下

景安帝做皇帝這些年, 心計自然不少。

但, 景安帝委實是信了,雖則秦鳳儀是方閣老的高徒, 景川侯的女婿, 但,這二人實在是沒教過秦鳳儀官場上的規矩啊。

一個是京城正四品國子監祭酒, 一個是正三品南夷巡撫。

官階自然是巡撫要高, 但, 南夷州什麼地方啊,不說鳥不拉屎,隻看看那些來朝的土人族長是個什麼樣,就知道南夷州的是個什麼境況了。

景安帝身為一國之主,萬人之上,朝廷至尊,自然不會嫌棄南夷州鳥不拉屎,但南夷州的確不是什麼豐腴的地方,與章顏先時所在揚州更是天上地下。

舉朝上下,能說出南夷巡撫比京城國子監祭酒要好的,估計隻有秦鳳儀這一個人了。

而且, 秦鳳儀這認真模樣, 他是真心認為, 到南夷州做巡撫比在京城做祭酒要好啊。

景安帝是實權帝王, 其實, 章顏在外為官, 他心中都有數。如章顏這樣的官宦人家的嫡係子弟,而且,這樣的年輕出息,一般都是外放個幾年,攢些資曆就轉為京城任職,向六部努力。如章顏的年紀,便是景安帝看他,都覺著,他有內閣之才。

景安帝自然是喜歡章顏的,不然,當初也不能讓他知揚州。

就是國子監祭酒一職,倘不是秦鳳儀突發“高論”,景安帝都認為,調章顏回國子監任祭酒是不錯的決定。

結果,秦鳳儀這一番“高論”,竟然讓景安帝都有些猶豫了。

景安帝道,“南夷州苦啊。”

秦鳳儀道,“要是陛下讓我去,我一點兒不嫌苦。”

景安帝笑,“你歇歇吧你,沒學會走,就要跑了。”

秦鳳儀是真的很想去南夷州任個知縣啊啥的,他聽羅朋說的,南夷州風景特彆好,物產也豐富,就是那裡許多山都是土人的地盤,而土人文化落後,多是以物易物過活,雖則守著寶山,過的卻是窮苦日子。

秦鳳儀就喜歡這樣的地方,而且,秦鳳儀對於做官還頗有一番高論,他與景安帝道,“陛下,等以後我能外放了,哪裡的差使不好辦,你就把我往哪裡派。我就愛辦不好辦的差使,那些溫溫吞吞的事,沒意思。”

景安帝就愛這樣的臣子啊,看小探花愈發順眼,笑道,“行,朕記得了。”

秦鳳儀簡直是極力推薦章顏章大人任南夷巡撫,看他那認真模樣,景安帝忍笑,“朕想一想再說吧。”~思~兔~網~

秦鳳儀還頗有些小機伶,他還與景安帝道,“陛下不是說,今年土人要過來為太後娘娘賀千秋麼。介時他們來了,我帶著章大人見一見幾位族長。南安州要是治理好了,不但於朝廷有益,就是於這些土人,亦是有益的啊。”

這話,景安帝是讚同的。

秦鳳儀自覺做了件大好事,他是個存不住事的,原就想告訴章大人一聲,好讓他多在陛下跟前表現一二,這樣就可以不用做國子監祭酒,改做南夷巡撫了啊。

好在,秦鳳儀這運道十分不錯,在與章大人表功前,他在被窩裡先把這事同媳婦念叨了一回。李鏡險沒叫丈夫這事給噎死,好半天才喘了口氣,低聲說他,“你怎地這樣大膽。不論國子監祭酒,還是南夷巡撫,皆是朝中要職。你給陛下服侍筆墨原是好事,可在這樣的大事上發表意見,就太冒失,太得罪人了。”

“哪裡有得罪人啊?”秦鳳儀半點兒沒覺著自己有得罪人。

李鏡順了口氣,方與丈夫道,“章大人出身尚書府,今次兩任揚州知府還朝,必然是要爭國子監祭酒之位的。而且,他的出身、才學、政績、官位,都配得上祭酒之位。你為何要跟陛下說,讓章大人任南夷巡撫?”

“南夷巡撫怎麼了,巡撫可是正三品高官。而且,南夷巡撫可比什麼祭酒有意思,祭酒就是跟書呆子們打交道。巡撫可是管著很大地盤兒的,我還想去做南夷巡撫呢,可惜我現在官兒太小,做不來。我跟陛下說了,等散館之後,謀個南夷州的知縣啥的做做。”

李鏡氣的都不生氣了,李鏡問,“陛下應你沒?”

秦鳳儀十分失望,咬了媳婦頸間一口,咬的李鏡一陣□□,笑道,“你給我老實些。”一看就知陛下沒允的。

李鏡按住他的大頭,道,“你自家腦子跟常人不同也便罷了,莫去多嘴彆人家的事。章大人爭祭酒之位,必是想以後往六部走,要入閣的。”

“入閣急什麼啊,我老了也想入閣,可現在不是還年輕著嘛。我與你說,南夷州的事不好做,所以我才同陛下舉薦了章大人,他可是個有能為的。”秦鳳儀道。

李鏡再三叮囑丈夫,“你這事莫出去說,要章家知道,我看你跟章大人的交情就完了!”

“章大人才不會這樣哪,他很好的。”秦鳳儀覺著自己頗是了解章大人。

章大人章顏現在正與父親商量謀缺之事,章尚書道,“大殿下也說你回來的巧,正趕上祭酒之位出缺。”

章顏倒無所謂,他連任兩任揚州知府,在揚州任上考評皆是上等,不論是回朝任官,還是繼續外任,都少不了一個好位子的。

隻是,章顏不是很喜歡大皇子,章顏道,“父親雖做過大殿下的經學先生,畢竟君臣有彆,兒子謀缺之事,還是不要與大皇子說太多。不然,落在小人眼裡,反是令人多想。”

章尚書道,“你這話是。隻是,大皇子問了,也不好不說的。”

章顏心下明白,父親既做過大皇子的先生,那麼,自家便與大皇子有天然的政治上的利益關係。章顏倒是與父親打聽了一回秦鳳儀遇刺之事,章顏道,“恭侯府在帝都一向沒什麼實權,倒是他家長子,既是連大駙馬之位都守不住,也不似什麼有本事的人。焉何就能使喚得動那些個江湖中人,謀害鳳儀。這事,兒子一直覺著有些可疑。”

因是父子倆私下聊天,章尚書便將內情與兒子說了,“也不隻是柳大郎一人手段,秦探花是個張揚人,你在外不曉得,這位探花,頗有手段,陛下愛他愛得跟什麼似的。時不時的便要留飯說話的,我們這些老臣自是沒什麼,可當初,他本不是殿試前十,陛下因喜他俊俏,破例點他為探花,你知道,這就擋了多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