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糊弄。就像先時孫耀祖,那樣精明殷勤的一人,他難道不想跟秦鳳儀搞好關係,秦鳳儀看著白目又天真,這樣的人,該好哄才是。但,孫耀祖都與方悅把關係處起來了,在秦鳳儀這裡都沒什麼進展。秦鳳儀不是靠腦力分析來做人做事的,這人一向是憑直覺的。
就是王華想法子親近他了,秦鳳儀商賈之家出身,也不會拒王華於千裡之外,但還真沒把王華放入密友裡這個範圍。
秦鳳儀這個古怪家夥,心說,你一直不理我,我還當你有骨氣,看陛下召見我,立刻就湊近來,本少爺又不傻!
秦鳳儀非但認為自己不傻,他還覺著自己很聰明。因為,陛下召見他之後,他就讀書更認真了,無他,牛都吹出去了,他說了明年散館要考第一的!
這個牛吹的,秦鳳儀有些後悔,私下與李鏡說起時,秦鳳儀還道,“當時口氣是有些大了,應該說個前三的。”
李鏡忍笑,“我看阿鳳哥你第一沒問題的。”
“這倒也是。”秦鳳儀誇讚媳婦,“阿鏡你一向有眼光。”
李鏡道,“說來,我還沾你光呢。”
“沾我什麼光?”
“你都在翰林讀書,上回太太進宮,還特意帶我一道去了宮裡請安。我還說呢,我與皇後娘娘一向不熟,皇後娘娘還賞了我一對雀鳥垂珠步搖。我一直疑惑來著,原來,緣故在你這裡。”李鏡笑道,不必說,這定是皇後娘娘覺著阿鳳哥入了陛下的眼,進而拉攏她一二罷了。
“彆說,你要不說,我真想不起來,皇後還是咱後大姨呢,那陛下不就是後大姨丈了。”秦鳳儀自己先搖頭,“親是好親,隻是不是親的,就不好去攀了。”
李鏡連忙叮囑阿鳳哥,“你可彆真呆頭呆腦的去給陛下叫什麼‘後大姨丈’啊。”
“我又不傻,我能乾這事。”秦鳳儀道。
“你這人有什麼準。”李鏡也說秦鳳儀,“以後不要跟陛下關撲,叫禦史知道,對名聲不好。”
“你怎麼跟阿悅一樣啊,也沒有玩兒得多大,就二十兩銀子,我還贏了十兩哪。”秦鳳儀把贏的錢交給媳婦保管,道,“你存著吧,這是我贏來的。”
李鏡笑著收了。
秦鳳儀過來,還找嶽父借了兩本棋譜,打算閒來鑽研。又要念書又要鑽研棋譜,秦鳳儀一下子就更忙了,以前他從來不晚上加班看書的,如今晚上了經常會看看棋譜,結果,有一天,攬月就悄悄同自家大爺道,“大爺,好幾天晚上,辰星都看到範大人的小廝往咱們屋裡看呢。”
“看什麼?”秦鳳儀問。
攬月顯然是與辰星都打聽明白了,攬月悄聲道,“看咱們屋幾時熄燈,聽說,範大人每夜苦讀,近來更是要在咱們熄燈下,範大人才會歇下的。”
秦鳳儀讀書不積極,想各種賤招時那是靈光的很,他立刻讓攬月找來剪刀,剪個小紙片人,待他睡了,就把這小紙人擱燭火前頭,燈影那麼一照,映在窗紙上,就仿佛還有個人在案上坐著一般。秦鳳儀偷笑,上床將帳子一放,也不影響他睡覺。
結果,苦了範翰林,沒幾天就給秦鳳儀這賤招折磨的麵目憔悴,愈生愈死。
秦鳳儀看範翰林這憔悴的苦B樣兒,心下偷樂好幾日。
好在,範翰林也不是一根筋的,總不能把命拿出來跟秦鳳儀較勁,實在支撐不下來,也就不打發小廝看秦鳳儀的熄燈時間了。
秦鳳儀還遺憾甚久哩。
第120章 不是很正常麼~
秦鳳儀這人, 有什麼特彆的優點麼?
當然,臉除外。
就算有一張好臉,可咱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 也不是看臉的人哪。
當然, 這話現在說著有些虧心, 皇帝陛下要不看臉,如何會點這麼個家夥做探花呢?
哎,不想以吾皇這般英明神武, 竟然寵愛這麼個,這麼個, 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家夥。
是的, 秦鳳儀在禦史的奏章中就被描述成了個一無是處的佞幸之臣。
不得不說,秦鳳儀在成為了第一位被陛下召見的庶吉士後, 也成為了第一個被禦史彈劾的庶吉士。這個時候, 就看出駱掌院的人品了。
因為,駱掌院親自在早朝維護了秦鳳儀, 秦鳳儀官位太低,當天是小朝會, 他沒機會上朝。隻有大朝會時, 才能一道去上朝,但依他的官階,也隻能排班排到殿外,連陛下臉都見不著的。故而,在秦鳳儀尚不知道的時候, 駱掌院先維護了他,雖然駱掌院認為自己維護的是翰林院的尊嚴。
駱掌院先說了,賭資有多大啊,二十兩!不說陛下這等身份,就是京城裡稍有家資的人家,自家人玩兒個棋牌,拿出二十兩銀子來,也玩兒了。陛下不過消譴,該禦史就小題大作、乍乍呼呼、行邀名之實,簡直無理取鬨。
本來也不是大事,駱掌院親自出麵,一下子便將小禦史乾翻了。
但左都禦史私下也與駱掌院說了,得好生約束一下庶吉士,庶吉士以後多為國之棟梁,這個秦探花尤其年少,便跳脫了些。
當然,人家左都禦史說的很委婉,人家根本想的是,這姓秦的,頭一次陪陛下下棋都能搞出關撲的事來,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直人品啊。
駱掌院回去,又把秦鳳儀給訓斥了一頓,秦鳳儀聽說自己被禦史參了,還說呢,“唉呀,陛下的嘴可真不嚴實,他怎麼還到處說啊。那我被屠八十目大龍的事,是不是大家也都知道了!”真是丟臉丟死了!
“你給我閉嘴!”駱掌院道,“下回再不許同陛下關撲,知道沒?”
秦鳳儀氣呼呼的,“我再不跟他下棋了!”
駱掌院真是奇怪秦鳳儀是怎麼拿這種說他家二大爺的口氣來說陛下的,駱掌院道,“記住你的話便好,再有下次,休想我替你出頭。”
秦鳳儀心下一喜,道,“掌院大人,您替我出頭了啊。”
“我是為了翰林院的名聲!你以為是為你啊!”
縱駱掌院這般說,秦鳳儀也很感激,握著駱掌院的雙手道,“駱大哥,我就知道,你心裡其實是沒把我當外人的。”
駱掌院掙開秦鳳儀那肉麻兮兮的雙手,趕緊道,“出去出去!”這是什麼狗屁輩份!
“駱大哥,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這些話,都是真心的。”
駱掌院實在是受不住這個,把人推了出去。秦鳳儀感慨,果然還是自己人牢靠啊!駱掌院雖則一張鐵麵,其實心地是極好的。於是,秦鳳儀都想著什麼時候買上二斤點心去看望駱大嫂子了,當然,也順帶看一看自己的侄媳婦。
原本大好形勢,庶吉士們現在大都跟秦鳳儀挺好,結果,知道他當朝被參一本外,那些原本同他好的,又有許多改為了觀望狀態,你說把秦鳳儀氣的。
秦鳳儀與方悅道,“真是日久見人心,阿悅,你說,人心咋這麼勢利哩?”
方悅勸他道,“人心本來就這樣,你以後可得當心了。咱們剛入朝,你就入了陛下的眼,不知多少人盯著你呢,你以後,愈發要謹言慎行才好。”
“我以後再不跟陛下下棋了,他嘴可真不嚴實,定是到處說我輸給他的事,禦史才知道了。”
“你不用抱怨陛下,關撲的事,還不是你自己提議的。”
秦鳳儀扁扁嘴不說話了。
方悅看他一幅鬱悶相,難免又安慰了他一回。
原本,大家都覺著,秦鳳儀這都被探花參了,陛下就是礙於物議,也得冷他一冷吧。結果,第二天,陛下又宣召了這小子。
秦鳳儀不怎麼樂意去,但皇帝老爺相召,也不能不去。
秦鳳儀就去了。
這回出來宣召的小內侍自稱小嚴公公,小嚴公公私下提點了一下秦鳳儀陛見時的禮儀,譬如,不能說“你啊我啊”的,對陛下,得用尊稱。
秦鳳儀道,“公公放心,我之前是沒怎麼見過陛下,就有些大意了。”
小嚴公公笑道,“也是馬爺爺的交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鳳儀問,“馬公公是哪個?”
小嚴公公笑道,“就是陛下`身邊的大總管,馬爺爺。”
秦鳳儀人情通達,連忙道,“那還得勞小嚴公公你跟馬總管道聲謝,就說我曉得了。”
小嚴公公連忙應了。
秦鳳儀進宮,行過禮後,也沒什麼精神。
景安帝看他這臊眉聳眼,一臉倒黴催的模樣,不禁笑道,“怎麼,叫禦史嚇著了。”
“我能叫那等碎嘴子小人嚇著?”秦鳳儀瞪圓了一雙大桃花眼,翹著嘴巴道,“我是在生陛下的氣。您怎麼把我輸你的事到處說啊,這不人人都曉得我被圍殺了那麼一條大龍,我得多沒麵子啊!”秦鳳儀很是把景安帝埋怨了一回。
景安帝哈哈大笑,看秦鳳儀這一臉鬱悶,景安帝安慰他道,“說一下可怎麼了。那先時你不是還贏了朕一局。”
“那也不能說啊,我就沒跟人說贏了陛下的事,不然,要彆人知道,陛下該沒麵子了。”
“真沒跟人說?”景安帝不信。
“我就隻跟我媳婦說了,再沒跟人說過,我媳婦嘴巴緊的很,她也不會與人說的。陛下肯定是到處去說了,不然,禦史不會知道的。”總之,這事的起因,秦鳳儀必要扣景安帝腦袋上的。
景安帝笑道,“朕不似你,成天瞎要麵子,你隻管說去就是。”
秦鳳儀鬱悶兮兮地看著景安帝,景安帝笑道,“行了,今天不下棋。過來瞧瞧朕寫的字如何?”讓秦鳳儀過去看他的字。
皇帝嘛,也是愛聽好話的,興許是前番秦鳳儀馬屁拍得響,故而,這回景安帝又找了他來。
秦鳳儀過去瞧了,見是四個大字,百年好合。秦鳳儀看一眼,直接道,“嗯,這四個字自不消說,遒勁有力,不過,陛下你不適合寫這四個字。”
“說說看。”
“你是金戈鐵馬的帝王,你寫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當是有富貴綿長的意思,故而,都是收著寫的。可是,看看這個年字,最後這一豎,威勢頓起,霸氣四溢,不合這四字的富貴氣象。”秦鳳儀道,“你應該寫漢高祖那種,大風起兮雲飛揚,這種氣派的話,才能合了您的字。”
景安帝將筆一擲,“是啊,總是寫不好。”
秦鳳儀隨口,“陛下,是誰要成親了麼。”
“三皇子大婚,求朕賜字。”
“那也不一定非要寫什麼‘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啊,多俗啊,您就寫一幅漢高祖的《大風歌》也沒事啊。”
“哪裡有孩子成親,做父親的寫什麼《大風歌》的。”
內侍捧來茶,秦鳳儀先接了奉給陛下,道,“這可怎麼了,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唄。其實,要不然您就隨便寫兩句吉利話,雖然字不對神,但也是祝福的意思。”
景安帝笑,“雖說你字寫得不怎麼樣,你這眼力倒是不錯。”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