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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不自覺一淩。

不知是不是錯覺,皇帝的麵上都帶著些似笑非笑,他看著站在後麵沒有說話的王孫,再次問道,“愛卿,是這樣嗎?”

尚書夫人的臉色帶著細微的急切,她藏在寬大袖子裡麵的手拉了拉王孫的官袍袖子,意思不言而喻。王孫微微沉默了兩息,到底是在皇帝看過來之前深深一躬,“回稟陛下,確實如此。”

“那可真是可惜,”皇帝輕描淡寫地笑了笑,“給她抓些藥讓她好好養養吧,畢竟阿沐現在的身份也已經是不同尋常了,該交給下人的活兒還是交給下人去乾吧。”

皇帝帶著明顯的目的和暗示在王孫府邸裡麵坐了半盞茶的時間,直到他離去,鬆了一口氣的眾人才驟然發現後背竟然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敲打,即便是這位常常外出禮佛的當家夫人也終於忍耐不下去了。

“你們都出去。”

硬邦邦的聲音裡麵掩藏著不知道多少的怒火和嫉妒,旁邊的小廝忍不住微微抬眼,卻看見他們夫人的雙手緊緊攥著那一張帕子,簡直活生生要把手裡麵的帕子撕碎一樣。

小廝輕輕地在心裡嘶了一聲,看了看向來溫和的自家大人冷著的臉,還有最愛禮佛的夫人掩不住的猙獰表情,默默端起了桌子上麵的茶具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嘿,高門大戶裡麵的夫妻啊,平日裡都勉強維持著麵上的相敬如賓,可惜背地裡卻不知有多少暗藏心中的委屈矛盾。若是尋常女子敬重著丈夫沒有話語權隻能忍著也就罷了,可是身為禦前女官被賜婚給大人的夫人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光光是她從三品禦前尚義的身份就足夠讓大多數人不得不敬重呢。

想著自家尚書夫人那張精致到不似凡人的臉,和她板著臉時候藏不住的淩厲,又想了想自家雖然樣貌平平,卻始終賢惠孝順的媳婦,一時之間也隻覺得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嬌|妻美人也不如自家的黃臉婆。

小廝一路走著還覺得自己看破了人生之中的大智慧,一路都嘖嘖感歎著。

他不過剛剛離開院子,屋子裡麵那兩位卻已經吵了起來了。

“王孫,我平日當你是我的夫君才敬重你,可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都是些什麼!?就為了區區一個丫鬟,你還敢欺瞞陛下了不成!這些天以來,陛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自然知道。”

“知道你還不趕緊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做?!”

“難道因為是皇帝,就可以枉顧他人的真實想法,為所欲為嗎?”即便是隔著一道門,也可以聽得出那向來溫文爾雅的王孫這一回是動了真火,連聲音裡麵都帶著一絲憤怒的顫|抖。

然而齊氏身為皇帝身邊的從三品禦前尚義,什麼樣子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見王孫動怒,反而是瞬間沒了先前語氣之中的惱怒,一聲冷笑之中,皆是嘲諷王孫的天真。

“王孫,我一直以為你年紀輕輕就能夠得到陛下的信任應當是一個相當識時務,能夠看得清楚事態的人,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你也不過爾爾罷了。不要再天真了,自古以來不論是誰都不能從權利手下逃脫出去,要想掌控自己的命運,那就隻有往高位上爬。”

“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禮部尚書,這實在是不錯,隻是可惜,他是皇帝,是這個國家最為高貴的人,你難道還想要和皇帝搶看中的女人嗎?”

聲聲奚落沒有顧及王孫半點的顏麵,這對於年少得誌的新任禮部尚書來說實在是極為侮辱的言語。

上好的青瓷官窯在幾聲巨響下碎了一地,一直溫雅待人的男人青著臉怒視著自己的妻子,而向來溫順小意的妻子臉上卻並不見半點的惶恐之色,而是一反常態地淡淡看著他,隻有臉上帶著些許自嘲。

“王孫,彆怪我說話不給你留麵子,我以前也想要和你好好過日子,做你溫柔貼心的妻子,可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鬟簡直就是瘋魔了,你現在需要的不是什麼委婉勸說,而是毫不留琴地打醒——你必須好好清醒清醒,看清楚現實了!這府邸其他的人可沒有這個義務要為你陪葬。”

無聲的對峙在這兩個成親還未滿一年的夫妻之間延展開來,整件屋室都陷入了沉寂之中。而最終,還是齊氏首先放下了臉上的冷淡。

她慢慢走到了王孫的麵前,一雙玉手安撫一般地放在了自己丈夫的肩膀上,語氣輕而小心,仿佛是不想再打碎他的驕傲一樣,“夫君,我在陛下`身邊侍候了十年有餘,他的性子,我比你清楚。隻有他厭棄的東西,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夫君,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要做成大事,總要有所割舍。在你的心中,是你的抱負重要,還是這麼一個你有好感的女子重要?”

誰說齊氏不善言辭?她三言兩句之中就把現實講述地極為清楚,不拖泥、不帶水。

王孫的表情便也慢慢變了,雖然他一直沒有說什麼,但臉上那一股外露的怒意已經漸漸消散,隻留下了一股讓人心驚的“君子淡然”。

齊氏目光流轉,知道他已經是想通了,語氣便更是柔緩。

“還有一周左右的時間,希望夫君——能夠有所決斷。”

齊氏一副惡毒心機模樣地說著他們彼此之間都聽得懂的話,雖然麵上看的是王孫,但目光卻是淺淺飄過門外側間。

回首的時候,卻突然趁著死角對王孫翻了白眼吐出舌頭,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看著他這幅樣子,王孫的眉目之中便多少帶出些許好笑和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戲中:王孫:欺人太甚!【悲憤悲憤】【野心膨脹】

現實:王孫:被叫了好幾聲夫君~【暗爽暗爽】

戲裡麵的王孫帶著點上輩子成長時候的意思,沒有到終極版隻能說進階版2333

這章是夫妻修羅場,下章就是陛下舟舟和莫洛修羅場233

第80章

古代皇帝的娛樂項目實際上並不稀少,除了比較正經雅致的琴棋書畫以外,還有各種大型的狩獵或是宴會,像端午重陽一般的節日更是少不了祭祀遊玩,而即便不是這種傳統節日,皇帝感興趣了也會大設宴會,邀請大臣們一起飲酒賞花等等。

作為大乾新登基的帝王,趙如徽畢竟是年輕,相比先帝來說,賞花垂釣這種活動他的興趣自然是要少一些,但趙如徽也是一個正常男人,在其他方麵的喜好上自然也有男子的共同點,比如他這一回就在淮河河畔設宴邀眾臣看歌舞。

皇宮之中豢養的宮妓們不是那些民間紅館裡麵的女子可以比較的,或許她們也不是各個都有那麼超凡脫俗的樣貌,但品性技藝上麵一定有其獨到之處,而非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無腦花瓶,再加上在宮中受訓已久,一娉一笑之間既不限死板,也不會顯得過於低俗曖|昧。

是以喜好此中之道的官員們自然是樂不思蜀,而即便是不喜這種靡靡之音的,卻也沒有膽子違心勸年輕的皇帝不要沉迷於女色。畢竟現在他們的這位陛下可實在是帝王之中難得一見地對情[yù]並不感興趣。

甚至在給先帝守完三年孝還主動要給太後守,清心寡欲到了大臣們都為之心驚膽戰的地步了,生怕這位陛下某些方麵真有個什麼不能說的毛病。

如今趙如徽難得生出了這方麵的興趣的時候,眾臣子們非但沒有說什麼潑涼水的話,反而商量著帶著府中美貌的侍女或“乾女兒”來赴了宴。

他們帶著一種前所謂有的熱切,就盼著皇帝年輕氣盛一個把持不住……就算是這女子地位低也沒什麼不是?給個美人才人的位置就行。先證明了皇帝在那方麵沒有問題才是當務之急。

而莫洛,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麵被王孫帶進了宮中的。

趙如徽想要莫洛,但也隻不過是因為對自己有好感的東西的占有欲而已,若是光光以在場宴會上麵的眾多美人來說,莫洛還真不算是多麼吸引人眼球的那一個,尤其是在她沒有刻意打扮過的前提下。←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哪怕是王孫此行原因就是因為皇帝的再三暗示,但趙如徽此刻也並沒有什麼表示。

其實,也並不是這舞會上麵的姑娘們並不能夠吸引皇帝的目光,而是最最吸引目光的那個人,此刻就在坐在皇帝的下首位置,低垂著頭,蒼白著臉。

那是賀知舟,影衛首席賀知舟。

對外都言影首大人是為了保護皇帝的安全,才乾脆直接坐在了皇帝的身邊。但知道內情的莫洛卻知道不是的。

即便她的這位師兄依舊是以前的勁裝打扮,但黑色沒有襯出他的乾練,反而顯出了他的蒼白,明明依舊是那樣精神的高馬尾,卻也沒有顯出他的鮮活。

他坐在那裡,麵色難看,全程極少抬頭,纖長的睫毛顫地如瀕死的蝴翼,就好像是在咬牙受著什麼不能夠言語的折磨一樣。

明黃色寬敞的桌布將莫洛的視線阻隔在外,莫洛看不見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想有半點的猜測。

“彆擔心,我選在這樣的時間帶你過來,為的就是讓陛下注意不到你。百花撩眼,他若是能夠因此忘了一朵幽蘭,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王孫見莫洛僵著臉死死盯著上方喝酒觀舞的皇帝,還以為她是心慌,害怕真的被皇帝要了過去。所以即便是自己心裡也極為煩躁忐忑,但還是耐著性子開口勸慰了一句。

莫洛縮在袖子下麵的手死死握著,指甲近乎摳進了肉裡,留下幾道深深的月牙,但是麵對著王孫的勸慰,她還是勉強一笑,硬生生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而莫洛卻不知道,就在這時候,上首隔絕了她視線的明黃|色的桌布下麵的隱蔽舉動。

趙如徽拍了拍被他緊握在手心裡麵的另一隻手,把它從握拳姿勢扒開,在賀知舟的手掌心上麵一筆一劃地劃拉。

“你師妹移開視線了。”

對於趙如徽仗著演戲就要占他便宜的事情,賀知舟已經是懶得再和他叨叨,因為被摸了手,賀知舟乾脆趁機警告似得反手掐了一把這個不老實的皇帝手背上麵的嫩肉,聽見這個恬不知恥的家夥輕嘶了一聲以後,才輕哼一聲。

當然,對外的時候他隻是又飛速底下了頭,繼續裝著之前那副臉色蒼白難看的樣子。

但這麼一點小小的痛處自然是不能夠讓趙如徽迎難而退,沒一會兒,他就又戳了戳賀知舟的手背,捏了捏微微凸起的圓潤的手腕骨,而後才再次在賀知舟的掌心上麵寫道。

“你師妹走了。”

賀知舟微微抬首,用著這會兒空檔飛速往宴席下麵掃了一圈,果然剛才還在王孫旁邊的莫洛這會兒不知道找了個什麼理由,已經離開了。

賀知舟輕輕蹙了蹙眉,雖然臉色並沒有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那樣蒼白,可總歸也是有些不好。

但趙如徽就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