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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權臣為鄰 霧十 4228 字 6個月前

道,帶上錢甲嘛,我會噠。”謝介擺擺手,想讓宅老寬心,他每次出門都要帶一串粽子似的尾巴,多錢甲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錢甲同學差不多已經成為了謝介的綁定大夫,這倒不是因為他的醫術有多精湛,而是他比較好威脅,膽子慫的一比。

錢甲:“……”

宅老卻一臉莫名其妙:“什麼錢甲?我是說,如果您能和房少卿一起出門,想必殿下肯定能更加放心。”

宅老遇到需要管束謝介的事情時,一般不愛說他自己,隻愛提大長公主,因為這樣比較有威懾力。

“這不是巧了嘛這不是!”謝介兩手一拍,開心極了。

因為房朝辭也正好邀請了謝介重九一起出門,去參加的自然是邵老國公在郊外莊子舉辦的賞秋宴。

邵老國公也是江左人,當年與太-祖一起從這龍興之地出去的故事,早已經編成了段子,被全國各地的說書人在各個地方講了一遍又一遍。

有說是太-祖三顧茅廬請諸葛的,也有說是邵老國公能掐會算一眼就看破了太-祖的潛龍之相的。

但事實真相是,他倆隻是一同被前朝捉去邊關參軍。太-祖很不愛提起那段往事,隻依稀能從他的話語裡猜到當年邊關的情況有多慘烈,同鄉去了二百壯漢,最後隻活下來了三個人。

太-祖吃的多,卻力氣大;

邵老國公腦子活,嘴裡卻沒有一句實話;

……還有另外一人,不太好講。

總之就是互相嫌棄又互相依存,最終得以殺出一條血路,用十幾年勉力向上攀爬,才一點點掌握了軍權,幾乎每天都過著有今天沒明天、刀尖%e8%88%94血的危險生活,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因此變得格外放飛自我。太-祖的那些庶子就是這麼來的,孩子的娘不隻一個孩子,還基本都不同爹,情況很是複雜。

邵老國公卻是難得的和遠在家鄉的娘子情比金堅,當然,也可以說他這個人本身就對男女之事很淡然,他更願意把人生的消遣用在招搖撞騙上,逢人就說我會算命。

還愛裝瞎。

瞎眼又瞎心,給人算了十幾年的命,沒一個準的。因為他對所有同戰壕的兄弟都說過,你命長著呢,且是富貴命,紫氣東來,懂不懂?怕什麼呀。

前朝以絳紫為貴,士兵的戰服也多飾紫色,可惜,這批紫衣兵到最後也並沒有多少人真的享了什麼潑天財富。

邵老國公唯一算對的一卦就應在了太-祖身上,但太-祖也算不得長命。

謝介和邵老國公基本沒交集,這倒不是礙於什麼宗室不結交外臣的規矩,隻是謝介怕邵老國公的兒子邵宰執,常年不愛登門往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

倒是謝介他爹謝鶴的老師陳山長和紹老國公關係不錯,倆老爺子都特彆、特彆能活,是前朝的遺物。

之所以要特意強調這點,是因為當陳老在小徒弟南子我的陪伴下,也出席了邵老國公的重陽賞秋會。並準確無誤的一眼就看到了在宴會上分外活潑的謝介,老爺子天生一雙利眼,哪怕遍布皺紋的眼皮都有點耷拉下來了,卻依舊能在關鍵時刻閃過淩厲攝人的光。

謝介被現場抓包,自然不能當看不見,趕忙狗腿的上來問候,鞍前馬後。

“好了?”陳老一邊表現的好像很不願意搭理謝介,一邊又忍不住的觀察他的身體是否真的好全了。那畢竟是他最得意的關門弟子謝鶴唯一的骨血,他看謝鶴就和看親兒子差不多,同理可證,謝介就是他的親孫子。

小孩子嘛,難免活潑好動愛耍賴一點,陳老自認為他還是能夠理解的。

“好了。”謝介也自覺理虧,主動討好著,笑的特彆甜,“我可想師公啦。上次朝辭的雅集上,我還說一好了就去看您,不信您問南師叔是不是這樣!這不差不多好全了嘛,又趕上重陽秋遊,我一猜您就得來邵老國公的莊子和他下棋,就顛顛追過來啦。”

謝介彆的不行,顛倒黑白討好長輩的本事卻特彆高。因為對於他來說,那不叫討好,而是一種本能,希望他喜歡的人能夠開心的本能。

陳老幾次想要張嘴,最終都還是沒能說什麼,隻是抬手,用看上去枯黃無力的手指,狠狠的戳在了謝介的額頭上,勁兒大的,當下就在謝介白皙的大腦門上留了一道紅痕。但這一下之後,這事也就揭過去了。陳老能不知道謝介在睜眼說瞎話的哄他嗎?可他就是樂意被謝介哄著。

陳老終於擺不下去冷臉了,拉過謝介噓寒問暖,大事小情都要關心,比奶奶還婆媽。

謝介也見縫插針把房朝辭誇上了天,顯而易見,他想給房朝辭再拉一道陳老的關係。雖然看上去謝介和南師叔本身就有交情,但直接對話陳老,和對話南師叔還是有區彆的。

陳老一輩子沒出仕,卻桃李滿天下。不顯山不露水,隻有少數人知道他的人脈關係有多可怕。

謝介覺得房朝辭早晚會用上。

這麼說吧,朝堂上半係的南方官員,都多多少少與陳老有些關係,哪怕不是陳老名正言順的弟子,也肯定受過陳老的教導,甚至還有從北方特意找去南方求學又回到北方考科舉的。因為陳老的春闈突擊班能夠考上科舉的概率極大,功利性質十分明顯,陳老也沒掩飾過,他就是要培養能夠做官的弟子。

甚至學堂裡直接就寫著“學來文與武,賣身帝王家”的直白標語。

當然,陳老是有大學問的,不拘泥於一家,畢生所學又廣還精。他對於弟子一貫是兩個發展方向,要麼有大才,徹底當個蘇大才子那樣的文豪;要麼學問隻足夠考上科舉就好,重點是要會做人,適合宦海沉浮,早晚位極人臣。他根本沒指望過這兩種弟子能融合,學不來全部,不如專精一門,免得不倫不類。

但偏偏陳老門下出了一個謝鶴,文采斐然,又腦子靈活。雖然被榜下捉婿尚了公主,可完全不影響他的仕途,反倒是步步高升。

沒有人懷疑過,若謝鶴不死,以他的本事,早晚他會成為又一個白衣卿相。

陳老為了謝鶴的死,傷心欲絕,因為那是寄托了他全部理想與理念的集大成者,自謝鶴之後,他覺得他再不會遇到那樣的弟子了。

事實也證明,陳老確實再也沒有遇到過。

本來陳老還有點寄希望於謝介的,畢竟謝介單從外表上來看,簡直是專門挑著謝鶴和大長公主的優點長,唇紅齒白,珠玉在側,怎麼看怎麼像是仙童下凡。陳老本以為這孩子在腦子方麵也肯定是集了謝鶴與大長公主的優點的,玉雪聰明,似王戎早慧。他還擔心過這孩子會不會教不好,來個傷仲永……

誰知道,謝鶴連早慧都沒有。

陳老到後麵也認命了,依舊對謝介如珠如寶。這就是讓家長帶孩子和讓老人帶孩子的區彆了,老人在年輕時對子女也總能下狠手管教,但對於孫兒輩……你動孩子一個試試,打不死你!

所以,在謝介不慎高明的極力安利下,陳老還是會給謝介一個麵子。

準備和房朝辭“聊聊”。

“行了,我正好要先和邵老頭手談一局,讓你這個朋友和我去吧。”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去就是添亂,不許去!”說完陳老又覺得自己有些嚴厲,趕忙補了一句,“今天來了你不少師伯師叔,有的人連他們的弟子都收了弟子,你作為這些人的小師叔,是不是要帶著他們先逛一逛,適應一下?”

謝介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就點頭答應了他師公,他雖然不常來邵家,但還是比彆人熟悉的。

然後……謝介就告彆房朝辭,迎來了一批平均年齡比他都大、也比他高的師侄們。一個比一個仙風道骨,一個比一個風姿卓越,穿著統一的白色書院服,整齊劃一的走過來給謝介見禮,異口同聲:“小師叔!”⑨思⑨兔⑨網⑨

小師叔壓力有點大啊。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邵和紹QAQ,這個是我的鍋,因為一部分是用電腦打的,一部分則是手機,一個眼瘸導致姓氏變成兩個了,嚶嚶嚶。特此通知,統一成“邵”。因為紹……它不是姓,嚶嚶嚶。

*關於泰王目的的解釋,其實一開始的大綱裡,是沒有這段解釋的。可是,呃,由於看到昨天留言的反饋,發現確實有不少親親表示看不懂,以及誤解了章節的本意。就加了今天的劇情,希望親們能夠不嫌我囉嗦。蠢作者後麵也會注意,有時候我的思維確實會有些跳躍,自己沒感覺有什麼,但大概會給不了解整體劇情大綱的親親造成一定的閱讀障礙,後麵會爭取改進,麼麼噠。

☆、第四十七份產業:

造成謝介心理壓力的,不是他的學問, 而是他的身高。

謝介不到十六歲, 身高一直有點晚長的意思(不管將來能不能長起來, 謝介都堅持認為他隻是晚長);而謝介的師侄們基本都已經邁過了二十歲的大關,發育的足夠完全,%e8%83%b8肌以外都是腿, 當他們把謝介團團圍在中間的時候,謝介總有一種遮天蔽日、不見太陽的錯覺。

謝介自省, 這樣很不利於他樹立小師叔的權威啊!彆人教訓人,是用眼神俯視對方,責備的對方抬不起頭來。他這邊呢?他要是不仰著頭, 都不一定能和師侄用眼神對視。

心好累。

師侄們麵對嬌小到不可思議的師叔,其實心裡也在忐忑。來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了謝師叔的“盛名”,又有各自師父的耳提麵命, 小師叔不開心,陳山長就會不開心,陳山長不開心, 那麼全書院上下誰都彆想開心。所以務必要讓謝小師父賓至如歸, 最好能因此愛上書院。——從見到小師叔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你們的師叔了, 他是你們的祖宗,懂?

大家基本都做了最壞的打算,是懷揣著一顆“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的大慈悲之心來的,咬牙告訴自己, 被罵就當自己聽不見,被打就當自己不會痛!

心理建設做了一堆,卻什麼都沒等來,說實話,還有點不得勁兒呢。

謝世子還在琢磨著該如何樹立當師叔的權威,他表示,當彆人長輩,和全麵壓製陌生人是不一樣的。前者需要他們對你又敬又愛,後者隻需要收拾的他們怕你就好。

謝介一貫隻經曆後者,前者正在進行中。

謝介把自己心裡對於長輩又愛又敬的權威標準羅列了一下,要麼是他娘那樣,身高一米七,氣場兩米八,重點是要武藝高強;要麼就是他爹、他哥以及房朝辭那樣,以理服人,從容淡定,明明他們看上去都好像沒有脾氣,可你就是沒辦法對他們得寸進尺,反而會心悅誠服。

“以理服人”的操作難度有點大,但總比非要要求身體硬件條件的“武藝高強”強。

謝介很努力的想要模仿房朝辭,卻模仿的有些差強人意。明明是一樣的